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每到深冬,蓋茨海德府總有些僕人會生病,往往這個時候里德太太就會請勞埃德先生來。
這個時候,也是簡·愛最為期待的時節。雖然很冷,但是有一個對她不帶任何有色眼鏡的人來到這裏,她是萬分欣喜的。
聖誕節快到了,里德太太每天都有數不盡的宴會要參加、要舉辦。
這一天,約翰·里德——那個總是欺負簡的表哥——嫌外面太冷了,沒有去參加宴會,喬治安娜還有伊麗莎都跟着里德太太去了。
對此,簡很失望。為什麼不是伊麗莎留在家裏呢?偏偏是約翰這個魔鬼。
簡坐在兒童室的窗邊,透過窗上的霧氣,看着幾人穿着華麗的衣裙、挽着繁複的髮髻上了馬車。
伊麗莎上車之時,還挽緊了里德太太的手臂,央求道:“媽媽!大家都買了蘋果,就我沒有!到時候我怎麼去送給我的好朋友啊!”
喬治安娜也從伊麗莎那裏知道了最新的聖誕風尚,據說還是從倫敦穿過來的呢!她也跟着央求,別人有的,她必須有!
里德太太一面說道好好好,一面上了車。
伊麗莎在心裏對系統比了個耶,笑得想死。在米爾科特說是從倫敦傳過來的,到時候安排在倫敦的人說是從米爾科特傳過來的。
至於最後,當然是doublewin啦!——見過後世很多巧合奇怪事件的伊麗莎如是想。
馬車轆轆地遠去,終於看不見任何一絲身影。簡心中的鬱悶越來越深。她對着窗戶哈了口氣,手指在上面畫出一道有一道意義不明的弧線,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為什麼,勞埃德先生不是和里德太太商量過了嗎,里德太太不是同意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見到學校的影子?
簡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要把這些天的不愉快全都嘆出來。
“嗯?小孩子天天嘆氣不好呦——像你這麼小的小孩子,應該笑起來。”
身後傳來一聲清澈的少年嗓音,和約翰變聲期那粗啞難聽的簡直是天壤之別。
簡要是讀過琵琶行,準會說“如聽仙樂耳暫明”。
簡驚了一下。
埃文斯是趁着勞埃德先生還在等待的時候,先試着來這邊找一下簡·愛的,嗯,刷刷分。
原是想着來碰碰運氣的,畢竟簡的活動範圍也就早餐室和兒童室這兩個地方了。
再不濟,也就是紅房子。
果然,才走到這裏,就聽見了小孩一聲濃重的嘆息,似有千般愁萬般緒。
他又說:“不冷嗎,靠着窗邊?”
簡反應過來了,這是最近總是跟着勞埃德先生來蓋茨海德看病的埃文斯。
她打了一個激靈,確實很有點冷……手指都凍僵了。她這才在窗帘的掩蔽下,從窗台上爬了下來。
見到埃文斯,簡的心情就會變好,她的心情一便好,欠債就蹭蹭蹭往下減。
可比羅切斯特那個好還債多了。
一想起那張卡,就想起了砍多少刀都砍不完的拼夕夕商品。
系統:【哎】
系統也不知道怎麼辦,這是醫療系統總部設定的,它也改不了。
埃文斯:‘……別嘆氣。’
簡雙眼亮晶晶地跑過來,一臉崇拜地問埃文斯是不是又有奧斯汀的新作了、是不是奧斯汀又有給她的信了。
沒錯,雖然簡對埃文斯很有好感,但是自從她看過了埃文斯送給她的傲偏之後,她就徹底愛上了奧斯汀。
所以這裏的崇拜,大概就是透過一個人望另一個人的感覺吧。
系統:【還挺怪的,有替身文那味兒的。】
埃文斯能怎麼辦呢?繼續幫小姑娘唄。
左右簡看多了喬治安娜、伊麗莎這類美得各有千秋的女孩,現在對埃文斯的臉其實已經不太感冒——甚至免疫了。
埃文斯也想啊,要是簡是一個看臉的人,那多好。他只要人往那一站,債務蹭蹭蹭往下減,倒不必如今任勞任怨地充當奧斯汀和簡·愛兩人的橋樑了。
是的,埃文斯也給奧斯汀寫信過,提到了這裏有一個她的超級粉絲,還在信中對簡·愛的艱難處境詳細講述與奧斯汀。
奧斯汀看完也對簡起了憐憫之心,再加上兩人都有一個簡單、大眾至極的名字“簡”,更是覺得這是緣分。
簡興沖沖地拉着埃文斯,問這問那,三句話不離奧斯汀。
埃文斯也盡職盡責的回答,邊聊天邊等着勞埃德先生來到兒童室。
他如今學醫,倒是發現他們自成體系,可是又用很多含糊的說法解釋一些現有科學說不清的東西。
這些天,埃文斯都快把勞埃德的醫學儲備給榨出了至少三分之一,速度快到勞埃德先生都懷疑他是不是在糊弄人。
後來勞埃德先生突然襲擊拷問了埃文斯一次,得到了埃文斯周全的答案和解決方案。
勞埃德先生那天是踩着棉花走出埃文斯的紡織廠的,他實在是難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會有人妖孽到這個地步嗎?
每天忙裏忙外,身兼數職,抽空學醫——還學得這麼好?!
但懷疑人生過後,勞埃德先生越發覺得埃文斯是個好苗子,他沒看錯人啊!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帶埃文斯回倫敦,讓他的那些老朋友們見見自己的得意門生。
至於埃文斯,他的回答是:現在的醫學太初級啦!學起來soeasy!
當然也離不開穿越前的九年義務教育,一個學西醫的同辦公室同事日以繼夜的堅持科普,還有自身工作原因接觸的那些醫學知識。
所以到後來,勞埃德先生就准許埃文斯在非必要的時候稍微鹹魚一下。他也知道簡太可憐了,每次來蓋茨海德,勞埃德先生就會讓埃文斯去兒童室,美其名曰學生太小了要休息,其實是在紓解簡心裏的鬱結之氣。
等到勞埃德要用埃文斯、或者是有什麼需要他學習的地方的時候,他才會把埃文斯給叫過來幫忙。
今天生病的是阿博特,就是那個喬治安娜的瘋狂顏粉的那個人。
貝茜和阿博特平時挺好的,這回兒阿博特生病了,貝茜也會去照顧她。
這次也是勞埃德看完病,還是平平常常的感冒,也就簡單地留了幾句話、叮囑了下,配上常用的藥劑,他就由貝茜領着去找埃文斯了。
勞埃德來到兒童室,烤了會兒火,待了沒多久,就帶着埃文斯離開了。
送走了兩人,簡一臉失落。不過還好,有奧斯汀的信。
啊啊啊!
簡的內心在尖叫,臉也紅撲撲的。這種開心的感覺,太好了!
貝茜收拾東西收拾了一半,她看見簡抱着一張紙笑個不停,半天不動,忍不住好奇。
貝茜中氣十足:“簡小姐,你在幹什麼?”
簡興奮地蹦了起來,給了貝茜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把臉埋在貝茜的身上,悶悶地說出雀躍的語氣:“貝茜,我實在是太開心了!真的!我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外面突然傳來約翰·里德的大吼聲:“能不能安靜點!!!”
簡打了個哆嗦,深怕約翰衝進來就打她一耳光。也怕里德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
簡和貝茜具是安靜了幾秒。
貝茜停下了收拾的手,拍了拍簡的頭,輕輕地說:“好了好了,知道你見了那兩個人心情好——可總算是把這陣子的不愉快丟掉了。”
貝茜拉開簡,對她眨眼睛:“所以,簡小姐這麼開心的話,不如把這裏清理一下?地要掃要拖,盤子也洗一下?——我相信你可以的。”
簡正在興頭上,也顧不上生氣貝茜好多次都這樣吩咐她做本該貝茜做的活了。她答了聲好。
貝茜得到保證后,下去廚房找好吃的,然後就去和阿博特閑聊了。
簡把信展平,像對待什麼西式珍寶一樣把信和她的舊娃娃一起,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好。
做完這些,簡哼唱着貝茜曾經唱過的歌曲,開始打掃起房間了。
只是,簡邊幹活邊疑惑。今天約翰·里德在幹嘛呢?他居然沒有衝進來撒氣。
……那一定是奧斯汀給她帶來的好運!
簡只能這樣覺得。
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脾氣暴躁到連對他那麼好的親媽都可以成為發脾氣對象的約翰,今天毫無動靜。
只說約翰·里德這邊,他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房間裏,並吩咐任何人都不許來吵他。
他今天下午撒謊太冷了不出去是有原因的,畢竟宴會上的糕點那麼好吃那麼甜,約翰怎麼可能錯過。
約翰留下來,是為了偷偷修鍊,然後驚艷眾人!
他早就從伊麗莎那裏打聽到了,這個叫wens的作者,寫的很有些東西是真的。比如很久之前的那篇懸疑小說,即使過了一個月,依然有大報小報拿出來炒剩飯。
那麼,修仙這件事是真的可能性很大!
看到簡·愛那個寄人籬下的津津有味地看着報紙,他就非常不順眼地把報紙搶了過來。
搶過來的時候有多麼爽,後來偷偷躲在被窩看小說就有多麼狼狽。
不行!他也要修仙!他也要像主角一樣帥爆眾人!
現在,約翰坐在自己柔軟的床上,盤着腿,腦海里想着“氣沉丹田……引氣入體”,妄圖想感受到靈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