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小姐的家
日記到了尾聲,唐尋與應準的瀏覽速度大差不差,幾乎是同時移開的目光。
應準將紙張擱在桌上,“線索已經有了,只差印證最後一件事了。”
嫁衣在唐尋手裏抓着,應準的指尖擦過唐尋的手背,一觸即離,撈出了半隻袖子。
兩人因着嫁衣挨的很近,面對面時幾乎聽得到對方的呼吸,唐尋不習慣這樣,剛要把嫁衣全塞進應准懷裏,應准就“誒”了一聲。
應准指着袖子上的某處痕迹,又往唐尋身邊湊,兩人的髮絲因過近的距離而短暫交纏。
應准摩挲過袖頭的位置,“你看。”
“我看得到。”唐尋往旁邊挪了點,交纏的髮絲被牽扯開,又瞬間分離,“你不需要離我這麼近。”
袖頭貼合手腕的部分,有少許形同煙灰的臟漬。
應准沒大在意唐尋對自己退避三舍的態度,“這大概率是硝煙反應所遺留的痕迹,在開槍時,子彈會和彈殼中的火藥發生摩擦,人手上的皮膚和袖口就會沾染上。”
唐尋瞭然,“嗯,我在柯南里看到過。”
應准印證的最後一件事,其實就是這嫁衣的主人是否真為魏家成。
結合之前得到的線索,他們知道魏家成之所以不是殺害魏佩仁的兇手,源於他的慣用手是右手。
在鏡中以及剛剛梳頭的魏依然,都證實了她確為左撇子。
硝煙反應的袖口是右手,替嫁一事到此就已板上釘釘。
不過——
唐尋還未將魏依然是左撇子的事情告訴應准,依照應准此刻驗證慣用手的態度,他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事。
唐尋與應准同時開口。
唐尋:“你很敏銳,也很謹慎。”
應准:“你可以回答問題了。”
應准放下手裏捏着的袖子,眼底帶了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心裏想的是——這人謹慎得有些過了,房內的線索都直觀到了這種地步,大家的線索又不共通,去看慣用手其實是多此一舉。”
唐尋古怪地看他一眼,把手中的嫁衣折好,跟魏依然剛才留下的那件放在一起,“你話怎麼這麼多。”
應准小臂交疊在胸前,故意露出受傷的神情,唇角勾起的弧度卻不減分毫,“我見你冷如冰霜,又想跟你親近,只能找機會跟你多說些話啊。”
親近這個詞本身是交好的意思,但從應准口中說出,就無端揉雜了曖昧之感,像在撩撥。
唐尋打開自己的面板,倒計時剛過【15:59】。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裝進口袋的那條項鏈,長睫抬了些,“應准,你聽過一句話嗎?”
應准挑眉:“什麼?”
唐尋面如止水:“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他側目給予應准短暫的目光,“作為一個有男朋友的男人,你應當跟我保持距離。”
應准失笑,“你究竟在想什麼。”
他看上去還挺開心,“我問你,你是同性戀嗎?”
唐尋沉默兩秒,“不是。”
“我是。”應准毫不意外唐尋的回答,他兩手攤開,“所以同性戀和異性戀交朋友也並非要往曖昧的方向想,畢竟我們的求偶標準有着最本質的區別。”
唐尋:“......”
好沒有道理的道理。
他難得糾結,最終還是沒有反駁應準的話。
唐尋不想再聊這個,乾脆就把附加題給答了,“魏依然出嫁當日,死在窗檯的是魏家成。”
面板上的信息即時刷新。
【已識別到正確答案】
【恭喜,您已獲得道具卡牌-[同行],現已存入背包當中】
“哥!”張清非跟二兩二蹬蹬蹬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人還沒進,話先到了,“他們回答的是魏依然出嫁的丈夫!”
房內陡增陰風,刮的綢緞簌簌作響,將應准剛才擦拭窗檯的蓋頭吹落在地。
在這風中,魏依然咯咯地笑,聲音忽大忽小,跟立體音響似的環繞在唐尋耳邊。
二兩二的聲音由到近,風風火火地衝進房門,“不是啊卧槽你們怎麼就答對了,你倆真是怪——”
眼前的畫面展現在她眼前,“物吧.......”
張清非從她背後擠進門,“你堵門幹什麼,卧槽這什.......”
兩人目瞪口呆。
在二兩二和張清非的視角里,一個木頭衣櫃倒在地上,旁邊多了扇窗戶,窗戶上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新娘魏依然。
兩個魏依然頭戴鳳冠髮釵,兩捋黑髮垂在胸前,臉上都化了精緻的妝,唇瓣鮮紅如血液,眉眼彎彎,兩截半懸在空中的小腿輕輕搖晃,腳跟砸着牆壁。
她們從頭飾、嫁衣到腳上踩着的繡鞋,盡數相同。
兩個魏依然對他們視若無睹,笑嘻嘻地看着面對她們的唐尋與應准。
“阿姐說你們是她見過最有趣的人。”兩個魏依然異口同聲,語調嬌嬌,“我也想來見一見。”
“我答應他們了,如若答對我出的題,就給他們講故事聽。”
兩個魏依然每句話都是同時開口,都是相同的語調,卻是自己跟自己對話的口吻,顯然其中一個是弟弟魏家成變出來的。
“可是現在我也在這裏,他們要聽故事,就得先把你認出來才可以。”
兩個魏依然向里歪了腦袋,臉上掛着嫵媚的笑,視線從應准滑過,移到了唐尋平淡的面容上。
“阿姐很喜歡你,我也要跟你玩。”
張清非:“......”
他哥這是什麼體質,招人就算了,怎麼鬼也好往他這湊。
這姐弟倆找他哥接龍呢在這。
上次在鏡子裏讓魏依然轉頭也是這樣,從她這得到信息總要一遭接着一遭。
唐尋不太意外,“可以。”
兩個魏依然很是開心。
左邊的說:“等下你可以在我們當中選擇,然後隨便問什麼都可以,但是只有一次提問的機會。”
右邊的說:“我們一個會說真話,一個則是假話。”
她們如同鏡像出的對稱畫面,朝唐尋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說:“你要依據你提出的問題,判斷出誰才是真的‘魏依然’,否則你就輸了,要永遠留在這裏陪我們。”
應准視線微抬,眼瞼在眉骨下形成一道深痕,這讓他的注視顯得銳利而壓迫。
他問:“如果你輸了呢?”
“魏依然”們對視一眼,“我們會帶你們去找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