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肉償。
在系統沒說出這個詞前,賈珠還沒有太多的感覺,至少,是不那麼羞憤的。
可在系統點出來后,賈珠就非常不自在。
回去休息時,賈珠時不時就偷偷打量太子,儘管他做得很隱蔽,可是正常人被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量,不管怎樣都會發現吧?
別說是太子,就連一同回去的其他皇子,都發現了賈珠的心不在焉。
大皇子就有些好奇地說道:“阿珠,難道是你方才和允禛離開時做了些什麼嗎?怎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他向來是單刀直入,有什麼說什麼。
賈珠尷尬地說道:“沒有,四皇子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我就陪着他走了一段。”既然四皇子被揍了,都不想把自己來龍神廟的目的說出來,那賈珠自然沒有替他張揚。
大皇子:“那你怎麼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太子慢吞吞地說道:“大哥既然這麼記掛阿珠,說明是閑着沒事幹,不然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有關你和阿瑪的事吧。”
他朝着大皇子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可關切,可好心了。
大皇子臉色微變,惱怒地看了眼允礽。
他就是有點糾結,至於這麼戳着他的心窩子嗎?
這早上也戳,現在也戳,就抓着他薅呢!
大皇子氣呼呼地帶着一干皇子走了,就連最小的也沒落下。
賈珠不緊不慢地跟在太子的身後,他知道殿下是在給他解圍呢,但是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也顯得有些不安。
然,他們回去后,太子什麼都沒做。
只是用一種非常溫柔的語氣,讓賈珠去沐浴,等出來后,又帶着他去吃東西,然後將他推倒在了床上。
還是什麼都沒做,太子只是讓賈珠好好休息。
賈珠身體僵硬地躺在邊上,總有種受刑前的惶恐。
這本來也還好,要是允礽利索做完了,賈珠羞恥歸羞恥,這心中也會鬆一口氣。
可是偏偏太子什麼都沒做,這種延遲死亡,卻不知道鐮刀什麼時候會落下來的感覺非常不美妙。
賈珠瞪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床帳,過了好一會,才醞釀出一點睡意。可還沒等他睡着,一隻手就從隔壁被褥裏面鑽了過來,靈活地找上了賈珠的手指。
他嚇了一跳,險些像是只蹦躂起來的受驚兔子。
那隻手的力道強勁,用力攥緊了他,不讓賈珠給溜走,同時,太子聲音沙啞地說道:“不着急,不是說要好好養身體嗎?”
賈珠起初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太子在說的是什麼。哪怕是在黑暗中,賈珠的耳朵也猛地爆紅起來,然後就是整張臉。
他僵硬地盯着床頭帳,只覺得自己怕是要被體內的火焰燒死了。
太子慢悠悠地把玩着賈珠的手指,帶出一絲輕笑。
“這不是阿珠說的嗎?要好,好,休,養。”
允礽每一次加重音念出來那個字,賈珠的羞恥感就會更上一層樓,以至於到了最後,他巴不得在被褥里蜷縮成一團,好生絕望地說道:“別,別說了……保成……”
他的聲音帶着求饒的意味,按理說,太子也該在這時候收手了。只是,允礽勾起了一個無人能見的微笑,漫不經心地添上最後一句。
“畢竟,孤什麼時候說過,只想吃一次了?”
轟然,賈珠感覺自己好似被無形的東西炮轟了,變傻了,整個人獃獃的,只能感覺對方的手指曖/昧地在自己的指間穿插着,極近溫柔之色。
可他卻想從這裏跳出去。
救命!
好一個變態。
…
幾位皇子們在這處行宮待了幾日,也不長。
雖然是大皇子討來的休假,可康煦帝對待皇子的課程問題,卻是抓得很緊。這幾日的放鬆已經足夠,到了日子,他們便啟程回宮。
那日,四皇子臉上的傷勢也算是恢復得差不多,只留下一塊淡淡的紅痕。
這也足以看得出來,太子那動作看似狠厲,其實已經留手。
不然這恢復的速度是不可能這麼快的。
等回去時,賈珠和太子還是一輛馬車。
這一路上,允礽雖然沒說什麼,可那時不時看過來的眼神,到底是如同一匹餓壞了的狼,有些凶神惡煞,還有點可怕。
好幾次賈珠被他盯得受不了,都險些要求饒,讓太子殿下……那什麼。
早早解決算了!
可一來他們在馬車上,二來,賈珠也是要臉的。
答應是一回事,這主動求歡——這能算是求歡嗎——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好歹硬撐到了他們回家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幾位皇子和賈珠的關係都不錯,這時候還會探出頭來,與他道別。
八皇子最是快言快語,“珠大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紅?”
他這稱呼,是學四皇子的。
賈珠眨了眨眼,還算平靜地說道:“方才殿下擔心我冷,所以給我多塞了幾個湯婆子。”
他現在別的不說,這心裏是火燎火燎地熱。
被太子的眼神臊的。
八皇子奇怪地眨了眨眼,這個天氣,還需要湯婆子嗎?
這可不給珠大哥熱壞了?
允礽老神在在地坐在馬車內,連車帘子都沒撩開,漫不經心地說道:“別忘了,阿瑪可是說過,如果回去后,你們在考校中出了什麼差錯,這往後,可就沒這樣的出行機會了。”
幾個皇子一聽到這話,幾張小臉上各自有驚恐,立刻又縮了回去。
再然後,高坐在坐騎上的大皇子這才看到,太子慢悠悠地撩開車簾,朝着賈珠笑了一笑。
只是這個在允禔看起來非常正常的微笑,落在賈珠的眼裏,卻表現得好似被燙到一般,立刻避開了去,逃避地將眼神垂下。
大皇子懷疑地皺起眉,不對勁,這兩人,肯定有哪裏不對勁。
只是英明神武的允禔現在還沒想出來,這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在哪裏!
等車馬回到皇宮后,幾個皇子如同放鳥歸巢的鳥雀,急切地下了馬車,各自歸去。就連四皇子的腳步雖然遲緩,可看起來,也算是輕快,再沒有之前的僵硬。
太子看了一眼大皇子,就什麼都沒說回去了。
允禔站在原地,手裏拎着馬鞭,猶豫了好一會,這才帶着人去了乾清宮。
有時候……
不爭一把,的確是不甘心啊!
…
康煦二十九年,康煦帝決意御駕親征。
這個想法,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得到朝臣的贊同,畢竟征討看起來雖然重要,可是萬萬沒有皇帝的安全重要。
可是這件事,康煦帝不是想了一日,一月,而是從上一次被進犯時,就已經在考慮的事情,自然不會這麼隨便就被勸回去。
伴隨着康煦帝的表態,越來越多的朝臣清楚這件事上,他們已經無了迴旋的餘地,便開始考慮另外一件事。
康煦帝打算御駕親征,這留守監國的人,自然是太子殿下。
這正是考驗太子的時候。
太子已經斷斷續續參與朝政許久,儘管正式參加只在今年,可實際上,他早已經有了好幾年的長足經驗,儘管在一些人看來還是稚嫩,可是他的手腕與大局觀,已經頗為折服朝臣。
這正是一個試探的時機。
不過,更多的非議,還要在那之後。
——康煦帝將大皇子點名列入隊伍,一同出征。
這個消息一出,的確是驚奇了不少人。
康煦帝對這些皇子們的態度,從大皇子的身上,其實已經看得非常明顯。皇帝並不打算讓他們參與太多的事情,比起上一輩的福全他們,他看起來更希望他們做閑散皇子。
這倒也不能不說好,只是,到底是有些叫人為難。
畢竟……
不是誰都支持太子。
儘管太子殿下的表現優越,可是,太子代表的又不是他們的利益。他們這所思所想,雖然不能擺在枱面上,但總體而言,也還算正常。
故而,大皇子這一次被選中,被看做是康煦帝的一次嘗試。
如今大皇子這一出,未嘗不是下頭皇子未來的出路。
一時間,這朝廷上下,暗流涌動,只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不能擺在明面上,所以,也只有少部分人敢於非議幾句。
不論如何,此事已經定下,不到半月,康煦帝便已經點足兵馬,糧草先行。而後,又十日,康煦帝親率大軍,並着幾位親王與大皇子們一起出發。
而,太子監國。
在康煦帝帶走了不少文臣武將后,這讓上朝成為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畢竟他們已經習慣了上朝時,在抬頭時會看到康煦帝,而現在,只剩下一個看起來有些年幼的太子。
是,太子的手段在他們看來是足夠,這聰明才智更是不用說,但是……這年紀擺在那裏,到底還是容易讓人輕視。
當然,這些輕忽的想法,在過去不到三日,就被太子徹底粉碎。
當他們站在朝廷上,耳邊是同僚哀嚎的聲音時,再是自持年紀,倚老賣老的人,都會忍不住掂量自己的皮肉。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在心裏嘀咕着太子是怎麼知道的……
剛才那個被拖下去的趙忠是怎麼貪污受賄的?
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從下而上,被人舉報,也不算稀奇。
可這一次是沒有任何的預兆,純粹靠着太子丟下來的一疊罪證,這才讓那個趙忠一下子從吏部員外郎變成了階下囚。
當然,這被拖走的吏部員外郎不過這般身份,本不該成為針對的對象。可千不該萬不該,趙忠的長官吏部尚書,卻是一個有些自持身份,倚老賣老之輩。
當然,吏部尚書的態度也頂多算得上是有些傲慢,再加上一點點好為人師,面對太子時,總想指教什麼。
要說真的和太子對着干,吏部尚書也是一點都不敢的。
然看着這一出,太子剛一出手,就輕描淡寫地在吏部尚書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瞧瞧那罪證上是怎麼說的?
說趙忠貪污受賄,收斂大量的錢財,又利用這些錢財在吏部內賄賂同僚,為人鋪路。
這聽起來是不是有些熟悉?
相信不少人會第一時間想起之前的納蘭明珠。
而恰恰這件事,是康煦帝剛剛大力打壓過,偏在這個時候,又被太子翻出來確鑿的證據。
是,吏部員外郎在吏部內可算不上什麼大官,可這問題,卻算得上大事。
相信今日回去,整個吏部都要不安穩起來,更別說吏部尚書。
誰知道,太子手中捏着的,到底只有區區一個趙忠,還是有着別的更加……
這些個人,可沒多少是乾淨的。
可太子在丟出這件事砸了人一個頭暈后,並沒有其他的表態,而是慢條斯理地命人商議起接下來的事情。前面兵馬調動,雖然糧草先行,可是緊接着的供應卻是靠着朝廷的配給,這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康煦帝御駕親征,卻也不意味着朝廷停擺,各地的事務還是會源源不斷地匯往京城。
有些緊要處理的事,就最是考驗人的應急反應。
而在最初的半個月內,朝臣們眼瞅着太子行事還略有艱澀,可是半個月過去后,那已經稱得上圓滑老道,再沒有之前的破綻。
再是不喜歡太子的人,都不得不嘆息一聲,深感此子的可怕。
身處太子這個位置,不是說不能犯錯,可是有些時候一旦犯錯,在許多人的眼中,便會有不太好的印記。
這樣的印記要烙上去,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可要摘除,就非常麻煩。
那需要長年累月的時間。
可眼下,或許太子會在一些不熟練之處凝滯,可在大事上,他從來都沒有犯過錯。
監國的責任,落在太子的身上,卻反倒成了他快速吸收經驗的機會,這足以叫他迅速成長起來……
這怎能算不上可怕呢?
不過,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模樣,私下,賈珠其實知道,太子是有些緊張的。這從他和太子殿下來往的書信中,便足以看出來幾分端倪。
這些緊張並不是因為擔心犯錯,而是記掛出征的康煦帝與大皇子。
儘管太子不願意表達出來,可有時候,幾個大太監會發現太子殿下會望着宮門口的方向出神。
允礽擔心父親兄弟,記掛着出征的將士,當然伴隨着第一次交手的旗開得勝,毓慶宮有些緊繃的氣氛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太子殿下的情緒鬆弛了一些,這些伺候的太監宮女的情緒也總算不那麼緊繃。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些不抬識趣的人,就上門了。
玉柱兒看着眼前端着甜湯的嬌俏宮女,不得不露出了自己最和善的微笑,輕聲細語地說道:“明佳,殿下現在正在與珠公子說話,怕是沒得空閑。”
賈珠剛剛入宮,就已經被迎入了毓慶宮。
原本在處理朝事的太子也趕了回來,足以看得出來殿下的歡喜。
明佳是康煦帝派來的宮女之一,領的是大宮女的份額。這樣的宮女,一共有四個,明眼的人都知道她們幾個過來,是為了什麼。
如果遵從康煦帝的旨意,玉柱兒是不能攔着她們的。
可偏偏他們這些近身伺候太子的人都清楚地知道,殿下對這些沒興趣。最起碼眼下是沒有,要太子和這些宮女接觸,還不如讓殿下出宮直奔賈府。
畢竟賈珠最起碼是殿下不厭惡,相反,還是非常喜歡的人。
明佳的眼睛一眨,漂亮的小臉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奴婢只是來給殿下送些吃的,您就讓我進去瞧瞧,只是送進去,立刻就出來,定是不會再做別的。”她一邊說著,一邊藉著這推拉的過程,欲給玉柱兒塞點東西。
玉柱兒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卻是絲毫不讓。
笑話,現在明佳說得好好的,可誰知道,她進去后,到底是不是真這麼做?
如果還是別的時候,頂着太子殿下的壓力,或許他們還會手頭松一松,趁這個機會收點小錢,給她們機會——他們知道,太子面上會埋汰,可實際上也不會生氣。
因為這是對皇上的應付。
可既然稱之為應付,便足以說明,太子並不喜歡。
尤其是賈珠在的時候,更是萬萬不能!
儘管有時候,就連這些御前太監宮女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鐵律,可是無形之間,他們就是這麼做的。
在賈珠出現時,任何一切干擾的因素都會被排除。
玉柱兒的態度堅決,遠比從前,這叫宮女這一次的嘗試鎩羽而歸。
明佳失望地離去。
玉柱兒看着宮女失落的背影,心裏卻惦記着殿內的那兩位……當然,他也有一小部分的心理是在想着明佳。
他在想……
殿下,怕是要動手了。
康煦帝御駕親征,東宮太子監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對太子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康煦帝再是厲害,再是明察秋毫,可他到底是個人,在遠離了京城后,有許多事他就鞭長莫及,待他回來后,也未必能查得出來。
太子在等。
玉柱兒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在等待這樣的機會。
殿下的耐性極好,一直等待到了今日,也從未有焦急。
而的確,也終於給太子等到了。
就像是雛鷹到成長時,必定經歷波瀾。
太子已經長成,便未必甘願做康煦帝身前那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他總需要一些完完全全,只屬於自己的勢力。
如果是從前,太子殿下未必會這麼著急,可要是真的如玉柱兒猜測的那般,太子殿下與珠公子當真是……
那便是太子飛速成長起來的緣由。
再幾年前,玉柱兒完全沒想到,十六歲的太子殿下,竟會成熟到這般地步,有時候光是看着他,都足以叫人心中膽顫。
可若是殿下真要……
那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這,不過是個開始。
玉柱兒眨了眨眼,收斂下所有的擔憂。
最可怕的是,玉柱兒覺得……
殿下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