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個扣分

第31章 三個扣分

顧家從商,因此不同於姜家的內斂,在有錢人中屬於張揚的那一批。

姑蘇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也有自己的圈子。顧方池在小一輩的圈子裏算是個“奇葩”,他不玩車不泡吧,不愛美人也沒有花邊新聞,自少年時期就是一個熱愛做五三的祖國未來棟樑。

在同輩人都紛紛出國念商學院的情況下,十七歲的顧方池拿着可以上清北的分數轉頭去念了臨床醫學八年制,誰看了不說一句“一肚子壞水的顧家這一輩竟出了這樣一個斯文人”!

由此可見,顧方池是不太張揚的,起碼比起他揮金如土去創業的同輩人,他實在簡樸;他在吃穿上也不太講究,吃得起五星級酒店,也啃得起饅頭,對,就是那會兒他要轉行被爸媽沒收了所有財產的時候。

但顧律師何許人也,他啃了三個月饅頭,成功轉正,一步一個腳印在長盛事務所取得了斐然的成績,然後開始兢兢業業地當一個打工人。

目前來說,顧律師的薪水還是不錯的,長租五星級酒店無壓力,最近又因為莫名其妙被省掉兩年房費從而多了一筆意外之財,於是顧律師有了更多的談戀愛預備金。

但顧律師的現有資產和原生家庭肯定是不能比的,顧方池也從沒想到要藉助顧家大公子這個名頭在海都市做什麼。

一來他心高氣傲,不願藉助父母名頭;二來海都市能人輩出,顧方池也不覺得姑蘇城的關係放到海都市能有多大用。

或許顧方池自己都沒想到,當他被攔在高級會所門口的時候,他又被打臉了。

於是顧方池第一次拎出自己顧家大公子的身份,甚至把時常混跡於酒色場的梁承拖過來,才得以進去。

梁承是在酒局上被半路叫過來的,他酒氣熏熏地刷了自己的會員卡,和攔門的服務員說:“這是姑蘇金玫瑰茶莊的顧家大少,記我賬上。”

當時的顧方池覺得很丟臉,不是因為梁承,只是單純地覺得丟臉。

梁承帶顧方池進去后,才想起來問:“你來這裏做什麼?”他瞧着顧方池冷得掉冰渣子的神色,和他開玩笑:“老婆被人搶了?”

顧方池說:“有人約薑茶在這裏吃飯。”

大約是顧方池的臉色着實難看,梁承的酒意一下子被嚇醒了:“好傢夥,這人箇中高手,心懷鬼胎啊!誰不知道這裏是海都市把妹聖地,吃完飯就能開房……”

“什麼聲音?”梁承似乎聽到了“嘎吱”作響聲。

他定睛一瞧,默默閉上了嘴。原來是顧方池捏拳頭捏得關節作響的聲音。

梁承立刻改口:“走!趕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陪着顧方池搶親。

梁承問:“不過你知道他們在幾樓吃飯嗎?”

顧方池說:“我問一下。”

而這時,和小舅舅吃飯的薑茶不斷收到手機的信息振動音。

坐在薑茶對面的小舅舅交疊手指,似笑非笑:“是誰這麼晚了,還給你頻繁地發消息?”

小舅舅也有一雙好看的手,但比起顧方池的力量感,這雙手更像是撫琴作畫的,一雙文人墨客的手,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而現在,這雙手按在一旁的銀色刀叉上,手的主人終於不露聲色地問出:“茶茶談戀愛了?”

“沒有!”薑茶就像是早戀被發現了那樣緊張,然後姜寡王才想起自己今年是25歲,不是15歲。

薑茶突然從椅子上拔起的身體慢慢回落,她想了想,對小舅舅坦言:“有喜歡的人,但是沒談戀愛。”

“什麼?”

面對露出驚訝之色的小舅舅,薑茶解釋說:“是我一個同校師兄,我還沒說,現在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你還要和他表白

?”姜舅舅今晚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捏着刀叉的樣子像是隨時要去刀人。

“是。”薑茶誠懇地問道:“舅舅,這種問題我不好問我爸媽,但可以拿來和你討論討論,你有沒有什麼建議給我?”

姜舅舅在今晚沉重的打擊之後定了定心神,問:“你對他了解周全嗎?家庭背景,交友情況,還有他這個人?”

“你爸媽知道嗎?”

薑茶搖頭:“還沒說,要是這事不成,我就不和他們說了。要是成了他們也不會反對的。”

薑茶說:“他是姑蘇人,我爸媽肯定不反對。”

姜舅舅皺着眉頭問:“姑蘇哪兒的?”

薑茶說:“園區的。”

姜舅舅眉頭稍松:“那還行。”

“等等。”姜舅舅問:“還有可能不成?什麼意思?他還敢拒絕你?”

薑茶噎住,她知道舅舅對自己有親外甥女濾鏡,但顧方池對自己又沒有。

薑茶說:“我又不是人民幣人見人愛,別人當然有可能不喜歡我。”

想到這兒,薑茶也發愁,“我想問他的,就是沒找到機會,我朋友也勸我不能操之過急。”

“你朋友說得對。”姜舅舅冷靜下來,事已至此,是自家的大白菜要跳火坑,他只能換個辦法“棒打鴛鴦”。

姜舅舅假裝指導,道:“你可以暗示他,但不要主動表白。如果他喜歡你,就會主動和你表白;如果沒有……”

薑茶追問:“那是什麼?”

姜舅舅冷笑:“說明他沒那麼喜歡你,或者在他心中,你是可取捨的選擇,但不是唯一選,所以不值得他主動表白。”

薑茶欲為顧方池辯駁幾句,因瞧着小舅舅不好看的臉色歇了聲。

姜舅舅苦口婆心,語重心長:“舅舅是男人,不會騙你。男人喜歡女人是忍不住的,能忍住的那都是出於利益的挑選。”

姜舅舅順便上眼藥:“還有,能叫女人花錢的,哼,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舅舅已經知道了薑茶為顧方池付了兩年酒店住宿費的事情。

只可惜薑茶沒會過意,她仔細思考了一下,每次出去顧方池總是悄無聲息地把錢給付了,在這一點上不是小氣的人。

姜舅舅似乎還想問別的事情,但此事難以啟齒,姜舅舅還是沉默了,決定再去找自家酒店員工問問清楚。

吃完這頓晚飯,姜舅舅送外甥女下樓,行至大堂的時候,姜舅舅看了一眼手錶,說:“今天也不早了,要不然你在這兒住一晚吧?”

正在尋找心上人的顧律師聽到此話,臉色極其難看。

……

顧律師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復,只好通過其他辦法拿到了吃飯的樓層號,由於姜舅舅的客人保密級別高,顧律師拿不到具體的房間號,只能去相應樓層碰運氣。

但還沒等他上樓,薑茶就出來了,她跟在一位相貌英俊氣質成熟的“老”男人身後,這個“老”是顧方池擅自做主所加,畢竟被嫉妒折磨的男人眼睛紅得都快滴血了。

顧方池聽見那“老”男人說:“……要不今晚住這兒?”

顧律師的戰鬥力直接拉滿了,旁邊的梁承沒拉住,只能膽戰心驚地看着一場世紀大戰即將爆發。

而薑茶,她正和舅舅說著話,突然就見到了顧方池,她有三分驚訝兩分驚喜,以至於回小舅舅的話只說了半截:“不了,我明早還要上班……顧方池,你怎麼來了?”

“我……”顧方池還是生氣,卻好似被人一下子關了火,悶悶地說:“我和梁承也在這裏吃飯。”

“哦哦。”薑茶說:“那好巧。”因為薑茶沒和顧方池說自己在哪裏吃飯,所以她真以為是巧合,並不知道陷入春心的男人可以變身福

爾摩斯,從一張照片中找到吃飯地點。

姜舅舅冷眼旁觀,冷不丁冒出一句:“這位就是茶茶的那位師兄?”

因為舅舅知道自己的心事,薑茶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是的。”落在顧方池眼裏便成了另一種含義。

顧律師的腦袋裏開始天人交戰,一面是還沒開始就猝然結束的失戀的痛苦,另一面是想“不如違反一下道德”,懷着複雜的心緒,顧方池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你好,顧方池——”

姜舅舅對於要拐走自家外甥女的男人天然沒好感,不過他在看到顧方池的那一瞬也瞭然:確實好看,是自家外甥女的審美。

“沈靈均。”姜舅舅也伸出手,卻感到手指骨被一股猛烈的力量包裹,差點沒折斷。

“舅舅?”注意到舅舅的臉色變化,薑茶及時出聲,阻止了一樁慘案。

顧方池愣住了:“舅舅?”

沈靈均沒好氣地道:“別瞎叫,誰是你舅舅。”他把手背到身後去,在心裏疼得面目扭曲。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扣分!扣大分!

能讓你小子進我家的門,他這個舅舅就白當了!

沈靈均已經看出來了,顧方池絕對是喜歡自家外甥女,只是自家外甥女沒戀愛經驗根本看不出來。

畢竟現在的顧方池跟從醋缸子裏撈出來一樣,酸得十里飄“香”。

呵呵,沈靈均冷笑,喜歡我家外甥女卻不說,還想叫我家外甥女先表白,這是養魚是吧?做什麼春秋大夢!

兩個男人的心眼加起來有108個,然而單純的茶茶只有一個極其老實的心眼,她還在給他們互相介紹:“師兄,這是我舅舅。”

“舅舅,這是我和你提過的那位師兄。”

突如其來的驚喜砸中了顧律師:原來姜姜有和家裏人介紹自己。

顧律師連忙改變微笑方式,真誠地道:“舅舅好。”

“別。”沈靈均說:“我看你年紀和我相差不大,和我能算平輩,還是叫我哥……”

顧律師的笑凝固了,他要是和沈靈均按平輩相稱,那薑茶豈不是成了他的小輩?

顧律師當作沒聽見。

然後沈靈均開始算賬,先是說:“顧老弟手勁挺大,不會是掄鎚子的吧?”

這真是一個難解釋的問題。

顧方池硬着頭皮解釋:“從前是骨科醫生,現在是律師,力氣比常人偏大一些。”

“哦,骨科啊。”沈靈均扭頭對薑茶說:“我記得你們醫療行業有一句話,外科多渣男,百分之九十五在骨科。”

沈靈均是笑面狐狸,笑呵呵地說完又看向顧方池,說:“我隨口一說,沒什麼其他意思,顧老弟莫怪。”

舅舅這話的不滿意味過於明顯,若是旁人對顧方池這樣陰陽怪氣,顧方池必然扭頭就走,多給一個眼神都算他輸。

但今天例外,顧方池竟然還試圖解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職業只是一層外殼,人品私德不由職業決定。”

沈靈均笑笑沒說話,轉頭對薑茶:“時間也挺晚了,你既然明天要上班,舅舅就不給你訂房間了,早點把你送回去。”

顧方池被他忽略得很徹底。

梁承大為驚奇,一直等到沈靈均和薑茶走出視線才大膽“嘲笑”:“看樣子,薑茶的舅舅不太喜歡你……”

顧方池一個眼神刀過去。

梁承繼續不怕死地說道:“這真稀罕,竟然有不喜歡你的長輩。”

“有。”顧方池開了一個冷笑話:“我爸。”

顧方池搞清楚陌生男人的身份,憤怒消失了,變成些許茫然,但這些情緒變化沒有寫在他的臉上,只從他垂於身側放鬆下來的手

窺出些許端倪。

他長舒一口氣,轉身離開。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竟有些落寞。

梁承趕緊追上去:“喂!等等我,兄弟!”

梁承拍拍胸脯:“不就是討長輩歡心嗎?這個我擅長。”

顧方池疑問:“你見過亓家長輩?”

“那倒沒有。”梁承是沒有被亓六小姐過明路的人,原因是亓六小姐說她家長輩覺得梁承搞新產業過於浮躁,還要再觀察觀察。

對此,梁承只有六個點想說:“……”都是做生意的,怎麼還搞起來優越感?

在顧方池看來,亓六完全就是利用梁承,沒有半分真情可言,但梁承總能三番四次地栽進去。

直到梁承保證:“我這次是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我要是再心軟我就是狗!”

顧方池無語凝噎,一言不發地走了。

“哎哎,你應該相信我。”梁承說。

顧方池冷漠地說:“我不和狗做兄弟。”

很明顯,梁承的承諾在顧方池這裏已經沒有信譽了。

梁承說:“你這個人不如我會放下身段討長輩開心,這一點你總承認吧?你看我當初要不是從我外祖父那裏遊說來創業資金,哪有現在的輝煌?”

顧方池停住腳步,“怎麼做?”

……

薑茶已經坐上了小舅舅的車,司機開車,她和小舅舅在後排並排坐。

薑茶雙手放在膝上,腰板挺直,被車內寂靜的氣氛搞得有些緊張。

“舅舅?”薑茶首先試探地問:“您是不是不太喜歡顧方池啊?”

“沒有。”沈靈均否認。

“真的?”薑茶說:“那您覺得他做您外甥女婿怎麼樣?”

“不怎麼樣。”

“……”還說不是對他有意見。

薑茶試圖為顧方池說些好話:“其實他人挺好的,不是那種花心的人。舅舅要是因為他前骨科醫生的身份對他有偏見,他也太冤了。”

薑茶還以為事情出在顧方池當過骨外科醫生上。

“我豈是那麼淺薄的人。”沈靈均不為所動,既不承認自己不喜歡顧方池,也不鬆口。

直到快到薑茶住的小區,沈靈均才微微透露:“你怎麼能追他。”短短六個字的陳述句,暗藏舅舅的生氣。

沈靈均嚴重懷疑顧方池知道薑茶喜歡他,畢竟顧方池長了一張看上去不像蠢人的臉。

若是這樣,沈靈均可有一筆賬和他算。

沈靈均已經間接認定,是顧方池蠱惑外甥女,故意吊著她。

這樣的事情沈靈均見得多了,他是有一定閱歷的人,顧方池也不是初入社會的毛頭小子,可薑茶剛從學校里出來,單純不知世故。

這話聽上去或許顯得刻薄,但事實如此,年輕的女孩在他們眼中猶如一張白紙,兩個人不是同一層面的對手。

沈靈均向來認為,男人愛對年輕女孩下手,一方面是貪圖美色,另一方面他們已經無法匹配同年齡層的女性,所以只能利用虛長的年紀,和用時間堆積的淺薄成就,來獲得剛入社會的小孩兒的仰慕。

而這些人什麼也不用付出,他們只需要給自己套上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人設,勾勾手指,年輕的女孩就飛蛾撲火一般獻出了真心。

太無恥。

沈靈均自認為在生意場上不是個好人,但從不幹這些無恥下作的事情。

更何況那些年輕的女孩讓他想起家中的小輩,沈靈均有時候起惻隱之心,甚至會稍加阻攔。

只是偶爾也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想到這裏,沈靈均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沒想到,到最後,自己家竟然被一個來路

不明的小子給偷了。

“舅舅,你會在這裏待多久?”

沈靈均原本只是路過,察覺到外甥女有情況才特地來一趟,如今情況大不妙,他更不可能輕易走了。

沈靈均想說半個月,又改口道:“半年吧。”

“半年?”薑茶吃驚:“過年也不回去嗎?”

哦,對,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了。

這又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沈靈均說:“算了,今年不回了,省得又被催婚,心煩。”

自薑茶有記憶以來,小舅舅好像就沒有談過女朋友,但又聽長輩閑聊時說起,曾經談過一個。

薑茶便問了:“舅舅一直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嗎?”

“哪有那麼多喜歡。”沈靈均說:“你舅舅我是個商人,只談利益,不信感情。”

沈靈均拿自己舉例子:“人的年齡越大,就越難再相信真摯的感情,所以茶茶,你確定顧方池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嗎?”

沈靈均最開始見了外甥女,以為她是簡單的春心萌動,后又見了顧方池的真面目,察覺出他的不簡單。

只怕外甥女上了獵人的鉤。

想起自家酒店留下的開房記錄,沈靈均的臉色愈發難看。

無論是姜家和沈家,都不怕為一段失敗的感情花錢,騙錢可以,騙心不行。

薑茶隱約明白了:“舅舅是覺得他的年紀太大了?可是他也就比我大5歲……”

“5歲還不夠大嗎?”沈靈均說:“他上大學的時候,你還在上初中,你剛步入工作,他已經有了5年的工作經驗,他如果要騙你,你根本識別不出。”

沈靈均循循善誘:“你如果想談戀愛,完全可以找個同齡人,你的同班同學,或者你那個發小也行。”

“哪個發小?”薑茶疑惑。

“亓老五。”沈靈均提醒她:“就是那個發現他爸有私生子,大鬧一場被送出國的亓老五。”

沈靈均也有些嫌棄:“他腦子不太靈光,但長得還行。”

薑茶:“……就是上過同一個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又沒說過話,算哪門子發小。”

薑茶發現話題歪了,及時扯回來:“舅舅,我覺得你不能有偏見,你說顧方池有什麼必要騙我呢?而且現在是我喜歡他……”

薑茶每提起一次她喜歡顧方池,沈靈均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對顧方池的印象分就扣一分。

雖然沈靈均對顧方池的印象分本來就是負的。

沈靈均說:“你喜歡一個年輕點的不好嗎?幹嘛喜歡那麼大的?”

薑茶明白了,舅舅貌似不太喜歡顧方池,她閉了嘴。

但薑茶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餐廳里舅舅還給自己出主意,在見了顧方池后卻態度大變,一直挑顧方池的刺。

哎,難道長輩都不喜歡骨科醫生?

沈靈均在送完外甥女后,又讓司機開到了海都市的A&h酒店,正是顧方池住的那一家。

酒店的最大boss深夜到來,酒店分管負責人連夜從床上爬起來,然後陪着沈靈均半夜翻監控,查賬單。

負責人的心裏很慌:難道是他中飽私囊的那些事被沈靈均知道了?

但是為什麼要翻監控?

負責人顫顫巍巍地問:“沈總,這……監控有什麼問題嗎?”

沈靈均的視線從屏幕中熟悉的身影上收回來,淡淡道:“看看這一批監控有沒有壞的。”

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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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王一路碩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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