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 “可你是我的未婚夫。”……
第四十八章
南煙和齊聿禮的訂婚宴,雖然沒有宴請外人,但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門裏成為圈內人熱議的中心。
可在此之前,話題中心是,
——VictoriaMeng被爆出參與各大富豪的洗錢活動,其名下婚紗工作室多位婚紗設計師深陷買設計稿醜聞。
所有的媒體,不管是紙媒還是網絡媒體,全都在議論這件事。
就連南煙這個曾經在婚紗工作室工作過小半年的婚紗設計師,都受到牽連。國內外的媒體,都給她打電話,想從她這裏套話。
南煙直接手機關機。
拒絕一切通話。
錦琅府總店門庭若市,百分之八十是記者媒體。得知南煙在這裏,前來堵她。可惜樓上樓下找了個遍,硬是沒看到南煙半個影子。
不到兩個小時,媒體們一個個接到電話。臉部表情逐漸嚴峻,眼裏瞳孔微縮,點頭哈腰地應着。隨即,全部媒體都收起設備,賠笑着離開錦琅府總店。
店員們不解,只依稀聽到一些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他媽是齊聿禮未婚妻!你們不要命了嗎?!”
“趕緊滾回來!”
“要什麼新聞頭條?在上頭條之前你先來給我上墳!!!”
店員們雖不混豪門交際圈,但齊聿禮這三個大字如雷貫耳。又加上曾多次看到齊聿禮出入商場時的高調,就連商場總經理都對他畢恭畢敬,一副諂媚討好的態度。
見狀,不甚在意地對視一笑。
閑暇時,有人問:“不過,未來老闆去哪兒了?”
“昨天訂婚,今天應該在享受婚假吧?”
“訂婚哪兒來的婚嫁?再說了,她是給自己打工的,想什麼時候放假就什麼時候放假。”
“不清楚。如果我是她的話,應該會待在家裏哪兒也不去。去外面吧,遇到一些膽子大的記者會上來多嘴問幾句,要麼遇到一些圈內的小姐妹問她訂婚的事情,七嘴八舌的。換我我肯定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管你們一個個八卦什麼!”
“也是。”
“換我我也是,待家圖個清靜。”
嘰嘰喳喳聲中,錦琅府的經理出來,輕斥道:“工作時間門,別聊閑話。”
眾人立馬噤聲。
-
另一邊,浮光的vip包廂里。
南煙和VictoriaMeng面對面坐着。
幾日不見,Meng面色憔悴的不像話。南煙的印象里,Meng是個極為在意形象的人。哪怕是連續熬夜加班,她依然會在第二天太陽升起前,去往洗手間門,卸妝,洗臉,再畫一個精緻到無可挑剔的妝,連假睫毛都貼上。
她今年四十七歲了,醫療美容延緩了她衰老的面部,她看上去比同齡人年輕至少十歲。
可是無法隱藏她眼裏的疲倦。
南煙情緒難辨,思忖之後,還是問她:“新聞里說的都是真的嗎?”
曾經被她視為偶像的人,這個圈子裏的人將她視為婚紗設計的領袖,將她舉至高位,她享受着無上榮光,被無數人讚譽是最完美的設計師。多位國際女星想讓她替自己設計禮服,僅靠二十年就超越了有近百年歷史的奢侈品品牌。
事到如今,南煙仍舊對她抱有一絲希望。
“真的。”Meng毫不避諱,她拿起桌上的煙盒,抽了一支煙出來,目光詢問她:“介意嗎?”
南煙想說介意,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
煙霧裊裊,隔着青絲般的煙霧,彼此的神情都是朦朧的,捉摸不透的。
南煙也捉摸不透自己現在的心情如何。
偶像坍塌?
有點兒。
更多的還是失望。
不是對Meng失望,而是對那些買賣設計稿件的設計師失望。
許久后,南煙問她:“你知道那些設計師買稿嗎?”
Meng彎唇笑了笑,語調輕鬆:“知道。”
南煙:“你有制止過嗎?”
Meng:“沒有。”
南煙:“為什麼?”
Meng:“有的事情,看破不說破。”
南煙:“可是你能簽約原稿的設計師,改變這一切不是嗎?”
Meng投向南煙的眼神里透着一絲無可奈何:“我是個商人,我要做的事兒太多了,旗下的香水公司、香薰公司、傢具公司……一個個都需要我負責。我沒有時間門去處理每一個員工犯的錯,而且你為什麼只看到他們犯錯?你要看到結局啊。結局就是,我們都得到了我們想要的。有的人為錢,有的人為名。”
金錢和名望。
南煙自己也為了這兩樣東西活,她沒法對此做出評判。
一支煙燃至盡頭,又一支接踵而至。
包廂里浸染着濃稠的嗆鼻煙霧。
南煙咳了咳。
Meng雙眼放空,“說實話,我以為齊聿禮最多把我的婚紗工作室收購,結果沒想到他能查到這麼多……呵……他的人脈真得很廣,我背後的那些富豪一個個都不敢吭聲。我知道這個圈子裏沒什麼真心,但是真的遇到,還是心涼。”
南煙目光平定,“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話嗎?”
Meng聳聳肩:“或許吧。”
南煙薄涼一笑:“我還以為你是打算和我道歉。”
Meng:“我的尊嚴沒有辦法讓我為你低下頭,雖然現實好像確實應該如你說的那般。”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我當初確實是想收購錦琅府的,我甚至都找了人脈約見你的奶奶。南煙,你真的很有本事,背後有個齊聿禮。”
南煙冷下臉,“Meng,我把你當做我曾經的老闆、曾經的偶像,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可以忍受你冷嘲熱諷我。”
Meng:“難道不是嗎?沒有齊聿禮,你南煙算什麼?”
氣氛凝滯住。
煙霧似黏稠厚重的流狀物質,將情緒糅雜。
正這時,包廂門被侍應生打開。
一道冷而乏味的嗓音響起,帶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命令:“煙兒,過來。”
南煙身形一震,循聲望去。
齊聿禮意態輕慢,神情是少有的陰鬱。他很少有這樣的狀態,這樣,動怒的狀態。南煙不知緣由,還是溫順乖巧地起身,走到他面前。
離他有一臂距離時,被他一扯,整個人拉至他身後。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說的話。
“我以為我給你的警告足夠讓你害怕,沒想到孟女士是個記打不記疼的人。”
“齊總,我在這裏先恭喜你一聲,訂婚快樂,”孟文月皮笑肉不笑的,“齊總這麼聰明,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出來,你的未婚妻其實一點兒都不愛你。”
“我和我未婚妻的事,需要你這位無關人士評價嗎?”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齊總,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大動干戈呢?”
南煙被齊聿禮握着的手不自覺收緊,她緊咬着牙根,想大聲否認,想說不是的,齊聿禮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吧?
昨晚人聲鼎沸時,我一字一句地說過我對你的喜歡。
那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這些年我半真半假地對你說了那麼多情話,唯獨昨晚那句表白,是我所有的真心。是我撕開層層疊疊的貪婪、**之下的,真心。
可是她好像無法鼓起勇氣這樣說。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別有用心地靠近他的。
動機不純的人,連解釋都像是虛張聲勢的掩飾。
然後她感覺到握着她手腕的那隻手,一點點鬆開。南煙心裏沒來由地發涼,心臟像是被懸挂與懸崖邊沿,隨着他抽離開來的動作,心臟緩慢向萬丈深淵挪去。
她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道聲音在喊:齊聿禮,我們昨天才訂完婚,你不是喜歡我的嗎?哪怕你不喜歡,哪怕你被她說服,對我失望,也麻煩你在外人面前裝一裝……行嗎?
悲涼絕望之際。
齊聿禮往下滑的手,抓住她的掌心,填滿她五指里的空氣,十指緊扣。
他往後退了一步,和她並肩而立。
說話前,他側眸看了南煙一眼,垂眸間門有着獨屬於齊聿禮給南煙的溫柔,只是一轉眸,他就換了一副寡冷麵容。嗓音冷得像是淬冰,空氣里的煙霧化成冰碴,一刀又一刀,凌遲在孟文月的身上,“不需要你的好心,如果不是南煙,你根本不配站在這裏和我講話。”
“但凡你今天是來找南煙求情,我都會少送點兒資料上去,讓你少判幾年,你看,你非得做得那麼絕。”齊聿禮嘴角扯起一抹輕蔑的笑,看似和善的話語裏,實則遍地殘忍,“我的未婚妻,我連對她說句狠話都不捨得,你算什麼東西,對她指手畫腳?”
忽然包廂外衝進幾位保鏢,密不透風地圍着孟文月。
孟文月譏誚:“我沒有在中國境內犯法,你就算把我送去法院也沒用。”事實上,她早已整理好了逃亡路線。
齊聿禮顯然早有安排:“國際刑警正在來的路上。”
孟文月維持了許久的平和,在此刻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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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往的路線是回家的路。
今日南城有雨,霧蒙蒙的天,烏雲蔽日,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落魄的暗色。淅瀝雨珠輕砸車窗,南煙有些喘不過氣來,按下車窗按鈕,將車窗往下降了一點兒。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頭抵車窗,思緒複雜,腦海里一片混亂,到最後只問了這麼一句。
“知道你和她見面后的第一時間門就過來了。”
南煙抿了抿唇,兀的問他:“Meng的事,都是你做的?”
齊聿禮在看手頭的文件,聞言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嗯。”頓了頓,說,“如果你因為而埋怨我,我也沒什麼可解釋的。”
“我為什麼要埋怨你?”
“她不是你的偶像嗎?”
“可你是我的未婚夫。”因果關係,親疏遠近,這句回答才是真理。
聞言,齊聿禮將手頭的文件合上,他放下文件,取而代之的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指節。或許是被她說這話時理直氣壯又毫無猶豫的態度取悅到,他話語裏帶了微末笑意,忽然道:“四年前那一晚,我沒有喝醉,就算喝醉了,我也能認出扶我進屋的人是不是你。
“煙兒,你恐怕不明白,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爬上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