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同學也是馬猴燒酒
“早上好,有里。”
儘管昨日就與有里見過一面,但諸伏景光在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真實感。
諸伏景光命運的節點還有着另一個,但外守有里的命運節點卻只有今日這一個節點。
如果今日沒能救下她,那麼這個扎着雙馬尾辮、笑容純真的女孩那就真的被宣告死亡了。如果沒能救下她,諸伏景光定會十分愧疚,連有里都救不下的他,真的能在日後救下萩原與松田嗎?
諸伏景光將書包放在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來淺淺一笑:“早安,惠美同學、麗子同學。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啊?”
頭戴蝴蝶結的女孩靦腆一笑:“在說新出來的電影啦,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個魔法女孩,她們真的好厲害啊!我們也想像她們一樣成為魔法少女,打敗壞人。”
諸伏景光壓根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魔法少女,但這並不能妨礙他附和點頭:“一定能夠成為馬猴燒酒的!”
松田陣平無心聽什麼魔法少女打敗壞人、奧特曼打敗怪獸一類的劇情,阿飄警官只是靠着這間教室的門,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諸伏!你組隊了嗎?我們這邊才兩個人四缺二!”前桌的男生轉過頭來,熱情的詢問着。
“景光已經跟我們組隊了哦!”諸伏景光還未開口,外守有里就搶先說道,她拚命護着隊伍里唯一的男生,“宮野!你不要和我們搶人啦!”
“誒!”姓為宮野的男生依舊不死心,繼續試圖挖走諸伏景光,“諸伏,你可想清楚了哦!那邊,可是三個女孩誒!”
他這話一出,三個女孩子就不滿了。
麻花辮的女孩瞪着他:“女孩子怎麼了?我們女孩子可比你們心細多了,你別瞧不起我們女孩子。”
宮野同學撓了撓頭:“我沒有瞧不起你們的意思啊,只是諸伏他是男孩子,跟我們更有話題一些。麗子,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麗子道:“誰說諸伏同學和我們沒有話題的啊!他跟我們可聊得來了,他也看魔法少女,也是馬猴燒酒。是不是,諸伏同學?”
諸伏景光:“呃……我……”他真的不看這些的啊!更不是馬猴燒酒啊!
“噗。”靠在門前的松田陣平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往他們這邊看來,“看不出來啊,原來你這麼少女心啊。”
諸伏景光:“……”算了,毀滅吧。
就在他們還要拉着諸伏景光再扯上百八十回的時候,救星出現了——教室前面被推開,國文老師兼班主任的諸伏紀文走了進來。
諸伏紀文拍了拍手:“安靜一下,同學們。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這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好,”諸伏紀文笑着扶了扶眼鏡,示意道,“現在請諸位離開教室,有序前往校門口的大巴車那邊。我們要去郊遊了,大家清楚了嗎?”
“知道了——”孩子們拖長了語調,各自站了起來,要往門外那裏走。
諸伏景光正欲站起來,卻莫名感到了一陣心悸與頭暈。
這是……什麼情況?
諸伏景光有些搞不懂狀況。
他突然之間感到周圍的聲音似乎變得離他很遠,就好像他與其他人出於不同的世界內。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光,諸伏景光被這陣白光刺激的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而閉上眼后,他忽而感覺自己的意識處於一陣浩瀚的星海里。
“小景,這個音彈錯了哦。”母親溫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應該是哆,短音才對。”
他看見自己與母親坐在了一架鋼琴前,母親正在手把手地教他彈着琴。
“媽媽是怎麼知道我彈錯了的啊?明明我聽着沒有什麼區別的啊。”諸伏景光聽見小小的自己這樣問。
“因為媽媽啊,是有着絕對音感的哦,”母親溫柔的笑着,“說起來,小景最喜歡什麼樂器呢?”
“貝斯!”稚嫩的聲音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彈起來很酷誒,我喜歡那個!”
“那這樣吧,等我們小景滿七歲以後,媽媽就帶着小景去挑一把小景自己喜歡的貝斯,好嗎?”
“好——!”
幼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諸伏景光在看見這些時還是感覺到格外的熟悉。
只是他到最後也沒能等來母親送他的那把貝斯。
組成這些畫面的繁星又突然一變,這一次,他看見了zero。
年幼的降谷零彎着眉眼:“那就說定了,以後hiro就是專屬於我一個人的昵稱了。”
那並非是他與zero的初遇,但也是他上周目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繁星不斷地在變化,似乎是想要播放得更多,只是在這時,另一道或者說是另外幾道聲音從外界響起,似乎想要將他給拉回來。
“喂,諸伏,你沒事吧?”
“諸伏同學,你怎麼了?啊,他的身體好燙!”
“景光?景光?”
他就這樣被拉出了星河,而後對上了幾張擔憂的面龐。
諸伏紀文寬大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眉頭緊皺:“怎麼會突然之間發了高燒?景光,不舒服的話為什麼不和爸爸說?”
諸伏景光試圖張嘴,卻有些發不出聲。
諸伏紀文伸手將他攔在懷裏:“能堅持一會兒嗎?爸爸這會兒走不開,給媽媽打電話讓她帶你去醫院行嗎?”
如果只是低燒還能送到校醫務室,但諸伏景光的體溫完全是可見的要高,這個年齡的孩子發高燒必須要送到醫院去。
但是……
不能、不能去醫院,他必須要待在有里身邊,他得要救有里。
諸伏景光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着,他再次張了張嘴,開口即是:“有里……”
聽到自己的名字,外守有里眨了眨眼睛:“諸伏老師,要不你先去叫知青老師吧,諸伏同學我可以幫忙照顧。”
而他們看不見的阿飄警官松田陣平難得的面色嚴肅:“別逞強,你這種情況必須去醫院。”
“那麻煩你了,外守同學。”諸伏紀文眼裏的擔憂久經不消,“宮野同學,你可以其他同學說一下,讓他們等一下老師,可以嗎?”
“我知道了。”
諸伏紀文說著,就急匆匆的前往辦公室去撥打電話,而外守有里則是帶着擔憂的看着諸伏景光:“景光君,你還好嗎?”
諸伏景光嘴唇有些發白,卻依舊拉住外守有里的手:“有里,你不要走。”
你不要走!你不能過去!你不能死!
那是諸伏景光憑着自己最後的意識說出來的話。
聞言,外守有里也稍一愣,一雙青眸看向了最後留下的二人:“惠美,麗子,你們要不和宮野同學他們一組吧。他們那邊四缺二,你們過去剛剛好。”
“那你呢?”戴着蝴蝶結的惠美帶着疑惑的問,“有里你難道不來了嗎?”
“可是景光君需要我誒,”有里眨了眨眼睛,“他生病了,我可以陪着他。就像……”
外守有里道:“就像他以前保護我一樣。”
意識沉眠的諸伏景光未聽見外守有里的話,但松田陣平卻將這句話清清楚楚的收入了耳中。
等到諸伏景光恢復意識時,他就已經被送到了醫院,那時正值午間,而諸伏知青與外守有里就在他的身邊,松田陣平也處於他的視野範圍內。
還好,有里還在,她還沒有出事。
許是守着他過於無聊,諸伏知青便給外守有里講着一些樂理知識,有里也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發出原來是這樣的感嘆聲。
見諸伏景光醒來,諸伏知青一把握住他的手:“沒事吧,景光?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又看向了外守有里:“抱歉啊,有里。害你也不能去郊遊了。”
“沒關係哦,”外守有里露出純真的笑容,“景光君你沒事就好了。”
諸伏知青將手放在諸伏景光的額頭上探了探溫度:“還好,溫度沒有那麼高了。”而後囑咐道:“景光,下次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和爸爸媽媽說,知道了嗎?這次也是媽媽的錯,居然沒在你喝下純牛奶時發現你身體的不對勁,明明你因為發燒產生的味覺減弱都那麼明顯了。”
不,關於這一點,並不是因為他發燒才面不改色的喝下那杯牛奶的。
諸伏景光無奈的想着。
“啊對,說起來,現在也都快中午了。景光和有里是不是餓了?我去買點午餐回來。”
外守有里抱着自己的書包:“知青老師,我有便當的。”
“是這樣啊,”諸伏知青微笑着,而後揉了揉外守有里的頭,“那我給你帶杯果汁吧。”
“好,謝謝知青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