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遠點
賈敏和林黛玉出了榮國府,賈母也自回了正屋休息,平兒過來找王熙鳳說些賬面上的事,王熙鳳也自回了院子,原先熱鬧的人群只剩了王夫人刑夫人並幾個小的,王夫人覺得沒意思,也告了乏,又單叫了賈寶玉跟着自己去有話要說。
賈寶玉進了屋,王夫人的大丫鬟金釧兒正在插花,賈寶玉笑着和她打了招呼,正要再說些親密的話,被王夫人的眼神兒一瞟,先泄了氣,金釧兒也適時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了王夫人和賈寶玉兩個人。
王夫人先問了賈寶玉近日功課,又問了學上同學一類的事,賈寶玉一一應答了,突然說道,
“說起上學,寧國府的秦家弟弟近日來了學上。”
王夫人眉頭微皺,她是聽過秦可卿這個弟弟的名頭的,兩姐弟都是出了名的好皮囊,賈寶玉後半截沒說,王夫人也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照着臉交朋友的人,無論男女,長得好看他便願意親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娘胎裏面帶出來的,如今一說學上的事,別的一概不說,單提這個新來的同學,可見眼裏除了樣貌沒思考過旁的東西。
王夫人嘆氣,這就是她生出來的沒出息的東西,但再沒出息,她也只有這一個了。
“不說這個,最近你父親很是看重你的功課,咱們學上請的是有名的老儒生,你要多多上心,別讓你父親生氣擔憂。”
提起賈政,賈寶玉明顯有些緊張,連精氣神也沒剛才旺盛,垂着頭應了聲。
王夫人又說了一通,才放了賈寶玉走,前腳賈寶玉剛出來,後腳周瑞家的就捧着一個小盒子進了門,說道
“這是姑奶奶分送給咱們各個院子的禮物。”
原來賈敏送過來的東西是列了單子的,除開一大半是給賈母的,各個院子也都有單獨的禮物,盒子揭開,王夫人分到的便是一串珍珠鏈子,珍珠顆顆飽滿圓潤,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王夫人將盒子合上,心中又是不平,這東西雖然不壞,但比起老太太收到的那些,就差別大了。
看人下菜碟,這位姑奶奶可真是會算計。
她也不想想自己是白得的這些禮,只一味覺得自己受了委屈,覺得賈敏針對自己,放任自己將對賈敏的嫉恨偏見瘋狂生長,也不打聽王熙鳳幾個收到的東西,直直將盒子擱在了箱子最底下,看都不想再看。
周瑞家的觀眼觀心,知道王夫人心中不痛快,於是合上門,順着她的心意講話,
“是姑奶奶禮物送得不合適了,您是嫂子也是長輩,如今更是榮國府後院的當家人,怎麼能一串手鏈就打發了。”
王夫人面色果然緩和不少,周瑞家的原本就是王夫人的陪嫁,跟着王夫人從娘家嫁過來,和她一起經歷過賈敏在家中千嬌百寵的日子,知道王夫人心中對賈敏一貫的敵意,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出個壞主意來,
“她如今剛剛懷了身孕,正是最不穩的時候,夫人心中若是不痛快,跟着我一處去外頭打小人出出氣也好。”
王夫人眉頭鬆開,嘴上卻說,“打小人,未免太損陰德。”
周瑞家的道,“這又不是什麼巫術詛咒,不拿她的生辰八字,又不能真的叫她受傷流產,不過是將紙人當做讓您心中不痛快的那一個,拿鞋底打兩下出出氣罷了,怎麼能損陰德?”
王夫人放下心,微微點頭。
她暫且只是不痛快,還沒真的做什麼的心思,用些手段發泄也不算什麼,能讓賈敏有些許反應不夠痛快也就罷了。
~~~
胤禛除開去上書房聽講,完成夫子的作業,應對課堂不定時精準抽查,又多了一項抄經書的任務。
好在離太后的千秋還有一段時間,他能分散成幾天,抽空慢慢抄,即便如此,還是惹得佟佳貴妃一陣心疼。
夜間看着胤禛書房的蠟燭仍舊燒着,佟佳貴妃連忙叫小廚房備了夜宵,親自為胤禛送了過去,胤禛伏在案上,剛剛抄完一遍,準備將經手稿收好,聽到門輕輕扣響,抬頭一看,是佟佳貴妃溫柔的面龐,
“聖上罰你抄書,不過是小懲大誡,讓你稍稍長點教訓,看畫本子又不是多大的錯處,誰年輕的時候沒悄悄托着家中兄弟姐妹買些閑書回來看?
你又何必如此實心眼子,點燈熬夜地趕着將經書抄完,左右離太后千秋還有些日子,慢慢來在吉日之前寫完送出去也就罷了。”
胤禛知道佟佳貴妃擔心他,他不好說自己熬夜熬慣了的,如今身邊又沒有手機電視一類的消遣,抄抄書倒也不錯,於是開口安撫,
“兒臣曉得,讓佟額娘擔心了。等下再寫兩行,也就熄燈休息了。”
佟佳貴妃將手中的夜宵放下,“清潤滋補的雪梨燕窩,特意叫調得淡淡的,免得你又說膩得慌”
胤禛笑着接過來,一口一口喝下去,佟佳貴妃看着他喝完,又拿起桌上一張寫了一半的手稿來看,驚訝道,
“幾日不見,你的字又精進了。”
胤禛說,“之前得了幾張字帖,照着寫了一段時間,倒是比之前寫的都要好看了。”
佟佳貴妃感慨他乖巧自律,又心疼後頭他只有一個人,於是親自挽了衣袖,拿起旁邊硯台,為胤禛磨了墨,
“我也幫不了你什麼,這一頁紙你已經開了頭,想必是要寫滿了才肯休息,我就在旁邊磨墨陪着你,等你寫完這一張。”
燭光映照在佟佳貴妃的臉上,將她柔美的面龐襯得更加溫柔,胤禛想起往日高考時親生母親陪伴在身側的樣子,心中酸楚更甚。
他和佟佳貴妃都知道,這樣相伴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所以兩個人都格外珍惜在一起度過的日子。
燭火搖曳,照在兩個格外清醒的人身上,滿室都是溫柔。
寫完這一張,佟佳貴妃又帶着胤禛去洗了手,胤禛後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的心已經動搖,他不想佟佳貴妃順着歷史的軌跡走下去,他不想她死得這樣早。
只是可惜歷史上的佟佳貴妃是病死的,不是什麼意外事件或者政治旋渦,生老病死這樣的規律,真的能被改變嗎?
~~~
第二次胤禛頂着格外明顯的黑眼圈去上書房,請假歸來的顧八代都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出聲提醒,
“四阿哥無論做什麼,都要注意時辰,君子修身,如何分配利用時間修身養性本身就是一門學問。”
胤禛睡眼朦朧,“先生說得是。”
五阿哥和六阿哥自上次被他勸了和免掉一頓責罵,心中對這個冷麵四個比往日親近了兩分,如今正一左一右滿臉擔憂地看着他,胤禛拿頭點書桌,終於磕倒在了書桌上,又猛然驚醒。
顧八代開始講論語了,胤禛聽着先生低沉的聲音,思緒漸漸飄到遠處,他一面回憶史書記載的佟佳貴妃的病症,一面回想當代的幾位名醫,試圖在佟佳貴妃的癥狀和幾位醫生的拿手方向上尋找微妙的契合之處,妄圖在歷史的長輪中將佟佳的貴妃的音容相貌留得長一點,再長一點。
可恨他不是醫學生,對於病理病症一無所知,即便絞盡腦汁也沒什麼實質性進展。
“四阿哥,這句話作何解釋。”
冷不防又被點到名字,胤禛下意識站起來,完全不知道顧夫子如今講到了哪一句,原先慣用的糊弄學也失了靈,胤禛茫然四顧,眼角一掃,五阿哥已經將書舉起來,朝着旁邊一句點了點。
胤禛瞬間會意,凝神思考了片刻,用論語中的另外一句回答了夫子的問題。
論語原本就是各處呼應貫通的,他這樣回答巧妙又不失新意,顧八代還算滿意,說,
“坐下吧。”
胤禛坐下,鬆了口氣,重新打量起原先不怎麼跟自己講話的五阿哥,這次他能冒險提醒,胤禛實在沒想到。
沒想到一個畫本子就將這小學生收買得牢牢實實,看來原先九子奪嫡不死不休的關係也並非無法化解,如今各個兄弟都還年幼,許多觀念並未成型,如果能夠好好來往,未必不能和諧相處。
五阿哥看着胤禛過了這一關,也跟着鬆了口氣。
後頭下了學,一臉嚴肅孤傲的胤禛難得邀請了五阿哥和六阿哥一起去給佟額娘請安,兩個弟弟都有些受寵若驚。
胤禛一手拉着一個,面無表情地出現在了承乾宮門口。
佟佳貴妃有些驚訝地看着胤禛,知道他難得帶人過來,十分高興地將幾個人都招到身邊,將最好的果子糕點拿出來招待。
這是她的小四帶回來的客人,她當然要給足小四面子。
五阿哥六阿哥兩個吃了個飽,起身告別的時候看向佟佳貴妃的眼神明顯親熱了些,胤禛照舊小大人一樣,準備送他們出門,
到了門口,五阿哥不死心,悄悄拽着胤禛的衣袖,“我的畫本子別忘了。”
六阿哥撇撇嘴,“四哥說話當然算話。”
不過幾日功夫,原先都不敢和他說話的兩個弟弟一口一個四哥,胤禛挺起胸膛,嗯了一聲,當哥哥當得還算過癮。
看着五阿哥六阿哥依依不捨的眼神,胤禛心中湧起希望,史書也沒記載五阿哥六阿哥和雍正親近,但這些事就是實實在在發生了。
換了靈魂的自己本身就是歷史的變數,為什麼佟佳貴妃的命運不能改變?
胤禛握緊了拳頭,還有不到兩年,他一定能找到機遇和變數,讓佟佳貴妃活得更久一點。
~~~
兩道身影出現在八字後巷,其中一個將面容裹得嚴嚴實實,似乎很怕被人認出來,只有手上價值不菲的鐲子和身上精貴配飾隱約透露出來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清晨十分,八字後巷人煙稀少,周瑞家的帶着王夫人,駕輕熟路地來到一處攤位前,一人買了一個小人,一雙鞋底。
攤前的婦人看看兩人裝扮,就地起價
“十文一張,鞋底另算,寫字另算,拿了東西就去後頭,將紙人當做心中想打的人便是了。”
周瑞家的剛想還價,王夫人已經將錢遞出來,又叫寫了名字,賣紙人的婦人盯着王夫人遞錢的時候手上不小心露出來的玉鐲子,看直了眼,知道這是個有錢的,懊悔自己剛剛叫低了價格。
王夫人接了紙人,拿了鞋底,和周瑞家的兩個人去了後頭,那裏已經有個半百老人打得起勁兒,她一邊舉高鞋底敲打在紙人身上,一邊念念有詞,
“打你的小人腿,讓你走路不暢快,打你的小人頭,讓你頭疼又腦熱,打你的小人肚,讓你眼淚嘩嘩流。”
有沒有效不知道,看着倒是挺解壓的。
王夫人和周瑞家的自去了另一邊,有樣學樣,動作雖然不及旁邊的老人標準,但總算髮泄了心中怨氣。
王夫人將手中紙人一扔,心中暢快不少,她開始有些擔憂,自己來這種地方,總歸不是個名門夫人該做的事,於是小聲問周瑞家的,
“這裏夠僻靜安全,不會叫人發現吧?”
周瑞家的擺擺手,“夫人放心,這裏平日裏來的人不多,我來了這麼多次從來沒碰見過熟人,何況夫人今日特意裝束了,怎麼會有人認得出來。”
王夫人終於稍稍放心,突然覺察出些不對勁兒來,“你經常來這裏?”那都是在打些什麼人?裏頭不會有自己吧?
周瑞家的眼神一虛,還真有,口中卻敷衍道,“不過是些妯娌爭執,說出來怕污了夫人耳朵,咱們快些回去吧。”
王夫人急着回去,也不深究。
兩人一路走出巷子,周圍行人都沒兩個,即使是有,也是匆匆忙忙趕早市的,根本不看兩人,眼看就要出巷子,王夫人舒了一口氣,微微放了心。
總算是無驚無險,發泄完這一回,誰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缺德事。
眼見就要出巷子,突然被旁邊院子一間微開的小門一盆水澆在身上,從頭到腳都起了涼意,王夫人打了個噴嚏,手忙腳亂將原先包在頭上的裝束解開,濕漉漉的好不狼狽。
那邊小門一開,道歉的聲音先傳出來,
“抱歉抱歉,實在沒看見外頭還有人。”
抬頭一看,居然是府中熟人,老太太院子裏嬤嬤的家屬,王夫人有些尷尬,那邊王麻子更是驚訝,
“夫人怎麼在這裏?”
王麻子抬頭看看巷子,那裏頭是做什麼的,他心知肚明。
周瑞家的應對兩句,連忙護着王夫人出了巷子,後知後覺中,兩人猛然察覺這水裏好像有乾坤,隱隱約約透出一股臭味。
王夫人想起剛才王麻子挽起的褲腳,瞬間反應過來。
這是洗腳水!
到了這一刻,她什麼痛快的心情都沒了,又是被澆洗腳水又是被認出來,真是得不償失,倒霉到家了。
~~~
賈敏一起身,總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林黛玉去請安的時候,她正微微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林黛玉看看她的頭頂,發現那裏隱隱約約有些黑氣,雖不成實質,但看着也有些礙眼。
賈敏不想讓林黛玉擔心,強撐着和她一起吃早飯,林黛玉已經吩咐下去,
“快去找個大夫回來看一看。”
如今事事都要小心,一點兒都馬虎不得,如此才能保賈敏這一胎平安。
賈敏心中一暖,抱着林黛玉,
“我原先還擔心,你會不會因為娘親有了身孕覺得受了忽視心裏難受,是娘親多慮了,玉兒是最貼心最大度的姐姐,是上天賜給娘親最好的禮物。”
林黛玉握緊賈敏的手,又輕輕撫摸賈敏的肚子,輕聲道,“玉兒不大度,是娘親和父親的疼愛讓玉兒安心罷了。”
賈敏笑了笑,突然驚奇地發現肚子原先隱約的一點兒不適全都消散了去,胃口也恢復了不少,她沒做她想,將林黛玉抱得更緊了些,
“那玉兒可以永遠安心,娘親和父親一定會一視同仁,哪怕後頭生下弟弟妹妹,也絕對不會讓玉兒受委屈。”
林黛玉當然相信,她是他父母的頭一胎,是帶着愛意出生成長的長女,賈敏和林如海在她身上花費的精力和心血無法估量,她永遠會是最獨特的掌上明珠,她就是有這樣的底氣,抵消一切擔憂。
大夫來得很快,把脈之後告訴賈敏,“夫人一切都好,只要多加休息便一切無虞。”
如此一錘定音,賈敏和林黛玉都放了心。
賈敏想起今日是賈老太太說好帶她去古華寺還願的日子,有些猶豫該不該出門去,林黛玉寬慰她,
“大夫讓娘親好好休息,娘親便先將這一段日子平平安安度過去再說,還願的事,我去就行了。有外祖母在身邊,不會有事的。”
賈敏點點頭,挑了幾個得力的跟着林黛玉一起出了門。
~~~
胤禛終於將幾卷經書抄完,整理裝訂好當即就去康熙那裏請了旨,康熙誇了他的字,大手一揮便叫拿了牌子允了出宮門。
胤禛帶着幾個侍從並趙昌一起出了門,坐了一輛寶華蓋四架馬車,低調上了山。
古華寺果然香火鼎盛,來往求籤解簽還願的人絡繹不絕,其中不乏非富即貴的,胤禛從馬車上下來,小小年紀已經有自成一派的氣派,放在人群中也是出類拔萃。
他指着四個侍從,叫遠遠跟着,貼身只帶了趙昌一個,兩個人進了寺,先找了方丈,將抄寫好的經書恭恭敬敬遞出去,又捐了香火,希望將經書供奉起來。
方丈接過胤禛遞過來的盒子,笑着道,“四阿哥親自送來,足見孝心,本寺自然會好好供奉,為太後娘娘祈福。”
胤禛點頭道謝,想起原先人人都說這寺廟求籤靈驗,不想放棄難得的出宮機會,問道,
“不知道貴寺求籤是在哪處?”
方丈說,“貴人是想求事業、健康、還是姻緣?”
事業,史書已經點名他是未來的雍正皇帝,勤勉一生,為乾隆盛世打下堅實基礎,姻緣,他如今不過十歲,哪怕在這個時代也遠未到成婚的年紀。
至於健康,胤禛回道,
“我想求至親之人的健康。”
方丈微微笑起來,叫來一個小沙彌,“你給這位貴人帶路。”
小沙彌點頭,帶着胤禛出了廂房,繞到大殿後面的雅間,將人請進了屋,透過層層帘子,胤禛隱約看到前頭正有人在解簽。
小沙彌帶他到了解簽台對面的求籤台,胤禛伸手,從筆筒中拿出一支。
對面的小姑娘脆生生又嬌軟好聽的音調響起,
“多謝大師,借大師吉言。”
胤禛被這軟糯的語調吸引,不由抬起了頭,看到笑得眉眼彎彎的林黛玉。
柳葉眉,圓杏眼,笑起來讓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
第一眼胤禛只覺得驚艷,並沒有過多的想法,看來小姑娘是抽到了一支好籤,希望自己沾沾好運,也為佟佳貴妃抽一支好籤吧。
胤禛抽完,將簽文攥在手中,朝着解簽台走過去,恰好林黛玉起身,兩個人四目相對。
胤禛敏銳察覺,眼前的漂亮小姑娘朝着自己頭頂虛空的地方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眉頭,表情好像有些,嫌棄?
胤禛有些莫名,林黛玉已經提着裙角飛一般逃開了她身邊,好像怕沾上什麼不好的東西。
她在躲自己?還嫌棄自己?為什麼?
胤禛將簽文遞出去,有些疑惑地問身邊的趙昌,
“我長得不好看嗎?”
趙昌不知道胤禛為何如此發問,仔仔細細看了胤禛白凈俊秀的面龐,斬釘截鐵地指天發誓,
“您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正太。
胤禛疑惑更深,“那為什麼剛剛小姑娘見了我就跑。”
趙昌,“她一定覺得您的容貌和氣質出類拔萃讓人難以靠近。”
胤禛:。。。。。。
濾鏡八百倍,說得很好,別說了。
簽文解釋出來,是個不上不下的中等簽,胤禛聽完,只抓住其中的柳暗花明,覺得越發有了希望。
兩個人出了求籤的雅間,轉而往另一處走去,經過一間廂房,聽到個熟悉的聲音,
“姑娘剛剛為什麼跑得那樣快。”
“你不懂,剛剛那個人,是有些倒霉在身上的。”
林黛玉捂住胸口,想起自己剛剛在那個少年頭上看到的一片衝天而出的黑,又有些困惑,
“不過他倒霉得很特別。”
濃郁的黑氣裏頭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隱約克制,所以應該只是倒點小霉。
有點倒霉的胤禛認出來這聲音,知道裏頭是剛才嫌棄自己的小姑娘。
自己就是她口中倒霉得很特別的那個人。
胤禛現在心情很複雜,既有嫌棄被坐實的無奈,又有好像找到轉機的欣喜。
他還在沉默思考,旁邊的趙昌已經炸了毛,
“殿下是聖上親子,出生就帶了貴胄之氣的,這小丫頭居然說你倒霉?她在誹謗你啊!她誹謗你啊!”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