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魂魚身的實驗品(改)

人魂魚身的實驗品(改)

為什麼,會有血?血是從從哪兒來的。

瓜田木二想問,但又不敢問。

在被少女捂住雙眼后,聽覺在黑暗中更加靈敏,隱隱約約聽見了混雜在觸電滋滋聲的喃喃。

“這小傢伙,嘖……你這醒的可真有點不是時候。”

那道輕佻的聲音稍微放低了聲線,這是那個聽起來不怎麼友善的“小姨”。

瓜田木二屏住呼吸。

上一次見到這副陣仗,還是他剛進入公司,被前輩攛掇慫恿着去橫濱出外勤。

印象極為深刻。

所以他成為金牌銷售後,那個給他穿小鞋的前輩自然也好好享受到當年自己在橫濱的切身遭遇——

白天離小巷子也別太近,晚上最好連門都別出。

異能特務科小事不管大事管不着,真正能解決問題的反而只剩下□□出身的港口|黑|手|黨和私營性質的武裝偵探社。

講個橫濱笑話:一個港口雲集、國際貿易成交額僅次於首都東京的城市,其黑手黨泛濫到,都市圈內最貴的寫字樓居然是港|黑大樓——聽聽,這像話嗎?

橫濱的日子總體上倒是沒有那麼危機四伏。

洗白上岸的橫濱黑手黨不會對身世清白的銷售下手,反過來想,潛伏的米花町特立獨行的殺人魔們就不好說了。

瓜田氏一脈,祖上八輩貧農,畏天懼地敬天皇,知道他爹都一事無成只想着在大版種田。而作為光宗耀祖的可靠後輩,面對而區區潛藏在米花町的黑惡勢力怕得不能再怕不也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嗎?!

要知道,橫濱這種一個廣告牌掉下來砸到十個人有八個是黑手黨或前黑手黨的城市,白天它也是安全的啊!

米花町這個地方,離譜得連白天幹活都得遭重。殺人犯不用上班嗎?他們下毒炸樓造密室不用啟動資金嗎?買把好刀直接上手硬砍也得成本吧?

這就是連續五年蟬聯“最讓公安頭大都市”NO.1的含金量嗎?

念及此處,瓜田木二硬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雷電櫻看出了外人的恐慌。

“別怕別怕,我們沒有惡意的,您先冷靜下來,好嗎?”

女孩的手心或許是被自己眼睛火燒寮一樣的熱度帶着溫暖了些,加上這種如春櫻流水一般溫柔的音調……

“……”

瓜田木二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突然被這樣溫柔善良女孩的安慰還有些良心不安……

他唯願這不是臨終關懷。

“要不還是把他打暈吧。”

雷電影看着瑟瑟發抖還被女兒捂住眼睛的瓜田木二,建議當場給他來個手刀。

讓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知道世界上還存在這麼多不科學的存在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會打破一家人在米花町和平安靜的生活。

影很清醒:為了維持大多數普通人的和平安寧,上層的人物只會對任何風吹草動更加敏銳。

為了一家人還能有恬淡舒適的生活,提瓦特的一切都不能被知曉。

瓜田木二必須昏迷。

八重神子微微點頭。

在影閉關潛修的數百年裏,稻妻實際意義上由鳴神大社作為統領。

習慣於和雜七雜八的人類打交道的八重神子更加清楚人類對高人一等力量的渴望,以及他們動不動就把力量藏起來的個性。

秘密從被第一個人知道起就不是秘密,很多時候民眾眼中的秘密不過是上層的共識。

家長已經達成共識,作為大家長的影問道:“你是自己撞暈過去,還是讓我們幫你?”

在瓜田木二耳中,這無疑給自己宣判了死刑。

雖然,比起死去他姑且還是覺得活着更加美好些……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現在不是很好解釋,但您放心,她們倆沒有惡意的,只是表達的方式可能略微有些偏差。”

不透一絲光亮的黑暗讓瓜田木二的聽覺更加敏銳,他驚訝地發覺,自己居然真的從說話人口中聽出了聲音主人幾分嚴肅和擔憂。

如果是裝模作樣玩弄獵物心態的惡魔,會為獵物擔憂嗎?

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告訴他,她們沒有惡意。

但另一個潛藏在心底的、正瘋狂拉響警報的聲音在催促他:

【快跑!!】

【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失禮了——”

一陣勁風直衝天靈蓋而來,瓜田木二嚇得一激靈,側身試圖躲過這直衝命門的手刀。但不知為何,明明空間相當充足,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他往狹窄的地方翻滾,連速度都快了不少。

“那傢伙果然在這裏——影,別讓那小傢伙跑了!”

瓜田木二的腦子嗡嗡的,昏厥的後遺症找上了門,強烈的耳鳴聲衝撞着他纖細脆弱的神經,好像一條活蹦亂跳的鯰魚在腦海裏面亂竄,胃裏也是一陣翻江倒海,簡直就像坐了海船一樣暈乎。

不,不是坐海船——他覺得自己就是那條海船!!

飄搖的海船在驚濤里起起落落上下顛簸,駭浪配合驚濤猝不及防給了兩巴掌,讓這艘脆弱的海船——

當場散架。

伴隨着散架的船隻,一個如雷聲轟鳴的咆哮從四面八方傳來,大聲喊道:

【笨蛋!不是鯰魚!!是草魚!!!】

……原來人死前的走馬燈這麼抽象嗎?

以及,這草魚也太大了吧?!誰家草魚能顛人啊?

這就是瓜田木二失去意識前最後留下的清醒記憶。

“真是聰明的小草魚,居然通過元素的組合重構讓我們誤以為你已經被解決,又附在了人類身上。”

現實,八重神子戳了戳被影擒拿捉到手上的靈魂形態壓縮草魚。

“但不巧哦~我可是對靈魂和開啟靈智的小動物領域方面的專家。跟我斗,還早了五百年呢~”

雷電櫻則好奇地探頭湊過來觀察藍綠色的靈魂。自知在劫難逃,肥嘟嘟的草魚同學也不再浪費力氣胡亂掙扎,而是可憐兮兮地抽動着,碩大的死魚眼裏甚至看出了幾分可憐。

“小姨!它居然還能用死魚眼裝可憐!”

小櫻驚訝地指着草魚的眼睛,那雙正常魚動都動不大明白的眼睛居然被它生生擠出藍色水元素的淚花出來。

【請你不要胡說!我這是活魚眼!!】

憤怒的草魚一個鯉魚打挺,生生拐了個180度的大彎,怒氣沖沖地指責起污衊誹謗的小櫻同學:

【還有,你為什麼要把這個姿勢叫做“鯉魚打挺”?為什麼不能是草魚、鱖魚、甚至是鯰魚?你難道不知道鯉魚都是一群光長肥肉不長肌肉的大胖子嗎?還有你大狐狸,不要稱呼我“肥嘟嘟”,長這麼大沒吃過魚嗎?我這叫肥瘦適中,肌肉強健!!我告訴你嗷你這叫誹謗!你這就是物種歧視!律師呢?我要見我律師!!】

雷電影瞳孔地震:“神子!食材在罵人!!”

八重神子也同樣被震撼得一愣一愣,情不自禁感慨:

“它還會找律師——我活了幾百年也沒見過有人要和神社宮司打官司。”

話說到這,對草魚智力和閱歷產生重大質疑的八重神子看向三人中最有人類常識地雷電櫻,機械地問道:“小櫻,你見過律師嗎?”

“小姨,我覺得這不是重點。”雷電櫻深吸一口氣,“重點是這條草魚好像已經不是生了靈智這麼簡單了。”

簡直就像……一個有過社會閱歷凡人的靈魂被塞到草魚的軀殼裏一樣。

無他,實在是這條草魚的口吻太人類化、世俗化了——短短几句,已經然小櫻反射性捂緊錢包袋子,一種下一秒馬上就會被碰瓷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抱歉不好意思,請等下我們先不要把事情鬧到打官司的地步……”

雷電櫻張口就是這一句萬用發言,把她自己都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對!你沒有保護法,你請律師也沒辦法給你打官司的!”

草魚不屑:【我就是律師我還不知道——每一位日本國民的生命安全都有法律保障,除此之外,諸如名譽權、姓名權更是有專門的司法解釋……哼哼,也就是在日本,要是是在種族歧視法執行嚴格的國家,你們這樣擅自囚禁、侮辱他人種族和人格地罪犯一定會被惡狠狠的制裁!】

八重神子打斷了草魚的強勢輸出:“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告訴我,你是什麼?”

【草魚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不對。”

【你這人是不是有點毛病,我除了是草魚還能夠是什麼?】

“草魚是沒有智慧的,草魚不會罵人,不會喊律師,更不會當律師。”

雷電櫻糾正認知:“如果你要喊律師,你就是人;如果你是草魚,你今天就要上桌。”

【人……才能當律師……草魚只能上桌?不對,不對!這和我記憶的不一樣……】

草魚試圖說服小櫻,但態度已經和方才意氣風發的狂傲樣有了很大的區別。

【我,我能證明我是律師!我能證明!官司,我打過很多官司!】

說到這,草魚又精神了起來:

【對!我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已經打過很多很多官司……】

草魚翻了個身尾巴不住地搖擺,昂起了胸膛:

【而最近發生的、由我負責訴訟、轟動了全日本的大案子——工廠排污訴訟案!你只要在立案文書裁判網上一定能搜到!】

【直接搜關鍵詞“工廠”“污水”“村民”……還有對方的辯護律師我也記得,好像是,好像是一個……專攻刑法的男律師?】

“你能確定,這是你自己的經歷,而不是參觀了什麼才知道的嗎?”

八重神子停止了搜索,而草魚卻以為這是死刑的宣告。

草魚急了:【我都告訴你這麼多了還不能證明我是個律師止住你的饞嘴嗎!!壞狐狸!】

“不,我是在認真的、不帶任何食慾地問你——”

電子屏地顯示光打在八重神子臉頰上,她飛速輸入關鍵詞,映入眼帘的首條相關詞條,赫然就一起工廠排污案。

——以及原告村民方辯護律師佐久法史殺人案。

官網也顯示,這位佐久律師的確是一位專攻刑事案件的律師。

“你還記得更多的細節嗎?這件事對你而言很重要。”

【細節……更加細節……】

草魚焦急地甩着尾巴,忽然它激動得快要跳起喊:

【對了!我記得這起案子當時證據對我方特別不利,一審敗訴后,我動用了些私人關係才把案子送到了最高法院——】

“它說得是真的嗎?”

雷電影把聒噪的草魚拎着遠了些,轉頭看向神色略顯凝重的八重神子。

“準確無誤——碓冰律子,業內的後起之秀,名氣雖然不及頂尖律師妃英理,也是一位相當可靠的實力派律師……”

八重神子一邊划拉着網頁界面,一邊逐字念叨着百科上的文字,又在似乎看到了什麼時候戛然而止。

【看吧,我說我是律師你們還不相信,這下總算肯信了吧……】

草魚懶洋洋地甩着尾巴,還扯了團水元素包裹住鱗片起翹的身體。

它沒有注意到八重神子愈發凝重的神色,繼續歡脫地說道:

【既然真相大白,那就請快把我放生吧!以後要是有官司需要打,直接找大名鼎鼎的草魚大人就行啦!】

“草魚同學……或者應該叫你碓冰律子女士……?”

雷電櫻看着屏幕,又看着面色低沉不少的小姨和母親,張口試圖用溫和的語氣和轉述,盡量做到不刺激到這位草魚……或者說碓冰律子女士。

【碓冰律子?這個名字是我的嗎?!】

碓冰律子興奮得甚至用肚子在瓷磚地板上畫了個大圈圈:

【謝謝你,小妹妹!好好聽,有一種好多好多水元素、清澈河流的感覺!我好喜歡,謝謝你告訴我!】

雷電櫻微微張口,看着它圓溜溜的、充滿着期待的大眼睛。一時之間,她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它真相——

知道自己曾經是人,對於一條有靈智的草魚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雷電櫻並不覺得現在草魚歡脫大膽過了頭的性格是律師碓冰律子原本的性格。

一條對人類物種身份沒有認同的魚,是人……

簡直就像把人類的靈魂不顧磨損、不管結果地直接嫁接過來一樣。

“肥嘟嘟的草魚同學,先不要急着說我饞嘴哦,神子大人只喜歡吃熱騰騰的油豆腐,影的最愛是甜口的三色丸子,小櫻也不會對着一條生氣的草魚貿貿然就會拿去做菜。明白了嗎?”

碓冰律子點點頭,用腹鰭支棱起身體,期待能聽到解放的宣言:

“人是自由的,草魚也是自由的。”

【嗯嗯!】

“所以,我想給你一個自由的選擇——不管你怎麼選都可以,我們也不會吃掉你。”

【嗯嗯,好欸!!】

“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你是一個真正的律師,真是非常、非常厲害的草魚啊!狐狸我啊,非常佩服哦!”

【嘿嘿,謝謝誇獎啦~】

“但是——”八重神子話風一轉,“你曾作為人類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三十二年,在這麼多日子裏,你選擇了律師,並以人類中的律師身份打了這場轟動一時的官司。碓冰律子是你作為人存在的名字。”

【嗯嗯……誒?】

碓冰律子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可是,可是草魚活不了三十二年啊……那,我是人還是草魚?如果是人的話,我怎麼會變成草魚呢?不可能不可能,說不定是正好經歷相似的啦!】

“碓冰律子,業內僅次於律師女王的當紅律師,事業紅火得一塌糊塗,頗有幾分明日之星的味道——但在接手污水廠案后,被其同事佐久法史在房內用電話線纏繞其脖頸,窒息而亡。”

八重神子按熄手機屏,雙手環胸說道,“這是上個月米花町新聞報道的一起謀殺案,很不幸,草魚醬是被害者。”

【……所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說了,人是自由的,草魚也是自由的。”

八重神子蹲下身,將元素力構成的草魚托起至與她平視,“你是一條有智慧的、有力量的草魚。你有能力,也有資格為自己的未來進行任何規劃。”

“……曾經,有個傻子犯了一個錯。她用自以為是的同情和沉默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所以我不喜歡這麼做。沒有必要隱瞞,我和你無親無故——更何況吃掉我們家孩子伴手禮的你也不佔理。”

八重神子定定看着變安靜的草魚,說道:

“如果你對真相感到痛苦,那這就是對你亂吃東西的懲罰;如果你對此感到慶幸,那這就是臨別前的贈禮。”

【……謝謝你,粉色的狐狸小姐。】

碓冰律子再度開口,已經不復方才歡脫的活潑樣,聲音也悶了許:

【其實我之前有過準備的,在偷你放在荷包里的液體之前,我就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幹什麼,我覺得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是沒有一條同類,沒有一條草魚能夠和我說話。】

“所以你偷吃了草元素精油,”雷電櫻恍然,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不解——

“草元素精油除了讓枯萎的生命容光煥發之外,並沒有啟智的作用。”

【提無津川,在那曾有一個人把我釣上岸后,又扔回河裏。被那個怪人釣上岸后,我擁有了作為律師的記憶以及將身體元素化的能力。】

“怪不得……”神子恍然大悟,喃喃道:“我就說,為什麼會有草魚是水草雙屬性免疫……太離譜了。”

“既然已經能夠化形為水,你自然也能自然而然地順利吸收那精華里的磅礴的草元素之力——搞半天,菜市場那副肥嘟嘟地樣子是你用水聚攏出來的假把式啊!!可惡,你可是整個菜市場最貴的草魚了!!”

【你怎麼可以用價格來衡量一條有豐富知識草魚的價值!】碓冰律子氣憤地反駁,尾鰭啪嗒啪嗒拍打着底盤,【知識和見聞是入不了口的!】

“行吧行吧,謝謝你嗷,不知道怎麼誕生出來的人文特產——魚律師小姐。”

影卻突然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就算曾經是人類,草魚的軀殼也讓我無法在人類社會中來去自如】

碓冰律子扭扭捏捏,悄悄抬起頭望向雷電櫻,又看向明顯具有話語權的八重神子和雷電影,才小聲道:

【我希望你們幫我找到我的身體,然後交給我】

“可以。”雷電影相當乾脆,直接拍板同意。

“但契約是公平的,我一直相當認可這種做法。作為交換,我也同樣要求兩件事——”

“其一,把這個人類送走,我不希望他對今天的事還有任何記憶。”

碓冰律子點點頭,吸收了草神出品的草元素精油,碓冰律子·真·草魚也有了構築幻想的能力。

“其二,找到那個怪人和他的同夥后,呼喚我。”

影睜開緊閉的雙眼,眼眸之間,怒火滿溢至空氣,天空也漸漸低沉下來,暴風雨即將來臨。

“擅自用靈魂與死者之人進行實驗的‘人’,以巴爾澤布之名——”

“我會讓人體實驗湮滅在永恆的雷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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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的雷神一家子[綜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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