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04

小縣城夏天入了夜，沒白天那麼熱，開空調睡覺太乾燥，卧室只開了風扇，扇葉轉動時馬達發出輕微聲。

林檸額前劉海被吹散，有些略長的碎發擦過濃卷睫毛。

林檸就看着他的好兄弟彭放，由最初的呆愣，到反應過來后連忙轉開頭，再是耳朵幾乎肉眼可見深了一個度。

即便這個高中時作為體育生的男生皮膚黝黑。

怎麼說，對方這反應，就像他這行為了不得一樣……

林檸被他這副樣子，弄得也有點害羞了，“……彭放，你腦袋轉過去幹什麼。”

彭放沒作聲，握着那本書，神色是那種明顯臊到了的少男。

林檸受不了了，粉粉白白的腳踢他一下，嬌聲罵：“你幹嘛啊，都是男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彭放聞言，就看了，可馬上又轉開，含糊着說：“……沒有。”

“你看清楚了嗎？”

“..嗯。”

粗厚手指將書弄起了褶，彭放心跳急速，他確實看清楚了，再仔細不過，但心裏感覺是林檸肉軟。

林檸有心想逼他再觀察觀察，可說不出口，料想彭放也應該沒有敷衍他。

懸着的石頭落下，看來是自己的錯覺，暑假吃胖了。

原本還想鼓起勇氣跟對方說那個地方，看到彭放這個樣子，也難為情了。

林檸將捲起的衣服放下去，坐回自己位置，這時聽旁邊男生輕聲問，“檸檸，怎麼了嗎……”

指他問這個。

林檸解鎖手機屏幕，頁面停留在關閉前的快音軟件，他邊刷新，邊淡定地說：“沒有，就是隨便問問。”

彭放瞭然，點頭，並沒多想，難以平復的情緒也支持不了他就此多想。他將書放回床頭櫃，動身下床，從廚房冰箱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仰頭，下顎線條清晰。

半瓶冷水下肚，澆滅了大半浮動，彭放健碩手臂一手撐着流理台，一手指骨卡在鼻子下方，半捂住了嘴。

他看着水池，不可控地回憶起剛才的畫面。

稍微平復的心情有了復燃的趨勢，彭放將剩下的半瓶水喝完。

彭放回卧室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的女聲，林檸漂亮臉蛋白裏透紅，他在看美女直播……

“……”彭放走到床邊，掀開他剛才起床時弄亂，后被林檸鋪平的被子，“睡覺了檸檸。”

林檸倒聽話，不過退出之前，點了個關注。

“……”彭放幫他把枕頭放好，等他躺好了，這才關燈。

林檸今晚要走的劇情，除了跟彭放同睡一張床，還有試圖抱着對方睡。當然，並沒成功，書里彭放覺得莫名其妙推開他了。

十分簡單的劇情，林檸卻沒立馬去做，而是抓起被子聞。

窗帘沒拉，月光從玻璃外投進，彭放適應了昏暗環境的眸子看向他，“在聞什麼？”

林檸沒回答，過了會兒才小聲說：“味道好好聞……”

說完，他湊近他，聞了下他肩膀，然後如碎了星河的漂亮眼睛羞赧也看着他，說：“彭放，你好香..”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彭放神經有些跳，與他對視片刻，別開了眼，把他頭輕輕推開。

“……乖乖睡覺。”

林檸見此，有點小尷尬，於是默默假裝沒發生，像書里說：“我想抱着你睡覺。”

彭放，“..不行。”

林檸微愣，疑惑起來，“以前都可以的。”

彭放沒說話。

林檸等了又等，在戳他胳膊還沒得到回答后，一股氣沖了上來。

林檸抿抿多肉的嘴唇，用力地背轉過身。

顯然生氣了。

彭放那任誰看都覺得正氣老實的雙眸看向林檸，不知想了些什麼，半晌，他轉身，面朝著檸檸，喊他。

“檸檸。”

林檸沒搭理他。

“檸檸，生氣了嗎？”

林檸還是沒說話，細白手臂掙了下，掙掉他碰他的手。

如果沒有合適理由，大概哄不好了，林檸又不是個傻子。

然而哪裏有合適理由？

於是，彭放離近林檸，距離他耳後一個拳頭的位置，相當於實話地低聲說：“檸檸，不能抱着睡的原因是，我最近火氣旺，容易硬。”

“……”空氣彷彿凝固，彭放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林檸，似乎才得以流通。

林檸羞了，大腿無端酥了一下，心裏也升起一種特別可怕的想法。

不像剛才，同樣被身體驅使的想聞味道，這次他很好的剋制好，清清嗓子說：“..哦，那、那睡覺吧。”

黑夜裏，彭放眸子晶亮。

蚊香騰起一縷青煙，風扇將香吹散至整個卧室。

林檸閉着眼睛醞釀睡意時，就聽彭放說：“檸檸，不抱着睡了嗎？”

林檸，“你不是……”

彭放心跳劇烈，情緒卻又異常平靜，他看着林檸嫩白耳朵後面的一顆小痣，說：“那就隨便，也能睡覺，或者我去浴室。”

“……”林檸臉熱，無意識抓着被子，彭放好端端說這個話題做什麼。

他還沒想好怎麼回，彭放離他更近，背貼着了他的背，低着聲音說：“更或者，檸檸你幫我……好不好？”

林檸愣了下，反應過來身體都熱了瞬，並且有持續高溫的趨勢，由單薄背部貼合著的彭放身體渡來。

林檸羞着，小聲卻用力地說：“我才不幫，不要說騷話……”瘋了嗎，那種事他怎麼好幫啊……

說著，林檸往前挪，離他遠一點。

彭放很淺地笑了下，卻又是那種複雜情緒交織，他說：“..檸檸，我開玩笑的。”

再怎樣，都是男的，林檸當然沒放心上，現在他的身體也太容易奇怪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打了個哈欠，說：“想睡覺了。”

彭放讓他睡。男的一般入睡都快，沒過幾分鐘，林檸就睡著了。

彭放頭枕着一隻胳膊，望着天花板，沒什麼睡意，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拿過手機。

打開瀏覽器，點進搜索歷史記錄第一條，頁面刷新。

最頂的輸入欄框一行字：性別男，喜歡上同為男的好朋友怎麼辦..

頁面下滑，返回。

依次點開搜索歷史記錄另外幾條：掰彎男人是不道德的吧。

好朋友厭同怎麼辦……

怎麼封心鎖愛？

烈男會怕纏男嗎。

同性戀能矯正嗎？怎麼矯正？

無目標刷了會兒，彭放越刷越心煩，乾脆關了手機。

剛放回床頭櫃，這時，睡著了的林檸無意識靠了過來，手搭在了他腹部，彭放微頓，動作放得更輕地躺好。

等林檸差不多習慣了這個睡姿，彭放沉默着，握住他纖小的腕子。

輕輕拿開。

放好，彭放原本想往旁邊挪，過了半晌也沒有行動。

而這期間，林檸又將手搭了上來，彭放也沒再拿開，由着林檸香香軟軟的身體依靠着他，抱着他。

更無奈由着心思浮動，藉著月光，注視林檸那張即便睡著了，也漂亮到蠱惑人心的臉。

閉着的形狀勾人的眼睛，俏挺的鼻子，肉得讓人想咬一口的嬌潤嘴唇。

彭放盯着，強大的意志力讓他沒有親一口在他面前，尤其是此刻睡着后，基本毫無設防的林檸。

他輕翻身，背朝着林檸，在他們中間放了一個枕頭。

明天早點起，趁林檸醒之前拿走吧..

……

林檸高二之前成績屬於中上游，也對畫畫感興趣，是個美術特長生，高考完放暑假以來，每天上午都會練張速寫。

這天早上，可能是連日來熱的天氣，後來他睡着被熱醒，就開了一晚空調的緣故，林檸有點着涼，秀美眉眼懨懨的。

好在彭放餵了感冒藥，林檸再睡了一覺起來后，精神就好了許多。

還沒吃完午飯，約他們去籃球館打籃球的王志豪就來了，對方暑假去了在南城打工的爸媽那，也才回來沒兩天。

“靠，我同學不去了。放哥，你那能約幾個人不。”客廳沙發上，王志豪邊問彭放，眼睛邊往林檸身上瞥。

林檸坐在飯桌前，端着碗吃飯，聞言泛着瀲灧水光的清澈眼睛看向他，“除了我們，你就約了一個人？”

王志豪視線不經意與他對上，撓撓頭，靦腆地移開，說：“啊，其他都沒約上。”

林檸無語，“那你還喊我們啊，三個人怎麼打。”

王志豪尷尬，“額，對不起啊檸檸，那啥，那咱們還去嗎？”

在給林檸爺爺看葡萄種植園新買的肥料說明書的彭放，放下說明書，從兜里拿出手機，“我問問我隊友他們。”

“行行。”王志豪點頭，有意無意的，目光又瞥向了林檸。

彭放發現了，沒說什麼，起身走出客廳，去外面打電話。

吃過飯，林檸將自己的碗筷放去廚房，桌上菜還沒收，他爺爺剛喝完酒，才開始準備吃飯。

林檸給爺爺去盛一碗米飯，然後就回卧室，在衣櫃找出一雙襪子，再彎着腰，從床底下拿出運動鞋。

準備穿襪子的時候，林檸隔着T恤，嫩軟手心胡亂搓了下胸口。

跟這陣子一樣，感覺那裏隱隱有點形容不出來的疼。

明明什麼傷口也沒有，真奇怪。

林檸沒放心上，心想過會兒就好了，之前都沒疼多久。

他開始穿襪子。

屋外，彭放打完電話回來，拿着根冰棍吃的王志豪問：“咋樣了？”

“嗯。”彭放回著微信。

“有幾個？”王志豪站起，冷不丁一瞥，看到了卧室里的林檸。

他們這位置，正好能看到林檸卧室。

彭放回完了信息，再注意到對方這舉動，唇線綳直。

王志豪眼疾手快，敏銳地發現了彭放的不悅，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這行為怪尷尬的，於是咳咳嗓子，壓着聲音說。

“誒，放哥，檸檸又好看了好多啊，你發現沒？”

彭放看了眼卧室里，白色襪子裹着一小截雪白修|長的小腿膚肉的林檸。

彭放別開視線，平聲說：“一直好看。”

“不是，以前是好看，但沒……”王志豪卡住，似乎不知道怎麼描述，直到看見林檸開始換鞋，套了襪子的腳踩在床邊沿，寬鬆褲腿往下滑，漏出大腿一片軟肉。

彭放不經意間，也看到了這幕，過了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搡了一把王志豪。

王志豪沒站穩，踉蹌了兩步，站定后他也沒生氣。

胸口起伏，情緒似乎難以平定地對彭放說：“我知道變化在哪了，就是，以前檸檸就是青春美少年，現在，感覺檸檸就，身上多了吸引人的色氣，有沒有？……”

“而且我剛才聞到檸檸身上的牛奶味好像也濃了一點點。”

彭放沒興趣跟別人討論林檸，還是這種話題，用警惕奇怪“你這人好怪”的眼神看着王志豪，直至對方發毛說別別，我可不是基佬啊，他才什麼也沒說，進了堂屋。

坐在木凳上，重新拿起說明書，然而彭放注意力卻並不在上面。

他回想王志豪說的話，林檸好像並沒有對方所說的帶着色氣。

吧，他只知道，自從他意識到自己的畸形情感后，每回看林檸，無論對方哪個部位，都會讓他心悸。

倒是牛奶味道，林檸身上從小就有一股牛奶體香。

很淡，一般聞不到。

這兩天，他似乎確實聞到那體香濃了，並帶着股甜膩味。

彭放無端升起種危機感，在他還沒有就這件事過多想，林檸穿好運動鞋出來了。

“怎麼樣，約到搭子了嗎？”林檸問。

彭放思緒打散，說：“約到了，估計有六個。”

“OKOK，那我們可以出發了。”王志豪蹦跳着往外面走，這次再不敢多往林檸身上看，於他們這小縣城，同性戀這個標籤遙遠飄渺，滿載着恐怖、恥辱、未知。

沒誰想主動與這個標籤掛上鉤，王志豪是，彭放同樣也是。

……

盛夏蟬鳴，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剛高中畢業的三個少年身上。

柏油路邊，停着輛顯然剛買不久的黑色車身雷克薩斯。

王志豪兩眼放光，摸着車頭，“哇靠，真帥啊這車，多少錢啊？”

“六十萬吧，忘了。”這車是彭放考上A大后，剛好他到了拿駕照的年齡，他爸高興就送了兒子一輛車。

這也是彭放前天回來后，林檸第一次近距離看他的車，心裏不可避免有點小羨慕，就像小時候過年。

他們家，爺爺奶奶本身兄弟姐妹少，孩子更只有兩個，除了林春夏，林檸只有個嫁到去一趟要十多個小時車程的阿姨，所以每次過年，他都沒有什麼地方去拜年。

林春夏在外務工，有時除夕夜前一天才回來，沒待幾天，早的時候初四這樣就離開。

而彭放王志豪，他的同學朋友們，過年那幾天都有走不完的親戚。

他們什麼都有，而他什麼都沒有，總會眼巴巴地渴望羨慕。

所以直到現在，林檸都不喜歡過年這種團圓熱鬧的日子。

彭放無視在那一驚一乍的王志豪，拉開副駕駛座的門，示意林檸坐進去。

林檸上車，面色紅潤，哈哈笑着說：“還是第……”

原本林檸想說還是第一次坐這麼貴的車，忽然想了起來，他坐過楊清潯的，楊清潯的車他不知道多少錢。

但那個車型，想來價格也不菲。

到達縣城體育中心，場館外，彭放的兩個體育隊隊友，還有另外幾個不認識的男生已經等在那。

“WO，一個暑假不見，放哥又壯了哈。”見他們到了，一夥年輕人迎上前。

彭放跟隊友握手碰了下肩，隊友簡單介紹帶來的朋友，都是他們學校的，有高二有高一的。

彭放這邊，介紹了下王志豪，至於林檸，他們都認識。

跟林檸打招呼時，彭放兩個隊友連同其他幾個人在內，都或多或少有些靦腆，不好意思去直視林檸，對此彭放心裏雖有點不舒坦，但早已經習以為常。

可以說他們學校大部分男生女生面對林檸都會這樣。

一群人進了體育中心，登記辦理一下，前往籃球館。

林檸體能素質一般，打個四十多分鐘就沒力氣了，嬌美臉蛋泛着淡紅，雪白額頸全是汗，浸濕了的頭髮貼在軟軟的皮膚上。

退場后，林檸雙手撐着看台的木椅，看着他們打。

同他一起下場的還有個高一的男生，握着手機，坐在離他不遠的位置，頻頻去看他。

終於，清爽陽光的高一男生站起，走到了他身邊坐下。

林檸下意識偏頭看他，與此同時，那種這兩天身體已經有些熟悉的感覺冒了出來，像昨天跟彭放看電影時一樣強烈。

這個男生身上味道好好聞……

高一男生和他視線撞上，耳朵紅了紅，問：“額你好，能加個微信嗎？”

林檸撐着看台長椅的暈着粉的手指微蜷，忍住湊過去的衝動，點點頭，“可以。”

高一男生一喜。

林檸和他掃碼加微信，加好的時候，身體像有幾百隻螞蟻在咬他。

林檸忍受不住了，水潤潤的漂亮眼睛看着高一男生，“你身上味道好好聞，我能聞一下嗎？”

高一男生，臊了，語無倫次道：“啊，味道……聞？”

林檸沒回答，直接湊過去聞他。

“嘭。”

球場上，瞥到這幕的彭放將籃球暴扣在球框。

球館裏稀稀拉拉的觀眾與場上打球的發出口哨叫聲。

“先休息會兒。”彭放撩起衣擺擦了把臉上的汗，眼睛看着場外，朝林檸他們走過去。

此刻，高一男生一動不動，耳朵通紅。

彭放坐林檸旁邊，寬厚大手搭林檸肩頭，把幾乎要埋在高一男生脖頸的他撈過來，“檸檸，怎麼了？”

高一男生如夢初醒，看看林檸，嘴唇動了動，最終靦腆慌張地走了。

林檸也反應過來，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沒、沒怎麼……”

說完，他快步往洗手間方向沖。

到了隔間，林檸推下運動褲，看着布料上面深色的濕痕，登時又怕又羞。

昨天也是聞到彭放身上的味道，就產生那種很詭異的心理。

他是得病了嗎？

這時，彭放找了來，“檸檸？在嗎？”

“哦，在。”林檸快速提起褲子，打開隔間門出去。

彭放目光凝重，關心道：“身體不舒服嗎？”

剛才林檸跑得那麼快。

林檸想說沒有，可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對味道又沒有感覺了。

林檸心裏凌亂，沒有心情繼續待了，勉強鎮定地說：“對，有一點頭疼，我想回家了。”

……

到了家裏，林檸因為這件事心神不寧，問系統也問不出。

林檸又氣又沒辦法，他懷疑自己多出來的那個地方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會……他想到了去醫院，立馬搖頭否定。

太丟臉了，去醫院的話，會被新聞報道出來的吧？

林檸使勁搖頭，焦慮害怕也沒有用，應該沒事，畢竟除了會濕，就沒有過其它癥狀……他努力平復情緒，聽到了外面奶奶和人說話的聲音。

奶奶在酒店做清潔，今天休假。

林檸爬起床，開門出去。

奶奶正好跟隔壁鄰居說完話，進了家裏，見到林檸，“檸寶，這麼快就打完籃球回來了？”

林檸點頭，含糊解釋過去。

“你爺爺呢。”奶奶拿起桌上的茶缸喝水。

“應該去葡萄園了。”林檸說。

“這麼熱的天，也不知道哪有那麼多事給他做，”奶奶習慣埋怨爺爺幾句，放下茶缸，想起件事，“對了檸寶，後天你去北城繼父那得帶點什麼去吧，買幾隻土鴨或者鵝？”

林檸說：“不用，我媽說不用帶。”

奶奶，“什麼都不帶也不好，帶點我們自己家種的桃子和葡萄去吧。”

林檸放好東西出來了，好奇道：“葡萄熟了嗎？我前天去看了，還生着呢。”

爺爺是個果農，在縣城邊承包了兩畝地。

奶奶笑，“有一條線熟了。”

“那我去看看。”林檸走進卧室去推自行車，家裏離果園有點距離，然後打電話彭放，讓對方去他家果園吃葡萄。

……

昨天走了那幾個劇情后，書里描寫，他感覺彭放對這種男人之間的接觸很抵觸，畢竟對方是好朋友，林檸不想在明知沒有把握的事上，失去這位好朋友，於是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今晚不用走劇情，林檸晚上再洗個澡，就打開風扇，爬到了床上。

胸口又有些悶悶的很輕的疼意，林檸忽視掉，拿起在振動的手機。

他媽媽打來的電話，他接通，母子倆略顯生硬地聊着。

掛之前，林檸問林春夏說後天他帶點葡萄桃子去。

林春夏說好。

……

簡單聊幾句，通話就結束了，林檸如釋重負，因為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每次跟林春夏打電話，他都有種尷尬的感覺……

林檸想着，心裏有點難過，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打開快音。

刷着刷着，他刷到了一則足球男運動員搞笑視頻剪輯。

第一條，就是兩個男運動員親嘴的畫面。

這個視頻他看過，楊清潯給他看的，在他生日那天親了他后。

楊清潯說男的親嘴很正常，關係好的朋友之間表達興奮的一種方式罷了，並給他看足球運動員一些親密視頻。

足球是個最恐同的運動項目，多數球員也早早娶妻生子，或交往女友，那親嘴的兩個運動員各自有着女友。

其他隊友教練媒體等，誰也沒對此發表意見覺得這有何不妥。

林檸看着，回憶起昨天看的電影，以及那天在酒店的畫面，楊清潯吮他的嘴唇，舔他嘴裏的肉……身體懵懂地想再經歷一次。

在這個想法越來越濃的時候，林檸熱着臉地心想，反正都是男的，楊清潯也說了很正常不是嗎……

林檸粉粉的手指|尖在屏幕上空動了動，心裏也有點發燙了。

不一會兒，林檸擦擦冒汗的指腹，撥通了楊清潯的視頻通話。

此時，楊清潯正在客廳，和他母親剛交談完公司方面的事。

調了靜音的手機屏幕彈出視頻通話請求，在他拿起的前一秒，楊嵐看到了，卻沒看清名字，也沒看清是什麼電話。

楊清潯面無表情，拿起手機，在她追着的目光里回到卧室。

走向露台，楊清潯接通電話，屏幕里現出林檸泛着紅的嬌美小臉。

那雙讓他最先淪陷的純凈烏黑眼睛隔着屏幕，與他相望。

楊清潯叫人覺得冷情的眉目不自覺變得柔和，還沒開口說話。

林檸無意識抓着被子，臉紅紅地說：“楊清潯，你在做什麼。”

楊清潯，“跟你開視頻。”

林檸，“你旁邊有人嗎？”

楊清潯說沒有，想問他臉怎麼這麼紅，話已到嘴邊。

就見林檸羞澀地小聲說：“楊清潯，那天，那天的親嘴好舒服啊，要不要、要不要再親一次……”

說完，林檸輕咬一下嘴裏的肉，顫着睫毛，害羞地對着鏡頭張開濕紅的肉肉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