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轉變的環保用途 人死不能復生……
“這效果足夠立竿見影吧?”
“但我也不大確定能不能成功……”沒想到真人話鋒一轉,又開始吞吞吐吐。
八重神子懶得和它較勁,嫣然一笑:“那不好意思,咱們繼續。”
“喂!冷靜!冷靜!”刀身近在咫尺,雷電影可不會跟咒靈講客氣,哪怕只是未開刃的刀具也不是鬧着玩的。
真人汗如雨下。
“姑奶奶,您聽我說完再動手也不遲啊……”
神子微微一笑。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處境,認清自己的地位,最好不要動不動大喘氣。刀劍無眼,要是一不小心失了手,可就不太妙了。”
識趣的真人老老實實說道:“不是我之前不肯說,實在是這個方法的確不好實行。單是我們的實驗,成功保持神智者就寥寥無幾屈指可數,更不要說她的人身已毀,再找一具能夠符合的難度……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八重神子:“繼續。”
“所以,反過來想,只要能穿越時間並且找到她原本的身體,我就能用術式把她的靈魂轉移回去。”眼見八重神子已經有些動心,真人趕緊補充道,“之前你們逼得太急我一時沒想起還有這麼個辦法……真不是我故意的!”
“勉強算你過關——”散兵稍加思索,如果真人所說屬實,他也認為這是一個可行之法,唯一的問題就是:“你為什麼覺得時間很好穿越?難道說,盤星教有操控時間的辦法?”
“盤星教沒有。”
真人自認為終於掌握了主動權,一時揚眉吐氣:“但阿扎爾有。”
……
沉默,完全的沉默。
睿智的小吉祥草王在話筒另一邊率先打破了尬尷的沉默:
“那請問一下,阿扎爾現在在哪裏高就呢?”
真人一臉莫名其妙:“當然是盤星教啊。”
散兵瞳孔驟縮,眉頭一皺:“盤星教居然還留有這麼多底牌?那他們最近相當過分的窘迫,很有問題……”
——看來他得着手攛掇黑衣組織的人儘快搞垮盤星教了。
“……不,你們會錯意了。”已經充分了解這家人自我腦補且動不動下狠手習性的真人及時做到了補充說明:“當初夏油傑之所以願意接納阿扎爾,甚至還允許他留下了神之心,就憑他那點比烏龜爬的進度快不了多少的科研是不夠的。”
“所以?”
“那就靠人情世故咯,人類的學者不都這樣的嗎?拉幫結派再抱團,哪怕是再見不得光的生意他們也甘之如飴。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排外,只接納自己人。所以靠着阿扎爾,才能從圈子裏弄出東西來……”
好半天,真人終於說道重點——
“其中,就包括十年後的火箭筒。”
“原來如此,你說的是這個。”散兵略微思考,便否決了真人計劃的可能性,“波維諾家族的家傳武器十年火箭炮,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相互對換,但很可惜,火箭炮的持續時間僅僅只有5分鐘,而且只能和未來的自己交換。”
也就是說,退一萬步就算能夠做到穿越時間,不能往前的時間對於他們也毫無意義。
“……抱歉,律子女士。”
雷電櫻透過座機被電流磨損的聲音傳到碓冰律子的耳朵,溫柔的小吉祥草王將話筒放在她的身邊。律子的尾鰭隨水流而擺動,水槽很大,容得她轉身側卧,但廚房很小,話筒傳出的聲音輕而易舉地充斥了整個房間,讓她連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或許她理應感覺到悲傷,但碓冰律子現在出奇的清醒——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在被勒死之後走運地獲得了新生,只不過是形態有點走樣罷了。換個角度想,自己還擁有了曾經作為普通人永遠無法接觸到的力量,見識到了自己曾經想也不敢想的事物,她理應滿足。
“不用道歉,是我要謝謝你們,櫻小姐、神子女士、影女士還有散兵先生。”碓冰律子的聲音似乎聽着有些如釋重負,甚至能算得上開朗,“謝謝你們為我不切實際的想法奔走,其實仔細想想,我已經比絕大多數人都幸運了。再強求就是我不識好歹了。”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雷電影問:“可是,你甘心嗎?”
“在生前,碓冰律子並不是一個好人。”
碓冰律子平靜地說道,取回自己的全部記憶后,她反而對為人的執念淡化了不少,現在對於真人,也唯有本能的厭惡。
“我的死是罪有應得——我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老老實實走正道的人。我覺得自己勝不過妃英里就去故意接近她的前夫想要干擾她的工作;我知道我的委託方在案情中處在極為不利的狀況,便悄悄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一直上訴……我不算個好人,雖說不至於到地形立即執行,但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或許做多點好事,命運就不至於如此苛刻了。”
死過一次之後,碓冰律子反而更加通透。
“真的,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助。”
碓冰律子真誠致謝:“如果我還有能幫上你們的地方,請一定要告訴我!雖然對於人類社會而言碓冰律子已死,但我生前知道的不少信息和資源還沒到過時的時候。”
“那律子小姐想如何處理這隻咒靈呢?”雷電櫻問道。
“唔姆……如果這是一個願望的話……”
碓冰律子想了想,最終說道:“我希望能借用一下它的術式無為轉變,處理一下河流的污染……”
“沒問題。”不等其他人反應,眼疾嘴快的真人立馬答應,好不容易有了活下來的機會,說什麼也不會讓它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八重神子和雷電影對視一眼。
·
看守所內,一個憔悴的中年男人透過欄杆望向藍色的天空。
自由對於罪犯來說是遙不可及之物,但對於佐久法史這位前刑法律師而言,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將在監獄度過餘生。
在日本,犯故意殺人罪的,法定刑是是死刑或無期或有期徒刑5年以上。而據佐久法史所知,這些年來,在初犯殺死1人的情況下,被判13年到20年為多。
不管之後的法官是打算重判還是輕判,佐久法史的人生已經徹底被畫上了句號。沒有一家事務所會願意要一個有殺人前科的刑法律師,更何況知法犯法后,他已經不再有成為律師的資格。
但縱使如此,他也絕不後悔殺死那個女人,唯一懊惱的是,自己為了讓村人勝訴殺死對方律師這一點一定會給警方和法官留下極其惡劣的印象……
他終究還是沒能讓村人的利益最大化。現在自己被捕入獄,貧窮的鄉村哪裏還會有錢再請有實力的律師為他們辯護?
這三個月來,他想了很多,不僅僅有被工廠排污逼得失去生存空間的村人們,還有被他勒死的碓冰律子。
她雖然手上不怎麼乾淨,但的確罪不至死,至少不應該被他因為這種理由害死。
律師的本職就是辯護,不論委託人是何種身份,不論委託人是對是錯,律師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證每一個原告被告能夠擁有人權。佐久法史自己就是一名刑法律師,在冷靜下來后,他才認識到自己的行為只是遷怒。
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為時已晚。
工廠方面還會找新的律師,但村人們的問題依舊得不到解決,而被大家寄予厚望的自己也身陷囹圄。
佐久法史攥緊拳頭,又倏爾放下。
他做不到,他什麼都沒有做到。
“嫌疑人佐久法史——有個自稱碓冰律子朋友的人找你。”
警員的喊聲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緩緩抬起頭,扯着沙啞的嗓子:
“碓冰律子的……朋友?”
是來幫自己的好朋友看看這個兇手到底有沒有遭報應的嗎?
“時間五分鐘,到點自覺離開。”警衛用電棍敲了敲欄杆,在另一側長官的示意下,自覺的退出門邊。
雷電櫻身邊,收了八重神子賄賂的長官露出諂媚的笑容。雷電櫻只是瞥了一眼,識趣的長官立馬懂事地站到門外。
“開始吧——”佐久法史慘淡地開口,“不管是辱罵還是什麼,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來,只是受人所託,給你看一樣東西。”
雷電櫻從隨身的小包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水瓶,將微微發黃,但明顯只是因為有沉澱物而略顯骯髒的水擺在他的面前。
“這是她委託我,想給你看的一件東西,還有一句話。”
“……”
“那我就繼續了。她說,她覺得自己罪有應得,但她不會原諒你。”雷電櫻想了想,補充道,“對你來說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個村鎮濫排污水的醜聞已經被八重出版社曝光,並且刊登在頭版。不出意外的話,過兩天你就能在看守所聽到政府提起公訴的新聞。目前,八重出版社的幕後資本也願意全力推行當地凈水規劃,並且已經成立項目組……等你出來之後,你的家鄉又會是碧水藍天——這瓶水,就是從你家鄉的河流中舀起的。”
“她……還活着?”
雷電櫻搖了搖頭。
“碓冰律子已經死了,死在了佐久法史的手中。”
視線漸漸模糊,隔着防彈玻璃,佐久法史想要觸摸那瓶近在咫尺的水,手指卻只能摸到冰冷的無機物。
雷電櫻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佐久法史猛然站起身,熱淚盈眶:“謝謝,我是說,太謝謝您了!”
雷電櫻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要謝,就謝一條現在需要乾淨的水源才能活下來的草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