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秦霽在看小說時,只看見了作者用筆墨去刻畫衛瑜受到了多少來自暴君的非人折磨,好好的一個謫仙般的人物,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作者沒寫衛瑜在沒有來秦國之前,就已經過得很慘了。
他不明白,衛瑜是衛國的皇子,就算是衛國和秦國打仗打輸了,被送到秦國為質,那也該有身為皇子的尊貴,至少該帶的東西得讓人帶齊吧?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到衛國,還有銀錢,怎麼會一分也不給就讓人到秦國來了呢?
一個戰敗國的皇子,手上要是沒有銀錢,在秦國的日子該有多難熬?
“高德,你去叫人,按照皇子的規格,給衛瑜置辦一應用得着的,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最好的,車馬也都給備上,萬一衛瑜哪日要用不能沒有。”秦霽鄭重道,“讓下面的人都給朕把態度放尊重點兒,別看着衛瑜是質子就想着欺辱人家。”
高德不清楚為何秦霽會從先前拿衛瑜當玩物到現在拿衛瑜當珍寶,總之,秦霽的聖旨他一定辦得妥帖。
“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仔細盯着,不會叫殿下受委屈了。”
秦霽按了按太陽穴:“好,你去吧。”
他想對衛瑜大美人好點兒,不光是為了自己的這條小命。
秦霽想不通,暴君怎麼能對衛瑜下得去手虐待他?而衛瑜的皇兄,衛國的那個皇帝衛瓊,又何至於如此對待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
被衛瑜的事擾得心情不大爽快,高德被秦霽打發了去做事,高環在旁邊伺候時都戰戰兢兢的,許久沒有見過他們陛下黑臉了,也不知是誰惹了陛下不痛快。
秦霽對於政務的處理還在學習的階段,和趙安宏說完了撤爵的事兒,他就派人去把衛瑜給請來了書房。
他,仍舊是一個,看不懂奏摺的小廢物。
這皇帝能不能不當了?秦霽學得想哭。
“陛下,多瓜國的使臣求見。”下面的人進來稟報道。
多瓜國?是因為他們國家種的瓜很多才叫這個名字的嗎?
還有,這個多瓜國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讓他進來吧。”人都來了,秦霽也不好意思把人家給晾在外邊。
趁着宮人去傳喚,秦霽向衛瑜打聽:“衛瑜,你知道多瓜國嗎?”
衛瑜點頭:“多瓜國位於秦衛兩國的北方,和兩國的領土都有接壤,多瓜國境內多風沙,國力弱小,時常要靠秦衛兩國的接濟才能安穩過冬。”
秦霽:“你說,多瓜國來見朕,是想做什麼?”
能別找他要銀子嗎?秦國的銀子他想先把若河給好好整改整改,免得若河老是崩。
衛瑜:“臣前來秦國之前,多瓜國的國王,送了一位公主進宮。”
公主進宮,那意圖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秦霽大驚失色,多瓜國不會也給他的宮裏送了一位公主吧?
應該是沒有的,不然高德肯定會提醒自己要去那個公主居住的宮裏。
當皇帝可真是麻煩死了,就非得後宮佳麗三千人?
也不怕早.泄。
多瓜國的使臣穿着多瓜國的服飾,跟着宮人進了書房,向秦霽行跪拜大禮。
“尊敬的秦國皇帝陛下,下臣感謝陛下這段時日對臣的照顧,下臣感激不盡。”
秦霽再一次找高德地圖幫自己導航:“高德,他什麼意思?”
高德小聲:“陛下,多瓜國使臣是年前來的,因大雪就在秦國一直停留到了現在。”
秦霽瞭然。
“多瓜國使臣遠道而來,朕不過是盡一點主人的心意,使臣不必客氣。”
秦霽示意高德去把使臣給扶了起來,還賜了座。
“使臣今日來見朕,可是有了辭別之意?”秦霽的腦子裏飛速地算起這個多瓜國使臣要回國,秦國得給多少好處。
“尊敬的陛下,下臣今天前來,不光是要向陛下辭行,也是要向陛下轉呈我多瓜國國王令人送來的國書。”多瓜國使臣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張很具有異域風格的絲帛。
高德去將絲帛拿了過來,秦霽沒接:“衛卿,你念給朕聽。”
他絕對不能叫外國使臣知道自己是個文盲這件事。
衛瑜十分配合,從高德的手中拿起絲帛展開,先大致瀏覽了一遍,才一字一句地讀給秦霽聽。
“敬問大秦皇帝陛下,使伊河遺書,願與秦國永結同好,以安民樂世,故遣王女阿若拉赴秦,為陛下妃。”
衛瑜戲謔的目光落到了秦霽的身上:“陛下,多瓜國要送一位公主給陛下當皇妃,陛下以為如何?”
秦霽:“……”不如何。
“貴國的心意朕已知曉,只是秦國與多瓜國之間的情誼,不必用一個女子作為紐帶,公主生在多瓜國,長在多瓜國,何必遠赴他鄉。”
秦霽算是看明白了,古代人是真喜歡和親。
可是他不喜歡,他不願意把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接到宮裏來,倚靠着他度過此生。
秦霽身在皇位,卻全然沒有太多自己是皇帝的意識,在他眼裏,想要的還是和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從青絲到白頭,而不是包辦婚姻。
多瓜國使臣神色尷尬:“尊敬的陛下,阿若拉公主是真心仰慕陛下的,還請陛下能夠給公主一個機會。”
“公主都不曾見過朕,更不曾同朕相處過,何來仰慕之說?”秦霽冷冷地掃了多瓜國使臣一眼,“使臣還是不要敗壞公主的名譽比較好。”
多瓜國使臣是領了國王命令的,秦國皇帝不要阿若拉公主,他回去也沒法交差。
“皇帝陛下,自古以來,兩國和親就是常事,陛下坐擁整個秦國,自該三宮六院,陛下卻空置後宮,這……”
“你放肆!”
多瓜國使臣的話沒能說完,就被秦霽摔的茶盞給打斷。
秦霽怒不可遏:“使臣是要教朕怎麼當秦國的皇帝?那不如朕把這個位置讓於使臣坐?”
多瓜國使臣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連忙跪下磕頭請罪:“皇帝陛下,下臣是無意的,還請皇帝陛下饒恕下臣的罪過!”
秦霽很不高興,他秦國的大臣們都沒有催他往後宮塞女人,去蹉跎人家,一個外國人還管那麼多。
“使臣閣下。”衛瑜淡淡開口,“你國既然已經和衛國和親,又何必要強求再與秦國和親?多瓜國是否,貪得無厭了?”
衛瑜風輕雲淡的,卻比秦霽還嚇人,多瓜國使臣冷汗都冒了出來。
心虛了。
衛瑜不再開口,戳破了多瓜國的打算,就不欲再多說什麼。
多瓜國往衛國送了一個公主,又想往秦國送一個公主,不就是圖公主能夠順利生下皇子,替多瓜國圖謀更多?
衛國也就罷了,他皇嫂是護國公的嫡女,身份貴重,一個小國公主,根本就鬥不過她,可是秦國不一樣,秦國的後宮是空的,沒有宮妃,誰成為秦國皇帝的第一個妃子,誰就有機會生下皇長子。
自古以來立嫡立長眾,長子,在倫理上就佔了繼位的優勢。
“使臣已經看夠了秦國風土人情,擇日就返回多瓜國吧。”秦霽後悔了,他剛才就不該給這個討厭的使臣賜座,就該讓他站着!
多瓜國使臣保住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慌忙告退。
“呵。”秦霽忍不住翻了下白眼,“高德,重新給朕端一盞茶來,要加菊花。”
加點菊花才好敗火。
“陛下消消火,何必這麼生氣?”衛瑜淡淡道。
秦霽控訴道:“衛瑜,你難道沒覺着他們很過分?”
衛瑜挑眉:“陛下說的,是哪方面的過分?”
“自然是他們想賣女求榮。”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秦霽才看不慣這樣的做派。
“倒了大霉投胎當公主,一個國家的前途系在一個姑娘家身上。”
衛瑜詫異地望向秦霽,驚訝於秦霽居然會有這般想法。
“都已經送了一個出去了,還要送,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家的姑娘,朕才不做這樣的人。”秦霽堅定地說道。
衛瑜怔怔地看着秦霽,記憶里暴君的影子越來越模糊,而眼前這個行事還很稚嫩的君王卻越來越清晰。
“那陛下以後有了公主,可要好好地寵着,別讓她去和親。”衛瑜說。
秦霽點頭:“這是自然。”
高德給秦霽端了一盞菊花茶來,還是晾過的,沒那麼燙,秦霽一口氣飲完,才感覺心裏的火氣平復了下去。
“高德,讓多瓜國使臣有多快滾多快,不要再讓他出現在朕的面前。”秦霽怕自己見那使臣一次,就要喝一盞菊花茶敗火。
高德為難:“陛下,您的壽辰快到了,二十歲,加冠大禮,怕是不好在此時把多瓜國使臣給驅逐出秦國啊。”
秦霽:“。”
原來是暴君的生日要到了,暴君的生日是哪天,小說里倒是沒有寫,只不過……小說里倒是提過一句,暴君的生日,和主角,也就是衛瑜,是同一天。
秦霽“蹭”地站了起來。
“陛下?”高德迷茫,您這又是要鬧哪樣?
秦霽轉向衛瑜,緊張地喉結滾了滾,問道:“衛瑜,你生辰是哪一日?”
衛瑜:“三月初十。”
高德“哎呀”,嗓門吊得老高:“這不是巧了,和陛下是同一天!”
秦霽:“……”很好,真的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