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風雨欲來時(二)

第70章 風雨欲來時(二)

抱歉了,研二,陣,班長,他不是故意毀約的。

等到之後一定會好好道歉的!

不過,說到這個,川山涼子看向牆上那副櫻花,沒想到zero和景光竟然進的不是同一個部門啊,怪不得當時兩個人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是那個樣子。

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卧底培訓吧,別到時候看到他露出震驚的表情——好吧,有點太不可能。

………

正在反偵查的諸伏景光打了個噴嚏,餘光卻順着窗玻璃看到身後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下有了思量。

白衣服,淺棕色褲子,戴眼鏡。

…抓住一個。

他那雙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是獵豹看到了獵物一樣,只是等待一個時機。

………

下午四點五十分,一輛萬事得抵達地下停車場。

“江村,我走了,”川山涼子準備下車,忽然想起什麼,他扭頭看向駕駛座的人,“對了,如果要查的話,不要留下痕迹。”

“…明白!”

“那個!…川山前輩,我想問您一件事。”

川山涼子看向江村圓,嘆了口氣,明明比他還高一點,怎麼氣勢一下子矮了起來。

男人推了推眼鏡,很是糾結,終於問出口:“您不難過嗎?”

“…難過,”川山涼子見旁邊的人聽到他的回答後有些發愣,從兜里掏出一塊糖塞過去,“我很難過。”

明明畢業時還笑着站在他不遠處和朋友說話的人,再收到消息時卻是死亡通知。

即使再冷靜,即使再理智,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只是保持冷靜如今已成為他的本能——他是這麼認為的。

“抱歉…”

川山涼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繼續說下去,對上眼鏡后那雙眼睛。

“江村,不用道歉。”

這是人之常情,但他們不能。

“加油吧,等我回來可別像下次那樣變成糙漢了。”

上次他去北海道那邊待了三天,再回來時進江村圓的辦公室差點沒認出來。

說完,他下車拉着行李箱往檢票處走過去。

而他的身後,坐在駕駛座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推了推眼鏡,看着手中那顆糖。

“…真的是和藤原那傢伙說的一樣啊。”

………

川山涼子上一次坐車去北海道的時候,是早晨。

那個時間坐在窗邊正好能看到日出的全過程,而現在這個時候,能看到日落。

夕陽落在車內,從窗邊延伸到過道,落在鄰座的衣角。

如果有時間,川山涼子很想從起始站坐到終點站,看着窗外的風景一點的變化。

只是那或許要很久以後才能實現,他聽着播報,拿下行李箱。

與聯絡人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川山涼子出了車站,打了個冷顫,有些沒想到兩個地方離得那麼近,溫差卻那麼大。

他找了個地方從行李箱裏把圍巾掏出來。

這還是他從媽媽那裏學會後自己織的,有些線甚至有些雜亂,但是後來被媽媽縫上可愛的小動物,看起來倒是好了些。

拉着行李箱路過一家店鋪,透過反光玻璃才發覺自己的樣子有多麼違和,可愛的針織圍巾配上西裝,好怪。

他想着,乾脆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打碼打的確定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伊達航他們幾個看不出來后,發了過去。

再抬頭時,卻看見店名,一愣。

“…春櫻?”川山涼子念道,有些驚訝,不會這麼巧吧。

正巧沒吃飯,他乾脆上前拉

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櫃枱後面。

——果然啊,是那個時候的寺田大叔。

川山涼子點了一碗麵條,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的時候卻想起之前和千速姐他們一起吃飯那次。

好想和大家一起吃飯啊。

他吃着,忽然生出這麼一個想法,很矯情,因為畢業的那天晚上他來到公安時也生出這麼一個想法。

又不是小孩子,他這麼告訴自己。

“那個,打擾了。”

“…啊大叔,怎麼了?”

叫他的是寺田大叔,聽他回應,笑着將一小塊蛋糕遞過來:“我就說很眼熟,果然是你啊。”

或許是以為他忘記了,大叔又解釋道:“當時你應該是和你的姐姐還有朋友一起來的吧。”

“我記得,寺田大叔,”他看着面前的人,指了指外面,“剛剛就是因為看到了春櫻,才過來看看的。”

“現在這麼一看,大叔似乎遇見了什麼好事。”

“是啊,我找到了我妻子寫的日記,”寺田大叔坐到他對面,指着自己衣領上別著的櫻花,“這是她留給我的。”

“這樣啊,”川山涼子看着眼前的蛋糕,笑了笑,“那蛋糕我就收下了,飯菜還是一樣的好吃,下次我和朋友他們一起過來。”

“好,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啰嗦了。”

大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開心的話,不如和朋友聊一聊。”

“…嗯。”川山涼子看他離開,吃了一口蛋糕。

打開手機,發現幾個人回了他的消息,便一條條回復回去。

[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許笑!

[伊達哥:不錯,很可愛]——絕對是和娜塔莉姐學的吧!

[研二:小涼子出差了?]——?怎麼發現的啊!

川山涼子對萩原研二的敏銳無奈了,他放大那張照片看來看去,半天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研二:欲蓋彌彰]

可惡啊,川山涼子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暴露了,噠噠噠打了幾個字過去。

[涼:不要學高明哥(指指點點.jpg]

息屏時才發現屏幕上倒映着自己的笑臉。

啊,他收斂了表情,有些憂愁,自己的面部管理還是不到位啊。

不過,現在稍微放鬆一下也可以吧,他又吃了一口蛋糕,眯起眼睛。

真好啊,下周就能和研二他們見面了。

………

這次案件上級負責人是如今作為大阪警視廳負責人的手冢國一,同他們聯繫的人則是大阪警視服部平藏。

川山涼子抵達約定地點時,穿着西裝的男人已經在門口了。

“川山君,我是服部平藏,”男人伸出一隻手,“川山君,麻煩你跑一趟了。”

他回握過去:“川山涼子,服部警視,這是我應該做的。”

放下手時,肺腑了一下自己也變成了當初最討厭的模樣。

“田中的事情能和我詳細講一下嗎。”

“我們進去說吧。”服部平藏說著,帶着川山涼子向裏面走去。

他們約定的地方是大阪警視廳,最安全但也是目前最危機四伏的地方。

兩人來到小會議廳內,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是否被竊聽——這也是川山涼子成為公安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連剛剛他吃完飯,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檢查一遍身上是否存在竊聽與定位。

不是敏感,而是謹慎——在這種事情上,如果不在意可是會出大錯的。

確認無誤后,二人才落座進入正題。

服部平藏將此前的調查資料放到桌面上,說:“田中的事情是坂田發現的,大

阪府搜查一課刑警坂田祐介。”

“兩人是師徒關係。”

“田中死亡當天是兩人約定一起探討案子的日子,據坂田說田中並不是會毀約的人,但是當時打電話不通,他意識到了不對勁,便去了田中家裏。”

“…我記得田中所在的警校也是川山君的警校。”服部平藏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是的,”川山涼子點頭,他沒有什麼表情,而是拿過服部平藏提供的那份資料,“準確的說,田中和我是同班同學。”

“…抱歉。”服部平藏愣了下,確定以及沒看出面前的青年有什麼難過之情,有些詫異,怪不得那邊會派他來。

川山涼子打開最初版本的資料看了看,又與現階段傳到他手裏的那份資料對比了一下,抬頭看着服部平藏搖了搖頭:“沒事兒,我想問一下坂田現在在哪裏?”

如果可以的話,他有一些事情想問坂田祐介。

似乎是看出他的意圖,服部平藏解釋道:“坂田是嫌疑人之一,因為這件事情,我們給他休假了。”

“不過,檢測出來時死因的時候,很多人以為結束了,但是坂田發現了不對勁。”

說完,他皺起眉頭。

“他出事了?”川山涼子察覺到他語氣與神情不對。

服部平藏沒有否認他的話,點頭道:“坂田在兩天前因為一起持刀搶劫案受傷昏迷,現在正在醫院。”

怎麼可能這麼巧合。

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劫匪呢?”

“這是他的資料。”服部平藏遞過去,“他目前正在收押中。”

掃了一眼資料,確定幾件事,川山涼子抬起頭:“我需要見他一面。”

“…好,”服部平藏點頭,看了眼時間,“今天嗎?”

“就今天,麻煩服部警視了。”越快越好。

“不,實際上我對川山君很好奇,你來之前,有人和我說過這次來的人很會審訊,”服部平藏站起身,他的身高比川山涼子高很多,甚至能比上萩原研二,但是川山涼子只是站起身將材料收好,“畢竟我們之前對泉田進介進行過審訊,但是他並不像是在說謊。”

“我知道了,”估計是遲也或者是藤原一派的人提到過吧,川山涼子走在他的旁邊,又看了一遍資料,忽然停下,“服部警視。”

“怎麼了川山君。”

“泉田的母親現在有人看護嗎?”

………

泉田進介,家中有一位母親,前年因為腦梗成為植物人,如今正在米花醫院。

17歲時輟學,在工地和便利店打工。

平時節儉,唯有在母親這方面花銷很大。

川山涼子看着坐在對面的人,他身上穿着寬大的囚服,很瘦。

“你叫什麼名字?”

“…哈?”

川山涼子在本上寫了兩筆,說道:“這是正常流程,回答問題。”

“…泉田進介。”

“年齡。”

“22歲。”

“出生地。”

“大阪吹田。”

性格一般,不會因為無聊問題反應過度。

“我記得吹田市離這裏很遠吧。”

“…我在這邊打工,租的房子也在這邊。”

“當時發生了什麼。”

服部平藏站在審訊室外,對川山涼子這個人的看法更直觀了一些,冷靜到有些恐怖了,但是,確實是干這行的好料。

審訊室內的對話還在進行。

“…他想過來抓我,我當時想跑,不想被抓住,而且搶到的錢可以救我母親。”泉田進介說著,眼眶紅了。

“我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川山涼子沒有給他希望,“繼續。”

“然後我就跑,但是他一直追着我不放,我就拿出了刀躲在角落裏…”

記錄著的人點了點頭,問下一個問題:“你來到這邊多長時間了。”

“三年。”

川山涼子頓了一下,抬頭看他,又向一旁陪同的審訊員搖搖頭。

“最後一個問題,有人雇傭你嗎?”

泉田進介似乎對他這個問題趕到厭煩,皺起眉頭:“我不是都說了嘛,沒有你們警察想的那麼複雜好不好。”

“我明白了。”川山涼子合上筆記,在幾人迷茫的眼神中,站起身走出去。

服部平藏自然也聽見了剛才他問的話,見他出來,問道:“有人雇傭他?”

可是剛剛泉田進介的表現並不是在說謊。

“不,他說謊了。”

川山涼子看出他的想法,搖了搖頭,看向審訊室內,泉田進介被兩個警官拉起來走進收押室。

“當一個人堅信自己做過這件事時,他便會認為自己真的做過這件事,並帶入施暴者的視角。”

“你的意思是說…”服部平藏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是,”川山涼子扭頭看向服部平藏,“是你想的那個。”

就連他也差點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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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給警校組當後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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