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4
第7章
庄彥瑜說要做就做最好，並不是說說而已。
然而他的話聽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成天方夜譚。
“拋棄光刻，那你想做什麼樣的晶片？啊？做什麼？做空氣嗎？”
庄彥瑜的報告放在研究生負責人的桌面上，負責人差點沒給氣出心臟病來：“說拋棄就拋棄！我們的光刻機好不容易有了現在這規模，不用光刻用手刻嗎？！”
庄彥瑜淡定地說：“是先改良，至少要先有基礎設備后，才能徹底拋棄，您別只看最下面的報告，前面還有兩份報告。”
負責人咆哮：“你以為我沒看嗎？！這要換那要換的，你乾脆讓我直接換個光刻軌道系統好了！”
庄彥瑜認真點頭：“是的，看來您有認真在看我的報告，我確實有在報告裏說，建議整個光刻軌道系統一起改進的。”
負責人：“……？”
他聽不懂反話嗎！
他是在說這個意思嗎！
郭教授輕飄飄地在一邊提醒他：“上頭已經同意小庄的加入了。”
負責人一口氣又哽住，他朝庄彥瑜看去。
他真的太年輕了，年輕到身上都還帶着一種涉世未深的稚氣，渾身上下都充滿着少年感，就像一個剛出社會，還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大學生。
就這樣的人，誇出這樣的海口。
不是他看輕人，而是對方真的太年輕。
他們這些研究晶片研究了一輩子的老傢伙，都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這還一個孩子呢。
負責人深吸了口氣，深深看了一眼庄彥瑜，說：“你跟着我去車間走走。”
庄彥瑜正想去車間看看，點頭說：“好。”
去無塵車間的時候，又碰上了周青城。
負責人看了看周青城，又看看庄彥瑜，想到這兩人似乎差不多年紀，就把周青城一起叫上。
邊走邊不忘說周青城的履歷。
周青城的履歷非常優秀，但每一個專業都和微電子學相關。
他在有意無意地提醒庄彥瑜——你不是這個專業的。年輕人有夢想很好，有為國家出力的心更好，但是一定要講究實際。
然而庄彥瑜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裝聽不到，只是點點頭，對‘自家人’給予肯定：“是的，我們家阿城很優秀。”
周青城一臉害羞：“比不上小瑜你啦！”
負責人：“你們家？”
庄彥瑜：“我和他兄長是伴侶關係。”
周青城：“是的是的！我們是一家人！”
負責人：“……”
負責人不再說了。
到了無塵車間，換上了工作服。
庄彥瑜終於見到了這個時代的光刻軌道系統。
不得不說，是真的……粗糙。
在其他研究員眼中無比珍貴的光刻機，在庄彥瑜眼中只剩下了一個印象：笨重。
光刻有八個步驟：氣相成底模處理、旋轉塗膠、軟烘、對準和曝光、曝光后烘焙、顯影、豎膜烘焙、顯影檢查。這其中的每一個大步驟中，又涉及到各種複雜的工藝，統統都在這台光刻軌道系統中完成。
也因此，這台設備在庄彥瑜看來，非常……龐大。
負責人正想讓周青城給庄彥瑜介紹一下這套系統，就聽庄彥瑜問：“用的是什麼光刻膠？”
負責人下意識地說：“CADUV光刻膠。”
庄彥瑜點點頭，深紫外光刻膠的化學放大，的確是目前市面上常用的商用光刻膠。
而且據他所了解的，國外許多精細的設備都是對華國卡脖子的，現在研究所裏面有這樣一台光刻軌道系統確實不容易了，雖然粗糙了一點。
光刻軌道系統一共八個步驟，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對準和曝光。
因為這一步，就是真正進入光刻的步驟。庄彥瑜說要改良的地方，也正是這一個地方。
光學晶片之所以離不開集成電路，就是因為它是通過在矽片上表面幾微米形成的半導體器件，再通過加工形成材料層的圖形來互相連接的。
這就意味着也離不開光學光刻。
這也正是負責人看了庄彥瑜的報告后，無語又頭痛的一個地方。
“你說說，拋棄光學光刻，我們還能做什麼晶片？我們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才終於趕上了一些國際的腳步，走到了現在。你有心改良光刻軌道系統，我也很開心，但這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咱華國人都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走得踏實，也走得放心不是？”
庄彥瑜沒說話，他手上拿着紙筆，已經開始在寫寫畫畫。
負責人：“小庄同志？”
庄彥瑜聞言抬頭，一臉疑惑：“嗯？”
負責人：“……算了，你在寫什麼？”
難道是把自己剛剛說的話，全部記下來了？
這麼認真？
負責人表情變得和善了一些。
雖然這個年輕人膽子很大，但不管怎麼說，在態度上還是……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聽庄彥瑜說：“升級計劃圖，以及需要用到的材料。哦，對了，我還需要一台指定計算機，算法和運行系統我要改，現在的光學波長不行。而且你們的光探測器和相應的控制電路，用在步進光刻機和步進光刻掃描機中，竟然還使用快門來監測……這樣控制曝光劑量錯誤率很高……算了，也沒事，我會重新編寫一套算法架構，製作另一套自動監測系統。”
負責人：“？？？”
負責人：“不是，你說你在寫什麼？”
升級計劃圖這就出來了？
他不是特地帶這小年輕進來見見市面的嗎？！
負責人還在震驚，一邊的周青城已經跳躍了起來：“我那有！嫂子你去我那寫吧！”
庄彥瑜點點頭：“可以。”
周青城：“還車間其他地方還要看嗎？比如矽片處理區？哦哦，還有那一邊，那一邊都是高溫爐設備。”
庄彥瑜：“用的什麼爐？卧式還是立式？”
周青城：“唔，是RTP（快速熱處理），我們這邊只是研究嘛，不是大批量生產的車間，所以就使用這個了。”
庄彥瑜可以理解：“那就不需要看了，反正就是過渡先用着，將來全部也要換的，我們走吧。”
周青城：“好嘞！”
兩人邊說邊走了。
留下負責人站在那兒。
不是，他才是負責人吧？他還沒批准呢！
-
庄彥瑜在實驗區開始了大大的整改計劃。
完全不知道，基地外頭，網絡再度爆炸了。
依舊還是因為華耐科技那個打人的技術研究員，戴德。
戴德因為打了人，但是花錢私了后，只會批評教育了一翻，就放了出來。
即便網友們說著要抵制華耐科技，但又有什麼用呢，對戴德的生活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然而就在今天一早，他又打人了！
這次打的是一名記者。
據說這名記者想採訪他，結果問了一下有關外賣員的問題，詢問他有沒跟外賣員道歉。
結果戴德因為拒絕道歉和記者發生了衝突，直接把記者打了。
這一次記者可是全程開着攝像頭，並且還偷偷直播的，清楚地錄下了戴德說：“是你們求着我來華國指導工作的，你們不配得到我的道歉！華耐也不可能會解僱我，他還等着我帶領華耐的團隊，成為華國第一科技團隊，你們等着吧！”
那語氣高高在上，言語之間充滿了對華國的不屑。
網絡直接就爆了。
這一次，幾乎所有的網友都在申討華耐科技，申討戴德，要求華耐解僱戴德。
華耐卻一直沒有任何錶示。
蔚藍科技。
林助理：“溫總，華耐這次可能不出面不行吧？”
華耐科技自從請了戴德之後，公司業績就不停上漲，短短几年，就成了華國前三的科技企業，可以算是僅次於蔚藍科技了。
林霖對華耐自然特別關注。
溫沉習搖頭：“出面又如何？他們不會解僱戴德的，最多出份道歉聲明，模稜兩可，等時間一長，誰還記得這件事情。”
林特助皺眉：“華耐也是我們華國人吧？”
他們就不會生氣？
溫沉習淡淡地說：“華耐旗下的實驗室和戴德綁定了太多業務，不單單無人機項目，還有其他項目。”
“我知道，還有無人駕駛系統。前兩個月，他們剛成立了一個項目，正是我們正在研究的新項目，這是擺明了想把我們蔚藍科技打下來，自己爬上去。”林霖有些擔心：“這個戴德似乎有兩把刷子。”
說完，他見溫沉習低頭髮微信，臉上還帶着笑。
林霖：“您一點都不膽心嗎？”
溫沉習：“不擔心，你知道我老婆是誰嗎？”
林霖：“？”
林霖：“我當然知道，是庄先生。”
溫沉習微笑：“不，你根本不知道。”
說完擺擺手，讓他出去了。
林霖：“？？”
您老婆不是庄彥瑜先生還能是誰？！
溫沉習笑眯眯地繼續給老婆發消息告狀，還把戴德的新聞發過去。
【溫沉習：瑜瑜，他說要成為華國第一科技團隊，他看不起我們蔚藍科技！】
【庄彥瑜：好，知道了。】
【庄彥瑜：他很快會滾回他國家去的。】
溫沉習勾起一抹笑。
他家瑜瑜，可是最完美的人工智能系統。
他怕什麼？
他可是有靠山的。
他就靠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