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後我還是追上了poppy，和她結伴來到了檀黎斗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不知道這裏究竟荒廢了多久，等我們進來時直接被滿屋子的灰塵嗆了個滿懷，並且地上全是散落的資料，看起來亂糟糟的。
poppy表示自己腦海中有關於宿主的記憶浮現，裏面出現了年幼的檀黎斗，對此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你的宿主是檀黎斗的媽媽吧？”
“哎哎？久美子你怎麼知道的？”
我隨處翻了翻，嘴上不經意地回復着：“因為當初和他網戀的時候了解過一些，檀黎斗的母親是在10年去世的，算算時間poppy你差不多也是在11年ZERODAY前後誕生的吧。”
“那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
“哈，還真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poppy繼續追隨着記憶的腳步開始在房間裏到處亂晃，我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辦公桌上，桌面看起來光禿禿的，只有一台電腦和鍵盤、以及幻夢公司出品的遊戲機。
說起來，他好像一直都是那種只要給一台電腦就會滿足的類型，畢竟最重要的東西無外乎於自己的才能。
我被開門的咔嚓聲打斷了思緒，poppy看起來已經沉浸在記憶的世界裏，晃悠悠地朝另一扇門裏走去。我不太放心，於是也跟了過去。
門后的房間逼仄又壓抑，過道非常狹窄，不開燈的情況下看起來很陰森恐怖，足以見得設計者的惡趣味。
咽了咽口水，我顫抖着扒拉着門框，半步也不敢踏進去。可此時再回頭看看外面的環境，地上甚至還有扁了的足球，並且七零八落散着白紙……
好、好可怕！該不會有鬼吧？！
“久美子……”
“嗚哇！！！”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被嚇得直接後退好幾步，順便帶倒了一個儲物櫃，這下可把我的腰給咯得…疼死了！
結果那隻手的主人是poppy，她此刻也有些驚訝我的反應，連忙將懷裏的寶箱放在地上過來扶我。
“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過於慌亂了，抱歉。”
被poppy攙扶着站起來后，我看着剛剛被我撞倒的儲物櫃，最後還是決定將自己整出來的一地狼藉給收拾一下。
這個木製柜子應該是上了鎖的，但是剛剛那一摔直接把生鏽的鎖摔斷了，導致裏面的東西全部傾瀉了出來。粗略看了一眼，幾乎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遊戲策劃案和代碼，裏面甚至還有幻夢公司出品的遊戲獲得的一些重大獎項，還有檀黎斗個人作為遊戲策劃和開發的榮譽證書——
直到我翻到了一張和這些東西顯得格格不入的照片。
或許是因為我沉默了太久，意識到不對勁的poppy歪着腦袋朝我看過來，並對我手裏捏着的東西發出了疑問。
“咦？這是什麼？好奇怪啊，似乎是照片，但上面壓根看不出人形……”
沒錯，這張照片拍得超級爛，而同時也是我和檀黎斗分手前最後的紀念。思來想去，這張照片也變相表明了這段戀情會以那樣糟糕的場面收尾吧？
照片是我和檀黎斗在奔現那天的聖誕夜拍的，那時候經過一天的相處其實我已經感受到了和這人完全不合適了，但還是掙扎着想要再一起做一件事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
於是我提議合影一張。
可誰知道檀黎斗隨手拉來的路人拍照技術會如此之爛，對方抄着一個老古董寶麗來相機悠哉着把照片遞給了我，隨後還順走了我剛買的準備給檀黎斗的奶茶說是作為照相費用。
片刻后，我和檀黎斗對着這張“絕世之作”同時陷入沉思。
但那個男人溜得實在是太快了，等我們再抬眼時已經不見蹤跡。這張照片我本以為會被檀黎斗給當做笑話給扔掉，誰知道時隔這麼多年居然還完好無損地保存着，還陰差陽錯地被我再度撞見，心裏實在有些不是滋味。
poppy的聲音繼續從身後傳來：“雖然不知道上面是什麼內容，但這個東西應該對黎斗很重要吧，他還給照片加了塑封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比較合適，最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將其和那一堆東西全部塞進了柜子裏，彷彿這樣就能將過去一併封鎖起來。
我的確是走出去了沒錯，但在看到另一方似乎並沒走出來的時候心情還是下意識地顫動了一下……既然對分手的事那麼在意，在那之後就不要朝我釋放bugster病毒啊！結果後面關係搞得那麼爛，還害得我總是在逃避着一切和對方相關的事宜，好幾次偶遇都得強迫自己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最後擦肩而過。
說白了，他不過是在我和自己的才能之間選擇了後者罷了，再加上對於生命的理念我倆截然不同，除非一方服軟，否則壓根不可能走到最後……
算了，現在再想這些也是徒增煩惱，畢竟如今最重要的是該怎麼幫助永夢治療遊戲病。
回到CR后，我立馬便看到了負傷的大我和飛彩，但是並沒有小醫生的身影，看來最終結果還是失敗了。
畢竟要從帕拉德手裏把永夢帶回來什麼的……很難辦吧？對方現在可以隨時附體，就算帶了回來帕拉德還是可以再度佔據身體，壓根就是死循環。
“快看，這有說明書！”
妮可將那本薄冊子展開，上面寫着《MightyActionX》的0級原始卡帶安裝了特殊的程序，能夠抑制漏洞體病毒的效果。看來檀黎斗早就算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況，隨着線索的展開，我愈發篤定了他沒有真的就這麼死掉的事實。
幾人在爭執期間，急救電話又響了起來。這群醫生又浩浩蕩蕩地一行人撒丫子沖了出去，而我則是被囑咐着就在CR里待着，可以幫忙守着這個黑色卡帶什麼的。
啊啊，假面騎士真是忙碌啊。不過在飛彩走之前我還是記得把工資卡還給了對方，他似乎也沒想到當時隨手一掏竟然給了這麼尷尬的一張卡，面色有些窘迫，整張臉都紅到了脖子的位置。
“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
他說完后立馬急匆匆地轉身跟上了大部隊，而最後真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在CR里尬坐着。嗚哇，好想找個伴一起啊！
不對，所以我為什麼要這麼聽話真就乖乖待在CR裏面？
還未等我順着這條線路發散思緒打磨時間，手機鈴突然響了起來，來電的竟然是我的老媽。
奇怪，為什麼我媽會突然打電話？
心緒有些不寧，這才發覺我手上已經冒出了冷汗，懷着忐忑的心理我最終還是選擇硬着頭皮接了這個電話。很好，對面還是我媽的聲音，這代表她沒事，深呼吸——
可就如同我一開始所想的那般，這的確是一個噩耗般的電話。
其中一個陪我從小到大的家人，在剛剛因為年齡過大去世了。
沒忍住，眼淚啪嗒就這麼掉了下去。
·
再度傷痕纍纍回來的一行人進入CR后，看到的就是埋着腦袋嗚咽哭個不停的女人，因為平時對方冷着一張臉的模樣實在是印象過深，乍一看這副樣子幾乎所有人都慌了神。
妮可：“怎麼了大門，剛剛有誰來過嗎？難道說帕拉德先一步瞬移過來欺負你了？！”
poppy：“久美子你別哭了，發生什麼事情了？跟我們說說好嗎？”
大我：“你……先擦一擦眼淚，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飛彩：“無證庸醫你閉嘴！”
我感覺可能是剛剛哭得太用勁了，身上也麻麻的，但為了不讓大家擔心，還是努力控制着情緒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聽到開頭的眾人紛紛勸說道“生老病死是人類無法避免的，請節哀”，聽到最後一群人便只剩下了=_=這樣的表情，但還是儘力安慰着情緒明顯低落的我。
沒錯，我的家人，陪伴了我十幾年的那隻大肥貓——本凱西，在剛剛去世了！
比我更難過的是作為貓奴的阿晶爺爺，聽老媽說他甚至悲傷到直接倒地不起住院了，還好沒什麼大毛病，最後還被我媽狠狠說教了一頓。
“普通的貓能活這麼久也是挺難得的了，你就別傷心了。”
“可、可那是我的貓！”
“……貓的壽命和主人有關嗎？”
花家大我靈魂發問，然後被西馬妮可恨鐵不成鋼地打了一下腦袋。
其實本凱西不是沒有生過病之類的，好幾次都命懸一線，最後都被曾經做過獸醫的我媽救了回來，去年其實也做過一次大手術，還是鏡飛彩的媽媽和我媽一起合作完成的。鏡姨是非常著名的天才獸醫，若不是有她力挽狂瀾，或許本凱西在去年就要離我們而去前往喵星的，能活到現在簡直都是個奇迹。
這麼一想，愈發襯托起我就是個廢物起來，所以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醫生這行吧？
電話再度響起，但這回卻是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在眾人的視線里接通了電話，只不過對面的聲音……
“你是Graphite？”
飛彩&大我：“哈？他打電話來幹什麼？！”
按耐不住幾人急迫的眼神，於是我便開了免提外放通話，而屬於石墨的聲音則再度從聽筒那頭傳來。
【“打擾了，你剛剛是在哭嗎？”】
“嗯……心情不太好，沒忍住，不好意思。”
兩個大男人一副“跟他客氣什麼”的無理取鬧錶情，我被這場面噎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要細想比較好。
對面的環境似乎有些嘈雜，在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才繼續說道：【“那什麼，咳，可以方便告知一下是因為什麼難過嗎？”】
飛彩和大我急了，看起來恨不得馬上順着電話線路爬過去揍人，還好poppy和妮可一人拉着一個才緩住。
畢竟石墨和帕拉德是一個陣營的，永夢也還在他們手裏，萬一是來找CR大家談判的，就這麼冒冒失失鬧崩可不行。
於是我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貓去了喵星的事情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又沒忍住哭出了聲…嗚哇，再說一遍真的好折磨人啊！
“嗚、嗚……我已經好幾個月沒聽到它的聲音了，好想聽一聽它的聲音啊……”
【“…………”】
對面一直沒出聲，就這麼安靜地聽我說著話，可最後使我的哽咽停下來的不是別的，而正是這通電話的結尾。
【“喵。”】
我：“…………”
因為開了免提所以聽得一清二楚的眾人：“…………”
啪地一下，我被驚得直接掛斷了電話！剛剛、剛剛那個氣泡音肯定不會是石墨，並且那個聲音對於大家來說都再熟悉不過了，分明就是——
“是永夢啊。”
poppy如是道，眾人也默默地點了點頭，看起來都非常尷尬。
畢竟……怎麼想都像是偷聽了小情侶的私密通訊吧？！那聲貓叫究竟是在安慰還是在撒嬌他們真的不懂也不想懂啊！！！
我：。
你們尷尬個什麼勁兒啊，這裏最羞恥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好像也不對，應該是還不知道自己學貓叫被所有人都聽到的小醫生，希望他在事後不要得知這個殘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