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澄清
趙玖放下毛巾,拿起吹風機開始吹頭髮，算了，問他也是白問,吹風機呼呼的響着,趙玖一手舉着吹風機，一手撥着頭髮。
這時，蘇璃電話打來，趙玖視線掃過,腰上那一塊立馬又酥麻起來。
趙玖關了吹風機,看着手機上蘇璃的名字,躊躇了下,才拿起手機,手機那頭傳來蘇璃的聲音：“陳雪說要給你跟錢磊分蛋糕，我待會給你們送過來。”
趙玖指尖緊按着手機殼,突然發現自己現在聽蘇璃的聲音都不自在。
趙玖：“嗯。”
蘇璃困惑了下，狗子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我十分鐘後過去。”她又道。
趙玖：“嗯。”
蘇璃沒想太多，她等着趙玖掛斷,結果三十秒了,手機還沒被掛斷？
蘇璃看了眼手機，顯示還在通話中，他這是還有話要說,還是純粹掛電話失敗？
“趙玖？”蘇璃試探的叫着。
趙玖出聲：“嗯？”
蘇璃：“？？？”
他知道手機沒掛。
那他嗯什麼？
倒是掛電話啊,難不成她這個秘書先掛？
蘇璃問着：“還有事嗎？”
趙玖這才反應過來，抬手按了按額頭：“沒事。”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蘇璃看着終於掛掉的手機，他是不是突然一下子激烈運動導致反應遲鈍了？
陳雪開始切蛋糕，問着：“蘇璃,跟他們說了嗎？”
蘇璃收起手機：“嗯，說了。”
她過去拿起兩個蛋糕盤子接蛋糕。
此刻，廣播室外，胡肖有點慌，於陽飛一把拉住蔣向南手腕：“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廣播了，後果是什麼？”
蔣向南拿着鑰匙道：“我知道。”
蘇璃承受過的他們也將承受一遍。
他打開了門，再將胡肖跟於陽飛反鎖在外頭，然後坐在裏頭，靜靜等着夜自修的到來。
於陽飛咬了下牙，轉身往外走，胡肖問着：“你去哪？”
於陽飛：“找蘇璃！”
只要蘇璃原諒他們，這事就可以過去。
胡肖也反應過來，趕緊跟上：“但蘇璃會同意嗎？”
於陽飛下樓梯：“會。”
蘇璃追着蔣向南一年了，也足夠他們了解。
這種從小被教養的好的女孩子，向來心軟，只要他們誠心認錯，肯定不會再為難蔣向南。
有點諷刺，他們曾經看不起的人現在卻能幫蔣向南一把。
這時，蘇家，蘇澄在家寫作業，作業寫的差不多了，她也沒等到胡肖的消息。
蘇澄拿起手機，太開心把她忘了？
她拿起手機打電話給胡肖，過了好久，胡肖才接通，他跟於陽飛正在往宿舍樓去。
胡肖跑着道：“蘇澄。”
蘇澄聽着他喘氣中又有點慌的聲音，忽然慌了，胡肖這人大大咧咧，從來沒這樣過，好想發生大事了。
“蔣向南輸了？”她不敢相信道。
胡肖：“嗯，輸了，被趙玖碾壓。”
蘇澄大腦“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蔣向南怎麼會輸？
他明明那麼厲害。
胡肖又道：“他現在在廣播室，等夜自修開始，他就要替蘇璃澄清了。”
蘇澄立刻回神，手抖了下，胡肖又道：“我跟於陽飛現在去找蘇璃，說服她原諒蔣向南，這樣就不用廣播了。”
蘇澄趕緊掛了電話，打給蔣向南，蘇璃怎麼可能會原諒他們？她一定會往死里報復他們的。
但電話遲遲的沒人接。
廣播室內，蔣向南看着手機上跳出的名字，一手按過去，關了機。
他一手握着手機，靠着椅子，半垂着眼眸，腦中浮現蘇璃跟趙玖離開的樣子。
陽光美好是他不曾有的，也是他不敢有的。
他現在不澄清，之後就是兩個家庭之間的較量。
他安靜的繼續等夜自修開始。
蘇澄打不通，拿着手機就衝出門，方蘭正準備做晚飯，看到蘇澄急急忙忙的樣子，趕緊喊着：“澄澄，去哪？”
回應她的只有大門關上的聲音。
蘇澄路邊攔了出租車，直往學校去。
***
蘇璃正端着盤子出女生宿舍，她記得老闆好像不太喜歡吃這種蛋糕的，所以這兩盤估計都得進錢磊肚子。
她沒走幾步，就看到於陽飛跟胡肖兩個人向她跑來。
蘇璃趕緊往後退兩步，不能讓他們毀了蛋糕。
“什麼事？”蘇璃提防的問着。
於陽飛看着她這麼清閑要去送蛋糕，越發心疼蔣向南。
“我們知錯了，蔣向南廣播道歉的事，可不可以算了。”兩個少年面容誠懇，蘇璃微愣，這還是她頭一次見他們這麼真誠。
“他這輩子都沒跟誰低過頭，這事要是被他爸知道……”於陽飛情緒激動，似乎擔心着蔣向南會承受不住。
蘇璃端着蛋糕就要走：“不可以。”
於陽飛聽着她不帶怒氣，也不帶得意的聲音愣住了，她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蘇璃，我們真的知錯了！這事一旦廣播的話……”胡肖急道。
蘇璃：“我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都可以承受流言蜚語，可以從雲端墜落，被人碾踏，最終爬起來。”
“蔣向南這種野蠻生長的，一路爬過荊棘的，我相信他能承受住的。”她截斷了他們所有的話。
蘇璃知道蔣向南他們瞧不上小蘇璃這種未經歷風霜，不諳世事還天真爛漫的小公主，可她就算再怎麼天真，也不曾傷害過任何人。
但因為他們瞧不起，導致她高中的兩年在黑暗中度過，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於陽飛緊抿着唇，蔣向南討厭這種從小被呵護，經不起風雨的溫室小花，可現在蘇璃卻挺了過來，的確沒道理他挺不過來。
胡肖也傻住了，完全不知道怎麼辯駁。
蘇璃又道：“你們是覺得我心善，才來道歉的吧？你們覺得我肯定會原諒你們。”
於陽飛被戳中心思，徹底閉嘴不說話。
蘇璃轉身道：“我善不是我吃虧的理由。”
“對了，蔣向南澄清后，有影響的不只是他，還有你們，我想你們承受力應該不比我差的，對吧？”
兩人反應了過來，忽然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
高中生有幾個人能承受別人背後的打量還有八卦？
蘇璃不管他們了，走到男生宿舍樓下，小心的將其中一塊蛋糕放到手臂上，再拿出手機給趙玖打電話。
宿舍里，趙玖站在陽台邊上，望着外頭風景，一手捏了捏褲袋裏的手機，心不在焉着。
錢磊扭頭看着一隻手搭在欄杆上，另一隻手插着兜的趙玖，帥是挺帥的，但他幹嘛站在他洗好的衣服邊啊？他剛洗完掛起來的衣服正嗒嗒滴着水，落在趙玖邊上。
這時候手機又響了，趙玖按在欄杆上的手緊了下，他拿起來一看，果然是蘇璃。
“蘇璃。”他薄唇微張，十年了，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叫的這麼緊張。
蘇璃：“？？？”
怎麼覺得她名字從他口裏出來怪怪的？
她道：“可以下來了，我在男生宿舍門口。”
趙玖：“哦，好。”
他看了眼正在通話的手機，指尖輕磨了下手機殼，才掛了，然後向樓下走去。
蘇璃見他這回終於主動掛了，看樣子腦子正常了。
趙玖走下樓，一眼就看到了宿舍大鐵門外兩手捧着蛋糕的女孩子，抓着馬尾，眼睛清澈又明亮，笑起來的時候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蘇璃。”趙玖走過去，站在蘇璃面前。
蘇璃抬起頭，對上他有點不自在的眸子，茫然了下，老闆怎麼了？
為什麼還不接蛋糕？
“老闆，蛋糕。”
趙玖反應了下，趕緊接蛋糕。
蘇璃問着：“晚上幾點吃飯？”
他萬一吃了蛋糕的話，就得晚點吃飯。
趙玖：“五點？”
蘇璃：“？？？”
她怎麼覺得狗子這語氣是在詢問她？
錯覺？
狗子向來都是發號施令的那個，就算有疑問句那也都是肯定句。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好的，五點見。”蘇璃轉身就回宿舍。
趙玖深吸了口氣，心跳終於正常了點，回到宿舍將兩塊蛋糕遞給了錢磊。
錢磊接住兩蛋糕：“你不吃？”
趙玖：“我不愛吃甜的。”
錢磊疑惑了下：“你既然不愛吃，那剛剛我下去拿就行了，你下去幹嘛？”
趙玖指尖捏了下校服口袋邊緣：“沒事，我就多走走。”
趙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等吃飯。
錢磊：“？？？”
他怎麼一副少男懷春的模樣？
他跟蘇璃不是進入老夫老妻階段了嗎？
這還能倒退？
他佩服了下。
下午五點，趙玖赴約吃飯，跟蘇璃她們一宿舍的一起吃。
趙玖視線掃過陳雪跟劉佳佳，捏了捏筷子，忘了還有她們。
陳雪跟劉佳佳突然如坐針氈。
幾人吃完飯，趕緊回教室。
不久，住校生紛紛從家回校，上課鈴響完后，一群學生在寫作業。
這時，廣播響起，蔣向南的聲音傳出，冷冷的，毫無情緒起伏：“我是蔣向南。”
一眾學生刷的下抬起頭，回來的晚的學生一臉懵逼，蔣向南要幹嘛？
回來的早的立馬想起來籃球場發生的事，趕緊跟不知情的學生八卦。
“我跟你們說，趙玖跟蔣向南比賽，蔣向南輸了。”
其他學生聽完，一臉震驚：“趙玖打趴了蔣向南？”
“對，然後蔣向南要澄清什麼東西。”
“啊？要澄清什麼啊？”
“不知道。”
但他們隱隱猜到要澄清什麼。
他們有些人一直覺得高一蘇璃追蔣向南這事有點奇怪，雖然當初蔣向南他們的說法是，蔣向南對蘇璃的追求一直容忍，是因為她是蘇澄的妹妹，但熟悉蔣向南脾氣的人都知道，他如果不想人纏着他的話，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廣播裏久久的沒有聲，那頭的人似乎陷入了沉默，學生們正以為他沒下文的時候，蔣向南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我在此向高二十三班蘇璃道歉。”
全校嘩然了下，居然真的是道歉？
蔣向南：“高一蘇璃追我時，我並沒有明確拒絕過她，我跟蘇澄也沒告訴她我們認識的事，從始至終，都是我們故意整她。”
各班的學生驚悚抬頭，多大仇多大怨，這麼整一女孩子？
還害得蘇璃從重點班掉下去。
蔣向南：“因為蘇璃是因為蘇澄丟失才得以出生，因為蘇澄受難，才得到最多的寵愛跟最好的生活。”
“蘇澄回家后，說家裏沒有她的位置，她的爸媽更偏愛於從小養在身邊的蘇璃，對她只有客氣。
所以蘇璃說要追我的時候，我們才這麼整她。”
全校師生嘩然了下，蘇璃雖然因為蘇澄丟失，得了全部的寵愛，但錯的又不是她，她只是運氣好而已。
蘇璃抬頭看着廣播，彷彿回到她曾經經歷過的高中，各種目光打量着她，譴責嘲諷着她，前方一片黑暗。
終於澄清了？
趙玖坐在後面，看着前頭自家的秘書，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