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好美，那雙六眼，是天空延伸至盡頭般澄澈璀璨的顏色，深邃又一塵不染的藍寶石。
是遠比漫畫中還要美麗的眼睛，月城霧有些怔愣，想要，腦海中浮現出這種連自己都嚇一跳的想法。
五條悟當然也看清楚對面那個人，不如說他的眼睛讓他早早就看到這個，常常與他一起提起的月城霧。
雖然來的有些慢但五條悟也還是看到少年臨危不懼的模樣，這讓他多看了月城霧一眼，至少不是被包裝出來的花瓶廢物。
這個人長得不錯，五條悟在心裏不客氣的評價，還算養眼。
定睛一看，就與月城霧對視，發現他的眼神專註認真，還帶着絲驚喜，最後甚至露出點.....渴望？
“你這是什麼眼神？”少年有些不爽嚷嚷着，他像是來的有些急，白髮凌亂，身上穿着並不適合戰鬥的繪着蜻蜓的和服。
“抱歉。”月城霧收斂眼神，看着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五條悟，態度難得溫和的打個招呼，“你好，我是月城霧。”
“這我當然知道。”五條悟沒料到這人突然自我介紹，有些不自然回道，“五條悟。”
月城霧沒有問太多，只是點了點頭，聲音清淡：“既然任務完成，我們也該離開了。”
五條悟這時是真的對面前這個人有些好奇，他是真的月城霧對他遲到沒有怨言，要知道月城霧剛才可是差點受重傷的，那條龍可擋不全。
月城霧的沒有怨言，更多的是真心不在意，不是曾經碰到的那種敢怒不敢言的。
五條悟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竟然這種態度，他可是未來的咒術界最強五條悟！
“哎，你就要回去了？”五條悟跟上，走在他旁邊說道。
月城霧停下腳步，看向旁邊的五條悟，他其實也不想回去，畢竟月城家看他還是蠻嚴的，這是他為數不多出來的機會。
“你想去哪？”月城霧歪頭想了想，從大袖中掏出個和他形象不是很符合的錢包，“我有帶錢。”
五條悟剛想開口就這句話一噎，他上下打量了下月城霧，明明看着清冷高貴，性格實際上有天然屬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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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玩什麼？”月城霧看着面前熱鬧喧嘩的遊樂場，難得有些沒有把握，轉頭問旁邊的五條悟。
“系統，遊樂園裏有什麼好玩的嗎？我是不是要表現的開心的？”月城霧在心裏問從剛才遇到五條悟便沉默不語的系統。
月城霧對遊樂園的認知只來源於書本和母親的故事，他看着裏面人群的歡聲笑語，確實是不錯的地方，或許是因為這裏是獲得快樂的地方，連隨處可見的咒靈在這都很少。
“宿主保持原樣就可以了。”系統飛快丟下一句，之後月城霧怎麼喊都不回。
五條悟視線停留了一會，臉色有些不好，嚷嚷道：“算了，突然不想玩。”
月城霧剛想邁進去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突然變臉的五條悟，精緻的小臉皺在一起，那雙六眼裏是不耐與煩躁。
是因為見到太多人六眼不舒服嗎？月城霧想道，歪頭想了想，開口：“那去吃甜品吧。”
月城霧在系統的作弊下，找到一家人不是很多，評價卻很好的甜品店。
路上五條悟全程都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月城霧，都被月城霧給自動忽視。
雖然很少出世，但基本禮儀點餐什麼還是會的，月城霧把面前精緻的甜點推到五條悟面前，輕聲道：“吃吧。”
五條悟眨巴眨巴眼睛，毫不客氣的開動，他叼着勺子問：“你很清楚六眼。”
“沒有哪個世家不清楚吧。”月城霧淡淡回應，對於御三家的祖傳術式都是眾所周知的，他也只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點。
“嗡嗡”的震動聲響起，月城霧無比自然從大袖中拿出手機，在看了眼界面后毫不猶豫的黑屏。
“....你的大袖還真能裝。”五條悟沒忍住吐槽道，“不過，你看起來也很不喜歡家族裏那群老頭子嘛。”
聽到這話，月城霧忍不住露出遇到知音般的笑容，天知道，他在一堆不正常的人中長大有多辛苦，就沒碰到與他類似的人。
“那群人.....很執着。”月城霧想了好一會，才搜刮出不那麼過分的詞。
“嘁，直接說就是群瘋子，要不是他們磨磨唧唧的，我也不至於遲到。”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剛見面時清冷高貴的神子姿態已經看不見了。
最後半句說的含糊不清，似是對解釋遲到原因這件事感到害羞。
這不是挺可愛的嗎？有着漫畫濾鏡的月城霧眨巴眼睛，冷淡的臉龐有淡淡笑意：“咒術界一向如此。”
就這樣，兩個人莫名其妙開始吐槽起家裏那群熱衷捧着他們的族人。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五條悟說話，月城霧偶爾附上幾句，氣氛倒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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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靠近了他們，是急得滿頭大汗的輔助監督，他緩了一下，低聲下氣道：“兩位少爺，大人們正在找您們。”
他不敢抱怨，也不敢生氣，只能低着頭用哄孩子般的語氣對着這兩個不告而別的少爺。
五條悟蹙眉，剛要說什麼，就聽坐他對面的月城霧輕聲道：“抱歉，忘了跟您說一聲，我們會回去的。”
不是高高在上的語氣，只是對待平常人般，真誠又寬容的感覺。
輔助監督有些驚訝抬起頭，他這種輔助監督在咒術界就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那邊都得罪不起，哪邊都能夠使喚他們，不過倒是第一次收到這種大家族的真誠道歉。
“喂！要回去你回去，我還沒玩夠。”五條悟嚷嚷，稚嫩的臉龐上帶着不爽。
看着比自己小兩歲的五條悟，月城霧面色不改，只是繼續對輔助監督說：“我們會跟家族彙報的，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輔助監督愣了下，胡亂點頭，嘴裏說了幾聲感謝，不顧店裏其他人的眼神，連忙走出去。
月城霧把視線轉移到五條悟身上，又把甜點往他的位子推了推，示意他吃。
不過五條悟盯了月城霧一會，不知哪裏惹到他，發出大聲的“嘖”放下手中的叉子，站起身，沖月城霧抬了抬下巴：“不是要走嗎？”
月城霧直覺此刻不應該說話，沉默跟上五條悟的步伐。
“他是不是生氣了？”月城霧在心裏問自家系統。
“不知道啊，是沒玩夠嗎？”系統聲音很小，硬是搞成一副悄悄話的模樣。
月城霧低着眸，他同樣是個執着的人，想不明白就一直想，總會懂的。
五條悟突然停下腳步，月城霧連忙止住，才沒有撞在他身上。他抬頭張望，發現五條悟領着他到了塊空曠的無人公園。
“這是哪？”月城霧疑問，不是要回去嗎，應該是要去找家族留下的咒術師吧。
他們出任務，家族肯定是不能完全放下心的，總會派人在角落跟着他們，防止出現意外，那些人實力不低，卻也是家族忠實簇擁者。
一直纏繞在他手腕上，被大袖遮住着的燭蹭蹭他的手心，這是在告訴月城霧，跟着的咒術師已經被甩掉了，不過倒是有幾個陌生的咒力。
“你這人真是奇怪。”五條悟看到月城霧不在狀態一無所知的模樣，吐出這句話。
不知道是哪就跟着自己，家族的保護傘被甩掉了也沒發現，之前可不是這幅傻樣，五條悟也不相信什麼才相處半天就信任他的說法。
“我並不覺得五條君會害我，”月城霧無辜道，他眼睛一瞥，淡淡道，“而且，我也不是只能呆在別人身後的輔助。”
話音剛落，陰影處就傳來一聲痛叫，紅色的符文浮現，在他意識到有陌生咒力時，就發動術式，雖然瞞不過五條悟，至少角落裏那幾個是看不出來的。
“稀奇，竟然還有詛咒師敢來。”五條悟露出笑容盯着那幾個有些狼狽的詛咒師。
五條悟自出生以來便被刺殺，現在都在黑市懸賞榜第一，不過沒有一個成功的，甚至曾有被幼時的他一個眼神便嚇退詛咒師的事例。
順便一提，黑市懸賞榜第二是月城霧，不過月城家的地址鮮為人知，他倒是經歷的比較少。
“等等！我們不是來刺殺的！”其中一個人見五條悟上前連忙喊道。
“哦？”五條悟停下腳步，挑眉看向那幾個就差跪地求饒的咒術師，“那你們來幹嘛？而且還就這麼巧碰到我們。”
月城霧沒有說話，面前三個男人最強的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二級咒術師，其他兩個都是三級，這樣的組合來暗殺他們兩個，確實是有些奇怪。
而在那三人的眼中，月城霧站在五條悟身後，氣質冰冷駭人，那雙淺淡的金色雙眸直直望着他們，裏面只有寒意與漠然，好像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般。
三個人哆嗦了一下，那個二級咒術師才顫顫巍巍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們是青山家的咒術師，是真的碰巧遇到兩位，青山家被詛咒了，我們實在沒有辦法，請兩位救救青山家！”
他把袖子拉起，黑色的咒文延伸進身體，透露着詭異噁心的氣息。
月城霧走上前，不客氣拉起那人的手臂，仔細端詳起來，五條悟也湊近，慢悠悠說道：“看來你們還真是招人恨，竟然直接跟你們下滅族的詛咒啊。”
輕飄飄的話語驚得三人就差跳起來，月城霧也放下那人手臂，輕聲安撫：“不是無法解除的。”
幾個人又將眼神放在月城霧身上，五條悟倒是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這是你們月城家的領域吧。”
突然，五條悟目光一轉，向另一個方向看去，淡淡道：“嘖，這群人來的真快。”
月城霧動作一頓，知道五條悟是在提醒自己，估計是家族那邊察覺到追過來了。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詳細的之後再說，用這個聯繫。”月城霧飛快吐出一串數字，看到他們記下后，便示意幾分離開。
等他調整好姿態，端起架子時，才發現五條悟一直在盯着自己。月城霧與他對視，想着之後是不是要加強訓練，連目光也注意不到，輕聲問道：“怎麼了嗎？”
五條悟蹙眉看着面前比他大兩歲的少年，少年有雙乾淨又籠着冰的淡金眸子，不是沒有自己的架子，又偏偏像是隨時能丟掉一樣，態度情緒變化很多卻很快，就像是，就像是風箏一樣，稍不注意就飄走了。
“你眼中是什麼樣的世界？”五條悟突兀開口，近乎沒有情緒的蒼天之瞳看着月城霧，他聲音很淡，“像是和這世界隔了一層膜，有想衝出去，但又沒有用盡全力。”
月城霧一頓，瞳孔不自覺放大，藏起來的手下意識握緊，他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被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打斷。
“少爺！”穿着帶有五條家徽和月城家徽服飾的咒術師在看到兩人連忙跑過來，先是驚喜叫一聲才興沖沖的行禮。
“嘖，煩死了。”五條悟撇了幾人一眼，哪怕只是個小少爺，但自帶的冰冷與氣質還是不由讓人身體一僵。
月城霧對着他們點頭，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用得體的禮儀向五條悟告別：“這次合作非常愉快，再見，五條君。”
說完也沒等五條悟反應，直接帶着月城家的幾人遠離，而被冷待的五條悟竟然也沒生氣，看着月城霧的背影，臉上揚起興味盎然的笑容：“這不是很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