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家
月城霧不待在學校,反而有些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拓真把家族事務處理的很好,除了付出生命的病態忠誠,拓真絕對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秘書管家。
月城霧苦惱沒事做,貼心的拓真就給自己無聊的家主個活:“家主,今年的咒術界大會快要開了,而且今年也邀請了月城家,您可以去看看。”
穿着墨色和服,看起來慈祥溫和的優雅中年男子笑眯眯說著,推給月城霧些資料:“您之前要查的關於額頭上有縫合線這一特徵的人,我們在咒術界有找到類似特徵的,不過已經全部死亡。”
月城霧拿起資料翻了翻,有輔助監督也有咒術師,甚至有高層的存在,如果這個“縫合線”連高層身體都能佔據,那確實是防不勝防。
“繼續查,小心,絕對不準泄露出去。”月城霧吩咐道,點點桌上的資料。
“至於大會,”月城霧摩挲手指,淡淡說,“那就去吧。”
咒術界大會,簡單來說就是那些高層和家族團建,你一句我一句的試探和嘲笑,達成某些合作。
名義上是所以咒術界的家族都可以參加,但暗地裏基本就是御三家的樂園。前幾年也不是沒有沒給月城家邀請函,不過是看在天元的面子上,月城霧一般也不會親自去。
“希望會有趣點。”月城霧雙手標準疊放在腿上,開口喃喃着。
“那恐怕您要失望了,不管過了多久那群老東西還是那副模樣呢。”月城拓真整理着資料,聲音溫和回道。
月城拓真本就是當初月城雄一為霧選的二把手,他是一級咒術師,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又有着對月城家特別是月城霧絕對的忠誠。
他看着自己還年少的家主露出完美的笑容,能夠陪伴着月城霧,這是拓真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
所以,他會盡到職責,為家主掃除一切障礙,全身心忠誠聽從月城霧,也只是月城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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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大會的時候,地點一般是御三家輪着來,這次便輪到禪院家。
說實話御三家裏月城霧最討厭的就是禪院,封建迷信死板,只是幼時去過一次,就被那種壓抑的氛圍和規矩噁心到。
月城家也封建,但肯定沒有禪院家這麼過分,而且現在家主換成月城霧,月城家更是沒什麼規矩。
啊,除了好像每個月城家的人對於祖傳術式的狂熱與追求。
月城霧今天穿着拓真為他挑選的墨金和服,上面用金絲繪着絢麗的牡丹,這般張揚的服飾,偏偏被月城霧冰冷刺骨的氣勢壓住,配上面無表情的精緻臉龐,倒是顯得更加氣勢洶洶貴氣凌人。
本來拓真還準備了一身艷麗的紅色和服,卻月城霧乾脆利落拒絕,他最討厭的就是紅色。
而且今天這身要不是個幾十歲的男人眼巴巴可憐看着自己,再加上失望的小動作,月城霧最後還是穿上這件似乎有些誇張的衣服。
“家主最適合這種低調又張揚的樣式,絕對壓的那群人不敢說話。”拓真滿意道,滿足了給家主換裝的他非常高興。
到場后,月城霧確實吸引了不少目光,這位從沒參加過會議的家主,眾人看他的眼神各式各樣,有好奇,有興奮,有貪婪,有厭惡,有害怕....
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最後還是禪院家的負責人上前,勾起標準營業笑容說:“歡迎您的到來,月城家家主。”
月城霧瞥了他一眼,淺金雙眸的寒意刺的人直流冷汗,身體也越來越僵硬。他慢悠悠開口:“感謝你們的邀請。”
他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明明悟說自己也會來,怎麼沒看見他。
不想和這群老東西虛與委蛇的月城霧,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
禪院家為了大會還是允許賓客參觀的,正好去找找悟吧。
不過....這裏是哪啊?才第二次來禪院家的月城霧站在空無一人的庭院,有些茫然張望着,自己似乎走到了禪院家的偏遠處,看起來有些破舊,好看的庭院已經雜草叢生。
旁邊有細碎的動靜,月城霧疑惑,向前走過一個拐彎,兩個深綠色發的小女孩正着急在草叢裏找着什麼,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對話:
“真依,不要着急,我馬上就能找到了。”是道帶着稚氣卻堅定的女孩聲。
“沒關係的,姐姐,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今天大會要是被發現,我們肯定會被懲罰的。”帶着些哭腔的女孩猶豫說道。
“那是媽媽送你的,我會找到的。”
真依?月城霧一下就想到了原著的那對禪院姐妹,姐姐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們一個天生沒有咒力看不見咒靈,一個咒力稀薄術式普通。
對於以實力為尊,重男輕女的禪院家來說,這對雙胞胎就是不詳的存在,所以這對姐妹不受重視,甚至是被當做奴隸使喚。
月城霧掃了一眼,咒力延伸,很快就發現一串手繩。
他走了出去,腳步聲驚動了兩個女孩,真希下意識身體一僵,擋在真依面前,警惕說:“你是誰?”
儘管年齡很小,但從小的經歷也讓她們早熟,有着這個年紀沒有的穩重和能力。
真希現在很緊張,面前的這個人不管是從哪方面都不普通,而且....光是隨意釋放的氣勢,就壓的她快喘不過氣。
她努力保持冷靜,畢竟自己身後就是她的妹妹。
她們的母親曾給她們一人一根手繩,是母親親手編織的,雖然普通,但卻是她們再珍貴不過的東西,平常也會戴在手上。
不過剛才真依發現自己的手繩不見了,本來今天的日子,大部分注意力都會放在那些賓客上,所以她們兩個從在不該出來的時候偷偷跑出來。
月城霧沒有回答,只是走了兩步,看了看那個手繩的地方。
手腕上的燭順着主人的意願,圈起那根手繩,下一瞬便出現在女孩面前。
真希本來心裏緊繃著,沒想到看見一條龍圈着手繩,那條龍似乎有些不耐煩,甩了甩尾巴,示意真希接過去。
沒想到身後拉着真希衣角的真依上前一步,好奇接過手繩,似乎還想摸一下龍,真希張嘴想阻止她,那條龍卻主動用頭蹭了蹭真依的手。
“哇。”真依露出笑容,沒忍住發出聲。
真希稍微有些放鬆,她對這個龍也很好奇,自己竟然能夠看到,不是咒靈,難道是妖怪嗎?
那眼前的這個青年,周圍雜草叢生,青年站在這裏卻仍然有種高貴的感覺,再加上時不時吹來的微風和青年冷淡的模樣,這樣的人....不會是鬼魂什麼的吧?!
這裏偏僻又荒廢,好像也是鬼魂出沒的地點。如果他是鬼魂,那應該也是個好鬼吧。
“....謝謝您。”真希開口道,聲音表面冷靜,真依也反應過來,點頭認真說,“謝謝!”
其實月城霧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知道這兩個姐妹在禪院家過的日子不太好,但現在的他也確實不能帶走她們。
而且如果沒記錯,她們的母親也在禪院家,這或許也是她們唯一的寄託和不舍。
“....放心,我們不會告訴別人您的存在的。”真希見月城沒反應,開口說道,“您,您要是有什麼執念,可以告訴我們的,我們可以儘力幫您。”
沒等月城霧反應,她接著說:“能,能告訴我們怎樣獲得力量,變得更強嗎?可以交換的,您要什麼都可以。”
真依頓了下,還是點頭應和自己的姐姐。
月城霧:......啊?什麼執念?
在兩姐妹眼中,這位衣着華貴,氣勢冷漠的妖鬼,那張面無表情的精緻臉龐有一瞬變化,還沒看清便消失不見。
一時有些跟不上女孩腦洞的月城霧,輕嘆口氣,向前走幾步,遞給女孩們一個香囊,這是他小時候常常戴都,裏面是一些普通黃符,甚至有他小時候學習體術的紙人。
月城霧不會帶走她們,自己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畢竟他自己未來還渺茫呢。承諾是很沉重的東西,不可以隨意說出口,所以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東西遞給她。
漫畫中颯爽的體術大師,如今也只是個瘦弱的孩子。
真希接過香囊,她不明白是什麼,但這是不是代表眼前的“妖鬼”答應她的交易,這是能讓她變強的東西。
又是一陣風,吹起月城霧的衣袖,上面金紋的牡丹花好像也隨風而動,眼前的人半蹲下身,那雙平淡的淺金雙眸與她們平視,裏面映出自己和妹妹的身影。
她聽見眼前的妖鬼說話:“這裏是能夠教導你們的紙人與基礎類的黃符。”
見到女孩乾淨澄澈的眼神,月城霧還是多說了些:“你們很成長成很厲害的人,這座牢籠困不住你們。”
“妖鬼”的聲音雖然清冷,卻帶着肯定,似乎真的看到了她們走出去的未來。
月城霧沒有多說,站起身準備離開,而纏着真依的燭飛回月城霧身上。
兩個女孩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墨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她們對視一眼,想起剛才的話,她們....能夠憑藉自己掙脫束縛,逃脫牢籠嗎?
一顆種子落在禪院真希的心裏,總有一天,種子會破土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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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裏到底是哪啊,月城霧看見一片幾乎相同的庭院有些頭疼。
“系統,能查到我現在的方位嗎?”月城霧在心裏問道。
“很可惜,並不能呢,”系統及時出聲,顯然也是迷路的一個,“哎,霧,你真把那個香囊給她們了啊,那不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嗎?”
“我現在又不用,不如給更需要的人,況且,我也幫不到什麼。”月城霧輕聲道。
系統沒有再出聲,霧就是這樣的性格,明明那對姐妹不關月城霧的事,偏偏又會心軟。嘛,這樣也挺好的,要不是這樣,霧也不會去咒高。
月城霧走在走廊上,轉角處時差點碰上人,他連忙歪了下身體,才沒有和別人撞到。
他抬頭看眼前這個人,看清楚后,瞳孔一縮,大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
他不認識眼前的中年男子,但男人額頭上不可忽視的縫合線卻引人注意。
男人顯然認識月城霧,微微行禮,聲音溫雅:“抱歉,在下失禮,衝撞了月城家主。”
月城霧端起高層高高在上的姿態,面無表情道:“你是?”
“在下只是禪院家一個小小咒術師,不值一提。”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恭敬道。
“是嗎?”月城霧微微眯眼,向前一步,灼灼的目光盯着那道縫合線,聲音冷的能結冰,“不知道為什麼,你讓我很不舒服。”
男人沒動,再次開口:“抱歉,在下頭上的傷是因為袚除咒靈受的。”
男人一再退讓,不知道還以為月城霧在欺負勤勤懇懇的咒術師,啊,好像也是這樣的。
月城霧的目光似乎是在記下眼前人的樣貌,冷聲說:“我記住了。”
隨後沒等人反應,月城霧一甩袖子,略過男人十分失禮地走了。
第一次遇到,月城霧也不好試探太過,只能擺出任性卻又記住“他”特徵的模樣。
最好把那些陰謀詭計都用在他身上,別去霍霍其他人。
月城霧感受身後的目光,卻絲毫不在意,走得悠閑。
在月城霧七拐八拐后,終於回到了主會場,一眼就看到了爛橘子裏特別醒目的五條悟。
五條悟顯然也看見了他,興奮跑過來,嘟囔着:“我找你半天了,跑哪去吶。”
“去後面轉了轉。”月城霧輕聲回道,想到那個縫合線,開口問,“悟,你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嗎?”
“嗯?這裏的人都很奇怪啊。”五條悟聳了聳肩,語氣隨意。
月城霧蹙眉,現在還不知道六眼能不能看的穿那個縫合線,他開口想提醒五條悟關於“縫合線”的事。
剛想說出口,卻感受到心口一陣劇痛,月城霧輕呼出聲,捂住心口,那種劇痛蔓延月城霧全身,他的身體不斷顫抖。
甚至眼前都再次出去只有噩夢才會有的血海,彷彿下一秒就要將他吞噬殆盡。
這是警告,不准他告訴五條悟那個“縫合線”的事,這不正說明那個“縫合線”對於五條悟是具有威脅性的,而且也是劇情的重要人物。
他想開口,卻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劇痛,眼前已經看不清,都是色塊,下一秒好像就要昏過去。
最後是月城霧放棄告訴五條悟的念頭,劇痛才慢慢褪去,只是他的身體還不停顫抖,似乎還在對那種疼痛而恐懼。
五條悟第一時間發現,想帶月城霧走,下一瞬月城霧就已經恢復正常。
“霧,發生了什麼?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找硝子!”五條悟急促說著,緊緊盯着月城霧蒼白的臉龐。
“....沒事。”月城霧幾乎半靠着五條悟,他有些沒力氣站直,但這種場合,他可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
月城霧看了五條悟一眼,五條悟被那種眼神看得停住話語。
這種帶着悲傷和難過,眼底又好像有殘存的火焰在灼灼燃燒的不甘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