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驚詫地看着完好無損地坐在地上的天內理子。
也不能說完好無損,女孩太陽穴的位置上還有火藥留下來的灼傷,昭示着她之前面臨過的危險。
“我也不知道,突然一下子就來到這個屋子裏了。”天內理子明顯也有些驚魂未定。
“其實我在春假的時候悄悄回過橫濱幾趟啦,做了一點小佈置,本來是給自己保命用的……”一里獨坐在自己的床上。
“還真是,狡兔三窟。”五條悟毫不留情地吐槽,原本隱隱透出的瘋狂也漸漸平息下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理子會死?”
“啊,知道。從接到任務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一里獨緩緩吐出一口氣,“說實話,天內小姐很像是被擺在明面上的餌。”
“仔細一想,確實像。擺在明面上,名字長相住址都被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甚至連我們,都是增加誘餌真實性的添頭。難怪這次任務不帶硝子!”夏油傑咬緊了牙,“咒術師高層還真是一群垃圾,人命在他們眼中算什麼?”
“在一些沒良心的‘上層人’眼裏,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一里獨從冰箱裏拿了三瓶水出來,“只有在我們這些小人物眼裏,每一條人命才都有價值。”
“你們的意思是,我只是個誘餌?”天內理子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我從小就被……”漸漸地她的聲音弱了下來,臉上掛起了自嘲的笑容。
怎麼不可能呢?一切都是那麼明顯。
“砰砰砰”門被敲響了。
“啊,終於來了。”一里獨打開安全屋的門,“森先生,你來的可真慢。”
“得給你和你的新朋友們一些聊天的時間吧。”森鷗外帶着愛麗絲走進來,“我又不是那種緊迫盯人的老闆。”
“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把我賣到咒術界的,港口黑手黨的老闆,森鷗外,森醫生!”
“一里君你說的太過分了。對了,你跟我說的那個能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咒術師呢?”
“伏黑君,把你爸放出來吧。”一里獨低頭對一直沉默不語的伏黑惠說。
“一里先生,你這句話的語氣好像關門放狗啊。”雖然這麼說著,但伏黑惠還是把伏黑甚爾從影子空間裏放了出來。
在場能看見咒靈的人都沉默了。
只看見一個高大的女性咒靈把受傷的伏黑甚爾包裹起來,嘴裏還呢喃着什麼,仔細聽才發現,是已經變調變得不成樣子的“甚爾”。
“林太郎,那個白色的是什麼,好奇怪!”愛麗絲的話語吸引了夏油傑的注意力。
他悄悄湊到一里獨身邊小聲問:“那個小女孩怎麼也能看到咒靈?”
耳朵很靈的森鷗外自然聽到了這個問題:“愛麗絲是我的寶貝哦,有超能力的。”
“林太郎不要瞎叫!”愛麗絲跺了跺腳,以示不滿。
“老闆,你確定你還能請的動與謝野小姐嗎?”一里獨是跟着森鷗外長大的,自然知道森鷗外乾的某些缺德喪良心的事情。
“啊,我確定。”森鷗外自信滿滿,“她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門再次被敲響。
打開門,外面站着的是與謝野晶子,以及跟着她一起來的福澤諭吉。
“所以,只要把這個人救回來,我就能找到我的發卡?!”與謝野晶子用手中的大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伏黑甚爾。
“對。一里君,把東西拿出來給她看看。”
一里獨一臉茫然:“森先生,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我當年交給你的那枚蝴蝶發卡。”
“啊想起來了!”一里獨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手中金光一閃,硬幣變成了一枚略有些陳舊的蝴蝶發卡。
看到東西的與謝野晶子瞳孔地震,衝上前去就想奪走那枚有着特殊意義的發卡。
但一里獨一翻手,發卡再次變回了一枚硬幣。
“請吧,與謝野醫生。”
福澤諭吉沒想到這次森鷗外找與謝野晶子居然真的只是為了救人,看來地上躺着的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藍色的光芒閃爍,眨眼之間原本奄奄一息的伏黑甚爾就已經恢復如初,就連被炸掉的半個身體都變回了原樣。
看到伏黑甚爾睜開眼,森鷗外衝著一里獨點了點頭。
蝴蝶發卡就這樣回到了與謝野晶子手中。
拿到發卡的與謝野晶子火速離開了這間小屋,彷彿森鷗外是一坨髒東西一樣。
伏黑甚爾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坐在他身邊的高大咒靈,周圍縈繞着的,是那股記憶中的暖香,是猶如太陽般的味道。
“葵……”
高大的女性咒靈俯身抱住了自己的丈夫,原本扭曲的聲音也漸漸清晰:“甚爾,抱歉,你辛苦了。”
一旁吃狗糧的伏黑惠冷不丁地開口:“你的表現,媽媽可是都能看到的,我‘親愛的’父親大人。”
剛恢復的伏黑甚爾身體一僵。就聽到妻子溫柔的聲音:“雖然能理解甚爾你的心意,但還是會生氣啊!”
原本溫柔抱着他的手臂也緩緩收緊:“居然試圖賣掉惠,真是過分。”
“葵,我……”天予暴君試圖辯解,但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吐出一句,“很抱歉。”
“好了好了,打斷一下你們溫馨的家庭劇。”森鷗外拍了拍手,“你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救回來的,我們來算算賬吧。”
“我們這邊呢,缺人,缺人才。聽說伏黑先生您以前是咒術師殺.手,希望您能夠加入我們港口黑手黨,為我們提供幫助。”
“當然,以您的實力,我們不會限制您的自由。只是希望您能在有咒術師或者是詛咒師在橫濱胡作非為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我們會給您提供穩定的工資。”
伏黑甚爾輕蔑地一笑,準備拒絕,卻被葵制止了:“甚爾,你現在沒有穩定的工作吧。”
“你準備怎麼撫養惠呢?”
“還有伏黑小姐和她的女兒,畢竟你們結婚了,她還幫助了你。”
“我可以離婚!”伏黑甚爾有些着急。
“甚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雖然很殘忍,但是甚爾,你該學會負起責任來。伏黑小姐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你,你不能忘恩負義。”
伏黑甚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就算你離婚了,小惠怎麼辦?”
“他可以回禪院家!”
“你問過小惠的想法嗎?而且你把小惠託付給五條先生,就說明你也知道禪院家是個火坑吧。”
“要是我還活着,我很開心能夠用我的工作來讓家裏幸福。可是甚爾,我現在只是個咒靈。我們還有小惠。”
伏黑甚爾低下頭,思考了許久,答應了森鷗外的條件,但他也提出了要求:“我得跟我兒子住在一起,他住在哪我住在哪。留個聯繫方式,有問題直接聯繫我。每個月的固定工資十萬,殺死一個在橫濱胡作非為的咒術師,多加一百二十萬。”
“沒問題。”相比於每次那些詛咒師造成的損失,這些都還只是小錢。
見伏黑甚爾的工作穩定了,葵也鬆了一口氣。她摸了摸伏黑惠四仰八叉的頭髮,安撫許久沒見面的兒子:“惠,謝謝你,這些年委屈你了。”
說著她張開雙臂,擁抱了兒子和丈夫后,回到了伏黑惠的影子空間裏。
伏黑惠閉上眼,感知着媽媽的咒力,發現一如既往的平穩,並沒有因為跑出來而耗費多少,不禁鬆了口氣。
而伏黑惠隱隱知道,只有自己變得強大,媽媽才能更長久更穩定的存在。
意外識相沒有打擾伏黑一家團聚的五條悟突然開口:“這位小朋友,你的術式,是禪院家的‘十影法’吧。”
面對曾經的老師,伏黑惠點了點頭。
“你不喜歡禪院家吧。”
伏黑惠回憶了一下上輩子禪院家的所作所為,再次點頭。
“你爸爸臨死前把你託付給我了,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伏黑惠再次點了點頭。
伏黑甚爾不樂意了:“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搶我兒子了?!你自己沒有兒子嗎?!”
“對不起啊,我五條悟青春貌美,年方十八,確實還沒兒子。小惠惠要不要叫我一聲爸爸啊~”
伏黑惠無語地看着兩個加起來快五十歲歲的男人鬥嘴,深深地感覺這幫大人一如既往地不靠譜。
“啊對了,伏黑甚爾,我撿到了你的咒靈。之前以為你死了,我就調服了它。”夏油傑召喚出了丑寶,“需要還給你嗎?”
“不用了,這玩意兒被你吞下去過,我不要了。”伏黑甚爾一臉嫌棄。
這邊,一里獨拉着天內理子躲到了衛生間,問她:“你有錢嗎?”
天內理子不明所以:“你這是要搶劫嗎?是不是太晚了點,我現在身無分文。”
一里獨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幾張面值一百的美元:“這段時間天天做虧本生意。”
眨眼間,美元變成了各種身份證件。
“這些證件原本是屬於一個旅日的美國日裔的,但是她把自己的身份賣給我了,你拿去用吧。森先生在美國那邊也安排了人接應你,你就安心地在那邊生活吧。”
“你們開始搞慈善了?”
“偶爾做點好事,算是彌補一下良心的不安。”
天內理子接過證件,一時之間有些想哭,她伸手把一里獨推出衛生間:“我要用廁所,你們不許進來。”
聽着衛生間裏壓抑的哭聲,一里獨不禁嘆了一口氣。跟咒術師高層那群老東西比,港口黑手黨都是溫馨有愛的大家庭了。
第二天,天內理子就帶着她的新身份飛往大洋彼岸開始新生活了。
難得來橫濱的兩位高專學生在一里獨的帶領下,把橫濱值得玩的地方玩了個遍,還去中華街嘗了正宗的麻婆豆腐。
以至於假期結束時,二人都不太想回東京。
五條悟甚至試圖聯繫高專的高層,在橫濱建一個分校區,直接住在這裏不走了。
最後,他們還是離開了,不過是被森鷗外轟走的。
橫濱已經夠亂了,容不下更多勢力再擠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