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號碼
綠川光的聲音很溫柔,但是他的推理卻擲地有聲。
藤原小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忍不住讚歎道:“綠川先生你……知識面好廣呀。”
中露看着綠川光灰藍色如同貓眼般上挑的眼睛,總感覺他認真推理的樣子不像是個普通的顧客,倒像是個下了班的警//察路過來看熱鬧,他分析的這兩句已經遠超在場的警員了。
她盯着綠川光的小動作剛好被當事人抓住了,後者毫無顧忌地和中露的目光對視,友善地笑了笑,就像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解釋道:“只是我平時對案件感興趣,個人淺薄的理解罷了。”
一旁的警員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米花町的警員對偵探們一點也不排斥,他們最喜歡路邊湊熱鬧的偵探了,一個偵探就可以讓自己的工作量大大減少。雖然這位灰藍色眼睛的目擊證人並沒有說自己是偵探,但是他的推理能力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那麼這位先生……你還有什麼見解呢?”警員湊到綠川光的旁邊,眼睛亮亮的,拿着他的記錄本子做好了隨時記錄的準備,“你當時看見現場的時候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嗎?”
“那我們一個一個說吧。”綠川光微微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講述他口中案件經過。
但是他開口剛說了一個字,就聽見門口突然出來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位風塵僕僕的小警員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他在眾人面前停了下來,雙手撐着膝蓋,舒緩劇烈的心跳。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忍不住拿着頭上戴着的警帽扇起了風,一邊喘氣一邊說,“遲到了遲到了,剛才在隔壁街道也發生了凶殺案,人手不夠,我巡邏到一半被揪過去,剛剛才解決完。”
中露看着還在喘氣的小警員,偷偷地湊上前問藤原小姐:“怎麼一時間這麼多案子。”
藤原小姐反過來拍了拍中露的手,就像剛才中露安慰她時的一樣:“習慣一下啦,這裏是米花町,偵探多的地方,兇案也多,供需要平衡的嘛。”
眼神里充斥着疲憊的小警員在看到一旁在說悄悄話的兩人,生無可戀的目光突然一下子就和充了電一樣亮了起來:“這是藤原小姐和中露小姐吧!”
“你是?”中露不認識他的臉,說話也帶着些許謹慎。
但是藤原小姐卻非常熟絡地打了招呼,並和中露解釋道:“這是住在我隔壁的今川啦,他一直工作很忙,所以中露姐姐你沒有見過。”
今川警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最近遇見的案子實在是太多了,好幾天沒回家了……不過我知道你哦,聽說我們新搬來一個鄰居叫中露,看你和藤原小姐站在一起,肯定是啦。”
中露禮貌地回了一個微笑,彎了彎腰表示歉意:“抱歉沒有上門拜訪,以後也請多多指教。”
今川警員揮了揮手:“不用這麼客氣啦,大家都是鄰居。”他順手從警服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條,唰唰唰地寫上一串數字遞給中露,“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情可以找我幫忙哦,畢竟我是警//察,比較安全比較耐打。”
他說完還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被身邊的警員一個掣肘攻擊里小腹:“不要亂聊,趕緊做事!”
“哦哦哦哦。”今川警員作為一個小菜鳥,連忙應下接過了案情記錄本。
藤原小姐幫着今川警員解圍道:“今川是個超有正義感的警/察哦,鄰居家誰水管裂了,小貓丟了,門鎖壞了,都是他去修的。”
中露想起剛才被波斯貓撲倒的自己,默默地想:找貓這項業務還挺搶手,這位警員這兩天忙,那位綠川先生就來接手了。
不過中露看見這位今川警員一副傻乎乎的樣子,不禁對米花町的案件破獲率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他真的能破案嗎?
但是一旁的藤原小姐就像是看出了她的疑問一樣,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你可不要擔心案件偵破率,警員一般只是打下手,米花町大把的偵探趕着上kpi呢。”
今川警員將寫着電話的紙條遞到中露的手裏:
“有事記得聯繫我哦,米花町警局為你服務!”
他像個剛畢業的警校學生一樣一腔熱血,中露都被他的熱情感染到了,但是在他說話的間隙,沒有人發現還有一道目光正聚集在這裏。
綠川光眉頭微皺,看着那串電話號碼,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正當紙條觸碰到中露手掌的那一刻,他突然插進話說:
“不好意思,我能繼續說我的目擊過程了嗎?”
“誒誒誒你說。”今川警員被突然的聲音打斷,他一愣,連忙將紙條塞進了中露的手裏,打開手中剛拿的記錄本準備記錄。
但是綠川光卻對站在他旁邊的小警員說:“你記錄吧,他剛來,對案件的具體情況不是很了解。”
今川警員獃獃愣愣地仍由另一個小警員拿走了記錄本,不過他似乎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確實是我遲到了,前面發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中露感嘆:“米花町的警員們都這麼聽話的嗎?”
藤原小姐作為米花町老居民耐心解答:“老傳統了。”
“那麼我先說我眼裏事情的經過吧。”綠川光請了清嗓子,“我是一個人來拿預定的花,但是店員小姐沒有找到我的花,她一個人照顧店裏很多客人忙不過來,所以要去裏屋喊在修剪花枝的老闆來幫忙,然後我就聽見她進去房間以後一聲大叫,我們就跟着進去發現了老闆的屍體,中間沒有任何可疑人員從門裏出入,花店裏也只有我們幾位顧客等候。”
“那麼店員小姐請講述一下你是怎麼發現屍體的?”記錄的警員扭過頭,望向店員小姐的方向。
店員小姐的聲音有點發抖,她似乎是想起了發現屍體那一刻恐怖的情形,但是還是強撐着說完她經歷的事情:“因為臨近節日,所以這兩天訂花的人特別多,我和老闆都是通宵包裝的花束,剛才老闆說在房間裏修剪花枝,我在外面招待客人,她進去了就沒有出聲,也沒有其他人進去。”
“等等。”中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打斷了她,“這間房間,只有這一扇門嗎?”
“是的。”店員小姐機械地點了點頭,似乎還沉浸在老闆死去的悲傷當中,“只有這一扇門,還有一扇窗戶,不過一般都是鎖死的,而且那個窗戶特別高,沒有椅子的話根本上不去。”
“那就奇怪了。”中露憑藉著自己出色的瞬時記憶,仔細回憶起房間的陳設,,“如果窗戶鎖死,門也關着沒有人出入,那麼這間房間不就是一個標準的密室嗎?”
“密室?”今川警員忍不住一哆嗦,“密室怎麼殺人,不會是這個老闆自己自殺的吧。”
“不是。”
“不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中露扭頭一看,和自己一齊說話的正是愛好推理的綠川先生,他向她禮貌地點了點頭,表示讓中露先講。
“其實也很簡單。”已經對這樁案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的中露,簡要地概括了一下她的推測,“因為法醫剛才說過,用玫瑰花刺入胸口非常困難,大概率是用其他兇器刺入胸口,再插入玫瑰花,死者在受到第一次衝擊后就會當場死亡,根本不可能再向自己胸口插入玫瑰花。”中露示範了一下將兇器插人自己胸口的樣子,向在場的人進行解釋,不過她又及時地補充道,
“不過我對推理根本是一竅不通,這只是我淺顯的看法。”
“中露小姐很聰明,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綠川光點了點頭,他忍不住多看了中露一眼,又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還認為這是一樁凶殺案,兇手就在我們在場的幾個人當中。”
“什麼?”
“你說什麼?”
除了中露和綠川光,剩下的幾個人聽到了這話,都顯得有些激動,連藤原小姐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幾個都呆在花店裏,而且是案發的第一目擊證人,怎麼能懷疑我們殺//人呢?”河村先生顯得有些激動,他頭上跳動着青筋,看着有些惱怒的樣子。
“因為兇手一定要回來取回一樣東西,而在老闆被殺到屍體被發現的這段時間內,出現在花店裏的人就只有我們幾個。”綠川光一改剛才溫和的語氣,眾人都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氣質一變,銳利的眼睛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
“擁有花店優惠券所以突然想來買花的鄰居中露小姐和藤原小姐,因為節日需要送花的情侶河村先生和三枝小姐,一直在花店打工,也是首先衝進兇案現場的店員小姐,當然還有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來拿預定的花束,到底我們當中,誰才是真正的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