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過近的距離讓宋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的視線慢悠悠的從邵睢的脖子往上，發現過近的距離不方面把頭揚得太高，她才停在了他淡色的唇上。
“我打電話讓曹叔過來。”
因為主宅那邊說邵睢還要在主宅修養一陣子,所以公館這邊廚師並沒有準備食物。而她奶奶這幾天趁着空閑,大多時間都在醫院，所以邵睢臨時回來，能伺候他的只有她這個半個傭人。
“那要多久？”像是沒有察覺宋熹的不自在,邵睢並沒有移開鞋尖。
“可能要半個小時，你很餓嗎？”
“嗯。”
相比宋熹游移的視線，邵睢的視線很穩,他盯着因為情緒焦灼眨動變快的睫毛，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他的氣息有沒有飄得那麼遠，帶動了它們飛舞。
“那我給你煮麵？”宋熹的語氣雖然是不確定的詢問，人卻極快的動了起來，走到廚房才回頭看向邵睢,“你稍等我一會。”
進了廚房,宋熹整個人都有些急躁，她先打開了燃氣，空鍋燒了一會，聽到邵睢嘲笑的笑聲，宋熹才反應過來給鍋子裏加水。
加完水就是清洗小菜，以及給平底鍋倒油,等到油熱了,宋熹想起什麼才看向倚在門邊，看着她做事的邵睢：“你想吃水煮蛋還是煎蛋？”
“都可以。”
“好。”
得到了邵睢的指令，宋熹用她順手的方式做完了一碗面。
“你只會做這一種？”
托盤放上餐桌，邵睢瞥了一眼,開口朝宋熹問道。
“嗯？”宋熹疑惑地看着面碗，像是片刻才反應過來，她第一次給邵睢煮麵就是用的一樣的配菜和擺盤。
“對不起，我好像只會做這一種。”
宋熹乾脆利落的道歉讓邵睢扯了扯嘴角，拿起筷子，這碗跟之前相同的面，得到了跟之前不同的結局。
“在淳山的時候，你煮的也是這個？”
邵睢吃到一半，聽着廚房被宋熹弄出的細碎聲響，突然開口。
聽到邵睢的問題，廚房安靜了一下，宋熹冒出頭：“那天打的蛋是雙黃的。”
怕他不理解雙黃蛋，她仔細的解釋了一下，“就是雞蛋打出來有兩個蛋黃。”
邵睢怎麼可能不懂什麼是雙黃蛋，看着她帶着塑膠手套，不止動嘴解釋，還試圖抬手比劃，他放下了筷子：“宋熹，你心情很好？”
宋熹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為什麼？”
被一直對自己視若無睹的人關心情緒，宋熹明顯有些無措，她甚至試圖用沉默讓邵睢不耐煩放棄詢問這個問題，但邵睢放下筷子后，就那麼側着身子，撐着腦袋看着她。
“因為邵爺爺說資助我到大學畢業。”
“以你的成績，大學應該會得到全額資助。”邵睢的接話很快，讓人有種他似乎早料到宋熹會有這個答案。
“輕鬆的上學跟辛苦的上學總是有區別。”
“原來是這樣。”
邵睢瞭然地點了頭，像是閑談結束得到了答案，也像是不滿意得到的答案，他從餐桌前站起回了房間。
宋熹目送他離開后，面無表情地坐下看了會空掉的碗碟，才慢悠悠地收拾好了餐桌。
*
回了別墅后，邵睢周一就回了學校，對於他的新造型，趙一倫感嘆了一句他這個老大可能要讓位了。
除此之外，可以從不斷有女生路過十七班，之後發出壓抑的尖叫看出邵睢的人氣完全沒受影響。
宋熹想想也是，邵睢具有大部分女生拒絕不了的特質，英俊，富有，危險。
髮型不管長短他依然特別，依然閃閃發光。
“哎，要不然阿睢你之後再復讀個幾年吧，要不我真怕你畢業了，一中女生從此以後對帥哥沒有了概念。”
回應祝泳皓玩笑的是邵睢的一腳。
大概是不喜歡別人看到他頭上的傷疤，邵睢進教室后沒有像平時一樣趴在桌上睡覺，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課。
邵睢那麼賞面子，讓上課的老師都自信了起來，覺得自己講課水平提升，語文老師還難得的拖了一下堂。
下課下的晚，宋熹課間抓緊時間跑了一趟小超市，到教室前沒歇一口氣，趁着打鈴前給邵睢接了溫水。
“用熱水吃藥比較好。”
嶄新的玻璃杯已經被宋熹洗過，上面的價格標籤已經撕得乾乾淨淨，就跟宋熹常用來喝水的那個杯子一樣。
看着宋熹的舉動，祝泳皓和周航都沒說話等着邵睢的反應，他們可記得邵睢默認了往後會對宋熹好點。
“換成涼的。”
“哦。”
宋熹迅速收回了杯子，把塑料口袋裏的冰水拿出來放在了邵睢的桌上，動作之快，彷彿剛剛勸邵睢喝熱水的不是她。
“宋熹，你那個杯子給我吧，反正你已經有一個了。”
祝泳皓不缺杯子，但就是覺得想看的戲沒有達到預期水平，忍不住添個亂。
宋熹猶豫了一下，想着自己的確有了一個杯子，就把杯子遞給了祝泳皓。
“替你看了，沒反應。”周航搭着祝泳皓的肩，給了他失望的答案。
兩人的看戲心態一直持續到了下午，見邵睢一直沒跟宋熹搭話，也沒有對宋熹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一切都如往常，祝泳皓都為自己的注意力感到心疼，他這集中的勁用來打遊戲都不知道贏了幾把了。
“所以你的對人好，就是中飯拿了餐盒不讓人滾出餐廳？”
周航雖然沒想過邵睢會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但琢磨着在邵家主宅，邵睢提起宋熹笑起來的樣子，多少是會對宋熹有點不一樣。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老爺子會資助她往後大學的費用，如果她能一直讀下去，碩士和博士，老爺子不會吝嗇這一點學費。”
“哈，就這？”
“不然？”邵睢冷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前，餘光不受控的刮過了宋熹的端正的背影。
聽明白這就是邵睢說的“好一點”，祝泳皓徹底放棄了看戲，轉眼跟邵思瑜他們討論起怎麼過節。
12月末是聖誕，過完聖誕差不多就是期末考，所以每年聖誕他們都會放縱玩一場，然後收心一陣子抱佛腳，今年是高中時期最後一個聖誕，相比學習重要放棄過節，最後一個這個slogan更讓他們興奮，更想放肆的玩一場。
“說起來聖誕過後沒多久就是阿睢生日了，所以這是阿睢成年前最後一個聖誕節，咱們別弄什麼聖誕老人了，弄幾個聖誕辣妹跳全場不是更有意思。”
祝泳皓聽見邵思瑜要請演員扮聖誕老人，擠眉弄眼提起他更想看到的場景。
這個意見當然被邵思瑜否決：“成年前的最後一個聖誕節又怎麼樣，你以為我哥跟你一樣，看到女生就移不開眼。”
跟祝泳皓他們吵吵鬧鬧的定下大部分計劃，邵思瑜到最後只剩了一個問題。
“哥，你說要不要叫熹熹啊？”
邵思瑜擠到邵睢身邊，希望他能給她點意見。
她是挺想叫宋熹一起過節的，但聚會家媗一定會在，加上馬上要期末了，宋熹似乎又壓縮了自己睡眠時間，黑眼圈有發青的趨向。
“叫她做什麼？”
邵睢這句反問幫邵思瑜做了決定，聖誕節當天她給宋熹準備了聖誕禮物：“你好好準備期末考，等到以後了我們再一起玩。”
宋熹猜到會從邵思瑜哪裏收到禮物，也回送了邵思瑜一個包裝可愛的禮盒。
“好巧！熹熹我給你送的也是櫻桃，不過是個小包包。”
拆開宋熹的禮物，邵思瑜驚喜的看着裏面的櫻桃髮飾，發現是毛線的材質，邵思瑜眨了眨眼，“熹熹這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
宋熹點頭，宋奶奶手巧，她跟着她也學了一點編織。
“嗚嗚嗚，熹熹你太好了。”邵思瑜抱着宋熹嗷嗷叫，“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親手做的東西。”
邵思瑜立即把髮飾戴到了頭上，搖着腦袋問所有人好不好看，家媗見她的高興不是裝出來的，忍不住潑冷水：“你買的衣服，珠寶，鞋子，也是人類親手做出來的。”
“那怎麼一樣。”邵思瑜沒好氣地回道。
等到放學回家宋熹才拆開邵思瑜的送她的禮物，的確是櫻桃，不過是比她禮物貴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名牌櫻桃包。
*
聖誕節當天不是周末，邵思瑜他們都老老實實上完課，才找地方換了衣服去定好餐廳。
大概是因為聖誕節太火爆，吃了幾道翻車的菜，所有人的興奮都減了幾分。
等到了定好的地方，邵思瑜她們幾個女生沉迷於穿着有聖誕元素的紅裙拍照，而男生們玩來玩去也就是唱歌和桌游。
聽着祝泳皓的鬼哭狼嚎，去門口透氣的邵睢，在包廂外待了半個小時就坐上回別墅的車。
邵睢到別墅的時若有所思往宋熹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沒開燈，眉心蹙了蹙。
輸入密碼，機械語音吐出“歡迎回家”讓偌大的空間更顯冷清。
邵睢回房間前，看到一樓深處的燈光，腳頓了頓往裏走去。
洗衣房內開着橙黃色暖光，他以為不在別墅的人，帶着耳機，站在洗衣台前搓着不屬於她的衣物。
邵睢在門口站得時間不算久，幾乎看清她手上的東西，他就伸手取下了她的耳機。
“除了翻我垃圾桶外，給我洗內褲是你另一個愛好？”
乍響的嘲諷讓宋熹忘了眨眼，被室內熱氣熏得霧蒙蒙的眼睛看向邵睢的時候有些獃滯。
因為視線受了影響，所以宋熹觸到邵睢眼中與嘴角嘲弄相違和的羞澀時，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眼花。
“你不是跟思瑜他們一起去過節嗎？”
“我提前回來欣賞你給我洗內褲，不行？”邵睢的左眉角隨着反問的音調微微上揚。
“哦。”
像是嚇傻了，宋熹也不知道如何反應解釋，相比扔下手裏的東西跑掉，她選擇繼續完成她的任務。
邵睢盯着宋熹在泡沫中穿梭的手指，第一次產生了那麼明確無語的感覺。
撈着宋熹的肩，邵睢一把把她推到了門上。
猛然的力量讓宋熹差點沒站穩，看着邵睢隨之拉近的距離，她下意識抬起手擋在了身前。
泡在水裏過久的手有些發皺發白以及粘着還未溶解的泡沫，邵睢視線掠過為了防備他保護自己的纖細手指，黑眸直接又無理地打量着眼前的宋熹。
只是哪怕看得那麼仔細，邵睢也無法確定他是因為覺得晚餐太過難吃，祝泳皓唱歌太刺耳所以回來，還是邵思瑜頭上那個跳動的櫻桃一直闖入他的餘光。
撐着牆的手肘微彎，邵睢靠近宋熹發紅的耳朵尖，嗓音是刻意兇狠的低啞：“最近躲着我點，我不想看到你。”
說完，邵睢撈出水池那條**的褲子扔進了垃圾桶。
半個小時后，邵睢門扉響了一下。
他不緊不慢地去開了門，門外沒人，地板上放了個藏藍色包裝的方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