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但是我問的是這個。”他撥開中御門松理的衣袖,看到那截瑩白無暇的手臂,“你……很貴呢,不過沒關係,我付得起。”
說罷,他拉起了衣袖,迅速地抓住了中御門松理的手臂。
這是在幹嘛?
中御門松理一臉不明所以,但是下一秒,看到對方手臂上的花紋時,瞳孔都放大了。
這個人,生前怕不是個殺人狂吧!?
中御門松理看到對方手臂上盛開了數朵暗紅色的曼珠沙華,那曲卷的花瓣從他的手臂鑽出,糾纏到了中御門松理的手臂上。
一陣刻骨的痛楚順着花瓣傳來。
中御門松理猛地抽開了手,“你幹什麼?”
“你這是第一次?難怪剛剛還問我為什麼不需要曬月亮,放心,我會付夠錢的。”
中御門松理從各方面給出的零散信息,馬上推測出了他的意思。
他明明罪孽深重,手上的曼珠沙華會給予極度的痛苦,但他不需要曬月亮,因為這份痛楚可以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那怪這個人的房間異常整潔,沒有游女過夜的痕迹。原來這座‘花樓’,或者說,這座游郭,除了‘正常’的業務之外,還有另一個業務——那些游女還需要承擔著客人身上的曼珠沙華花紋帶來的痛苦。
中御門松理同時也做出了另外一個推測。之前在拍賣場上,他露出手臂之後,拍賣價會突然飆升,怕不是也和這個有關。
難不成手上的花紋越少,那些人轉移痛楚的效果越好?
“別怕,我聽說像你這樣的‘無垢’,轉移到你的身上之後,應該沒有多痛。”
放屁!痛死了!憑什麼你們這些犯下罪孽的帶來的痛,要其他人來承受,誰稀罕你的臭錢!
中御門松理心裏面是這樣想,但是他嘴上卻說,“抱歉,客人,收拾完餐具我還有其他事情……”
這樣的【無垢】自動送上門,等於將肥肉送進了狼嘴,哪裏還能輕易脫身。
那人兩手撐着桌子,把中御門松理圍着了他和桌子的之間。
“你做這種粗活,哪裏有這樣來錢快。”
他迫近到了中御門松理的面前,目光如炬,落在眼前這張美麗的臉上,溫柔地循循善誘。
“你還有很多不懂的事,對吧,別緊張,有種方法可以讓你沒那麼痛……咕!”
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中御門松理渾身不舒服,對方還妄圖用那隻臟手摟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御門松理迅速地拿起桌上的碟子敲在他頭上,糊了對方一臉剩菜的菜汁。
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一把推開,奪門而逃。
但是慌亂之中,視力受損的中御門松理,進錯門了。
這裏是日式建築的房間,他推開的木製推拉門並不是通往走廊,而是通往隔壁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暗,中御門松理沒跑幾步就被絆倒了。被絆倒的他摸到了溫暖的東西。
這個觸感……是人?中御門松理馬上起來。
稍微適應了昏暗的光線,他才看到房間內的情況。
這裏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名衣冠不整的年輕女性,看她們的裝束,似乎是花樓的游女。
他下意識地探了一下身旁女性的鼻息。
還有氣……不對,又不是四分五裂的狀態,她們本來就不會死。
中御門松理迅速地翻看她們的臉,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這邊的幾個他已經看過了,那就剩角落角落那邊有兩個人影,剛走近了一點,他就聽到了幾聲喘息,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
“迪奧大人,再、再多給我一點,求求你……”
是女性哀求的聲音,但中御門松理認得出那不是尤菲的聲音,而另外一個叫迪奧的,就更加不是尤菲了。雖然沒有很大的動靜,但是中御門松理也不想去猜測那兩人在花樓這種地方的昏暗房間幹什麼。
從語句推斷出不是被強迫的,所以中御門松理覺得自己還是不打擾別人辦事了,而且旁邊屋還有個變態,雖然不知道那個變態為什麼沒有追上來,但是他得趕緊離開……
在中御門松理轉身離開之時,有人拉住了他的腳。他進來南樓時脫了木屐,腳上穿的是足袋,隔着足袋,他感覺到這人的手掌居然能圈住他腳踝,這麼大的手,應該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且氣力也很大,他顧忌到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女人們,難以施力掙脫開這大掌。
中御門松理顰眉,轉頭去看抓住他腳踝不放的男人。
黑暗中,男人的一頭金髮尤為突出,藉著昏暗的光線,能看出他上半身的輪廓。
他五官立體深邃,有着一張英俊的面孔,以及極具力量感和美感的肌肉線條,卻散發嫵媚又危險的氣息,悄無聲息地吸引着那些對黑暗好奇的人。
還有最令人在意的是,那開滿了一整條手臂、異常妖艷的曼珠沙華。
金髮男子捏着身旁女人的脖子,那詭異妖艷的曼珠沙華花紋從金髮男子的手臂伸出,糾纏到女人雪白的皮膚上。
那女人抽搐了兩下,脖子一歪,暈了過去。曼珠沙華花紋迅速離開了女人的身上,回到了金髮男子的手臂,只在女人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褐色的痕迹。
如果剛剛中御門松理查看其他女子時細心一點的話,其實他也能看到其他女人身上也有這樣褐色的痕迹,但是他抱着非禮勿視心態,只確認了她們的長相,再加上光線很暗,所以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看來這個金髮男子,就是女人口中的‘迪奧大人’,又是一個窮凶極惡的變態嗎?
“不夠。”金髮男子的聲線和他的人一樣,冷酷而無情。
“你過來。”
然而他的話語卻充滿着一種魔力,蠱惑人心。
看吧,他身邊暈過去的女人露出了幸福而滿足的笑容,人類難以逃離他的魅力。
不過也有例外。
“放手。”微弱的聲線拒絕了金髮男子的蠱惑。
“哦?”擱在平時,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無論男女都會像飛蛾撲火一般,放棄理智,簇擁在他的身邊。
原本以為只是又一個他的擁躉,闖進來是為了見他,沒想成如此平淡地說出拒絕。
迪奧這才正眼看這個還能站在他面前,正俯視他的人。
琥珀色的明亮眼睛,堅定而平靜,睥睨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堆有害垃圾。
他不喜歡有人俯視他,他喜歡支配別人的感覺,那種將萬人馴服、盡在掌握的感覺。
他知道的,越是醜惡的人,越是無法抗拒他與生俱來的吸引力,相反,正直而純潔的人能靠着堅定的意志,抵抗他的吸引力。
但就是這樣正直純潔的人,才更能激起征服的慾望。
明明這麼瘦弱的身體,為什麼要拒絕他的命令。
暗紅的曼珠沙華在他體內催發出痛楚,他要將這份令人不悅的痛楚驅趕出去。
來吧,你既然有着能抵抗他吸引力的純潔靈魂,想必也能將這份痛苦平息的能力。
蠻橫地將那人扯到身前,讓他跌坐在他的身上,按倒在他的懷裏,無法再用那種睥睨的神色俯視着他。
這樣一靠近,中御門松理看清了這人西歐的面孔,身材修長而健碩,和他一對比,把中御門松理襯托的像小鳥依人似的。
可惡,這人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請你放手,我不是這裏的游女。”平靜的語氣開始帶上了一絲慍怒,但依然在講道理。
可惜,他面前的人向來不講道理。
“你是不是游女,這有什麼關係嗎?”那個被中御門松理糊了一臉菜汁的男人也走進了房間。
吉良吉影無法忍受自己的髒亂,收拾了一番。
那想逃跑的美人被迪奧按着,吉良吉影走過去,陰影籠罩在俯身握住了美人的柔荑,將那透着粉的指尖放在了唇邊。
‘’多漂亮的手啊,可不要用來做粗魯的事情。‘’
中御門松理被一上一下的這兩人圍着,那種冒犯的壓迫感讓他十分不自在,那兩人的視線流連在他的手臂上,邪念四起。
竟然說他粗魯,明明是這人失禮在先。
……算了,跟兩個臂上盛開着曼珠沙華花紋的人試圖講道理,是件困難的事。
中御門松理已經放棄了溝通,面對着迫近自己的兩個男人,臉上露出了為難的微笑,那笑容像晨間初開的鳶尾花,高貴而清雅。
“兩位客人,你們這樣……是另外的價錢。”
箍在他腰間的手越來越緊。
“可以哦,開個價吧?”
中御門松理掙開吉良吉影手,豎起了兩個手指。
“兩萬?”吉良吉影想了一下,覺得也不對,補充道,“二十萬嗎?你比想像中還要貴……”
眼前的美人微笑着搖了搖頭,還討好地用膝蓋蹭了蹭抱着他的人。
這樣的小動作讓迪奧身心愉悅,他還特地張開胯,“你想怎麼開價都可以……”大有一種你要什麼都給你的豪氣。
但是他理解錯了中御門松理的本意,然後下一刻,那美人用膝蓋給他的胯間一記暴擊,伸出的兩隻手指插向了吉良吉影的雙眼。
“吔屎啦你們。”
他們捂住痛處的時候,像一陣風似的逃跑美人給他們留下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