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師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寧清嵐聽了顧緣君的這番推理之後眨眼間就轉化成了一個小迷妹，眼巴巴地盯着她的大師姐瞧。
顧緣君：“……”
實不相瞞，她確實還不知道兇手是誰，只好摩挲着下巴裝作一番思索的模樣，說道：“我心中已有定奪。”
什麼定奪！就連繫統也不知道陵谷城內會發生這種事情，原劇情中這一段被寥寥幾筆帶過，現如今只能靠顧緣君的一番思索，再加上主角團的助陣，此案方可找出真兇是誰。
沈秋暝側身而立，她見顧緣君在思索問題之時總愛摩挲下巴，跑神片刻卻看見賈有才的獨生女兒賈千金還未束髮便跑了過來。
“姐姐，彩蝶姨娘是不是死了啊？”
“賈小姐，這具屍體面目猙獰，看久了夜裏會做噩夢的。”
又被人叫姐姐了，跑到她身旁的賈芸如輕輕攥住了顧緣君的衣衫，躲在她身後瞧着相隔不遠的那具屍體，可是眸中卻無半分膽怯之意。
沈秋暝側過身睨了這個賈芸如一眼，緊接着又抬頭看了一眼顧緣君的神色。她並沒有因為對方扯她衣服的莽撞而遷怒於賈芸如，反而捂上了這個女孩的眼睛，讓對方不要看這血腥的一幕。
這個人待誰都是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樣，可誰又知道顧緣君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呢。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沈秋暝突然覺得顧緣君只對她一個人是虛情假意。
一般兇手在殺人後往往都會重返兇殺現場，用以滿足自己變態的癖好，顧緣君看了一眼被自己捂住眼睛的賈芸如，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殺人動機是至關重要的地方，既然她已經猜到兇手是誰了，顧緣君只需要稍加推理便能找到證據所在。
這個彩蝶其實是死不足惜，那個姦夫估計在她被殺害之前就已經溜之大吉，現在也不知道在何處逍遙快活呢。
“賈小姐，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顧緣君單獨帶着賈芸如離開了這座別院，沈秋暝見狀也跟了上去，寧清嵐在這裏看守屍體，站在她身邊的謝重淵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人呢？”
寧清嵐摸了摸腦袋，她還準備詢問這位少年和她師姐究竟是什麼關係。
“姐姐，你叫我芸如吧。”
賈芸如坐在梧桐樹下的竹絲椅上，顧緣君坐在她身邊問道：“彩蝶夫人遇害一事應是陵谷城的邪祟所為，你今夜歇息時定要關好門窗，時時刻刻提防着。”
“多謝姐姐提醒，芸如知道了。”
顧緣君抬頭忘了一眼跟過來的沈秋暝，轉頭又假裝閑聊開始套話。
“芸如，姐姐想問你一件事，彩蝶夫人她平日裏在賈府的威望如何？”
“四姨娘平日裏待下人們極為苛責，可是我爹寵愛她。”
這也算是炮灰的自我修養了，一般很早下線的炮灰都是這種角色，比如某位員外的夫人或是小妾，彩蝶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姐姐，我有些不太舒服，就先回房了。”
聽着賈芸如一說這些推脫之話，顧緣君就知道她一定有事情在瞞着自己，她也不能詢問得過於急切，這樣會打草驚蛇。
賈芸如走後，沈秋暝靠近了顧緣君，問道：“師姐可問出什麼來了？”
顧緣君搖頭，只見一個清掃屋檐的下人走了過來，她把人叫過來，問道：“你可知你們彩蝶夫人是否做過一些苛待下人之事？”
背部微微佝僂的下人答道：“一個月前四夫人她逼死了一個叫瀲月的丫頭，從那以後啊，就再也沒人敢去後院那口井去打水了。。”
“瀲月是投井而死么？”
面前這人像是提供線索的NPC一樣，喋喋不休道：“是啊，四夫人她趁着小姐不在府中，就擅自下令把瀲月投井。”
聽了這番話之後，顧緣君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賈芸如最心愛的婢女被彩蝶扔到井裏活活淹死，她為了替瀲月報仇，所以故意做出這樣的殺人之局。
大多數人想到的都是城內的邪祟殺人，可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瀲月的鬼魂回來報仇，看來枉死在彩蝶手裏的人不少，以至於讓其他人都不會將她的慘死和瀲月聯想在一起。
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姑娘，顧緣君雖然不知道瀲月的相貌，但是十有八九是個美人，否則不會引起彩蝶的嫉妒，從而招來殺身之禍。
顧緣君輕輕捏了幾下太陽穴，美貌並不是原罪，可卻是最容易惹人嫉妒的禍源。容貌是上天賜予的，卻也能輕易毀掉一個輕如螻蟻的生命。
“瀲月的屍體埋在什麼地方了？”
下人繼續回答道：“被封在後院的井裏了，四夫人特意下令填井，還找道士在井口上貼滿了符籙，防止屍變。”
當真是惡毒極了，顧緣君恨不得將自己的結論徹底推翻，她也不想再追查下去。彩蝶當真是咎由自取，這種死法也當真是便宜她了。
下人離去后，顧緣君道：“秋暝，此事已了結，是邪祟作案。”
沈秋暝卻固執道：“正邪陰陽對立，我已知曉兇手是何人，師姐，你當真要如此？”
“正如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顧緣君站起身來走到沈秋暝身側，語重心長道：“有些事，人們最想看到的往往並不是真相。”
說完這句話后，顧緣君頓時覺得自己的氣質和形象瞬間提升了好幾個度。她知道這本書里的女主前期比較木訥，認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因為這種剛正不阿的性格，導致她在不少事上都吃了大虧。
顧緣君也知道她一定會固執己見和自己對立，不過她早就做好準備了。
“師姐，你……”
沈秋暝聽着顧緣君這番話愣了愣，事實的確如此，彩蝶一死對於賈府上下都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可是她……
罷了，且看顧緣君怎麼做吧。
這是沈秋暝第一次向自己妥協，其實她也想不明白為何要聽顧緣君的話這樣做，可是方才那番話也確實點醒了她。
顧緣君見女主成功被自己洗腦，心中升起陣陣得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像沈秋暝這種表面上看似正直無私的人，實則最容易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