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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十隻狗起碼有九隻擁有拆家的能力,“墨鏡”自然也不屬於最後那一隻例外。
“把它帶走!”栗橋夫人提着狗,擋在栗橋明面前,“墨鏡不準留在這。”
可是他現在要前往網球場,今日是青學的比賽。
倒也不是不能帶着去,就是在場的人都在認真觀看比賽,“墨鏡”的存在很容易打擾場外和場內的人,尤其是它還是一隻活潑的小狗。
“可我今天有事。”栗橋明苦惱地接過小狗。
“墨鏡”來到熟悉的懷抱就忍不住往裏蹭。
“不行啊。”栗橋夫人神情崩潰,“已經毀掉了我四塊布料了,不能把它單獨留在屋裏。”
她今日也要出去,工作室最近接了一個大單子。
有人在旁邊看都拆成這樣,何況沒人在家。
絕對不可以留下來。
“這樣。”栗橋明點了點“墨鏡”的鼻子,“為什麼不能老實些。”
而“墨鏡”呢。
依舊眨巴着滿是無辜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
栗橋明內心覺得好笑。
昨日也是用如此眼神騙得自家母親忍不住喊着...可愛。
這隻小狗就是如此會撒嬌,這也是母親沒下狠心敲它腦袋的原因。
昨日他帶着洗好澡的“墨鏡”回家的時候,自家母親眼底驚喜尚未散去,忍不住抱着它,溫柔擺弄,語氣是壓抑不住的開心,“沒有還回去嗎?”
栗橋明點頭,還沒說話。
跟在身後的松田陣平已經開口,“這是我送給明的小狗。”
聽到這句話,栗橋夫人更是開心,因為她知道兩人已經和好,抱着小狗,招呼道:“快坐下吧,我給你們拿吃的。”
“栗橋阿姨”萩原研二連忙擺手,“不用這麼麻煩。”
這時的栗橋夫人才注意到萩原研二。
她一直對這個很會說話的孩子有着特殊濾鏡,每次見面都特別會夸人。
“原來是研二,你們等會啊。”
看着栗橋夫人離去的背影,萩原研二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母親十分熱情。”栗橋明看了萩原研二一眼,無奈搖頭,“拒絕不了的。”
不是第一次兩次了。
“砰”
廚房處傳出清脆的破碎聲,栗橋明快速站起身,趕往廚房,猛地推開門,“母親?”
眼前一幕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說呢。
母親確實很喜歡“墨鏡”。
不僅帶進廚房,連它調皮亂撓砸壞她最喜歡的餐具都絲毫不在意。
就好比現在,“墨鏡”甚至在用自己的爪子推移着地面上的碎片,發出細微的剮蹭聲。
她也只是默默地收拾乾淨。
“剛才餐具不小心打碎了。”
栗橋夫人下意識解釋,“這種時候還在幫着掩蓋。
“好吧....”
想到這裏,栗橋明垂眸看着懷中小狗,伸出手捏住它的臉,真是調皮。
短短一天時間,就讓他母親改觀成這樣。
“要不你寄放在其他人家?”栗橋夫人摁了摁太陽穴,總之不能留在家裏。
給誰呢....對了。
真讓他想到一個人。栗橋明抱緊懷中小狗,“我知道了。”
“嗯?”栗橋夫人疑惑看着自家兒子,“什麼?”
栗橋明沒來得及回答,就抱着小狗去了隔壁。
“叩叩”
他一手抱着小狗,一隻手敲着門口。
沒過一會兒,門就打開。
露出的是穿着日常白色長T恤的,打着卷的發尾,時不時滴落水珠,水汽撲面而來,一看就知道是剛洗漱結束,嘴角邊還帶着少許白色泡沫。
有種居家的安定感。
“怎麼了?”
栗橋明忽視掉狂跳的內心,將懷中的小狗遞出去,輕咳一聲,“墨鏡給你。”
松田陣平看他,略帶不解,而後想到什麼,輕笑道:“是打算給我照顧一下?”
“嗯。”
——
坐在電車裏的栗橋明閉了閉眼,也不清楚一人一狗相處的怎麼樣了,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多想,都是松田陣平撿到的狗。
怎麼樣都不可能關係生澀。
“你又在想什麼。”野崎梅太郎拍拍栗橋明的肩膀,“從剛才就開始發獃。”
“沒什麼。”栗橋明散去眼底的茫然不確定,換上輕鬆的視線,“只是養了一隻小狗,有點擔心罷了。”
“小狗?”野崎梅太郎重複一遍,他沒想到自己和栗橋明短短几天沒見,對方就多了一隻寵物。
只不過對方也帶給他充足的靈感,腦袋裏猛然生出一個超棒的靈感。
要不畫個惡趣味滿滿大小姐X忠犬執事的漫畫?
栗橋明睨了野崎梅太郎一眼,從對方的表情就能看出又在想一些對他有些失禮的東西,“你給我打消這個念頭。”
這個靈感只出現了一分鐘就被栗橋明狠心的掐滅。
野崎梅太郎沒說話,算是答應。
一陣嘈雜聲從不遠處傳來。
兩人順着聲找過去,栗橋明一眼就認出在在場上正在打網球是自己的好友。
話說不二周助居然是在打雙打嗎,還以為他會打單打什麼的。
“砰”的一聲響起。
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
“網球是這麼危險的運動嗎。”野崎梅太郎沒忍住開口,眼前這一幕讓他震驚。
帶頭巾的那個人球拍都被打壞了。
球拍正中央存在一個破損的洞。
這真的是打網球嗎?
身處少女漫的野崎梅太郎自然不明白少年漫某種意義上的危險程度。
很顯然他低估了網球這項運動。
因為下一秒,場上的不二周助抓住隊友的手腕。
那位叫河村學長的人發出痛呼聲。
“……”栗橋明沒想到,他以為自己當年看到不二周助打網球的招式已經是很離譜了。
可現在這一幕——
打壞球拍,打傷手腕,這是栗橋明未曾接觸過的世界,不如說現在的他並不理解這份努力是為什麼。
他陷入深思,眼眸流轉深沉,手下意識抓緊下方的石台,“這也是追求夢想嗎?”
“什麼?”陷入震驚的野崎梅太郎沒聽清身邊人的低喃,“你在說什麼?”
河村隆被送走之後,不二周助轉身才注意到上方的栗橋明,笑眯眯地揮揮手,“你來了。”
“這是誰?”
“不二前輩的朋友?”
“嗚哇,看起來相當帥氣。”
………
隨風傳來的全是小聲的討論,栗橋明面色不改,只是笑着擺手。
而後兩人並排站在台上。
栗橋明指了指身邊正在畫畫的人,“這是野崎梅太郎,是個有趣的人。”
“你好。”不二周助笑着伸出手,“我叫不二周助。”
可沒想到的是野崎梅太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良久,伸出手,“你好。”
實際上,他對着不二周助產生了濃厚興趣。
眼神里夾雜着一絲炙熱,內心想的是,腹黑女主和腹黑男主?還是說配上耿直男主會有意思,或者嚴肅的男主……
下面那個戴眼鏡的人就很適合。
不知道為什麼。不二周助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啊咧…真奇怪。
而栗橋明只是在一旁看戲,畢竟很有趣的樣子。
不二周助感受到身旁人看好戲的視線,心下瞭然,笑眯眯地伸手握住栗橋明的手腕,“阿明,要和我去逛逛嗎?”
這話一出,野崎梅太郎的眼睛又一次發亮,目光炯炯盯着兩人…
真是…
和不二周助也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不如說兩個人看好戲和拖人下水方面很相似。
他自然清楚不二周助這個舉動的含義。
栗橋明微笑着答應,“正好我也不熟悉這個地方,麻煩你了呢,周助。”
只是在轉頭之前,輕飄飄地看了野崎梅太郎一眼,“你會在這好好看比賽的對吧。”
言下之意,別跟上來。
“……好。”
內心再一次被看透。野崎梅太郎只好抓着本子,看着場內比賽。
雖然沒有栗橋明和不二周助帶來的靈感多,但是也不至於沒有。
兩人走到公園的長椅處。
“怎麼樣?”不二周助側頭看着栗橋明,“很厲害吧。”
“嗯。”
他對網球沒什麼興趣,每次觀看都是受好友不二周助的邀請。
儘管沒有興趣,可每次都會被場上選手眼中的光所吸引。
如同煙花般炫麗。
不二周助突然開口,“所以說,你找到了?”
栗橋明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了一個聽起來毫不相關的問題。
“你說…這值得嗎?”
剛才河村隆捂着手腕的場景還浮現在他的腦海。
網球好像真的對於他們很重要。
“你這個話說的真奇怪。”不二周助伸了個懶腰,而後緩緩坐到長椅上,托着腮看着栗橋明,“夢想這種存在,值不值得又重要嗎?”
夢想是一種普遍卻又名貴的矛盾存在,普遍到每個人都能有,追求夢想的路上卻又名貴到要耗費不少資源。
當問值不值得的時候,那就不應該稱作夢想。
所謂夢想就是不計一切的向前沖罷了。
“你說的對。”栗橋明也坐到長椅上,抬頭仰望天空,“沒什麼值不值得的,一切都是把握未來的選擇。”
是他想岔了。
儘是天光大亮,浮雲遊動,陽光順着樹葉的縫隙擠入地面落下點點光影,不二周助眯着眼,他很開心自家好友終於開始重視這個問題,而不是迷茫對待每一步路。
栗橋明什麼都好,就是接觸每一樣東西之前都會露出一霎那間的迷茫。就像是找不到目標的遊船,只是隨波般漂浮。
“所以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