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秦霽單手撐着自己的腰,雙目無神,手邊的茶水都已經涼透了也不知。
“陛下,茶涼了,奴婢去給您換一杯熱的來。”高德走過去,端走了茶盞。
“抄家……”
高德一個激靈,險些將茶盞給摔下去。
抄家?陛下要抄誰的家?這家可不是能隨便抄的?
“算了,待會再想。”秦霽決定暫時放過自己那容量不怎麼大的腦袋瓜子。
“高德,你怎麼還沒走?”秦霽見高德還捧着茶盞愣在原地。
高德回神:“奴婢即刻便走。”
“等一下,衛瑜的新衣尚衣局有沒有送過來?”秦霽不想政務了,便想起了這事兒。
這幾天已經在逐漸回暖了,可以準備着穿春衣,尚衣局的人來請示時,他就吩咐給衛瑜也做些新衣裳,算算日子,也該差不多了吧?
“回陛下,尚衣局的人帶着新衣正在給殿下試穿呢。”高德小心試探過,如今陛下對下面的人稱呼衛瑜為殿下不會再發火,便一直這麼稱呼着。
秦霽揉了揉腰慢慢站起來:“朕瞧瞧去。”
這些時日被大美人押着讀書,還要學習如何處理政務,他都不敢去欣賞衛瑜的美了,只怕自己一個沉浸美色叫人家給發現了,當他是登徒浪子。
秦霽溜達着去了衛瑜試衣的地方,正好見衛瑜穿上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袍,墨發用玉冠束起,端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俏公子。
“參見陛下。”宮人們見到秦霽來了,紛紛行禮。
“都免禮。”秦霽餘光都沒有給這些宮人一個,直接沖向了衛瑜,“你穿這身衣裳真好看,不對,是這身衣裳襯你。”
區區一件衣裳,怎麼能和衛瑜的絕色相提並論呢?
衛瑜啞然:“陛下怎麼來了?不是在思索抄家的事兒?”
他給秦霽留下了這麼一個大難題,秦霽估摸着還沒有思緒。
“朕沒思出來,等會兒再去思,朕想先瞧瞧給你做的新衣裳。”秦霽自覺地坐下,睜着眼細細打量。
有他的吩咐,尚衣局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而且還是按照一國皇子的標準來的,僅次於他這個皇帝,這秦國皇宮內除了秦霽這個皇帝之外並無第二個主子,好東西多的是,根本就沒有人用。
“還有別的么?再換一身讓朕瞧瞧。”秦霽想起了一款遊戲,奇迹開頭的,或許他也可以打造一個奇迹衛瑜?
尚衣局送來的衣裳有好多套,集滿了各種顏色,只是衛瑜不愛有的顏色,便沒有試穿的想法,看在這些衣裳都是秦霽命人給他做的的份上,也就穿給秦霽看看好了。
衛瑜換下淡青色的這一身,穿了一身寶藍色的出來。
寶藍色的圓領袍襯得衛瑜的皮膚更白了,秦霽看着,差點忘記了要呼吸。
大美人不愧是大美人,膚若凝脂,果真是小說里才能出現的絕色人物。
秦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下,確認沒有什麼可疑的液體流了出來,要是當著這麼多的人,他堂堂一個皇帝流鼻血了,顏面何存?
“好看,你再試試那身橘色的。”秦霽催促着。
衛瑜便又換了一身。
“陛下,臣瞧着殿下穿什麼都是好看的。”尚衣局的女官大着膽子誇讚道。
秦霽對女官的眼光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你說得不錯。”衛瑜自然是好看的。
尚衣局送來的衣裳足足有七套,衛瑜挨個試下來,也廢去了不少的時間。
看完大美人換衣服,享受了一把換裝小遊戲的快樂,秦霽便被衛瑜趕回了書房去。
“陛下今日的摺子看得如何了?”
秦霽無力,能如何?依舊看不懂繁體字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然而衛瑜這個老師是真的鐵面無情,把秦霽給催着回了書房就考校他的功課,秦霽都要被衛瑜給問哭了。
秦霽全靠衛瑜的美顏才堅持了下去,愣是把那厚厚的一摞摺子給研究透徹了,而那一摞摺子研究完,胥子業又進了宮,準備給他上課。
“臣聽聞陛下騎馬時扭着了腰,可要緊?”胥子業關懷道。
秦霽苦着臉:“不要緊的,朕可以。”
胥子業頷首:“那陛下的字帖可千萬不能斷了。”
秦霽:“……”所以老師對學生的關愛就只有這麼一句話嗎?
他如今是十九歲,不是九歲,老師給他授課也不可能一點一點地掰開了喂,加之胥子業授課又非常嚴格,秦霽每每上完這兩個時辰的課,都以為自己要魂歸西天。
高德見秦霽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派他徒弟高環去御膳房傳話,讓御膳房晚膳再多備一點兒。
要是一國皇帝還吃不飽飯,傳出去了那還不得叫人笑話死?
晚膳時依舊是秦霽和衛瑜同桌,衛瑜都已經習慣了,甚至於他在秦霽面前也很少恭恭敬敬地行禮,秦霽也從來沒有同他計較過。
“衛瑜,朕用完晚膳還要回書房去做功課,就不等你了。“秦霽風捲殘雲似的用了晚膳,活像是放了一條餓狼在他屁股後面追,三兩下就吃了個乾淨,又回了書房。
衛瑜獨自一人享用着比他在衛國時規格還高的膳食,望着秦霽匆匆的背影,一時竟有幾分感慨。
這個秦霽不是個腦子特別聰明的人,卻是個肯下苦工夫的人,只要給他成長的時日,今後必定會是一個很好的皇帝。
衛瑜垂首笑了笑,他這是在做什麼?替別國做打算,怕不是吃飽了撐的,他是衛國的皇子,再怎麼也該為他的母國多想想才是。
秦霽回了書房,抱着功課猛啃,今天胥子業給他佈置的功課有億點點多,可是今日要是不做完,他明日又有別的事情要做,就更沒有時間把功課給做好了。
抓着筆喪着臉,秦霽跟今天的功課勢不兩立。
高德給秦霽點了一盞燈端到書桌前放好,免得燈火太暗傷了眼睛。
“陛下,若是今日做不完,那就明日再做吧。”高德見秦霽的眼皮子都快打架了,便出聲勸道。
“不,朕非要做完不可。”秦霽放下筆,狠狠地搓了幾把自己的臉,勉強清醒了些,拿起筆繼續。
衛瑜在寢殿裏看書,這書他已經倒背如流了,翻看也不過是打發時間。
“殿下。”高環躬着身進了寢殿,“陛下說他還要再忙一會兒,叫奴婢來轉告陛下,您困了便先歇息,不必等。”
衛瑜:“我知曉了,你下去吧。”
換作平日裏這個時辰,秦霽再就要上床歇息了,今天居然還在同胥子業留下的功課爭鬥。
要把這麼一個人給培養成一代才者,估計胥子業剩下的黑髮都要全白了去。
衛瑜也沒有跟秦霽客氣,讓他先睡他就先睡,而且從一開始的彆扭到現在他都能在龍床睡得特別香,也不知他是怎麼就變成這樣的。
“殿下可是要睡了?奴婢伺候殿下更衣。”宮女見衛瑜放下了書,便上前詢問道。
衛瑜對這個宮女有點印象,模樣清秀,年紀也不大,還是個小姑娘,手腳幹活倒是挺利索的。
“你叫什麼名字?”衛瑜問她。
“回殿下,奴婢叫採蓮。”衛瑜到銅鏡前坐下,她便替衛瑜摘下發冠。
“殿下束髮用的玉簪倒是別緻,看起來像是桃花的形狀。”採蓮是個膽子大的,也敢跟衛瑜說話。
衛瑜拿過發簪,放在手裏把玩:“你這小姑娘倒是眼睛尖。”
夜裏點燈不多,銅鏡前更是只有一盞燈,還能看出來玉簪雕刻的是桃花。
他生於芳菲春日,桃花遍野之時,他的母后便叫匠人打了這支桃花玉簪給他,他戴了好多年了。
與這玉簪同出一塊玉料的白玉還打了一支梅花簪,是他皇兄在用,他皇兄是生於冬日裏,大雪紛飛,唯有寒梅着花。
據說玉料是母后嫁給父皇時的嫁妝之一,後來給了他們兩兄弟,也是圖個寓意好。
衛瑜想着母后,不知怎的,一時失神,摔了手中的桃花簪。
桃花簪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兩截。
“殿下!”採蓮驚呼着把已經摔碎的玉簪撿起來,“您的玉簪摔碎了。”
衛瑜的目光慢慢地凝住,看着採蓮手心裏的玉簪,總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
是母後送的玉簪,摔碎了定然捨不得,他的這一支玉簪碎了,不知他皇兄的玉簪是否還好好的,母后逝去多年,這玉簪,是難得的能帶在身上的念想物。
“碎了就碎了吧,收起來就是。”衛瑜安慰採蓮,“碎的是我的玉簪,你怎麼比我還要心疼?”
衛瑜目光不再去看玉簪,拆完了束起來的長發后就去了床上。
一個人獨佔秦霽的大床,他不知多高興呢。
採蓮在寢殿坐立不安,眼瞧着衛瑜睡下了,便悄悄地出了寢殿,前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