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名字。”
“……不知道。”
“性別。”
“……不知道。”
“年齡。”
“……不知道。”
“相貌。”
“……不知道。”
“冒昧的問一句,他真的還活着嗎?”
“……不知道。”
聽到連續五個相同的“不知道”后,國木田面目扭曲的捂住了臉。
說實話,在科技發達的現代找一個人挺容易的。但是相澤遙給出的線索屬實少的離譜,像是在描述一個從未真正相見的陌生人,國木田甚至懷疑這傢伙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誰。
為了證實這個猜想,國木田問:“你認識他嗎?”
相澤遙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應該不認識吧……”
國木田覺得自己太陽穴的青筋在控制不住的跳躍:“那他認識你嗎?”
“……應該也不認識吧。”相澤遙似乎也覺得有些離譜,越說聲音越小。
國木田:“……”
旁邊一邊處理案本一邊聽他們談話的中島敦:“……”
吃東西的賢治:“所以你知道什麼?”
相澤遙:“他的眼睛上纏着繃帶。”
面對這種沒有任何參考價值的回答,饒是沒心沒肺的賢治也沉默了。
他們總不能把全世界眼睛上纏着繃帶的人都找過來吧,那工作量肯定大的離譜,這輩子能不能做完都是個問題。
就在氣氛陷入僵局的時候,玄關處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上班遲到的太宰治一點沒有自覺的悠閑走了進來,餘光看見臉色有點綠的國木田和板着一張臉的相澤遙。
“早上好啊~大家。”太宰治陽光燦爛的揮揮手。
“再晚來一些時間就可以直接吃午飯了,太宰。”國木田回答。
“是嘛?可能是因為昨天完成委託耗費我太多精力,太累了吧。”一邊說著,太宰治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好像還沒睡夠似的。
昨天晚上,相澤遙很早就回去了。留下國木田和太宰治和警方交待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傢伙是怎麼編的。
幾個請來的咒術師配合警方處理現場。
不出意外的,那個富豪的兒子確實被埋在了那個工廠里,和他那幾個一起探險的同伴一起,渾身破破爛爛的,很難想像他們死前的絕望。
於此同時,那裏埋着的還有很多很多不知姓名的人。善後工作是個大工程,畢竟那些屍體已經腐爛的看不清容顏了,衣服被腐蝕,能確認他們身份的物件也零零散散混合在一起。
據說那個富豪得到這個消息后,直接哭的暈了過去,直到現在還在醫院裏沒有緩過神。
等太宰治應付完一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雖然他躺在沙發上看不見太宰治的臉,但是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的疲憊。
“很累嗎?”相澤遙在黑暗裏發問。
太宰治身體僵了一下,似乎還沒有習慣家裏多出一個人,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
“還好。”太宰治安靜的回答。相澤遙幾乎可以想像到,他是垂着眼眸,神色平淡的說出這句話的。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相澤遙說:“騙人。”
太宰治愣了一會兒,然後有些無可奈何搖了搖頭:“好吧好吧,我確實有點累,不過只是一點。”
很快,寂靜的黑暗裏傳來太宰治悉悉索索脫衣服上床的聲音。
“你為什麼不笑了?”得到了滿意的答覆,相澤遙又問。
太宰治撲到床上,把臉埋在被子裏,聲音聽上去有些睏倦:“怎麼,我不笑就不像我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太宰先生,你可能不太適合在偵探社。”
太宰治沉吟片刻:“其實在哪裏都一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相澤遙還想說些什麼。
“好啦,睡覺——”太宰治輕聲打斷了他的話,“乖,阿遙。”
相澤遙眨巴眨巴眼睛,最終還是閉上了嘴。仰頭看向太宰治的方向,他可以聽見太宰治平穩的呼吸聲,好像是已經睡著了。
但相澤遙知道,他沒有。那顆聰明又複雜的腦袋裏估計不知道又在想着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直到凌晨四點,或者五點?太宰治才真的睡著了。所以那句“睡覺”,果然還是敷衍他的騙話吧。
回到現在,國木田嘆了口氣:“昨天辛苦了,這次就原諒你。”
自從太宰治加入偵探社,他嘆氣次數就直線上升,相澤遙來了之後更是有了質的提升。
“所以你們在討論什麼?”太宰治趴到桌上左手撐着下巴,右手蒼白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桌面。
“在討論相澤君的委託。”國木田向後倒進椅子的靠背里,”他想找一個人。”
“哈哈,什麼樣的人能讓國木田這麼煩惱?”太宰治有些幸災樂禍。
“一個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年齡,不知道外表,甚至不知道生死的人。”國木田回答。
“嗯——那倒確實很麻煩。”太宰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委託,“所以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那人眼睛上纏着白色的繃帶。”相澤遙搶答。
“這樣啊。”太宰治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柔軟的髮絲垂落遮擋住他的眼睛,“阿遙——這可不能算是什麼有用的線索,全世界有眼疾纏繃帶的人不在少數。”
一直安靜的待在一旁的泉鏡花看了一眼太宰治,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不過……”太宰治再次開口,淺淺賣了個關子,“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
“怎麼,你有辦法?”國木田狐疑的看向太宰治。
“當然——沒有。”太宰治露出一個戲謔而欠揍的表情,“不過有[人]有啊。”
說著,他還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相澤遙手腕。他的手腕瘦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上面繞着假裝自己是個手鏈的鏡子。
聽完這話,相澤遙若有所思。
國木田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不過太宰治雖然喜歡摸魚,但不會說或者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所以也就乾脆隨他去吧。
[他剛剛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鏡子悄摸摸問。
“……”相澤遙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完美表達對這鏡子的遲鈍的無語。
“對了,馬上就是新年了。”中島敦翻着日曆,忽然在旁邊開口,“相澤君要和我們一起嗎?”
新年?相澤遙立刻去扒拉腦子裏的記憶,三秒后想起,對於大部分人類來說,新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日。
聚在一起很熱鬧,還會吃很多好吃的,雖然相澤遙可能吃不慣。
他曾經隔着海岸看他們放的煙火,如同絢麗的花一樣在漆黑的天空綻放,轉瞬即逝,卻漂亮的不像話。
“很好玩的。”小老虎又再次邀請,並且附帶一個大大的溫暖笑容。
沒有人可以拒絕可愛貓科動物的笑容——即使對方是只老虎,反正相澤遙拒絕不了。
而且……他想起之前和中島敦打鬥時,觸碰到的軟綿綿肉墊,說不定到時候可以趁亂再揉一揉?而且還有尾巴和耳朵,手感應該會更好……
思考到此,相澤遙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