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伍德

洛伍德

埃文斯等人順利走出米爾科特貧民窟,轉身回望時,不由得感嘆——那塊地方看起來很小,但沒想到能容納這麼多人。

確認周圍沒有問題后,埃文斯揚了揚聲:“你跟了我們一路,也該出來了吧。”

狗狗祟祟的預言師:?

……你怎麼回事?你還是人嗎?

到底你是預言師還是我是預言師?

可惡。

勞埃德詫異地看向埃文斯,倒是還沒想到有人跟蹤他們。

而且他們哪裏值得別人跟蹤了?

然而見那人影冒出來,勞埃德也是一頭黑線。但好歹還是個認識的人,不管再怎麼做壞,也不至於壞到哪裏去。

摘下口罩,勞埃德先生覺得這一天又是驚喜又是驚嚇的,他有點受不了。

於是,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鼻煙盒,拈了一小撮吸起來了。

吸煙是勞埃德的老毛病了,一遇到什麼麻煩的病人、奇怪的情況,就喜歡來一口。

那人就是預言師。

預言師現在驚魂不定,越發覺得埃文斯有鬼——物理意義上那種。

預言師沒想到這樣就被發現了。

他訕訕地走出了,索性臉皮厚不在意細節,一會兒就將跟蹤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埃文斯看着預言師,眼皮一掀,眼露凶光。

看得預言師心裏發毛,生怕他要殺人滅口。

而埃文斯只是在心裏思考,預言師到底有什麼目?還特地跟蹤他們。

之前的突然造訪,已經是直截了當了,沒想到這次還跟蹤得明目張胆。

埃文斯雖然身體不好,可五感卻發達得很,秒殺百分之九十八的人。

剩下的百分之二,還是考慮到在這個沒有電子設備的時代,視力好的人估計一大把,更不用提那些能人異士了。

預言師瞄了眼勞埃德,勞埃德那雙灰色小眼睛滿眼的“不關我事”。

他突然靈光一現!

預言師:“埃文斯我要拜你為師!我想學怎麼做神婆!”

說完,閉眼,就一會兒的事情——他這樣安慰自己。

勞埃德嗆到了,不可置信地開口:“這你也信?小夥子不要成天想些歪門邪道啊,埃文斯只是生病了而已,可不是會這些奇怪的東西!”

系統:【哈哈哈哈】

兩人一齊看向埃文斯。

埃文斯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忽而輕輕出聲:“出來吧。”

兩人:誰?

於此同時,身後冒出清脆的童音,清晰到直戳人心:“哎呀,沒想到還是被埃文斯哥哥和老師您發現了——”

預言師睜開眼睛,聽着熟悉的聲音,表情裂開。

不、是、吧。

首先,是看到氣定神閑宛如世外高人的埃文斯,接着是再次拿出鼻煙盒的勞埃德。

然後,轉頭,一個可愛的、穿着破舊衣服的蘿莉,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威弗列德盡職盡責地跟在坷垃身旁。

他的家也是在東區貧民窟,家裏有十個孩子,他是第四個。母親由於常年生孩子,身體垮掉,不能幹什麼重活;父親由於天天乾重活,也離垮掉不行了。家裏十個孩子,只有他跟了坷垃后,才能勉強維持生活,減輕家裏的負擔。

坷垃噠噠噠跑過來,站在埃文斯和預言師兩人之間,彷彿什麼都不懂似的,笑眯眯道:“該回紡織廠了?”

社死只在一瞬間,所有人都默契地當作預言師剛才沒有說過那句話。

勞埃德回到自己家,不去紡織廠,於是他們在一個路口分別。

兩撥人分開時,勞埃德悄悄問埃文斯——他是不是提前安排了坷垃跟着預言師。

瞧見坷垃偷偷地使眼色,埃文斯於是也回答道:“是。”

坷垃滿意地笑了。

瞧着越發古靈精怪,不似人了。

預言師含恨跟在幾人後面,面部表情活躍非常,呈現出有史以來最崩塌的形象。——要是他的小粉絲見了他,絕對立馬脫粉的那種。

……他都認識的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更不像人。

埃文斯更是嘆氣。

預言師啊,你知不知道,你的麻煩要來了。

.

當然,小粉絲也被家長制裁了,此刻自顧不暇。

此處小粉絲當然指的是弗勞爾,十級骨灰顏粉。

知道自己要被打包送去慈善寄宿學校當老師,她立馬就挨家挨戶呼朋喚友,將那群同樣看臉的人給拉了出來。

美其名曰,給她踐行順便出主意。

可狐朋狗友最是不靠譜。

聽完后,一個個表示愛莫能助,只是餿主意一出一出的。

弗勞爾沒從朋友那裏得到什麼幫助,倒是裝了滿腦子不正經的點子。

愈發發愁了。

而弗勞爾上了馬車,手裏拿了張紙條,嘴裏念念叨叨着這些寫在紙條上的方法。

還能怎麼辦,涼拌唄,死馬當活馬醫了。

霍法站在馬車外,原想着妹妹會淚流滿面依依不捨,都想好了要怎麼安慰她,連囑託都想好了百八十句。

可誰知,弗勞爾看到不看他一眼,兀自上了馬車,還低頭絮絮叨叨個不停。

霍法抹了把臉。

好了,這妹妹不能要了。

看看,不就是去當個老師嗎,這高興的樣子。

霍法像吃了檸檬一樣,酸死了。

知曉一切事情經過的管家:“。”

……哎呦我的上帝啊。昨天您有不理她,給您通報她去聚會找朋友了您也不管。現在這樣,擺出一副臉來,給誰看呢。

霍法先生,長點心吧。

霍法賊小心眼,一向老子天下第一,還睚眥必報。

《一周雜談》是這樣,妹妹喜歡預言師也是這樣。

他永遠希望,自己的地位是第一的。

於是,他不爽了。

《一周雜談》……目前還搞不過。算了。

但是預言師,小白臉,哼,他忍他很久了。

等着瞧吧。坑已經挖好,就等一把火。

霍法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管家斂手低頭,目不斜視。心裏嘆息,霍法先生,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看來,之前老先生送霍法先生去當兵,可這不是個好選擇。

孩子都經歷了些什麼啊。

此間霍法的心理活動,弗勞爾自是不知。

她從上車開始緊張地背誦那些歪點子,到好奇地盯着窗外的風景,再到無聊到睡着。

興奮勁都給磨沒了。

怎麼會這樣啊,路怎麼這麼遠。

弗勞爾不太開心地睡了過去,直到一個陌生的女聲把她喚醒。

“是弗勞爾·瑪麗亞小姐嗎?”來人是個黒眼黑髮,前額寬闊蒼白的高個女士,面容嚴肅,舉止端莊。[注]

弗勞爾見眼前這位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女士,就像見到了故去的老先生一樣,不敢在這樣的人面前放肆。

弗勞爾提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車:“嗯,是,是我,我是弗勞爾·瑪麗亞。”

也沒讓馬車夫幫一幫忙。

女士自我介紹:“弗勞爾小姐你好,我是瑪麗亞·譚波爾,是諾伍德義塾的學監,你可以稱呼我為譚波爾。”

弗勞爾可不敢,她忙稱到:“好的,譚波爾小姐你好。”

譚波爾小姐莊嚴的面容帶了一絲笑意,她原料想這位被人塞進來的新老師,會脾氣不好了呢,沒想到人這麼和善。

於是,弗勞爾就在譚波爾小姐的帶領下,走進了這所不規則的建築,破舊灰暗是她對這裏的第一印象。而且,這所學校,似乎在一個深山老林里一般。

她見了諾伍德的其他老師,夜晚休息時分聽她們談天,這才知道,原來諾伍德是不缺人的。

而且,譚波爾小姐不僅是學監,而且還教授地理,音樂。

還有一個米勒小姐是助理教師。

其他的幾位高級教師分別是管勞作裁剪的史密斯小姐,教授歷史、語法的斯凱契德小姐,教法語的比埃洛夫人。

弗勞爾第一天還適應得比較好,完全牢記朋友們給的第一條“入鄉隨俗”。

然而聽完弗勞爾會的東西后,譚波爾小姐給弗勞爾安排的,是協助比埃洛夫人教法語。

乍然聽上去,貌似很輕鬆。

然而,她是新手老師,比埃洛夫人將很磨性子的活——督促學生這繁瑣的任務交給了她。比埃洛夫人本人呢,負責備課上課,系統地教授法語。

弗勞爾很眼饞比埃洛夫人輕輕鬆鬆上下班,但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沒什麼能力的。

於是這時候,又想起了小紙條第二條“多大能力辦多大事,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弗勞爾難得老老實實地幹活去了。

但她意外的是,這些孩子很聽話,簡直聽話得不得了。

她還真沒見過這麼聽話的孩子。——她的那些朋友、親戚,哪個不是就差上房揭瓦了。

弗勞爾真的很驚奇。

而且,要是誰完不成任務,准不是因為偷懶,而是因為實在學不會。

另外弗勞爾最受不了的一點,是這裏的食物太太太——太難吃了!

就根本不能吃飽!

弗勞爾記下的小紙條的第三條就是“能拿錢辦完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她就每天將自己的教師餐送給一個叫路·辛研的小孩了,那個小孩她還挺喜歡的,說的話她都愛聽。

弗勞爾就每天去找譚波爾小姐,拿着錢去央求她幫她多買一點吃的開小灶。

每次去找譚波爾小姐的時候,弗勞爾總能撞見一個叫海倫·彭斯的人在譚波爾小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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