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錦標名庭保潔歸物業管。
SA一大早,拎着高仿包包,站在物業辦公樓樓下,等齊思嘉。
“好早啊,什麼風把您吹到我們這裏啦?”
早上六點半,物業小蘇左手拎一碗打包的麵條,右手豆漿迎面走來。
SA敷衍擺手:“帶客戶。”
“哦。”
兩人關係一般,SA向來是個見人下碟的性格。
小蘇也沒打算跟她拉關係,正準備找個借口離開。
結果SA口中的客戶來了。
“齊小姐,這邊。”SA臉上揚起熱切的笑容,全然沒有剛才對小蘇的敷衍,眼睛盯着還沒下車的女人,宛若看到一枚閃閃發光的金幣,煥然一新。
十足一副見人下碟的嘴臉。
倒要看看SA大清早等待的客戶有多有錢。
小蘇心底嗤一聲,順着SA的視線尋過去。
入眼是一輛小黃鴨樣式的五菱宏光電動汽車,由於車身過於矮□□仄。
車主的身高待在車內大約顯得憋屈。她先是邁出一條細長的腿出來,黑色板鞋踩在地面上,緊接着人往外拱,露出一小截柔韌度極高的小細腰。
待身體挪出大半后,才不慌不忙將另外一條腿從逼窄駕駛位抽出來。
“我的天,一眼看去全是腿。。”
女人背着身,以目丈量,至少有一米七三的高度,當然這不是小蘇驚艷的重點,她日常喜歡研究小姐姐穿搭。
對於行走衣架總結,腿長腰細,骨量勻亭。
不遠處女人幾乎佔了十成十。
她穿一件深灰色呢大衣,大衣邊只長及膝蓋。
長腿隨意搭配淺藍休閑高腰闊腿褲,黑色板鞋。側臉埋在藍白圍巾內,看不清表情。
給人一種鹽系禁慾的氣質。
小蘇驚艷睜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等待女人正面扭過來。
然而一分鐘過後,對方從車後座取出旅行款雙肩包,搭在肩頭,扭過頭時。
小蘇失望啊一聲,長腿美女戴了黑色口罩,藍白圍巾把面部裹得嚴嚴實實,頭頂一頂清潔工專用鴨舌帽。
橘黃色的普通帽子戴在她頭頂,一點不影響氣質。
於是善於觀察細節的小蘇沒能第一時間把這頂帽子跟女人職業聯繫起來。
用手肘撞了撞Sa,小蘇一改瞌睡狀態:“她真不是你朋友嗎?真想看看小姐姐長什麼樣,那樣長的腿,正臉肯定差不到哪兒去。你看過嗎?”
“沒有。”SA自己都沒見過齊思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堆着笑臉,一邊沖小聲說:“客戶。”
“哪個類型的客戶。”
錦標名庭房子賣的差不多了,很多售樓顧問眼下都給自己找了後路,一人身兼數職。
SA手裏兼職也挺多的,最近獵頭顧問也順帶干,小蘇之前接觸過。
但轉念一想,如果僅僅只是幫對方介紹工作,Sa肯定不會大清早親自過來等人。
小蘇與Sa對視了個眼神,試探問:“難道是業主?她開小黃鴨?”
SA心想,就這,有什麼不敢置信呢。
還有更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想到待會齊思嘉入職申請需要麻煩小蘇。
SA丟給小蘇一枚意味深長的眼神。
“都是。”SA說:“不過今天,我是帶她過來找你入職的。”
嘴巴里吸管吧嗒砸落在地面上,小蘇的聲音不自主拔高一個度:“什麼?沒聽說我們物業最近有新同事過來報道。”
“不是物業。”
齊思嘉已經走到五米開外的地方,SA頓了頓,擺出笑臉上前兩步迎接,一邊對小蘇解釋說:“保潔.”
“她,入職保潔。”
小蘇:……
*
“干我們這一行,服務周到,清潔衛生是第一位。”
小蘇帶領齊思嘉去保潔更衣室找主管時,主管阿姨正穿着統一保潔服,站在人群之中唾沫橫飛。
原因是昨天他們再次遭到8號樓王頂層複式業主投訴。
“頂樓業主已經多次糾正咱們清潔工作不到位了,這麼多天過去,我們不但服務質量毫無改善,還被對方抓到把柄。昨天投訴電話直接打到總部。讓公司老總們給業主賠不是,你們難道不感到抱歉嗎?”
保潔室內有二十幾位阿姨,平均年齡五六十歲左右,她們眼下喪氣的垂着頭,不敢吱聲。
主管胳膊戴了個紅袖箍,一通發泄過後,說:“那麼今天誰自告奮勇去8號樓做清潔。”
話落垂頭不語的阿姨們大氣都不敢出,深怕抽中自己。
小蘇那邊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簡單跟齊思嘉說有事,要提前離開。
齊思嘉點頭,對於小蘇口中的特殊對待,表示婉拒。
最好沒有人注意到,她不需要區別對待。
小蘇心底有些尷尬,不好多勸。
敲了敲門,打斷主管談話:“楊姐。”
“哎喲,蘇小姐,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
一般小區,保潔是最底層,物業相當於保潔的頂頭上司。。
主管變臉很快,鬆弛的皮膚簇成一朵菊花,聲音尖細走過來。
齊思嘉忍住逃跑的衝動,下拉帽檐擋住前方視線。
出現在視野里的是一雙略微破皮的平底鞋。
旁邊小蘇急着離開,跟主管打了聲招呼,往旁邊讓出一步,介紹道:“這是齊小姐。”
“你們新來的保潔,幫忙多照顧一下。”
“這是蔡阿姨。”
與此同時,保潔室所有人目光整齊一劃朝齊思嘉看去,大約過分震驚。
等小蘇走後。
大媽大嬸們欲上前問個究竟,她們把齊思嘉團團圍住的前一刻,齊思嘉主動避開。
.她身上氣質冷淡禁慾,不笑的時候尤其明顯。
而且身材高挑,即便看不到臉,細腿現在那兒,在一眾阿姨里,仍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壓迫力。
阿姨們收住腿,條件反射不敢向前。
事實上齊思嘉心底也慌的一批,半垂眸,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倒不是裝冷漠,而是被那麼多道視線注視,心裏第一關都過不去。
原本以為上崗是直接去分配樓棟做清掃工作,沒想到還有今早保潔室開會這一遭,失策了。
齊思嘉暗嘆,還好提前準備好一套防毒面具式,戴上去,她會稍微好一點。
於是齊思嘉抿緊唇瓣,轉向主管:“更衣間在哪裏?”
齊思嘉一緊張,聲音便沒什麼情緒,她天生女低音,眼下沉而冷,腔調宛若雪瀝水一般冰涼。
倒像她才是領導。
主管:……
尷尬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保潔阿姨的工作含金量低。
主管只有樓棟分配的權利。
話題回到8號樓清潔工作派誰去,在場一眾阿姨們都跟主管是老姐妹,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主管瞄了眼不合群且不服管的齊思嘉,把八號樓的工作安排給她了。
*
齊思嘉在更衣室換好保潔制服,又把包里的防毒面罩戴好。
走出去時,保潔室竟然又來了位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桂小蓮,20歲,大學生。
“你媽呢?”
“生病了。”與齊思嘉不同,保潔室里的阿姨們與桂小蓮認識,說話熟來熟往。
主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你媽也太胡來了,一個月前病成那樣都不告訴我,直到做到你放假回家,才肯休息兩天,做啥子這麼拚命,我們這個年紀身體比掙錢重要嘛。。”
小姑娘垂眼。
“聽說你們那處出租屋要拆遷,房子找好了嗎?”
“嬸兒有沒有推薦去處,就近廉租房對我家來說都太貴了。。”
主管是知道她家情況的,嘆口氣,走過去安慰似的拍了拍桂小蓮的肩頭。
*
一般小區,保潔工作最繁忙時段是上午,如果手腳不麻利,一天工作干不完。
主管沒有繼續拖延時間,安排完事情,又從角落找到齊思嘉,簡單跟她交代日常工作流程,便離開了。。
齊思嘉負責八號樓整棟樓的清掃以及樓下公攤花園日常修枝澆水。
上午業主上班高峰期,正當所有阿姨沖入樓棟做清潔當下,齊思嘉拎了一桶水,往她負責的公攤花園澆花。
事實上,這片區域的花園是齊思嘉新房家門口那一片。
樓房精裝,小洋房用歐式柵欄圍了一圈,外圍是公攤面積,裏面則是她家。
透過縫隙,能窺見帶了一個小院的洋房佈局。
齊思嘉合計,以後把院子裏中滿菜,給大橘搭個窩棚曬太陽,下班直接回家,沒有不必要交通損耗。
想想生活還不錯。
只是當務之急,需要趕緊找設計師過來,置辦傢具了。
正想着,水沒有了,齊思嘉拎着小水壺轉頭接水,在水龍頭邊遇見了桂小蓮。
小姑娘有個酒窩,笑起來凹陷進去,滿臉陽光湊過來:“我給我媽代班,你也給你媽代班嗎?”
齊思嘉搖頭,不習慣有人靠近,退後一步說:“我來上班。”
“保潔?”
“嗯。”
桂小蓮整個驚住。
空氣安靜三秒,桂小蓮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抱歉,你跟我差不多大吧,做這份職業太令人驚訝了。”
桂小蓮把齊思嘉想成了跟自家母親一樣為生活所迫,必須干苦力活的那種。
心下同情,不免多說幾句。
“待會你多注意些啊。。”
“頂樓業主有很嚴重潔癖,上一個走掉的保潔阿姨,就是因為被她投訴離開的。”
齊思嘉目不斜視。
沒有得到回應,桂小蓮尷尬咳嗽一聲:“當然上一個阿姨做事情或許不認真哈,偷奸躲懶——”
“記住了。”齊思嘉抬頭看了眼桂小蓮,認真說:“謝謝你。”
對上那雙透過護目鏡望過來的清冷黑眸,發現這人也沒有那麼難以相處。
桂小蓮愣了一下,本想繼續給她傳授點經驗,結果反應過來,發現齊思嘉走了。
她也只好拎着水桶抹布,打掃清潔工具返回七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