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書房燈光昏暗，光照落在許維臉上，讓他有些不想從椅子上站起來。
關上電腦後，許維才通過了石頭的好友申請。
石頭的微信名字是一個點，頭像是一張空白的底圖。
許維通過後給對方發了條消息：“有什麼事你先說，我有點事要做，做完回你消息。”
發完后許維站起來，準備先吃飯，再去卧室收拾乾淨。
以前許維在俱樂部住雙人宿舍，經常有人到他們的房間，所以再不濟也要保持宿舍的整潔，時間久了就養成了習慣，髒亂的環境根本沒法睡着。
要不是現在銀行卡里沒什麼錢，下一任東家還不知道在哪兒，他今天早上就打電話叫家政了。
許維去廚房下了煮了碗泡麵，糊弄過自己的胃以後就面無表情的走向卧室。
不少衣服得洗，不少衣服得收，床單被套都要換，地要掃和拖，“家”里還沒有吸塵器和洗地機，這些活都得他干。
許維從來沒這麼想念過洗地機——雖然在俱樂部的時候也不需要他來操作。
等他把這些事都料理完天也黑了，最後一絲晚霞的餘暉褪去，落地窗外照進樓下街道的點點燈光，接近十點了，車輛鳴笛聲不再出現，整個世界逐漸安靜了下來。
許維穿着一件浴袍，隨意擦拭頭髮後走進卧室。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沒有太多常人的感情，他唯一愛過的，在乎的人是外婆。
對別的人無論是好是壞，他都從不走心。
外婆走後，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變成了遊戲，變成比賽，他給自己找了一條路，一件事，一個事業，然後不停歇的走下去。
他有很多朋友，但也不是什麼過命的交情，有他們很好，但沒有他們，他依舊能過自己的生活。
明明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但許維卻沒什麼煩躁憂鬱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到哪個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有遊戲玩，有比賽打就夠了。
許維躺在床上，拿起手機后看到了“石頭”發來的消息。
他給對方的備註是“空大石頭人”。
[空大石頭人：明天有空嗎？我想和你當面談，你現在應該在N市對吧？]
[V：有空是有空，不過你先說是什麼事，對了，我不當代練，不當陪玩，是這兩件事的話就不用談了。]
過了十多分鐘石頭才回消息：“和俱樂部有關，轉會期還沒到，你有屬意的隊伍嗎？”
許維：“我屬意沒用，估計沒人看得上我，這段時間沖沖分，看有沒有隊伍發現我是潛力股。”
對這件事許維倒是不擔心，電子競技實力最大，只要他在韓服的分衝上去了，能和職業選手打，他有自信被人看到。
只不過沖分需要時間，在鑽石段位還好說，他一個人就能左右戰局。
越往上打，就越吃隊友。
一個人再能打能殺，隊友不做人也一樣贏不了。
需要團隊協作的遊戲，靠個人英雄主義場場獲勝不現實。
許維以前的隊友，除了第一批以外，別的都是他自己去各個戰隊的青訓營挑選的。
又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磨合了很長一段時間，彼此足夠了解信任，這才能一直連勝。
[空大石頭人：我想買下TPG。]
[V：？？有錢沒處花？]
如果是OG是吊車尾，那TPG連吊車尾都不如。
這裏的lpl還沒有取消升降級，每年都會有一支隊伍可能落到次級聯賽去。
TPG就是這支隊伍，連續兩年都差點降級，不是他們每到最後時刻都能發揮好，而是對方更菜。
許維早上坐車回家的時候還搜過現在最出名的幾支隊伍，TPG這個萬年倒數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出名。
[空大石頭人：現在很難買到好選手，從次級聯賽打上去的可能性很小。]
[V：那也沒必要買TPG，從教練到選手都菜的離譜。]
[空大石頭人：所以我準備全部換人。]
[V：這麼有錢？]
許維好歹以前也是俱樂部的半個老闆，雖然不參與運營，但對每個季度的營收心裏都有數，俱樂部賺的是流量，不是錢，俱樂部幾乎都在虧損，不虧損的也很難說掙得多。
而這流量基本都是為了俱樂部老闆的其它產業。
許維當時是因為連奪三冠，外加自己是超級流量，俱樂部自己的潮牌周邊和代言全面開花，不然當了老闆說不定還要虧錢。
[空大石頭人：我現在還在和TPG的人接洽，我想當面跟你聊聊待遇的事，等轉會期到了你再決定要不要來我這兒。]
許維懂了。
[V：大老闆來玩票？沒這個必要，真要掙錢還是做別的更好，來錢也快。]
[空大石頭人：我不缺錢。]
[V：……]
如果不是石頭的態度一直都格外嚴肅，許維都要以為他是在凡爾賽了。
他要是沒隊伍要，可連車貸都還不起了！
也不知道那輛車如果賣二手的話能不能把貸款還上。
[V：行，正好我明天沒事，看在我今天帶你超神的份上，別耍我玩啊。]
[空大石頭人：放心。]
許維還是忍不住打字道：“我帶你在鑽石局玩了幾局，你就想簽我，你就不怕我是水平低，只能在低段位炸炸魚？”
對面又是好幾分鐘后才回消息：“我覺得你很好。”
[V：可以，這理由不錯，我也覺得我很好。]
他現在覺得石頭人估計年紀不小了，可能只是聲音顯年輕，見了面估計自己還要叫他一聲叔。
許維想像了一下石頭的長相，估計是保養的比較好的中年大叔，板着一張臉，看着非常嚴肅，但也很容易被逗笑，不難相處。
兩人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V：你都知道我叫許維了，你叫什麼名字？]
[空大石頭人：傅庭洲]
[V：行，明天見。]
[空大石頭人：明天見。]
許維打開視頻網站，開始翻看上個賽季的比賽視頻。
他沒那麼多時間去考古，而且各個時期版本不同，一個賽季足夠讓他了解各個戰隊的風格了。
至於石頭人要簽他的話，許維沒太當真。
有錢人玩票，想到電競圈弄支戰隊的事屢見不鮮，但個人資本和企業的差距是巨大的。個人資本得一直被俱樂部吸血，企業才能讓流量變現，還得是資產不菲的大企業。
估計是打了一段時間遊戲，有點上|癮，想更密切的接近這個行業。
許維躺下去側身看視頻——明天他還是勸勸對方吧，就當日行一善了。
他看了兩個小時的視頻，看得昏昏欲睡，就在許維差點睡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鈴帶震動，許維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
來電顯示是周子豪，許維之前翻過聊天記錄，知道這是原主的發小。
他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什麼事？”
“維維！”對方的語氣很輕快，“你的簽名真能賣不少錢，我跟你說，我在二手網站賣你的簽名照，一張能賣八百！你多簽點，到時候咱們五五分。”
八百？
許維都震驚了。
才八百？！
周子豪：“可惜不是官方渠道，對方半信半疑，我編了好久她才信，還只願意先買兩張看看。不過我看這姑娘不缺錢，之後估計能發展成大客戶。”
和發小合夥私下賣簽名照，這什麼離譜的掙錢方式？
許維揉了揉自己的鼻樑：“賣了多少張出去了？”
周子豪連忙說：“你別擔心，我都記賬了，肯定不會瞞報。前段時間有點忙，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今天才開始賣，就這兩張。”
許維鬆了口氣——他雖然不以聖人的追求來要求自己，但私下拿自己的簽名照掙錢這種事還是干不出來，他以前站的位子太高，高到他哪怕當個聖人也不會窮，道德要求也提升了很多。
“以後就別賣了，這一千六你自己花吧，剩下的簽名照你給我寄過來。”許維，“這次轉會OG要把我掛牌，已經有俱樂部聯繫我了，這段時間不能出事。”
有理有據，周子豪被說服了，但還是期期艾艾地說：“我現在手裏沒什麼錢，要不再讓我賣幾張？我也不賣貴了，就八百一張。”
許維：“不行。”
周子豪：“……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凶？”
許維：“明天給我寄過來。”
周子豪：“好吧，我明天給你寄過去。”
“可是維維，我現在真的很缺錢，你看你能不能借我一點？”
許維想到對方手裏的簽名照，面無表情道：“多少？”
他以為對方要獅子大張口，畢竟原主可是買了千萬豪車炫富。
周子豪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手裏有一千六，你再借我兩百就夠了，我湊一湊手裏的錢，現在要租單間得押三付一。”
許維打開VX，給周子豪轉了兩百塊。
“你收一下。”許維，“我明天要去和人談事，睡了。”
周子豪：“好嘞，你睡吧，我也睡了，明天還要早點去上班。”
許維關了手機。
看來原主的發小跟他是真感情。
畢竟放長線釣大魚的人，知道原主的豪車，也不可能只借兩百。
沒想到他竟然也有為錢操心的一天。
早之前會到這裏來，說什麼他也要把存款花完。
掙了那麼錢，結果根本沒享受過，這合理嗎？
許維憤憤不平的閉上眼睛，如果能穿回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錢給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