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胡鬧!”

齊老爺子登時黑了臉。

齊家規矩禮數嚴苛到了極致,在齊老爺子眼裏,別說未婚先孕了,就連婚前性行為也是大忌。他曾和小輩們耳提面目過數次,他知道,小輩們多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他覺得,至少,齊聿禮是干不出這種事兒來的。

偏偏齊聿禮幹了。

還拉着南煙一塊兒。

齊老爺子氣的胸腔一起一伏,“禁閉,給我關禁閉一個月!”

管家安撫着他,急得不行,“過陣子就是您七十大壽了,三少爺要是不出場,外邊的人指不定怎麼說呢。老爺,您先緩緩,別生氣。”

齊老爺子心裏的火,因為管家的提醒,隱忍難發。

好一陣才緩過來。

齊老爺子扶額,闔眼沉思許久。

“先關禁閉五天,這期間給我老老實實抄齊家家訓,至於公事,我不覺得霍氏少了你一個總經理就無法正常運轉了。五天之後,着手準備我的壽宴,我要在壽宴上宣佈你和南煙訂婚的事兒。”齊老爺子沉着臉,說著自己的安排,未幾,問齊聿禮,“聿禮,你對我的安排,有沒有意見?”

齊聿禮:“沒有。”

齊老爺子:“好。”

他側眸,睇向南煙。看向南煙的眼裏,有着諸多情緒,失望、無奈、惱怒,甚至還有隱隱的一絲喜出望外。百感交集之下,他胸腔里吐出一口濁氣,而後,面色和善地笑着,朝南煙招了招手,“南煙,過來。”

南煙穿過人群,走到齊老爺子面前。

齊老爺子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隻手抓着齊聿禮的手,將二人的手交疊在一處。

“你倆之前的事,我不追究,但從今天開始,你倆就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在外面行事作風,都要更加嚴謹慎重,男女關係上,更應認真對待。婚姻並非兒戲,婚約確定之後,便不能再與其他異性糾纏來往。明白了嗎?”

南煙:“知道。”

齊聿禮:“明白。”

齊老爺子視線往外掃,眼皮無力地垂吊著,掩蓋掉三分之一的眼珠。可一雙眼仍舊是冷厲有力的,陰惻惻的眸色令眾人望而生畏。齊家掌門人的威嚴,見於微末。

“這話不僅是和他倆說的,更是和你們所有人說的。男女關係,發乎情,止乎禮。我不希望在外面聽到任何我齊家人亂搞男女關係的事兒,明白嗎?”

底下一群人哆哆嗦嗦的應。

“知道了。”

“明白,爺爺。”

齊老爺子揉了揉眉心,拄着拐杖站了起來,“行了,也到飯點了,該去吃晚飯了。”往外走了兩三步,他又轉回身來,舉着拐杖指向齊聿禮,“給我滾去禁閉室吃飯。”

齊聿禮眼神漠然,“知道了。”

他離開時,路過南煙,寡冷的臉,唇齒翕動,自她頭頂落下一句話來。

“有沒有良心?”

南煙眉心一跳,等她反應過來,齊聿禮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里了。

晚上用餐時,餐廳的氣氛顯然沒有平時的活躍輕快。

只有瓷器碰撞的聲音和呼吸聲交錯。

一頓飯,眾人幾乎是在提心弔膽中度過,生怕老爺子在氣頭上,怒火殃及池魚。

尤其是成年了的那幾個堂兄弟,他們的私生活能指摘的地方數不勝數,男女關係算不上混亂,但交往過的女朋友,兩隻手是數不過來的。都是成年人了,年輕又有資本,長得帥又有錢,有時候,一個對眼便是一段愛情。之後的事情,是水到渠成。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齊聿禮私生活乾淨的令人髮指。幾位兄弟們也曾打趣過齊聿禮,調侃他清心寡欲,活得像個苦行僧。

齊聿禮從來都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哪成想,他早已和南煙暗通溝渠。

這個圈子裏的男人分為兩種。

一種是隨性隨談,萬花叢中過的;

另一種是此生此世,唯她悅己的。

顯而易見,齊聿禮是第二種。

——齊聿禮只和南煙發生過關係,齊老爺子都氣的給他關禁閉了。要是其餘人的事兒被齊老爺子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

飯後。

齊月拉着南煙走出餐廳。

等到四處無人,她才開口,一副要哭的表情:“嚇死我了!”

南煙笑:“又和你無關,你怕什麼?”

“你是不知道,我剛說那話的時候,有多緊張多害怕。”齊月靠着牆,心有餘悸道,“說真的,爺爺應該相信了你倆在一起的事兒了吧?我都搬出’捉姦在床’這種事了,爺爺肯定相信了!”

齊老爺子不是能夠輕易被說服的人。

這些年,齊聿禮和南煙瞞得太好,所以,如果單憑他倆的片面之詞,齊老爺子恐怕不會相信。他可能會覺得,是南煙不想訂婚,讓齊聿禮幫她。畢竟,齊聿禮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可是齊聿禮又怎麼會因為寵一個沒有血緣的妹妹,到願意為了她犧牲自己婚姻的程度呢?

沒有人想過這一點嗎?

齊聿禮從不為了任何人犧牲。

他只做自己的神。

“爺爺能不信嗎?我都要和齊聿禮訂婚了。”南煙也靠在牆邊,很是無語,“一張黑卡買一句,你看到我倆在一張床上,齊聿禮怎麼也會做這種虧本生意了?”

齊月儼然成了人生贏家,笑得非常開心:“我不虧本啊。”

南煙無言望天。

齊月用胳膊戳了戳她的胳膊,“三哥也不虧啊,一張黑卡,確定了你倆的關係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哎,三嫂。”

“你倆都沒虧,那誰虧了?”

“嗯……五哥虧了。”

“……”

“快到手的股份,一下子就沒了,嘖,真虧。”

“……”

南煙以為齊月不知道,她從來都不管家裏的事兒的,沒想到,她什麼都知道。

察覺到南煙看向自己的眼神,齊月聳了聳肩,她低頭,腳尖提着空氣,低聲說:“我偷聽到的,五哥和六哥都說喜歡你,小六倒是很乾脆,也很直接,他說你長得很漂亮,比他任何一個女朋友都要漂亮,所以他想和你結婚。五哥說喜歡你,他和爺爺說了很多很多事情,聽得我都懷疑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但後來我聽到五哥和他爸爸打電話,他說,是為了百分之十的股份。”齊月抬起頭,慘淡一笑,“煙姐,我沒想到我五哥會是這種人。”

齊雲川在齊月的眼裏,是最完美的哥哥。

齊月打小受委屈了就找齊雲川,不開心了也找齊雲川。齊雲川永遠都是溫柔拂面的,他對齊月關懷備至,細緻入微,齊月最喜歡的哥哥,就是齊雲川了。

南煙明白她此刻的笑。

是那種,信仰崩塌的笑。

驀地。

南煙伸出手,“來,煙姐給你抱一下。”

齊月立馬抱住她,埋在她胸口。

半晌,齊月突然說,“煙姐,你的胸好大好軟啊。”

南煙:“……”

齊月像個好奇寶寶,仰面追問:“你買的什麼牌子的內衣,好厚啊。”

南煙咬牙,把她推開:“齊月,你別耍流氓。”

齊月何其無辜:“是你讓我抱你的!”

南煙:“我只讓你抱我,沒讓你干別的。”

齊月:“可是你的胸真的好軟哦。”

南煙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齊月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追,“別那麼小氣,告訴我嘛,什麼牌子的內衣?還是說,不是內衣厚,你的胸就是這麼大的?”

“閉、嘴。”

“小氣!”

南煙冷不丁停下腳,雙手環胸,冷眼覷她,“我告訴齊聿禮去了啊,你摸我胸。”

齊月瞪大眼:“冤枉啊,我沒有!我就是抱了你一下,而已!”

南煙:“你覺得齊聿禮會信你還是會信我?”

對視幾秒。

齊月幽怨無比:“你就仗着三哥給你撐腰這麼有恃無恐是吧?”頓了下,她猛地意識到一點,笑得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意味,“可是三哥被關禁閉了,他教訓不到我!”

南煙:“我可以去禁閉室找他。”

齊月一愣:“你要過去嗎?”

南煙怡怡然一聲嘆息:“對啊。”

她可不想被他說沒良心。

“可是……你又沒有禁閉室的鑰匙,怎麼找他?”齊月問。

“在門外陪他就行了。”南煙撥了撥頭髮,笑時一臉勾魂攝魄的媚色,齊月看了都不受控地恍了恍神。

是真的漂亮,勾魂的漂亮。

眉眼間不經意的一瞥,滋生的無邊春色,大概吞噬了近日的春光。怪不得近日多雨,原來春色都在她的眼梢眉間。

齊月盯着她的背影,小聲念叨了句:“有這麼分不開嗎,隔着扇門都要談戀愛?”

-

入夜,月光皎潔,風吹葉動。

禁閉室在客房那棟樓一樓,廊道悠長漆黑,給人一種陰森感。

南煙走到門外,敲了敲門。

沒多會兒,裏面傳來腳步聲,在門那邊停下。

一時間,誰都沒開口。

南煙毫無形象地席地而坐,雙手抱膝,“喂。”小聲試探。

齊聿禮的聲音偏低,又冷,“幹什麼?”聲線裹挾着不易察覺的愉悅。

南煙勾了勾唇,“你吃了嗎?”

齊聿禮瞄了眼書桌上放着的餐食,雖說是面壁思過,但畢竟是親孫子,齊老爺子不會虧待他,讓人送來的晚餐,也是三葷兩素一湯。

他說:“沒吃。”

南煙默了默,問道:“菜不好吃嗎?”

齊聿禮:“沒胃口。”

南煙手指無意識地划拉着地板,“你胃不好,不能餓,多少吃一點兒。”

齊聿禮:“你大晚上過來,就是為了問我有沒有吃飯?”

“那我要問什麼?”南煙淡謔道,“問你,我是不是沒有良心?我都過來看你了,你可不能再說我沒良心。”

“沒良心。”他說。

南煙不樂意:“還要怎樣才算是有良心啊?”

齊聿禮:“明明是我們兩個犯的錯,結果是我一個人受罰。你在外面有滋有味的,而我只能在裏面抄家訓,你說,你有沒有良心?”

南煙有理,她又不是齊家人,自然不受齊家家規的約束。

南煙也不佔理,當初是她把他騙上床的,讓他犯了齊家家規。

她聲音悶悶的:“我這不是來陪你了嗎?”

禁閉室活動空間極大,裏面的傢具,只有一張書桌,一條椅子,一張床。

齊聿禮背靠着門板,漆黑的眼,空洞空寂,和這個房間一模一樣,不含任何雜質。黑暗容易滋生邪念,譬如此刻,齊聿禮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尤其是在無人之處,他的貪念橫肆虐長,黯聲:“南煙,進來陪我。”

南煙為難:“我開不了門……沒法進去陪你。”

然後,下一秒。

緊鎖的門,被人打開。

齊聿禮手指勾着一串鑰匙,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

“看,這不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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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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