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喂,醒醒啦,上課啦~小孤獨,再不起來,五條老師可是會生氣的哦~”
半夜十二點,某高中二年級白髮男子,未經他人許可,潛入他人房間,把熟睡的“他人”給叫了起來。
“五條先生,你怎麼成老師了?”
“其他老師都有任務在身,我是目前有教學能力的人中,唯一有空的。”五條悟拍了拍一里獨,“快點起來,天亮之前要學會使用咒力,我明天早上還有任務。”
清醒過來的一里獨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到咒術高專的第一節課,居然是在被窩裏上的。
“所謂‘咒力’,咒術師的力量來源,其根源就是人類自身的負面情緒。”五條悟不知從什麼地方拖來一塊白板,用黑色的馬克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每個人身上都有負面情緒,所以說不管是不是咒術師,都能產生咒力。”
“咒術師和普通人的區別,就是有沒有‘生得術式’,有生得術式的人,可以輕易使用咒力生成術式,而沒有的人則要通過學習來鍛煉,以掌控咒力。”
“而所謂的咒靈,是普通人身上泄露出來的咒力形成的,負面情緒越強,形成的咒靈也就越強。”
“普通人死後會形成亡靈,有可能轉化為咒靈。而咒術師死去之後,□□會化為咒物,靈魂也有可能化為咒靈。以上的轉化后產物,都可以被咒力控制。”
五條悟一邊說著,一邊在白板上畫了一副簡易的導圖。
“負面情緒?”一里獨拍拍自己的腦袋,“我感覺我沒啥負面情緒誒。”
“其實,還有一種很危險但是很快速地感知咒力的方法。”五條悟搖頭晃腦,“這可是很危險很危險的禁術。”
“由一個能夠熟練控制咒力的咒術師,把咒力打入新手的大腦和軀體內,用自己的咒力激活對方體內刻印的咒術式,然後給對方製造一個幻境,最大程度的激發負面情緒。”
“不過,這個方法很危險,因為施術者可以很輕易的把被施術者弄死或者弄瘋。而且施術者還可以通過這個術式,了解被施術者的所有能力。”
一里獨抬頭看了看眼前高高大大的青年,隱約記起之前有人說過上課提問要舉手。於是乎,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這是你們大家族之間的秘術吧,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們老大是不是讓你研究如何量產咒術師?”五條悟在一里獨面前坐下,“那幫從根開始腐爛的老東西,既發愁人手不夠,又害怕咒術師多了威脅他們的利益。如果你們真能做到量產咒術師,給那幫老東西添添堵也很不錯。”
“況且,大部分人身上的負面情緒,都不足以生成咒力,沒有足夠的咒力支撐,是做不成咒術師的。”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這個方法?”
一里獨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睡眠不足讓他的大腦轉動遲緩,半晌,他才開口:“試試吧,感覺很有趣。而且我們之間目前沒有利益衝突,我覺得五條先生你既然提出了這個方法,就不至於對我不利。”
“你膽子可真大啊。”五條悟伸出自己的雙手,“把手放上來。”
一里獨把手放在了對方的手掌上,發現自己的手比對方小了一圈,來不及感嘆五條悟手大,就感覺一股力量沿着體內一些若有若無的通道擴散開來,最終匯聚在頭部。
下一秒,一里獨就被拖進了幻境。
五條悟摘下墨鏡,看着眼前滿身刻印,還擁有生得領域的青年,微微揚起嘴角——這種程度的天賦,那幫老東西得被氣死。
一里獨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一望無盡的漆黑泥淖之中。
周圍是林立的玻璃培養罐,裏面都是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的孩童。很快,一里獨就從這些孩子中找到了尚且幼小的自己。
罐中的男孩突然間睜開了眼睛,漆黑一片的眼眸彷彿能夠吞噬一切他看到的東西。男孩兒貪婪的透過營養液,掃視着一切他能夠看到的東西。
與此同時,一里獨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想法——要是眼前的一切,都能變成爸爸需要的所謂的“錢”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被折磨被賣掉了?
一里獨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己還能回憶起當時幼小的自己在想些什麼。
男孩掌心閃爍着條狀的金色光芒,金光所過之處,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紙幣,掉到地上,融入黑色的泥淖。貪婪卻又無知的孩童,用自己的能力,將目之所及的一切,變成了金錢,包括知識,包括生命。
黑泥越積越厚,逐漸淹沒了一里獨的身軀,但一里獨卻絲毫不覺難受,反而是覺得溫暖又舒適。
他甚至在泥淖之中張開嘴,小聲呢喃:“這又是什麼呢?等醒來問一問五條先生吧。”
一里獨睜開眼,對上了一雙藍瑩瑩的眼睛,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看透了,被由內及外的,軀體和靈魂一起的,被看透了。
“你很厲害,小孤獨~”五條悟戴上墨鏡,“能夠面對自己的負面情緒,卻不去選擇戰勝它,也不選擇沉溺其中,你還真是個天生的咒術師。”
一里獨緩了緩神,慢慢呼出一口氣:“五條先生,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什麼?”
“啊,你在幻境裏已經見過自己的生得領域了嗎?”五條悟恢復了弔兒郎當的樣子,“那是你的精神世界,你可以用你的咒力把你的精神世界帶到現實中,這叫做‘領域展開’,不過我覺得這有點像用自己的咒力去污染他人的精神呢。”
“你還可以設計一個口號什麼的,一般生得領域都自帶名字的,你的領域應該也有名字。領域展開的時候,可以通過名字來發動。”
“畢竟,名字是最短的咒。”
五條悟拍了拍一里獨的肩膀:“好了現在下課。明天你先跟着我們班去看一看咒術師的日常任務,明天早上七點,校門口見。現在好好休息吧。”
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就發現一里獨已經睡過去了。
清晨六點半,一里獨被鬧鈴喚醒。
着急忙慌地洗漱,三口兩口吃完價值五百円的三明治,一里獨的視線掃到了放在床頭的高□□服,才反應過來,他現在已經從一個社畜,變成了一個學生。
穿好青年裝樣式的制服,一里獨站在鏡子前,深吸了一口氣——來到了新的環境,要慢慢適應。
七點,一里獨準時來到了高專古樸恢宏的校門口,卻發現這裏空無一人。
冬日的七點,太陽將升未升,空氣中帶着潮濕的冷氣,一里獨坐在台階上,欣賞着金紅色的陽光穿透樹梢的景色。
這一欣賞,就過去了兩個小時。
校門口終於來了一個人,一位很漂亮的女性。
家入硝子遠遠就看到一個穿着高□□服的背影,孤獨地坐在學校大門口的台階上。她左右看了看,五條悟和夏油傑都還沒有來。
所以,這是誰呢?
就在此時,那個人回過頭來。看到對方的臉,家入硝子在心裏發出感嘆——看背影以為是個男孩子,沒想到是個留着短髮的美女呢。
既然是女孩子的話,先打個招呼吧。
“你好,我是家入硝子。”黑眼圈女孩主動伸出了友誼之手。
“你好,我是一里獨,昨天剛入學的新生。請問您就是五條先生的同學嗎?”
家入硝子聽到聲音的瞬間石化了,她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所謂的“男美女”存在。
以及——
“你為什麼要稱呼五條‘先生’啊。”
“啊?那我該怎麼稱呼他呢,家入小姐?”
“額,你對誰都這麼客氣嗎?”家入硝子在一里獨身邊坐下。
“嗯,老闆告訴我,對待剛認識的人要有禮貌。”一里獨認真的點點頭。
“你是一年級生?”
“是的,家入小姐。”
“那你其實可以叫我們‘前輩’啦,老是先生來小姐去的,感覺不像在學校,像是步入職場了是的。我還是個剛成年的青春高中生呢。”
“好的,家入小——前輩。”一里獨硬生生地把那聲“桑”扭曲成了“前輩”。
“聽起來好奇怪啊!”家入硝子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盒燒酒,“送給你的見面禮!對了你成年了嗎?沒到十八歲不能喝酒哦。”
“還沒有。”一里獨決定隱瞞自己是個酒鬼的事實,在剛認識的異性面前保持一個較好的形象,“我會把家入前輩給我的見面禮留到成年那天喝的。”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二年級的另一位成員——夏油傑也來到了校門口。
相互介紹之後,夏油傑也坐在了台階上,看太陽。
“悟那個傢伙,又是最後一個來的啊。”夏油傑手撐在膝蓋上,“肚子好餓。”
“你沒有吃早飯嗎,夏油?”
“啊,麵包沒有了,本來打算今天早上去買的。”
一里獨左看看右看看,決定搭個話:“其實我這裏有吃的,但是需要一些錢。”
“真的嗎?都有什麼?”
“只要有充足的錢,什麼都有。”
“那我要一碗蕎麥麵!要熱乎乎的那種。”夏油傑把手伸進了口袋,“多少錢呀。”
“誠惠七百円。”
硬幣被放在一里獨的掌心,金色的光芒中,硬幣變成了一碗熱騰騰的蕎麥麵。
“哇好神奇,居然真的能做到!”家入硝子也掏出錢,交給一里獨,“我想要一瓶‘鳥飼’,每天太忙了沒時間去買啊!”
“雖然,早上喝酒不太好……”一里獨把一大瓶鳥飼米燒酒遞給了家入硝子。
“謝謝你,一里醬~”拿到酒的家入硝子蕩漾了起來。
“你這是咒術式嗎?怎麼做到的?”幾口吃完蕎麥麵的夏油傑起了探究之心。
“不是咒術式,算是超能力的一種吧。只要是世界認為有價值的東西,就可以變成錢,錢也可以變成同等價值的東西。”一里獨伸出手,“請把碗給我。”
藍白色的陶瓷碗在一里獨手裏變成了兩百円,又交還給了夏油傑。
“哇,這個能力還真是方便啊!”
當五條·遲到大王·悟來到校門口時,就看到自己的兩個同期正在讓新來的後輩變魔術——把錢塞到對方手裏,讓對方變出東西來,然後再把東西變回錢。
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五條悟就站在他們身後。
五條悟:“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