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迷茫
來者身穿黑色戰衣,身後長長的披風垂至地面，胸前是經典的蝙蝠標誌。
亞度尼斯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在他的猜想中，盧瑟的真正合作對象應該另有其人才對，蝙蝠俠不應該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裏。
不——亞度尼斯注意到了蝙蝠俠的戰衣。
這身戰衣看起來比他以前見過的那套要輕盈許多……應該是為了方便潛行。
“你是暗中潛入的？”亞度尼斯更驚訝了。
因為見過聯盟的佈局,所以他知道外來人員想要偷偷潛入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更何況,隨着超級葯的推行,聯盟內的駐守力量又會提高一大截。而且聯盟內部還有龐大的監控系統。
“這座基地當初就是我設計的。”蝙蝠俠言簡意賅地說。
作為聯盟內部最有錢的人,當初這整座基地都是他出資建設的,他也參與了絕大部分結構的設計。而忙着其他事，超人他們自然沒有心思去重建聯盟，就着舊址就這麼用了下去,這也方便了蝙蝠俠的潛入——他對每一個拐角、每一道機關都了如指掌，甚至知道除他之外無人知曉的暗道。
超人看起來還沒摸清楚情況。在他的認知里，盧瑟就是和蝙蝠俠一夥的,當初盧瑟前來騙取他的信任，說不定就是蝙蝠俠的手筆。
見到對方與亞度尼斯居然“相談甚歡”，他心中的火氣更甚,忍不住出言嘲諷：“怎麼，重獲‘顧問’一職，就忙到連來見我的時間都沒有了？過去了四天才敢跟我碰面。”
蝙蝠俠沒有理會他的火氣,也不打算向超人解釋什麼。
先不說現在的超人能否對他付諸信任，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時間。
他直直地看向亞度尼斯——自己這次的行動目標,說：“跟我走。”
話音剛落,沒等一頭霧水的亞度尼斯發問，他就自顧自地扯着人就走。
超人差點炸毛。蝙蝠俠聯合盧瑟坑了他也就算了,居然還小氣到不讓阿度跟他見面！
他試圖把人攔住,卻被蝙蝠俠一把推開。
超人一愣。這時的他才真正有點自己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的實感——蝙蝠俠輕鬆就能把他推開。
而同樣的,有蝙蝠俠在，他更不可能趁着這個開門的間隙從這個監獄裏出去。
“超人，動動你的腦子吧。”蝙蝠俠說，“等下就有人來找你，你最好不要礙事——就算只是為了亞度尼斯。”
……為了他？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但蝙蝠俠的語氣又非常嚴肅，嚴肅到亞度尼斯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隨後，根本不等超人的反應，蝙蝠俠居然就乾脆利落地把亞度尼斯給拎了出去，然後迅速地把監獄的門關好，彷彿他從未來過。
亞度尼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似乎因為蝙蝠俠的那句話而在原地沉思的高大男人，又看了眼行動間顯得非常匆忙的蝙蝠俠，問：“發生了什麼？”
他和蝙蝠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面了。而在盧瑟兵變事件中，蝙蝠俠也從未出現過。
為什麼蝙蝠俠深入敵營，甚至要特意打開紅太陽監獄，也要把他給帶走？
“你馬上就會知道。”蝙蝠俠低聲說，“……只有你是特殊的。”
特殊？亞度尼斯更一頭霧水了。
蝙蝠俠明擺着就是不想把話給說清楚，亞度尼斯聽得都有些急。可是他總不能在這種時候對對方使用吐真劑吧。
只能選擇相信對方了……亞度尼斯整理了一下思緒，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試探性地說：“超人貌似根本沒有感染小丑病毒，當初根本不是他殺死的小丑。”
如果邀請函之內的時間就是這條時間線的過去
，那蝙蝠俠會知道他在說什麼的，因為亞度尼斯就是從對方手裏拿到的血清。
蝙蝠俠“嗯”了一聲：“超人的確沒有感染小丑病毒，所以抗毒血清對他是無效的。”
蝙蝠俠真的知道！
亞度尼斯突然有些激動。現在的他莫名有種自己與老朋友在另一時空會面了的感覺。
然而現在蝙蝠俠貌似專註帶着他跑路，亞度尼斯一肚子話都沒機會說出來。
他想問，既然他們從前就見過面了，為什麼蝙蝠俠不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為他提供更核心的情報？為什麼蝙蝠俠提前知道了未來，卻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這其中或許涉及到了時間悖論的問題，所以，這不是他們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
亞度尼斯憋了又憋，最終也只憋出了一句：“……有什麼事要發生了？為什麼走得那麼急？盧瑟他們還沒對我怎麼樣——”
這話剛落，還沒等蝙蝠俠做出回答，從他們頭頂上傳來的一聲巨響就替他回答了。
亞度尼斯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動，附近的牆面也開始劇烈搖晃。
蝙蝠俠加快了腳步，他帶着亞度尼斯在震動的走廊里奔跑，最終，亞度尼斯居然被他帶到了鋼鐵俠的面前。
“巴里，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我來不及了。”他說。
突然就被很久不見的聯盟顧問給派發了任務的閃電俠“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無所適從，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蝙蝙蝙蝙蝠？！”
“別問了，快走！”
或許是因為這句話的語氣太過嚴厲，閃電俠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接過亞度尼斯，大聲喊了句“是”。
他的身軀在一瞬間內化為了紅色的殘影，但沒跑兩步，他就又折了回來，問：“你不走嗎？”
看這個地動山搖的樣子，聯盟內部恐怕又要發生亂子了！
說不定是超人越獄了？這下他肯定要找蝙蝠和盧瑟那個禿頭算賬了……雖然現在形勢混亂到閃電俠大腦都險些冒煙，但不管怎樣，他都不願意看着蝙蝠俠就這麼折在這裏。
……就算之後超人找他麻煩他都認了，大不了跑就是了！
沒想到，蝙蝠俠居然拒絕了他的幫忙，執意留在這裏。
“好吧，你自己保重。”閃電俠知道對方總是那麼有主意，所以也不強求，而是按照對方的指示，帶着亞度尼斯化為一道流光，直直衝出了聯盟總部。
閃電俠的速度很快，等他停下來時，聯盟總部對他們來說已經個地平線上的小小虛影了。
滿腦子混亂的亞度尼斯終於被放開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然而，遠方的建築被一抹耀眼的白光掃過，緊接着，無數的火球淹沒了那裏。爆炸產生的蘑菇雲配合著腳下隱隱感受到的震動，令他失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等亞度尼斯找到答案，他們所在的這片土地之上，一架拖着一個巨大橫幅的廣告飛艇，緩緩從他們頭頂駛過。
飛艇上最醒目的單詞是——“surprise”。
亞度尼斯突然睜大了眼！
白光和驚喜，這兩件事物令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小丑所說的那個禮物。
小丑早就死了，他也沒可能未卜先知，在一年之前就預料到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特意在這裏設置了這麼個飛艇。
只是，亞度尼斯的視網膜被一道臆想中的白光淹沒。
……一年前的大都會，剛好就是這麼泯滅在白光之中的。
小丑所說的禮物……難道指的就是大都會的爆炸？！
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假設，亞度尼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那乾渴到刀割一樣的喉嚨生疼無比
。
有什麼無比沉重的東西壓上了他的肩頭，壓得他的脊背微微彎起。
也有什麼無比沉重的東西壓在了他的心上，沉到他幾乎喘不過氣。
那沉重的東西……是大都會的千萬亡魂嗎？亞度尼斯想。
他已經想不通了，到底是他見到了大都會的核爆，所以才回到過去試圖拯救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根本就是因他而起？
他在邀請函中的一舉一動，難道都會影響到現實？
……蝙蝠俠所說的“特殊”，指的也是這一點嗎？
**
如果把時間回溯到大都會被核平的那一天。
在發現小丑居然把手伸到了大都會時，蝙蝠俠從自己的記憶深處翻出了那一段關於“未來”的記憶。
那段記憶實在過於奇幻，如果不是蝙蝠洞裏真的有關於小丑病毒的研究成果，他簡直都要懷疑那只是一場夢。
蝙蝠俠無法確定那個青年是否是平行世界的來客，也無法憑藉對方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己堅持的理念。
但這些年來，因為那段記憶的警示，他一直無比關注小丑，對對方嚴防死守，不給他一點犯罪的機會。
沒想到，最後小丑還是鑽到了空子，居然摸到了大都會，甚至偷走了一艘核潛艇！
意識到悲劇已經無法避免了，想到那支抗毒血清，被滔天的憤怒和悔恨擠壓着心臟的蝙蝠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自己說：你至少得阻止超人因為小丑這種社會殘渣而走向歧路的結局。
於是，他斷絕了對方殺掉小丑的可能性。
沒想到，最終的超人還是逐漸變成了他不願見到的樣子。
蝙蝠俠也難得迷茫了——究竟是超人的黑化從一開始就與小丑病毒無關，還是他一不小心改變了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