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果然,我又患遊戲病了,並且患的還是Lovrica的病毒。
“沒事的大門,你看我也患過兩次,你現在也患了兩次,咱倆是不是很有緣?”
“……我覺得應該用倒霉來形容更貼切。”
“現在不合群的就只有大我了,一次都沒患過。嘖嘖,不過我懷疑他要是哪天炒股暴跌恐怕會因此染上壓力,到時候我們一起嘲笑他!”
“突然感覺大我好可憐,但這個提議不錯。”
西馬妮可在一旁安慰着我,我們倆就這麼一來二去地聊着,通過這樣轉移注意力的方式確實讓我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所以久美你的壓力來源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小醫生擔憂地望向我,臉上還有一片粉紅的睡痕,讓人很想用手捏一捏。
不過的確是個好問題,因為我也無法確認壓力來源究竟是什麼,平日裏的壓力並不少,非要說出個所以然的話——
“我感覺,可能是因為不符合預期吧。”
“欸?”
妮可和永夢都對此感到疑惑。
我解釋道:“因為我喜歡過Lovrica……不要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啊,聽我說完。”
在向兩人說明我喜歡的是《心跳危機》裏那個超級大帥哥紙片人而不是三次元油膩大叔后,這倆齊刷刷鬆了一口氣,難得達成了同步。
“所以說不符合預期什麼的…其實就是塌房吧?”妮可對我抱以同情的目光,“一般喜歡的人塌房了最好的方式就是趕快轉移注意力喜歡上另一個,那麼也就是說……”
寶生永夢屏住呼吸。
西馬妮可:“果然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比較好,大我那個木魚腦袋已經讓我失望透頂了,乾脆就在CR里挑一個吧!畢竟知根知底。”
你當挑大白菜呢,而且我有什麼資格去挑啊,在你眼裏我究竟是怎樣的形象啊妮可!
“哎哎哎?等等,CR里的成員目前就只有我和飛彩先生啊?”
小醫生剛說完這番話立馬就收到了妮可鄙視的眼神,她頂着一副“給你機會居然這麼不中用”的表情,讓前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我則是托腮沉思着妮可的提議,並未注意到兩個天才玩家之間的眼神交流。
唔…怎麼說呢,或許是因為最近不止一次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對永夢的好感還蠻高的,但還達不到想要談戀愛的程度吧。
其實我也察覺到了他對我的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不好就此自戀地下定義說“你就是喜歡我”什麼的。在我看來他更像是把曾經我對他不經意的關心當做成了溺水之中的浮木,這很容易給人造成戀愛的錯覺。
因為有過一次誤診,所以我現在不會輕易再做下判斷。這就像是做手術一樣,如今的我已經和大膽冒險的DoctorX們背道而馳,經受不起任何失敗。
“就為了這種事情患遊戲病?”剛給病人開完刀的鏡飛彩匆匆趕來,滿臉無語,“你這些年怎麼變得越來越敏感脆弱了,宅太久了?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度你以後永遠都無法再拿起手術刀了。”
“我收回前言,鏡飛彩不適合你,還不如選大我。”妮可。
“哈?”飛彩。
“你們剛剛聊了什麼,還有選我是什麼意思?”大我。
難以置信。
原本我以為只用應付妮可和永夢,結果鏡飛彩和花家大我也來了,果然躲不過嗎?而且為什麼你們總是浩浩蕩蕩地一群人出現啊,為了方便隨時隨地開party嗎?還是說打群架???
妮可:“根據本天才的推理,大門現在需要——”
我連忙打斷她接下來的恐怖發言:“別,我覺得只要重新找款乙遊玩就好了!”
不要把三次元和二次元混為一談啊!
一直保持着冷臉的花家大我卻說:“但你確定是因為這種事情才感到壓力嗎?”
“不確定。”
“算了,還是先把幻夢的新社長解決掉比較方便。”
“大我你的發言很帥啊,雖然也挺暴力的。”
“嘖,才不想被你這麼說。”
西馬妮可喃喃自語:“這是不是表明我的cp還有挽救的機會?”
因為站得近所以聽得很清楚的永夢:“……”
我注意到了小醫生的不自在,於是便讓幾人先出去,想要和他單獨聊聊。撇開妮可那副死去活來的調色盤表情,這一過程還是很和諧的。
寶生永夢很緊張,肉眼可見的緊張,具體就表現在他差點摔倒在病床上,不過在我的注視下他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啪嘰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我下床扶他起來。
“因為摔習慣了所以改不過來了嗎?”
“應該只是地上太滑……咳,抱歉。”
“沒關係,反正在我眼裏你無論摔不摔都挺惹人注目的,自信一點,你可是很耀眼的。”
在他松怔的目光下,我緩緩補充道:
“畢竟連檀黎斗都誇你是水晶呢,不要大意地去閃瞎他的狗眼吧!”
寶生永夢:“……那什麼,黎斗真的已經死了,閃不了。”
認真吐槽的小醫生真可愛啊,還又強調了一遍檀黎斗死了,不過我的目的也達成了。剛剛看他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稍微有些擔心,畢竟對方的遊戲病一直沒好,還是不要再積攢壓力了……啊。
我頓悟了。
所以我的壓力來源應該是“社死”才對啊!說起來從幾個月前開始只要遇到這群假面騎士我就很容易陷入社死的境地,並且還總是在一群人面前社死,而讓我崩潰的從來不是Lovrica的照騙,而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真心實意舔過那個紙片人啊!
積攢了很久的社死壓力終於在那一刻到達了臨界點然後爆發,從而導致我再度染上遊戲病。
我就說嘛,好歹是做醫生的人心理怎麼可能如此不堪一擊,幸好及時想通了,否則我肯定又要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突然感覺輕鬆了不少,晚上我還是回家吧,病床睡着不舒服。”
“哎?可是這樣很危……”
“妮可患遊戲病的時候不也到處亂跑嗎?不能這麼雙標對待吧,永夢?”
寶生永夢:“……”他能怎麼說,西馬妮可那是因為太皮了根本管不住啊!
“沒關係,鏡醫生就住我隔壁呢,雖然沒怎麼見過他的人影但我很清楚他一直在那間公寓住着。”
剛想提議跟着對方一起回家的小醫生將話咽了回去,心裏有些悶悶的。
就這麼決定好后,我便收拾好東西回家了,並且拒絕了一行人殷切的護送,表示只有幾步路的功夫罷了實在是不需要。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
我打開家門后,果不其然看到了窩在沙發上等我的帕拉德,心裏劃過了“感覺自己好像輕車熟路的海王”這樣微妙的想法,並立馬關上門。
捲髮男人今天沒有像以往一樣朝我露出興奮的笑容,反而是靜靜地瞧了我一會兒,然後以一種在我聽起來格外怨夫的口吻道:“明明答應過的,不會選Lovrica,人類果然不可信任。”
你還記得這事啊!
我揉了揉太陽穴,淡淡道:“可我答應的是永夢,不是你。”
“但久美你明明知道當時我也在!”他急了,立馬跑過來將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力氣大得我壓根沒法動彈,“而且就算這樣,你也還是背叛了M!”
“你可能搞錯了什麼,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任何人。”
我頓了頓,再度意識到bugster確實缺乏一些人類的常識,這都是檀黎斗那個管生不管養的傢伙害的!
“那為什麼Lovrica說你最喜歡他了,你不應該最喜歡我和M嗎?”
……這是什麼吃醋小孩的發言。
在心裏又鞭屍了一頓某位幻夢前社長后,我按捺着性子努力為自己辯解:“你對Lovrica有什麼看法?”
“什麼意思?”他皺着眉表示不明白我的話。
“你覺得他自戀嗎?”
“嗯,和Genm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咳,這不就對了。”我面無表情地棒讀,“所以是他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我現在並不喜歡他,選擇相信誰又是你的問題了。”
“好麻煩,怎麼這麼多問題…”他鬆開了禁錮住我的手,恢復成以往的模樣,“不過久美你不喜歡他真是太好了,今天從poppy那知道這件事後我還挺生氣的,於是揍了Lovrica一頓,現在想來是錯怪他了。”
你的錯怪原來是取決於我嗎!因為我的原因被你打一頓的Lovrica竟成全場最無辜的受害者?!
帕拉德這邊給我的乙游感真的太強了,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活在現實世界的話,我都快以為檀黎鬥氣不過被分手為了報復把我丟進他創造的乙游世界了,真是令人窒息。
“那你會對Lovrica道歉嗎?”
“會吧,雖然他應該不介意,畢竟他每天都因為騷擾poppy和偷吃graphite的小蛋糕被打,早就習慣了。”
“……明明是社長但是在bugster中地位卻是最低的嗎,我明白了。”
“對了,久美你是不是患了遊戲病?”
我點頭,疑惑道:“這個原來是肉眼能看出來的嗎?”
帕拉德:“其實一開始我是不信的,但是從你身上感受到了Lovrica的氣息,所以才以為你們真有一腿。”
我真的自閉了啊喂!
幸好解釋得夠快,否則我恐怕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知道居然還有這檔子可怕的誤會。
突兀地,我從對方先前的話語中找到了一個似乎可以展開的切入點,也是我一直以來很想知道的事情。
這麼想着,我便直接開口問了:“既然你是明白做錯了事情是要道歉的,那你會對被殺死的那些人感到歉意嗎?”
“可那不是遊戲嗎?”他很快便給出了回復,語氣輕快,“在遊戲競技中,勝者給敗者道歉不是太奇怪了嗎?”
“而且——人類和bugster是不同的。”
這話未免也太讓人心生寒意了。
在作為bugster的帕拉德眼裏,比起人類果然還是bugster更為重要,如果無法切實體會到人類生命的意義,那他一輩子都會保持這樣散漫的態度。
說對帕拉德沒有任何好感那是假的,因為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在意,並且幾趟遊戲玩下來雖然很累,但我也確實把他當做朋友來看待。再加上高中時期的永夢……其實也是他,換句話來說帕拉德也和我擁有過共同經歷,還為我出過頭教訓那些霸凌者。
可如今想要勸導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只好一咬牙反問了回去:“那我和Lovrica之間你選誰?”
帕拉德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我不是說過嗎,當然是選你啊!噢,如果是因為遊戲病的話……這樣吧,我現在就回去把Lovrica先打敗然後再復活,久美你的病也可以痊癒,M也能安心和我玩啦!”
我:“…………”
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可我感覺這其中好像有bug。如果說bugster只要遊戲數據還在就可以再度復活的話,那遊戲絕版后不就徹底死了嗎?
看着毫無陰霾的帕拉德,我最終還是將這個疑惑憋了回去。這麼淺顯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應該是我多心了。
“對啦,作為剛剛誤解你喜歡Lovrica的道歉,我可以答應久美你的一個要求哦。”
他低頭看向我,依舊保持着幾乎將我整個人都圈懷裏的姿勢,身高優勢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對方滿懷炙熱之心的話讓我一時間差點沒招架住。說實在的,我也是真的不擅長應付這種狗狗型,因為若是敷衍對待會讓人產生極大的愧疚心理,但偏偏永夢和帕拉德都是這種。
過於真誠什麼的,好麻煩啊。
最後這個要求我決定當場兌現。
“這樣吧,讓我摸一摸Para-DX。”
心滿意足擼了一把皮套后,我美美地睡了一覺,就是帕拉德在臨走前的表情超級奇怪。
可是皮套那麼厚,平時拳打腳踢一套本體都不會有什麼傷,而且我也只淺淺摸了下肩甲胸甲和腦袋上的小尖尖,應該沒問題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后我前往CR檢查身體,在寶生永夢詭異的注視下,我得知了一個消息——
我的遊戲病居然真的沒了!簡直不敢細想昨晚帕拉德回去后Lovrica又經歷了什麼。
正準備走的時候身後的小醫生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回過頭,我便直直對上了他有些晦暗不明的眼神。
“——”
心跳漏了一拍。
“久美,你昨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寶生永夢一手拉着我,一手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在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他可能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因為沒有徹底確認再加上怕別人擔心所以沒有說出來。
我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躲避他的神色,腦子裏也亂糟糟的一團。
如果是一心同體導致的……
所以昨晚帕拉德究竟是什麼感受啊救命,早知道就不手賤摸皮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