第10章 中秋佳節
“什麼?撇下兵器豈不是自尋死路?”苗開石一時忘了自己這三年練習的最多的武功是珠算指法。
郭朝聽到了剛剛陳輝的話,便自信地對唐弈雨說:“徒兒,將劍送回,你與苗公子空手對陣,這樣也算公平。”唐弈雨倒是非常聽話,向後跑着將劍送回。郭朝囑咐道:“徒兒,剛剛你的招式還有很多不足,有的劍招在我看來算是假招,是你內力不足的原因。不過這樣足以擊敗苗開石了,你的內里比他要深厚十倍,相信自己!”
苗開石已經送回了朴刀,回到了中央。唐弈雨回頭看了看苗開石,又看了看郭朝:“師父,我一定能勝過他,對吧!”
郭朝摸了摸唐弈雨的頭:“問問你的姐姐還有你的義父吧!”唐弈雨自信地看了看唐閎,又輕輕轉頭看了看唐婉,二人都報以期許的目光。
再次對陣,唐弈雨以天壇拳法應對苗開石的珠算指法。放下了兵刃,唐弈雨反而更放得開,畢竟兵器無眼,他不想傷害苗開石。拉開架勢后,唐弈雨率先用出一招“虛懷若谷”,招數謙虛,看似先發制人,實際在等待苗開石的招法而後反擊,護在胸前的雙手猶如即將奔跑的脫兔。
苗開石見唐弈雨也不攻擊,直的衝上前,雙手均用出珠算指法,左手食指獨撥,右手食指中指聯撥,想要分開唐弈雨的雙手。唐弈雨將氣凝于丹田,后隨招法而動,只是苗開石力量比自己強,二人手臂、手指相碰,居然形成僵持的局面。
一陣短暫的角力之後,手指的力量終究抵不過手臂的力量,唐弈雨的雙臂一夾,正好夾住了苗開石的左手拇指。苗開石痛叫一聲,右手呈三指聯撥狀,戳向唐弈雨的眼睛。唐弈雨用出一招的“高抑下舉”,雙手一上一下,將苗開石的雙手又擒了回來,並且向前推送,將苗開石推了出去。
眼見自己又呈現出劣勢的苗開石心下更急,連續用出單指獨撥,不論食指、中指還是拇指,都開始快速的來回撥動,他將唐弈雨的身體當成了一個算盤,口中念着珠算口訣,指法上跟着一同撥動。唐弈雨對這一番快速的進攻也沒有準備,本想橫臂擋回,但是這珠算指法一招得手便如同進入了他的節奏,緊接着就是好幾指撥在胳膊上,唐弈雨的胳膊被苗開石的硬指弄得隱隱作痛,幾乎抬不起來。苗開石趁勢用出三指聯撥,三指聯撥比起單指聯撥力道要更加強勁,三個指頭一下子揪住了唐弈雨的衣服,只聽“嘶”的一聲,唐弈雨左臂的衣服被苗開石扯斷。
陳輝在一旁輕輕搖頭,顯然他對苗開石的招式不太滿意,這珠算指法對應了珠算的口訣,剛剛苗開石的一番亂攻看似得勢,只是唐弈雨完全不熟悉這套功夫,更沒有什麼對陣的經驗。此時的苗開石已經忘了口訣,全靠指法亂彈,一招吃到了甜頭,苗開石又是三指聯撥。
這三指聯撥比起單指獨撥的靈敏度有所下降,就在這一個空當,唐弈雨一招“禍福相依”打出,這是一招顧此失彼的招數,在瞬間反應的瞬間攻擊對方,同時又不給自己留防禦,或是成功,否則失敗。苗開石的三指聯撥失了靈敏,更失了口訣,被唐弈雨一下鑽了空子,這飛起的一拳直直地打在了苗開石胸口,震得他一下子退後數步躺在了地上。
唐弈雨準備乘勝追擊,情急之下,苗開石用出了珠算指法將地上的石頭撥了過去,地上的石頭成了苗開石的暗器。突然的襲擊讓唐弈雨停住腳步,可石子來的很快,只能用手擊打到一旁,低頭一看,手心紅紅的,幾乎滲出血來。苗開石坐在地上,又連連撥出了三個石子,唐弈雨只得來回躲閃。
“陳先生,您的珠算指法只能用石頭當做暗器了嗎?那您還是不要再練指法了,像石總鏢頭一樣去練暗器比較好。大丈夫光明磊落,暗器這勾當真的讓人嗤之以鼻!”郭朝開口相激。
陳輝在對面道:“郭道長,我對苗公子只是隨便教一些招式,並非我的徒弟。況且你天壇教未必有人能夠勝過那石總鏢頭,何必瞧不起人家的功夫呢?苗公子現學現賣,能夠用珠算指法打出暗器,也算是將我的指法演化出了新的武功,或許人家還算是開了先河。”
苗開石也想繼續撥出石子,可周圍已經沒有了石頭,於是悶頭就要去找。唐弈雨看出了端倪,決定近身與苗開石肉搏。幾番追逐,苗開石已經體力不支,而唐弈雨還力量充盈。抓住機會,唐弈雨用出“目迷五色”,一陣拳腳相加,雜亂的而有序的招法讓苗開石瞬間無所適從。二人在一處連續肉搏,唐弈雨的內力隨着招式而發,震得苗開石手指發麻,雖然偶得機會能夠攻擊唐弈雨,但這輕微的力量被唐弈雨的力量化解。一陣亂拳,唐弈雨擊中了苗開石胸口三下,震得苗開石喉頭一甜,再次摔倒。
“苗兄,承讓了!”唐弈雨收了勢,拱了拱手。
“小鬼,可惡!我還能再戰,還能……”苗開石想要起身,卻是不能。
郭朝仰天大笑:“哈哈哈!陳輝先生,認輸了吧!”
陳輝的臉色沒有很難看,反倒是微微一笑:“不錯,是我輸了!可是郭道長,你這徒兒贏的並非招式,卻是內功。”
“不不不!陳輝先生,我徒兒贏的並非內功,而是平日裏的勤奮和努力。內功的修為並未一朝一夕,招式可以很快學會,但也需要練習和打磨。我這徒兒天資普通,他贏的就是本身的刻苦。”郭朝略自豪地誇讚着自己的徒弟。
唐弈雨跑着回到自己師父的身邊,高興地趕忙磕頭給師父下跪:“多謝恩師教誨!”
唐閎也終於露出了笑臉:“雨兒,沒有給咱唐府丟臉!”
唐弈雨咧開了嘴看着父親,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同時他將目光移到了唐婉這邊。唐婉的笑容很迷人,她輕輕地對唐弈雨點點頭。
唐弈雨慢慢地走到唐婉身邊:“姐姐,我贏了!”
誰知唐婉還沒有開口,在一旁站着的陸遊卻是非常激動:“唐兄弟,恭喜恭喜,果然能文能武!”
唐弈雨此時心中歡喜,忘記了一切,連連回應道:“哪裏哪裏,以後還要陸兄多多指導。”高興間本想繼續和唐婉說話,可唐婉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陸遊的身上。
“陸公子,看來那件事可以了!”唐婉的眼神變得羞澀,而陸遊也很釋然地點了點頭。
“苗大官人,比武之事雖小,可你我約定之事甚大。既然你家少爺不及我兒武功強,就當自然履行約定,不要被別人恥笑。回頭我定親自上門拜訪,看看苗公子的傷勢。”唐閎對着苗江大聲道。
這時苗府人已經開始收拾行裝,對於這場失利,全府上下顯得都很沮喪。苗江回頭:“放心吧唐大老爺!技不如人,自然無言相見,以後你我都好自為之,我苗江從此離開紹興城!”
唐閎沒有作答,而是開心地看了看唐弈雨:“雨兒,你做了一件大事,讓我頭疼已久的大事!郭兄弟,雨兒如此有出息多虧您的教導,今日中秋佳節,晚上你我一同喝酒賞月!”
“哈哈哈,恭敬不如從命!”
夜晚的唐府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全府上下都為今日比武的勝利而開心。唐閎也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與眾人同飲。
唐弈雨本就沒有喝過酒,被郭朝和唐閎勸下了一杯后,腦袋暈暈的,周圍巡視了一圈不見唐婉,唐弈雨心中不悅,逕自一人坐到院子當中。潔白的月光如水一般照進了每天習武的院子,也只有遠處的屋子裏有眾人飲酒的歡愉聲,一時周圍陷入了一陣不一樣的安靜。
“我贏了?哈哈!”唐弈雨看着月亮,忽得想起了故鄉。那個流離失所的夜晚,月亮也是如此明亮。一時間,唐弈雨睹月思人,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師父、師妹和師兄,藉著酒勁兒,不禁流下了眼淚。可能是因為沒有飲過酒,也可能是這三年心中一直有壓力,當淚水流下之後再也控制不住。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唐婉出現在了唐弈雨的身邊。“雨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家想你的親生父親了?”唐婉柔聲問,更是將自己的錦帕遞給了弟弟。
唐弈雨哭得太厲害,也不知道唐婉何時到了自己的身邊,讓她看到自己的失態,唐弈雨下意識地趕忙揉眼睛:“沒事的姐姐!你剛剛去哪裏了?我沒有找到你就自己出來了。”
唐婉給唐弈雨輕輕擦拭了一下臉:“傻弟弟,你總這麼哭怎麼保護姐姐啊?我剛剛隨家人去送陸公子了。對了雨兒,父親答應我和陸公子的親事了!”
此言一出,讓本有些不清醒的唐弈雨瞬間提起了精神:“什麼?親事?姐姐,你要嫁給陸遊陸公子?”唐弈雨不敢相信剛剛唐婉的話。
“不錯!雨兒,多虧你今天戰勝了苗開石,這樣才讓我和陸公子能夠將這件事定下來。爹爹說過幾天去陸家,爭取明年春天挑一個好日子,把我們的好事辦完。”唐婉的言語中透出了幸福感。
唐弈雨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下子握住了唐婉的手:“姐姐,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同意!”
唐婉卻還是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哈哈,傻弟弟,你的姐姐遲早要嫁人的啊!以後我嫁到了陸家,你要時常去看我,免得我受欺負,明白嗎?”
“不要,我不要!姐姐,我不許你嫁過去。因為,因為……因為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