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莉繪琉自然沒把人名說出來，解釋只是隨口一問看看他的反應。

跡部景吾意味深長瞥她一眼，“你貪玩也悠着點。”

莉繪琉托腮，目光追隨着場上的排球，“我一直都很有分寸。”

“你最好是。”

跡部景吾嘴角噙着淡笑，眸光不明。

十六歲，就算不二莉繪琉不是水蜜桃，也算是一棵水靈靈的大白菜。而男人這種生物，不論幾歲都是狼。

……不過能看上莉繪琉這丫頭，就算不是狼，也是真的豬。

跡部景吾哼笑幾聲。

最後思及某兩個熟人，乾脆不憋着悶笑，放聲大笑了起來。

莉繪琉無動於衷聽了一會，對他說：“欸，我現在發現你笑起來真的很像藍莓酸奶，還怪變態的。”

跡部景吾一秒收斂笑容，變迴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什麼藍莓酸奶？”

那聲變態他可以充當沒聽見。

莉繪琉歪頭：“撕衣狂魔？泡椒鳳爪？”

跡部景吾：“……”

“呵。也許我想錯了，你才是那隻沒心沒肺的豬崽。”

-

沒心沒肺的小豬剛說完自己有分寸，不久后的五月初旬就去參加排球部合宿，與白菜做伴了。

隨着三年級王牌東峰旭的回歸，還有烏野名教練烏養一系的孫子烏養繫心的加入，烏野排球部也算是有了復活的氣氛。

武田老師正式對烏養繫心介紹道：“這位學生是我們的贊助商。”

莉繪琉點點頭，笑容大方，“烏養教練好。”

“……你好。”

烏養繫心看看她，又看看旁邊的清水潔子，有一瞬差點誤以為這是名校配置，“我還以為你是經理，原來不是嗎？”

他對贊助商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十歲且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是不是已經沒救了。

莉繪琉唔一聲，“雖然我可以幫忙做經理的工作，不過千萬不要把我當作經理。”

那為什麼還要幫忙？烏養繫心覺得他一個四捨五入快三十歲的男人要理解當今女高中生的思想還是太困難了。

不過這種想法，在他看過莉繪琉打排球后就徹底改變，他突然覺得要理解一下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看見這小丫頭蹦得特別高，還夠輕盈。雖然力量不算特彆強，但是球路一看就很刁鑽，是個會動腦子的。

要是身高再高點，送去女排部准被當成個寶。

他拍拍莉繪琉的肩膀，眼神充滿了欣賞，“你不嫌累的話，來跟我一起幫忙訓練。”

烏野排球部現在的弱點之一就是接球太弱，不論是接球還是攔網都需要加強訓練。兩組一起訓練可以加快效率。

莉繪琉無所謂，笑眯眯說了句“可以哦”，就抱着排球站在網的對面等着烏養教練分組。

烏養教練只挑走了自由人西谷夕跟着他訓練，說其他人想接哪邊的球就自己跟着去。

於是全世界都看見了影山飛雄跟日向翔陽在烏養教練語落不過兩秒后，肩膀擠着肩膀站在了莉繪琉面前這一邊，異口同聲的：“我要加入這邊！”

莉繪琉一看他們閃閃發光的眼晴就知道他們還惦記着之前的白鯨。

不過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裏就是另一番景象。

“他們感情真好。”

莉繪琉嘆氣，都不懂吶，明明是對排球的感情好。

最終還是莉繪琉提出了意見，基礎更弱的一年級跟着教練訓練更好。

沒說出來的事實是，她在現實觀摩了一段時間，才發現用排球打出白鯨好像也不太科學。所以臨近比賽，她覺得還是不要影響他們的心態了。

烏養繫心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一年級全部人還有西谷夕都去他那組，莉繪琉負責給三年級還有其餘二年級發球。

影山飛雄的氣場一下子就垮了，偏偏就是故意的莉繪琉看見他這副表情還嬉皮笑臉地對他揮手。

那個笑容的弧度、揮手的頻率，熟悉的即視感，都不禁讓影山飛雄想起某個人。

“……”這個時候會想起及川前輩什麼的，錯覺吧？

訓練很快就開始。

澤村大地等人還在揣摩莉繪琉會發出來怎樣的球。結果第一發，準備好接球的東峰旭和菅原孝支一下子就看見一個速度奇快，還貼着地面滾的球。

彷彿一路帶着火花，噼里啪啦的，邊滾走邊對他們說拜拜你嘞。

他們倆扭頭望着0.5秒間已經滾遠了的排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了同樣的表情：OvO？

莉繪琉無聲抽一口涼氣。

所以說她才不想去太多次網球部，她看着看着就把跡部的唐懷瑟發球給學過來了。

幸好是沒有冒出火焰的版本，幸好她還是科學的。

少女在東峰旭和菅原孝支驚駭的眼神下愧疚地合十，“抱歉抱歉，不小心打錯了，下一球我會好好打的。”

他們兩人合不攏嘴。

啊……不……是這個問題嗎？

剛剛那球怎麼看都沒有反彈吧？到底怎麼才能做到連續貼着地板彈跳十幾下都不彈起超過5cm高度的啊？

現在還是春季，菅原孝支跟東峰旭兩人卻莫名背冒冷汗，懷疑起自己的眼晴是不是出了幻覺。

-

從學校步行五分鐘，有一處烏野高中專用的社團活動合宿專用措施。

見習慣了跡部每次都會訂的酒店跟私人別墅，莉繪琉很奢侈地認為這地方稍微有那麼一點破舊。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山口忠看着這幢被綠植半包圍的木質房子，夜晚八點卻依然沒有多少亮光的街道，無聲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裏面會有鬼跑出來。”

莉繪琉想起自己去了不知道哪所學校然後被當成是鬼的事情，心想鬼才不分地方出現呢。

日向倒是很興奮的到處蹦躂，跟短短五分鐘就嘆氣三次的月島螢形成正比。

武田老師在訓練結束前一小時就已經去超市買好了食材，雖然經費還沒來得及修繕合宿的房子，不過倒是升級了伙食。

清水潔子側過臉，“繪琉，來幫忙做晚飯好嗎？”

美色當前，莉繪琉義不容辭，挽着清水潔子的手臂一起去廚房。

運動社團合宿吃咖喱似乎是一種傳統。雖然莉繪琉的味蕾異於常人，但要正常做飯的話她還是能做到的，好歹偶爾不二由美子出差的時候她還會給對方做便當。

由於經費過多，武田老師甚至還買了蝦和牛扒。所以清水和莉繪琉商量了下，乾脆決定做兩鍋咖喱，炸蝦和牛排做配菜，再配個餐前沙拉作為今天的晚飯。

排球部的人都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和床鋪。莉繪琉剛把一勺咖喱喂到清水潔子嘴裏試味，嘴角都要翹起來，背後就感覺到某種熟悉的視線。

扭頭一看，原來是影山站在門框邊。

“怎麼了影山？”

影山飛雄剛想問她為什麼要特意換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手上拿着的那隻勺子。嘴巴自動換了一套說辭，“……聞上去好像有點酸，在做什麼？”

原來是聞香而來的啊。

“咖喱。”莉繪琉說，“是特別配方，我從一個學長那裏學習回來的。”

“酸的咖喱？”影山飛雄眉頭一蹙。沒吃過，這個能好吃嗎？

這個疑問從清水潔子身上得到了回答。女生捂住嘴，呵出嘴裏的熱氣，“好吃。”

美人學姐水潤的眼晴近在眼前，莉繪琉心情值Up↑。

影山飛雄看見莉繪琉快與天並肩的嘴角，想踏進來先蹭一口吃的，但卻被後者阻止。

“再等一會就做好了。”

影山飛雄望着她手上的勺子，表情莫名變得有點兇巴巴，語氣生硬地說：“……我幫忙試個味。”

“有清水學姐幫忙試味就夠了。”莉繪琉盯着他，“偷吃不好，等下大家再一起吃吧。”

影山飛雄和她對視，半晌才吐出一個音節：“哦。”

黑髮少年剛離開廚房沒多久，清水潔子思忖一會才對莉繪琉說：“你跟他關係好像還不錯。”

清水潔子本來就是性格有些許冷淡的類型，不叫人名很正常。加上影山飛雄前腳剛走，莉繪琉自然知道她在說誰。

莉繪琉晃晃腦袋，“我跟清水學姐關係也不錯呀。”

清水潔子輕笑，給沙拉裝盤，“我的意思是，影山還挺聽你話的。”

不夠熟悉影山飛雄的人可能都會覺得他獨.裁冷漠，不是好接近的人。雖然清水潔子不這麼想，但是也有些詫異莉繪琉和這位天才二傳相處時氣氛的融洽。

莉繪琉低頭用筷子將蝦肉裹上蛋液，用過於輕鬆的語氣說出窩心的話，“怎麼說呢，我覺得他就是有點嘴笨而已。”

影山本質是個坦率的人，可惜之前還沒有遇見一個人能理解他。

不過現在的日嚮應該算一個了，是件好事。

聽她這麼說，清水潔子卻像誤會了什麼。淡淡點頭，眼眸似有似無劃過一絲調謔。

“你會這麼想，難怪他會親近你。”

莉繪琉的動作瞬間頓住。

天了嚕，清水學姐居然在調戲她。她沒錄下來，好虧。

不過這誤會也需要解釋。

莉繪琉語氣認真地說：“清水學姐，聽說過飼養員嗎？”

“……？”清水潔子有些遲疑，“投喂小動物的人？”

“沒錯。”莉繪琉點頭，眨眨眼道：“不過影山不是小動物。所以我跟他的關係大概就類似我是會給他多舀一勺菜的食堂阿姨……反正都屬於投喂與被投喂的關係。”

清水潔子望着莉繪琉的眼神有些複雜。想對她說她姑且也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女高中生，倒也不至於把自己比喻成阿姨。

清水覺得她還能挽救一下：“那如果影山是動物，繪琉覺得他是什麼？”

“嗯……”

莉繪琉沉吟少頃，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影山扣住她手腕的力度和留下的紅印，微歪頭坦白直言：

“狗熊？”

清水潔子擠沙拉醬的手一滯，想過獅子想過豹子，沒想過狗熊。半晌才從“如果是日向這麼說影山的話後者可能會當場吃人”的想像脫離出來。

清水扶一下眼鏡，表情鎮定，“……那大概就是大型犬吧。”

大型犬，大狗狗。

莉繪琉站在原地想了想，突然把頭伸出門框喊道：“影山——影山你還在嗎？”

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附近的人聽到。聽見聲音的影山飛雄原路返回，沒幾秒就重新站在廚房門口，垂眸望她，“找我？”

莉繪琉對他招手，“你低頭。”

雖然疑惑，但影山飛雄還是老實地弓腰，把頭低下一點。

莉繪琉摸了摸他的頭。

影山飛雄：“？”

莉繪琉摸得不久，揉了兩下就鬆開手。影山飛雄也沒反抗，等人把手鬆開了才抬頭，眼神有點奇怪疑惑，“……你幹嘛？”

“沒什麼，就是摸摸你。”莉繪琉背手，“你頭髮還挺軟的。”

影山飛雄不明所以，但聽出來她似乎是在誇自己，老老實實哦了一聲。

安靜少頃，莉繪琉再一次揮手，“沒事啦，你可以走了。”

影山飛雄把手放在自己被她摸過的腦袋，頭頂殘留着覆蓋不去的觸感，他淺擰一下眉，問：“就這樣嗎？”

“嗯？”

“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摸一下我的頭？”

“嗯。”莉繪琉抬眸看他，“你不高興的話等下給你加只蛋？”

影山飛雄凝視她帶着琉璃色的眼睛，說不出現在什麼心情，不明不白的點頭。

莉繪琉正要再說些什麼，一陣叮鈴鈴打斷了她。

手機在她口袋裏震動，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