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鳳凰女從良了10
然後就撞進了食物的香氣里,不遠處的廚房傳來隱約的談笑聲。
陸沅愣了很久,才邁出房門,第一時間就看向沙發,看見熟悉的手包還落在沙發上。
越靠近,談笑聲便越明晰起來了。
最亮的還是做飯阿姨的驚訝聲:“真不錯啊,才教一次就學會了,還包的那麼漂亮。”
“那當然,”接着就是雲姜的聲音,聽語氣頗為得意:“我就說我一看就會,你非不信我,再包一個給你看看......”
察覺到廚房門前有人靠近,雲姜扭臉笑道:“沅沅醒了,你看我包的小餛飩漂亮不?”
每天都來一趟的阿姨卻是笑容微斂,有些拘謹地笑了笑,並不繼續搭話,低頭繼續忙活手上事情。
這套房子的廚房裝有幾扇窗戶,能透過窗戶看看外面的頂樓風光,潔白的雲遮天蔽日,遼闊無邊。
剛好背後哪片雲挪走了,露出了耀眼的陽光,給她鍍上一層光暈,面容在陸沅眼裏模糊一瞬,很快又清晰起來。
對方氣息忽然靠近,原是她特地走近點給她看。
寬大的家居服袖子隨着動作下滑,露出一截皙白的手腕,使整個人充滿了居家的柔和氣質。
“我剛學包的餛飩,等會你嘗嘗什麼味道。”雲姜說。
陸沅回神,目光落在她托在手心上的小餛飩。
餡肉圓溜溜的裹在薄薄的餛飩皮里,透着些許肉色,那形狀包得跟小金魚似的,還挺好看的。
稀鬆平常的東西好像放雲姜手裏就會變得格外珍貴一樣,平常她根本不在意吃的餛飩究竟是什麼形狀,更少去觀察,現在突然有了就有了把玩的興緻。
她抬起手,指尖想去碰一碰。
那沾着麵粉的手卻往後一縮,不給碰。
雲姜說:“這還沒熟呢,不能吃,你去先回房間洗漱一下,等會出來就能吃了。”
陸沅對上她帶着笑意的雙眼說:“好。”
邁着兩條又細又直的大長腿,陸沅迷迷糊糊地回房去了。
一脫上衣,陸沅就對着背後的禮服結陷入沉思。
這玩意...該怎麼解開來着?
廚房那邊。
湯底還在鍋里咕嚕嚕地響,偶爾泄出幾縷引人食指大動的骨頭湯香氣。
雲姜順手撿起另一張擀好的餛飩皮,問道:“阿姨知道沅沅一般吃幾個嗎?”
“陸小姐她好像一向吃的不多......”阿姨想了想,報了一個大概的數量。
看雲姜開始動手,兩三下就弄出一個精緻漂亮的小餛飩,沒過一會就在托盤上排出一列列整齊的小金魚。
阿姨連忙說:“不用不用,要是你們愛吃,我等會多包點放冰箱凍就好,隨時都能吃。”
估摸着數量也差不多了,雲姜也收手了:“她好像很喜歡,我只是想給她做一份而已。昨天她生日,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就想再給點驚喜。”
阿姨並不是個擅長說漂亮話的,她只笑了笑:“原來昨天是陸小姐生日,她特地說放一天假,不過你們的感情可真好啊。”
雲姜沒抬頭,順嘴反問:“怎麼說?”
“笑模樣多了好多,人都開朗了不少。”
雲姜沒忍住笑出聲,想到了“少爺終於笑了”的老管家。
阿姨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笑:“別不信啊,阿姨也是經歷過婚姻的人,怎麼會看不出真心實意呢?”
說實話她還是很喜歡陸沅這位僱主的,只是對方在家時的態度很沉默,不是在隔音室里整夜練琴,就是在書房看書,幾乎不跟人交流。
她一個拿錢做事的家政總不能僭越,反過來管僱主去了。
伴着咕嚕咕嚕的滾湯聲,阿姨感嘆的聲音響起:“可能是小別勝新婚,反正今天比之前的都親近不少。”
*
今天是周一,兩人都剛好下午才有課,吃了頓不早不晚的飯就回學校去了。
雲姜趁時間還早,趕緊回宿舍一趟拿書,她在學校的宿舍是公寓式的二房一廳,一人住一個房間。
另一位舍友基本泡在圖書館自習,所以回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人,房間門上也掛了個自製的牌子,上邊寫着“外出”二字。
這牌子翻過來就是學習中,用來互相提醒,還不用張嘴說。
到時間回教室上課,雲姜隨便找個位置坐下打算先看看書,以免之後跟不上成績。
結果一翻開書,雲姜發現自己全都會。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驚訝,背靠上身後的電腦包,眼裏映着一行行文字。
並不是那種只有記憶而無法靈活運用的會,還真是全部都會,連之前還沒法融會貫通的深奧內容也能清晰理解。
雲姜又開始思考自己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了。
難不成......自己是看啥啥都會的高智商天才?
正想着事,就聽隔壁傳來一句陰陽怪氣:“人哪用煩這件事,直接去女朋友家裏公司不就行了。往部門裏一坐,幾倍工資,實習證明輕鬆到手,還能給簡歷鍍鍍金。”
雲姜合上書抬頭,周邊也安靜下來了。
就隔着一個位置的梁巧夏抱臂看着她,笑容嘲冷。
在梁巧夏的背後,更角落的地方就坐着陸辰燁的背影,他似有所覺地回頭,目光並不做任何停留地扭回去。
和之前的很多次都一樣,以旁觀者的角色操控全局。
梁巧夏心裏憋着一口氣,非要當這隻出頭鳥:“你看我做什麼,我可沒有指名道姓地說你。”
提起這個話題的女同學表情訕訕,她本來只是跟自己舍友討論實習公司而已,哪裏想到梁巧夏會跳出來藉機發揮。
但沒人犯得着跟她辯駁,都沉默了。
畢竟這蠻橫的大小姐還真做得出來讓相關行業的公司對實習的自己進行刁難,就憑她有個讓她為所欲為的爹。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說的就是梁巧夏。
雲姜:“晦氣。”
不用等她再度發作,雲姜又重複一遍:“真的很晦氣,這是上課的地方,不是你的個人舞台。”
“哪裏比得過你會演,昨晚上多會裝模作樣啊,裝裝委屈就讓人陸大小姐當眾下人面子。”
梁巧夏也不裝了,她本就把對雲姜的厭惡擺在明面上,現在不過是更加明顯罷了。
“你真的很會演,但是演的很低級,也就人陸大小姐願意發發善心扶貧,施捨點給你。”梁巧夏句句意有所指。
“以色侍人哪得幾日好,妄想扒着陸家這顆大樹飛上枝頭變鳳凰,鄉下窮酸貨永遠是窮酸貨,目光短淺就是通病。”
這一句話直接激起千層浪,惹了眾怒。
學校里誰不是憑藉著自身努力想要改變現有地位,一句話就給她打成鄉下窮酸貨,誰能忍受的了?
況且人云姜是喜歡花錢大手大腳,被誤以為是家境優良的女兒,人也沒有故意落實這個身份,只是沒解釋而已。
所以她既沒有在同學們面前炫耀,又沒有霸佔貧困生的補助名額,頂多是個人作風問題,還不至於到群嘲的地步。
臉色難看的同學不在少數,脾氣烈的已經站起來了。
雲姜也給她說笑了:“好端端的,梁同學怎麼又自我介紹了?”
周邊響起低低的笑聲,都不是傻的,真正想扒着陸家這棵大樹的還真不止雲姜一人。
如果可以,誰不想進入明盛集團實習,世界五百強企業,哪怕只待一天都受益匪淺。
一口氣就得罪一幫成績優秀的同學,同班的不光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學子,也有不少留在國內上學的豪門子弟,目光短淺的人是誰還真不好說。
不少人開始思考這樣的人是怎樣考上這所大學的,想尊重物種的多樣性,但是她說話真的很叫人火大。
梁巧夏:“你是傻逼嗎?我說的是你!”
她還真不信雲姜是有點實力的,固執地認為對方進入明盛集團實習是使用特權得來的結果。
沉了沉語氣,梁巧夏當眾質問:“你敢說你能進入明盛實習不是因為陸沅嗎?”
雲姜:“是因為陸沅。”
沒想到雲姜真的會當眾承認這件事,反叫眾人楞了一下,尤其是梁巧夏。
她像是抓住驚天把柄一般,更加理直氣壯起來:“你自己都承認了,還在那裝什麼獨立清醒?”
“我承認我是因為陸沅獲得一個面試的機會。”雲姜已經打定主意要將瘋傳的謠言澄清,不如藉此機會一次性解決。
細細的議論聲再次被沉冷的語氣壓下去,輿論中心的人說道:“但我也是自己得到的成果,憑我平時的成績,筆試的成績,以及面試的成績獲得了面試官的認可,而非空降兵。面試結果都會在他們的官網公開,每一樣都有實據,你看都不看,嘴巴一張就在造謠我是特權人,那你讓同在明盛實習的同學們怎麼看待我?”
話語一轉,雲姜直直看着她:“你不會以為明盛集團發展至今,靠的是任人唯親的關係戶吧?”
家中企業是任人唯親的梁巧夏反被踩了痛腳,更是沒想到雲姜當真敢說。
同班那麼久,對她也算有所了解,平時的雲姜根本不屑去解釋這些。
要不是這樣,梁巧夏今天也不會張這個嘴。
眼見梁巧夏又要發揮她的傳統技能摔東西,雲姜先發制人道:“等會是嚴教授的課!你敢摔這個杯子他就敢給你掛科!”
嚴教授是金融系著名教授,德高望重,桃李遍地,著名就著名在實力硬,脾氣臭,年紀大,誰來了都不好使。
舉起的水杯停在了半空,遲遲落不下。
男同學說:“麻煩你把水杯還給我。”
梁巧夏不屑:“弄壞了會翻倍價錢賠你新的,你着什麼急?!”
被搶了水杯的男同學連忙從她手裏把自己的水杯拿回來,還說:“謝謝,我不需要你翻倍賠償,用不慣太新的東西。”
“你說什麼?”梁巧夏如蒙大辱,倔勁又上來了,非要去搶杯子:“我身上隨隨便便一樣東西都能買一車水杯還給你,你把杯子給我!”
“我聽沅沅的禮儀老師說過,因動怒而打砸事物來發泄怒氣,以此建立自己權威的,一般都會起反效果。”不冷不淡的嗓音響起,不難聽出話語中的諷刺。
“周圍的人確實是會被震懾到,但他們只會認為此人是個潑婦或者莽夫,所以家教優良的孩子是不會這樣宣揚權威的,像你這種,就是經典的潑婦例子。”
家境一直都是她引以為傲的,直接被指着鼻子罵潑婦,可沒把梁巧夏氣炸。
門口的同學高聲道:“教授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