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難熬
第一百一十七章難熬
江渡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垂眸將他的作業本拿過來:“我幫你寫作業,你要教我題目。”
“成交。”
班長流下羨慕的淚水:“柏頌,我也可以幫你寫卷子的……”
大佬的免費輔導誒,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沒想到柏頌指了指江渡的腦袋:“一個就夠,再多沒精力。”
江渡不滿:“你的意思是我很笨?”
“難道你很聰明?”柏頌挑眉,目光邪肆。
江渡忍了又忍,算了,他的確是不如柏頌聰明。
繼續低頭寫作業。
班長看着兩人間的互動,氣氛莫名曖昧,又莫名詭異。
一位Bking大佬,一位是陰鬱小鵪鶉,天哪,好嗑好嗑,好好嗑~
*
從睡夢中被一陣門鈴聲吵醒,江渡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臉睡得通紅,頭髮也亂成雞窩頭。
“謝謝你,阿渡。”岑就看着江渡的臉,難掩迷戀:“我們還是朋友吧?”
而江渡繼續說了沒事,跟他繼續做朋友,就表示願意相信他。
昨晚的酒肯定有問題。
而岑就已經收拾好心情,坦蕩地回視江渡。
不甘心地又掏出手機。
“沒事。”江渡放下心底的存疑。
只這句話,便讓岑就略略恍神,目光忍不住心虛地別開。
這次,手機居然被接通了。
掛斷電話,江渡把手機還給岑就:“手機丟了,我想我已經知道是誰撿走了。”
“昨天你忽然不見,我很擔心你。”
“你不是阿渡?你為什麼拿着他的手機?”
岑就摁了半天門鈴,也不見人來開。
“嗯。”江渡點點頭。
“昨天你給我喝的酒里放了什麼?”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哦。”岑就還是蒙圈狀態,直到江渡要回身關門,他才反應過來,一把上前抵住門:“阿渡,你怎麼樣?沒事吧?”
江渡依舊保持着關門的動作,雖然力氣沒有很大,但從動作上看,他拒絕岑就進屋。
掀開被子下床,身上依舊腰酸無力。
江渡無奈扶額,頭疼欲裂。
岑就捏着手機,正氣急敗壞地跟對面對峙。忽然見江渡開門,沒反應過來,懵逼地說道:“阿渡,你在家呢?”
“把電話給我。”江渡沖他伸出手。
“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喝酒了。”
過了許久,也沒聽到門裏傳來一道聲響。
岑就古怪地看了眼手機,遞給他。
從貓眼看出去,見到岑就的臉后,他的身體頓了頓。
代表着,他選擇相信岑就。
只能扶着腰,緩緩地往門口走。
“你在說什麼?我給你喝的,能有什麼問題?”岑就抵死不認:“只是我沒想到,你喝下之後會有這麼大反應。”
“阿渡?你在哪裏?為什麼剛才掛斷我電話?”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發出一串質疑。
“……好。”柏頌沒有遲疑,答應下來。
江渡接過後,放在耳邊,沒有多說一句廢話:“你發個地址到這台手機上,我會自己去取我的手機。”
對於那幾年的感謝,江渡還是選擇相信岑就。
他跟岑就從大學認識,岑就一直非常照顧他。人的感情不可能一成不變,至少岑就前幾年對他的關心不會騙人。
便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門裏的動靜。
“抱歉,江渡,我不該讓你喝酒的。只是我覺得那杯酒很適合你……”
柏頌。
岑就長鬆一口氣,他也了解江渡,如果江渡認為自己背叛他,算計他,是肯定會跟他決裂,絕沒有保持面上和平的可能。
讓他喝酒的人是岑就,他是否知曉酒中被下了葯,還是故意把下藥的酒給他喝?
“你是誰!?”岑就的嗓音依舊叫囂。
江渡緊緊盯着岑就的臉,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是否說謊。
他當然知道對面是誰。
猛地打開門,江渡出現在岑就面前。
至少,他不想失去這位朋友。
“我有點累了,想再去睡會兒。有什麼事,過兩天再說。”江渡說道。
“好,我會幫你去取手機的。”岑就自告奮勇。
江渡點點頭:“麻煩你了。”
“怎麼能叫麻煩呢,”岑就舔着臉笑:“江渡,你知道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你不用為了做任何事。”江渡下意識地駁回岑就的話:“不用。”
“我們是朋友,但我們之間相互有底線和原則。我不希望彼此打破,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
江渡的話,是婉轉的拒絕。
岑就不可能聽不懂。
不等岑就反應,江渡關上門。
即便是他願意相信岑就,也再無可能回到昨天之前。
*
又休息了三天,江渡才走進設計室。
畢業后,他獨自經營一家設計公司,接的都是些小單子,勉強養活自己度日。
飛速物流被他交給溫白流,便從沒想過拿回來,或者做什麼交換。
溫白流最近飛出國度假,就連莫沉淮都不清楚他的行蹤。
找不到腦婆,莫沉淮着急上火,給他撥來電話。
江渡同樣沒有溫白流的消息,卻有他的ins小號。
這是莫沉淮也不知道的。
通過ins小號上的更新,他知道溫白流現在的生活無比舒服。沙灘、陽光、美人……
咳咳,要是讓莫沉淮知曉那些美女的事,不知溫白流能不能承受得住啊。
江渡是絕不可能把ins小號的事告訴莫沉淮的,他在兩人之間,無條件站溫白流。
“渡哥,你可算來了。”助理是個軟萌娃娃臉,叫小河。
“有人在你辦公室等。”小河拉着他的胳膊,左顧右盼后小心壓低嗓音:“他說是這幢大樓的房東。”
“要跟你談談租約的事。”
江渡的設計室租在某個大樓里,租金合算,位置交通都不錯。
前些日子他聽說房東投資失敗,把大樓變賣,沒關心買家是誰。反正他的租賃合同還沒到期,即便房東換人,他的租房合同也受到保護。
“嗯,我去見一面。”
江渡以為只是普通的新房東上門認租客。
“誒誒!”小河繼續慌張:“那個房東好嚇人的,身上有紋身,還打了好幾個耳洞。”
江渡:……
“紋身?”
“嗯嗯,一看像是□□收保護費的。”小河連連點頭。
江渡朝辦公室門看了眼,裏面的人——
安慰地拍拍小河的手:“沒事,你先去忙。”
見小河還在擔心,江渡安慰他:“你放心,設計室里裝滿了監控,不會有事。”
小河這才稍稍放心,他雖然年紀比江渡小,卻是個操心的。
反倒擔心起江渡安危來。
“他要是有任何冒犯的舉動,你隨時給我們個信號,我們馬上報警!”
江渡走到辦公室門前,心底隱約冒出不詳的預感。
抬手放在自己門上,忽然沒了推門而入的勇氣。
小河跟在他身後,見江渡猶豫的模樣:“要不咱們還是先報警,我懷疑裏面的人是個詐騙犯!”
“不用。”
江渡輕吸一口氣,推開門。
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坐在他的椅子上,那人背對着門,看向窗外。也許是聽到了動靜,緩緩轉過身,漆黑的目光對上江渡的。
小河從江渡身後探出腦袋,見柏頌坐在江渡的椅子上,立刻捍衛老闆權威:“這位先生,那是我們老闆的椅子,您不能隨便亂坐。”
柏頌定定看着江渡:“我,不能坐?”
江渡緊捏着褲腿兩側的拳,冷靜沖身後小河說道:“小河,你先出去。”
小河遲疑了下,聽話地轉身,順道幫兩人把辦公室門關上。
剛才還擔心自己吃虧,現在又貼心替自己關門。
江渡:……他上哪找來的貼心員工。
定了定心神,江渡朝柏頌走過去,沒想到他就是大樓新房東。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江渡語氣平靜地問道。
“我是房東。”柏頌的說辭讓江渡一口老血。
他的拳頭又硬了。
“我知道你是房東,你想漲租,還是讓我們搬走?”他的唇角掛着嘲諷的笑:“就算你想,也得等租約到期才行。”
江渡說道:“我們的房租合同,到明年才結束。”
“我知道。”柏頌點點頭,耳朵上的耳釘閃耀。江渡看着柏頌的耳朵,幾年不見,他耳朵上怎麼出現這麼多耳洞。
甚至還打在軟骨上,這得多疼啊。
目光回到柏頌臉上,柏頌的臉一直是稜角分明,帶着肅殺氣。加上滿耳朵的耳釘、紋身,的確看起來就像個中二流黑dao頭目。
反正不是個好人。
柏頌冷臉是非常嚇人的,小河被嚇跑了,江渡要不是清楚他的尿性,也會被他嚇跑。
“所以?”
“就是因為知道你在這裏,我才會買下這棟大樓。”柏頌定定地看着江渡。
他的話讓江渡心底產生動搖:“你什麼意思?”
“我在追求你。”柏頌的胳膊撐在桌上,身體俯向前,犀利的目光緊盯着江渡。
似乎要看到江渡的心底。
而他的話,的確如一顆碎石拋進江渡心裏,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漣漪。
“你在說什麼?”慌亂地別開眼。
柏頌唇角帶着輕笑:“我在追求你,江渡。”
江渡久久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等他反應過來,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你……”
“你要答應我嗎?”柏頌步步緊逼。
江渡慌裏慌張,臉上的表情再也綳不住。
“柏頌,你又在搞什麼鬼?”他終於忍不住說道。
“高三的時候,是你一聲不吭就走了。幾年不見,你什麼都沒幹,說你在追求我?”
忍不住紅着眼眶,江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顫唞。
可他越克制,發現自己越是剋制不住。
少年的告白,積攢了他所有的勇氣。讓江渡看清自己的心,本就是件非常為難的事,但回報是什麼呢?
只是對方的離開。
連聲道別都沒有。
不問原因,沒有過錯。
現在柏頌再次出現,告訴他,追求他?
“你想玩什麼?”江渡激動地從椅子站起,指着門邊說道:“你走吧。”
“不管你想玩什麼,我都不會奉陪,你去找別人吧。”
柏頌定定看着他,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他的身形高大,起身後就比江渡高了大半個頭。單手插丨在褲袋裏,緩緩朝江渡走過來,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江渡別開眼,清秀的側臉露在柏頌眼底,脖頸處隱約可見脆弱的青筋。
無意識地舔了舔唇角,柏頌咽了口口水。
江渡並沒有發現柏頌的喉結滾動,劇烈地呼吸着,胸脯起伏。
腰被一雙大手攬住,江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帶進懷裏,撞上柏頌結實的胸口。
“難道你忘了那一夜?”低沉沙啞的嗓音就在他耳畔響起,柏頌垂眸,在他脖頸的青筋處舔了口。
溫熱,帶着粗糙的舌苔掃過脆弱的部位,江渡險些站不穩。
“我怎麼可能去找別人。”柏頌的唇貼着他的耳朵,繼續說道:“阿渡,我只有你。”
我只有你。
這是江渡聽過最荒謬的情話。
*
帝城的第一場大學,慘白的月光投射到雪地上,倒映出冰涼的氛圍。
江渡跟在柏頌身後,他還發著燒,渾身滾燙。
柏頌將他的毛巾圈在他脖子上,鼻息間滿是柏頌的味道。
淡淡的檸檬香混合著某種厚重的烏木沉香。
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鼻子堵塞,他聞不到什麼味道。
卻覺得此時此刻,無比安心。
“柏……頌。”江渡吸着鼻子,喊他名字。
柏頌走在前面,腳步很大,倆人距離地有點遠,但當江渡喊他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停下腳步。
扭頭靜靜看他。
江渡看着那雙漂亮的眼睛,肅冷中掩藏着別人難以察覺的溫柔。
這,便是屬於柏頌的。
江渡久久沒有說話,柏頌也沒有不耐煩,只站在原地,靜靜等他。
“我……喜歡你。”
也許是雪色照在心頭,忽然讓自己的心也跟着明晃晃起來。江渡發覺心底的衝動,可以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柏頌的身形明顯頓了頓,定定地看着江渡。
“柏頌,我喜歡你。”江渡上前一步,又重複了遍。
他的嗓音帶着沙啞,感冒未好。
說話聲很急,彷彿要就此撕裂般。
柏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時間彷彿靜止,又被無限放大。江渡等待的每一秒都變得難熬,終於他抬腿跑開。
只是幾秒鐘時間,沒有得到柏頌的回答,江渡也沒有力氣能等到他的回應。
那晚之後,柏頌便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