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初入育兒園
這個問題,也不必讓白朝歌太過着急。
因為第二天,緋聞主人公——小黑就華麗麗登場了。
以插班生的身份。
畢竟白家成員平時不怎麼歸家,也就是等到晚上才會三三兩兩的回來,留着小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嗯,主要是白家不安全。
誰知道小黑身上還有什麼秘密,留着一個隱形炸彈在家中,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那可怎麼辦。再說了,家中也沒有人還有心思來特地照顧他,不如一道送去育兒園。
方便,快捷,簡單,還不費心思。
於是……小黑就被打包送去了育兒園。
當天早上,白朝歌迷迷糊糊的起床,在兩隻小短腿即將踏上飛行器登機梯時,他有點茫然的看着一旁同樣背着紺藍色書包的、因為早起而更加一臉慘白的小黑。
“……嗯?”
他又轉頭看向一旁的白琮,用疑惑的語氣提問,“哥哥,小黑怎麼在這裏?”
而且還和他是同樣的打扮,背着同樣的書包。
白琮一本正經,“因為以後小黑會和你一起去學校上課。”
白朝歌看着眼前一臉認真的哥哥,思考了幾秒之後也認真的回答,“……啊?”
小黑不是才兩歲嗎?
這還沒有到育兒園入學門檻吧?
白朝歌看向小黑,可是對方卻一臉呆愣,毫無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想法,表情上看不出來,但是動作卻很自然。白朝歌伸手一牽,他便自覺地像是這兩日的相處一樣,用自己乾瘦一些的小手握了過去。
白琮點了點頭,敷衍地用動作解答了白朝歌的疑問,然後不容分說地拎着另外一個獃獃的站在原地的幼崽的后脖頸,動作不輕不重的把他送上了飛行器。
然後溫柔的拍了拍白朝歌的腦袋,雙標動作表現得非常明顯,“走吧。”
入學門檻什麼的,算什麼事。
兩歲上育兒園的雖然少,但也並不是沒有,更何況小黑這樣的幼崽十分明顯已經具有了自己獨立生存的能力。
育兒園那邊是不會反對的。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白琮不過是安排一個插班生,這是非常輕易的事情,但是小黑卻有些不太一樣。
年齡不足,種族不知,血脈不知,能力不知。
連他最基本的安全性都無法確定。
首都育兒園其中有大量的聯邦高層子弟,自然不可能隨便放鬆入園標準,讓一個一問三不知的幼崽進去。
即使是育兒園其中那些福利院的優秀幼崽們也可都是經過了層層選拔,而且確定了其基礎的種族年齡,血脈能力。
總而言之,這層層關卡之中,白琮才能是廢了不少力氣。
最後還是使用了一個由星盜盜竊並且遺棄的身份才能夠成功入學。
相比較而言,入學年齡才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條件。
等到白朝歌牽着小黑的手走進校園門時,其他同學的目光瞬間被這個奇怪的組合吸引了過來。
本來就是上學高峰期,一個突如其來出現的不認識的小朋友,還牽着白朝歌——向日葵班的風頭人物的手,一起出現在了育兒園門口。
——從這個出場上看起來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幼崽。
同樣在校門口的向日葵班的幼崽們的眼神瞬間聚集在了小黑的身上。
這是誰啊?
說做就做,幼崽們的執行力相當之強。
一個三頭身小男孩飛快的邁動着他的兩條小短腿,背着同樣紺藍色的小書包,打量了一下不言不語的小黑,“白朝歌同學,這是誰呀?”
他的眼神中明晃晃的帶着懷疑和好奇,說不上有什麼惡意,只是這種凝聚在他一個人身上的目光,還是讓小黑有些不太習慣。
他更適合出現在那些陰暗的,潮濕的,擁擠的角落,而不是像這樣明亮溫暖的,多彩的教室走廊之中。
不太適應,有點奇怪。
小黑感受着心臟處傳來的一陣陣悸動,這麼歸納着自己的感受。
但是小黑依舊一動不動,有一點獃滯的盯着他和白朝歌兩人相交的手掌心,看上去有點傻傻的木然。
關於這一點,白朝歌也有認真的提問過系統,兩歲的小孩子應該已經會說一些話了,更別提塞爾維亞族的優秀基因給他帶來的加成。
可是小黑既不發音,也不會說完整的句子,但是缺失了聲帶這個器官和說話這個功能,平日裏最愛做的就是睜着一雙大眼睛,環繞四周。
慘白皮膚,再加上黑頭髮,黑眼睛,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黑撲撲的孤寂感,一眼看上去就不討小孩子們的喜歡,像是一種鬼氣森森的木偶洋娃娃。
……是特供於某種人喜歡的類型,但是這種類型對如今還是三歲的育兒園的幼崽來說,還是為時甚早。
不過即使是這樣,看在白朝歌的份上,這群幼崽們還是試圖去接近一下小黑,“他是誰呀?”
幼崽們很有秩序,雖然話多,也很吵鬧,但是卻不會堵在路中央,導致道路無法通行。而是一個個的排着隊圍成團,雖然小手蠢蠢欲動,但還是乖乖巧巧。
嘰嘰喳喳的詢問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一群幼崽們簇擁着白朝歌向前方走去,他們一邊說話一邊想要拉拉扯扯,甚至有個膽大的還想要捏一捏小黑,看看對方到底是仿生機械人,還是和他們同樣的小孩。
怎麼能忍住這一路上都不說話的?
一個幼崽大膽的猜測,並且謹慎的驗證,“是不是白朝歌同學你的侄子?”
畢竟這個外表看起來實在很像嘛,和緋聞裏面的很像。
黑髮黑眼,比他們都要小一些,和白朝歌同學很親近……
三點都對上了。
其他人瞬間也恍然大悟,靈光一現,幼崽們歡呼的聲音大得好像可以把房頂都掀了起來,“哦哦哦哦我知道了!是白朝歌同學你在家裏的那個新朋友!”
“不是,是侄子!”另外一個崽崽糾正道。
白朝歌還在被小黑要和他一起來育兒園上學這件事情震驚着,有點心不在焉的點頭。
但他在聽到有幼崽問他問題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給出招牌的甜甜笑容,然後肯定回答了其中的一部分,“是新認識的朋友,不是侄子。”
他看出了小黑隱藏在黑洞洞的眼神下面的一點點無措,便拉着人往自己身後藏了藏,雖然也是同樣的無濟於事。
“真的不是侄子。”
在一群熱火朝天的討論聲之中,白朝歌輕言細語的解釋便顯得若有若無。
其他的幼崽們恍若未聞,一個個見了白朝歌點頭,便興奮的簇擁的更加近了一些,之前還要摸不摸的小手這下子更加大膽,直接結結實實的捏了上去。
“侄子!”
“侄子多大了呀?”
第一次獲得這麼高輩分的幼崽們興奮得很,嘰嘰喳喳地圍過來,即使已經走到了座位上之後,也依舊沒有散開。
雖然他們心裏覺得這個侄子實在長得不是很行,對方獃獃愣愣,好像一個木偶一般的不動不言行為,讓他們這群三歲小豆丁頓時就領會到了家長的感受,但是一想到小黑悲慘的身世,終究還是讓心軟戰勝了嫌棄。
沒有媽媽很可憐的……
更何況——這下可是他們名正言順可以使用自己高輩分壓人的時候,雖然這個侄子並沒有什麼回應,看上去也是面無表情,木木愣愣的樣子。
但是輩分高就是很稀奇!
這也算是我侄子啦!
等到老師到達教室的時候,就看到小黑已經被周圍的人圍了個嚴嚴實實,即使一隻小蒼蠅也沒辦法從這些幼崽里鑽進去。
她無奈的站在講台上咳了一聲,向日葵般的幼崽確實熱情,但也確實鬧騰,福禍相依這個自古以來傳承下來的規律讓班主任深以為然。
“安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緊接着就是一大串來自於老師的致命壓制——“昨天的作業交了嗎,就在這裏吵鬧,一大早的從走廊上經過,我就聽到向日葵班的聲音,看看人家鳶尾花班,怎麼就不像你們這麼吵呢?”
這是不管什麼年級什麼時候老師都會自覺使用的對比訓斥語錄,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看到幼崽們蔫蔫的回去,她這才給小黑指派了一個就近的座位。
這是老師連夜調出來的,要考慮到育兒園原本的座位排列,又要考慮到新來幼崽的雛鳥心態,老師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不改變原來格局之下,多騰出了一個離白朝歌近一些的位置。
——安在了白朝歌的右後方。
事實上,雖然老師也覺得這小孩長得陰森森的,但是聯邦之大,什麼樣的種族沒有,或許只是對方原形的外貌特色外化到了人形上。
優秀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主動的上前伸手,要拉着小黑一起過去。
小黑不動聲色的往後避了避,然後睜着黑黝黝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盯——
老師有些尷尬,但沒放在心上去,只以為這是小黑不經意的避開,便又伸了伸手。
小黑又避開了,這次的幅度還要大上一些。
微妙的氣氛在空中蔓延,老師有些疑惑,但還是想給小黑找個檯子下。
白朝歌看着眼前一進一退的情況,心都好似被提了起來,他繃著小臉,表情緊張的連忙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決,小奶音着急的頓了好幾下。
“小,小黑的座位在哪裏呀?老師,老師,我帶他去吧!”
老師一愣,但也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手,並且揉了揉白朝歌的頭髮,“好的,那就辛苦白朝歌同學了。”
等到白朝歌伸手來牽的時候,小黑便不動也不躲了,順從着等着對方肉乎乎的小手,然後跟隨着白朝歌的步伐走到了自己座位上。
這期間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動作之間鬼森森的氛圍都減少了不少。
然而,等白朝歌回到自己座位當中的時候,就可以明顯感受到從前面傳來的由夏華柔和憂嵐發出的委委屈屈的眼神。
小白對待他們的時候,可沒有像這樣細心體貼。
瞪——
重侄輕友的傢伙。
白朝歌一僵,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掐了掐自己的小拇指。他也不是故意對小黑格外的照料啊,只是剛剛就是覺得自己需要站出身來。
畢竟這樣尷尬的局面,要是繼續下去得多奇怪呀。
他坐回座位之上,苦惱的皺起了眉頭,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心情不升反降,小黑的社會學不僅僅是零分,甚至可以說是負數。
……感覺會是非常讓人憂心的育兒園生活。
早讀時間很快開始。
小黑的書已經成套成套的放在了紺藍色的書包里,他看了看周邊大家已經拿出星際通用語言課本,並且開始小聲默讀時,卻只是按照程序一般的將自己的書本拿了出來,然後還是一動不動。
木着一張小臉,像是在發獃一樣。
但是他發獃的角度卻非常的明確——對着白朝歌。
星際通用語言課的老師原本想要下來說上幾句,但想到了班主任剛走時對他的忠勸,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算了,像這種問題兒童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第一天,只要能夠成功的融入集體生活之中,不擾亂紀律就不錯了。
說到問題兒童,星際通用語言課程老師沒忍住看了一眼敖憐。
這兩個問題兒童雖然都是黑髮黑眸,但是既像又不像。
說像,是指的乍一眼外表上看去,總覺得兩人從骨子裏便都是疏淡冷澀的性子。
說不像,就是小黑一眼被人能看出來,他像是沒有定型的白紙,黑幽幽的眼睛裏空無一物,而敖憐就是plus的加難版本,精緻的小臉和從不外露的情緒一看就知道更加難搞。
星際通用語言課程老師走了,手工課程老師來了,又走了,美術課程老師也來了……
一上午的課程忙忙碌碌的繼續進行,每個老師都沒能忍住對比了兩屆問題兒童的異同,並且也反覆默認一般——
有血緣關係的(白朝歌和小黑)不像,沒有血緣關係的(敖憐和小黑)看起來倒是很像。
……嗯,老師們應該也不約而同的吃了那個流傳在市面上的瓜。
不過小黑腮邊的小痣現在已經看不出來半點,即使老師們仔細的將小黑上下打量了個遍,也不會發現任何紕漏。
這是系統出手負責解決的,畢竟小黑那嘴邊的兩顆小痣雖然十分隱秘,而且如果根據原文記載,此時的聯邦應該還沒有人知道這個要點。
但真實世界畢竟不像小說那樣絕對,世界線自動補全之後,萬一要是有人也知道塞爾維亞族的秘聞,又提前出手,那可就真的完了……
……
小黑超大且無神的眼睛在四周慢吞吞的轉了一圈,他手上捏着白朝歌剛剛在下課的時候特地送過來的一顆糖,慢吞吞的撕開糖紙,把糖往嘴裏放,感受着甜甜的果味。
然後繼續掃射全班、整個教室內的所有幼崽。
“……”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窗邊的敖憐身上——
對方在這一上午幾乎都是沉默不語的,即使偶爾遇到了什麼,必須要開口回答的時候,也依舊是簡短冷淡。
可是小黑卻始終覺得兩人之間存在着某一種由血脈隱隱相連的無法斬斷的羈絆。
……有點奇怪。
從他走進育兒園門口的時候,便覺得有點心悸。
不過那時小黑還以為是因為其他幼崽們的眼神,可是現在……
即使周邊所有人已經開始認真讀書,也沒有人還在繼續注視着他,小黑依舊覺得心臟處有着一陣一陣的隱隱傳來的悸動。
他慢吞吞的從自己腦海中還沒有蘇醒的傳承知識里挖掘,那雙無神的大眼睛隱隱的瞪得更圓了,一瞬不變地小心地盯着看,像是要挖掘出什麼秘密一樣。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