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倒霉的第三十一天 她真的可以如此輕易……
井澤綾乃跟着真田弦一郎走在路上,還沒看見真田家的房子,就已經先聽見練習劍道的喊聲了。
“你們都這麼早就開始練習嗎?”她側頭看向真田弦一郎,好奇地問。
真田弦一郎看了她一眼,語氣自然平常地回答道:“這是學徒的練習時間,我和爺爺都是天還沒亮就起床做劍道晨練了。”
“哇,那你會不會睡眠不足呀。”井澤綾乃聽出真田弦一郎的意思是這時間一點都不早,便驚嘆道。
她雖然算是早起的人,但再怎麼樣也都是比日出晚的。
真田弦一郎能做到這樣實在是不得了。
“早睡就行。”真田弦一郎語氣平淡,似乎認為理所當然。
井澤綾乃更加佩服他了,真心誇讚道:“原來你的規矩和自律是這樣來的啊。”
“嗯。”真田弦一郎大方地應下這個誇獎,因為他確實是這樣自我要求的,只是他停頓一下后,突然說,“你也是。”
“咦?”井澤綾乃聞言愣然,她怎麼突然被誇了?
“我知道你每天都很早到學校,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你比起其他同學認真努力多了。”真田弦一郎專註地看着井澤綾乃,特別認真地說出自己默默觀察得出的結果。
井澤綾乃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配不上這樣的誇讚,她略帶羞愧地告訴真田弦一郎她天天早到學校的原因,“啊??我那是為了防止路上遇到意外耽擱,所以才習慣提早出門。而且早點到學校才能避開各大社團的晨練時間,比較安全。”
“那也是你有毅力和強大的精神才能做到的。”真田弦一郎說。
像是覺得自己的言語太過抽象,真田弦一郎繼續說:“你比別人都辛苦,需要擔心的事情比其他人更多,你卻還是能夠做到正常地生活,這非常不容易。”
“你??”井澤綾乃着實愣住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是辛苦的,她自己也從未這樣想過。
只是被真田弦一郎一說,她突然就覺得自己被理解了,有點溫暖,有點心動。
真田弦一郎看見井澤綾乃臉頰上的緋色,目光不受控制地多看了兩眼,然後才突然察覺自己的失禮,連忙清了清嗓子,維持住自己嚴肅正經的態度,說:“努力的人都值得敬佩。”
“嗯。”井澤綾乃對這樣真誠又發自內心的誇獎難以招架,她感覺走起路來都飄飄的,有股暖意從心臟處向外擴散,可當她碰上真田弦一郎的視線時,又彷佛燙傷了一般,只能慌忙地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一轉頭,她發現兩人似乎抵達目的地了。“我們是不是到了?”
眼前是一座古樸的日式建築,一眼望去似乎是佔地不小,而讓井澤綾乃確定這就是真田家的關鍵點除了用書法字體寫上“真田”一字的門牌外,還有裏頭傳出的震耳欲聾練習聲。
“嗯,這就是我家。”真田弦一郎往前兩步先去開門,“我直接帶你到能練習的地方去。”
“直接去嗎?”井澤綾乃腳步頓了頓,“我是不是應該先和你的家人們打聲招呼,不然不太禮貌吧。”
真田弦一郎一向在意規矩,不像是想不到這一層的人呀。
“現在正是練習時間,他們都在場上教課。”真田弦一郎解釋,“晚點我們結束后再帶你去。”
這樣就說得通了,井澤綾乃點頭,“是這樣啊,那我們就先學吧。”
井澤綾乃跟着真田弦一郎來到了一間和室。
這裏空間不大,且裏頭空無一人,除了中間掛着的書法以及牆邊的一排竹劍木刀外,和井澤綾乃認知里的道場完全不同。
她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
“這是我個人的練習場。”真田弦一郎說,“去真正的道場上可能會打擾現在正在進行的劍道課程,而且那樣太危險了。”
井澤綾乃想像了一下自己如果出現在一群練習劍道的人中間會發生什麼事,立刻理解了真田弦一郎口中的危險。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手中的劍就脫手飛出來了呢?
只是??
井澤綾乃看了一下這個空間,只有她和真田弦一郎兩個人在。
雖然她知道真田弦一郎是個特別正直的人,但是她真的可以如此輕易地相信這樣毫無危險嗎?
真田弦一郎彷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時機恰好地開口說明:“等下我教你防身術的時候,這裏的門會一直開着,隔壁就是正式的道場。你可以放心。”
“好。”井澤綾乃點頭。
真田弦一郎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在看她,而是正在準備一會要使用的器具。
也因此井澤綾乃知道這是真田弦一郎原本就有想到的安排,她心下微暖,剛才難得對真田弦一郎升起的一點點警惕心也消彌的一干一凈了。
真田弦一郎果然是令人安心的存在。
“你沒有武術基礎,所以我不能教你太難的部分。”真田弦一郎開始了教學,“不一定要做到有能力反擊,我們以能夠順利逃跑為目標就好。”
井澤綾乃點頭表示理解,她才不會不自量力地以為自己能夠和壞人抗衡呢,這種事情等到脫身以後再報警交給專業人士就行。
“要順利逃跑,動作就必須快狠准。因為一旦反抗失敗,就很難再有第一次機會。這個時候,出其不意以及迅速省力的招式才是最有效率的。”真田弦一郎說。
“我知道,要攻擊要害。”井澤綾乃接話,因為過去幾次的“失敗”經驗,她雖然防身術本身學得不怎麼樣,但理論知識還算是挺豐富的。
真田弦一郎讚賞地點頭,“沒錯。還有嗎?”
“善用手邊的工具,例如鑰匙、雨傘?”井澤綾乃搜索着記憶,試着把她能想到的內容都講出來,“還有遇到危險的時候,喊失火了會比喊救命有用。”
“沒錯。所以上周,你往後踢擊他的膝蓋是正確的,立刻就跑也是正確的。但是在那之前揮傘的動作不好,你沒有辦法一擊命中的話,他只要抓住你的傘就可以抓到你了。”
真田弦一郎認真地開始跟井澤綾乃復盤她上周六的行動,並且從優點講起,最後才講解有缺失的部分。
他一板一眼地在執行着隊友們關於如何與女孩子相處的教學。
井澤綾乃沒有察覺真田弦一郎講話時的用心,但她也感覺到雖然是討論相同的問題,今天聽來比上周順耳許多。
井澤綾乃單純地以為是因為她早就做好要挨訓的心理準備了。
不過,真田弦一郎的語氣很平和也很有耐心,少了平時作為風紀委員以及班長的緊迫盯人,多了些憂心的意味。
真田弦一郎似乎沒有任何要訓她的意思。
井澤綾乃便點頭表示自己都理解了。
“接下來我示範幾個你遇到危險時可以立刻嘗試的技巧。”
真田弦一郎一邊示範動作一邊講解。
井澤綾乃一開始很認真地看,還在心裏默記動作,但不知不覺注意力就飄到了其他地方。
真田弦一郎真不愧是從小到大都在練劍道的人,他的每個動作都帶出手臂上精實流暢的肌肉線條,健康的膚色在光線下形成獨特的魅力。
井澤綾乃不由自主地讓眼珠子跟着他的動作轉,視線沿着他的每個稜角細細描摹。
真田弦一郎做完了一套動作停下,井澤綾乃才收回視線,裝作自己全程都特別認真的樣子。
真田弦一郎動作到一半時,就感覺到井澤綾乃的視線變得有如芒刺,他渾身肌肉一僵,某幾個動作的出力點下意識就錯了,幸好井澤綾乃看不出來。
他逼自己鎮定地做完了整套動作,才掩飾住自己的動搖,然後就發現井澤綾乃也不再看他了。
真田弦一郎垂眸,往後退了兩步,把場地中央留給井澤綾乃,“換你試試?”
井澤綾乃拍拍臉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做好了準備,“好。”
不知道為什麼,在真田弦一郎面前似乎遠比在外頭的教練前面要緊張得多。
“來吧,朝我攻擊試試。”真田弦一郎和井澤綾乃面對面站定,他攤開雙手,呈現一個毫無防備的姿態。
一開始就要直接來嗎?
井澤綾乃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傻愣愣地說:“欸?”
真田弦一郎點頭,“只有實戰才能驗證學習的成果。”
“可是??”井澤綾乃還是有點遲疑,直接攻擊的話,會有人受傷的吧。
真田弦一郎似乎看出了井澤綾乃的遲疑,便開口勸慰道:“你還沒有能力讓我受傷。”
井澤綾乃抿唇,她當然知道真田弦一郎不會受傷。
她一想到真田弦一郎那堅硬的肌肉,就擔心受傷的會是她自己。
她一拳過去恐怕是她的手會瘀青吧。
“也不會讓你受傷的,放膽試試。”真田弦一郎說。
“好吧。”井澤綾乃咬牙出手。
井澤綾乃能夠預料到自己會被真田弦一郎擋下,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快。
在手被輕而易舉地接住時,井澤綾乃當機立斷地抬起腳用力踢去,然而同樣是被真田弦一郎毫不費力地擋下。
她不死心再試了一次,仍然失敗告終。
“果然不行呢。”井澤綾乃氣息凌亂,頭頂上幾撮毛翹了起來,眉眼間有些許的失落。
她的技巧跟體能都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這樣就很不錯了。”真田弦一郎朝着井澤綾乃的頭頂伸手,還沒碰到就又收了回來,最後他只說,“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