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如果蔣意哭了,這一定是……
謝源給蔣意請好病假。
蔣意的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存在感非常強烈,謝源根本忽視不了。
謝源蹲下來,直視她的眼睛:“你想說什麼?”
她想問他,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留在家裏照顧她。
蔣意的喉嚨很痛,說不出話。於是,她想拿床頭柜上的手機打字給他看。
謝源輕易看穿她的意圖。他故意把她的手機放得更遠,讓她伸手夠不着。
蔣意的眼睛裏面一閃而過氣惱的情緒,謝源看到了,他反而露出淡淡的笑意。
蔣意哼了一聲。
謝源沒有良心。她都生病了,這麼可憐,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謝源戳了戳她的額頭:“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許玩手機。”
蔣意側過去趴着,不理他。
她越看越像一隻蠻不講理的小狐狸。
謝源覺得自己能猜到她想說什麼。他說:“我今天就居家辦公吧。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裏,我還真怕等我上完班回來,你的腦袋就要燒成糊塗蛋了。”
什麼叫糊塗蛋嘛!
蔣意扭頭瞪他。
她才沒有他說的這麼無能呢。
謝源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蔣意還在生氣呢,所以她不滿地晃了晃腦袋,企圖掙開他的手掌。雖然他的手掌心涼涼的很舒服,可是他的手又不是溫度計,肯定量不出她現在體溫到底有多少度。他總摸她的腦袋幹嘛呀。他以為她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嘛。
她柔順的長發原本都壓在枕頭上面,此時隨着她搖頭的動作而變得凌亂。
謝源摁住她的腦袋,“發著燒就別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了。小心頭暈。”
他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裏面,然後替她蓋好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漂亮的腦袋。
他問她:“家裏有體溫計嗎,放在哪兒了?”
蔣意覺得家裏應該沒有這種東西。
大眼瞪小眼。
謝源無奈。
他果然不應該對她抱有什麼期待的。她的家裏如果有體溫計,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你先躺着吧。我去我那兒給你找個體溫計。”
謝源離開,然後很快又回來。他不僅帶着一支體溫計,還給她帶來早飯,是一碗熱騰騰的紅豆粥。
“先量體溫。”
蔣意把體溫計咬在嘴裏。
謝源皺眉:“蔣意,別咬體溫計。小心咬破了,有毒。”
但是蔣意就是有這種壞習慣。她喜歡咬東西,平時喝咖啡的時候咬吸管就咬得很歡,像小狗似的。
謝源捏住體溫計的末端,示意她鬆口。
蔣意慢吞吞地抬起眼睛,不肯。
謝源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蔣意,你是叛逆期的小朋友嗎?”
當然不是。
蔣意微微張開嘴,給他看她有乖乖地把體溫計放在舌頭下面,只是她實在很久沒有用這種測量口腔溫度的體溫計了,所以很不習慣,稍微用牙齒輕輕咬着固定了一下,不然她怕體溫計會往下滑。她有控制力道,不會咬破的。
謝源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她的舌尖。
是紅色的。
正在輕輕顫着。
看着很柔軟。
可能很好親。
謝源沉着臉,覺得自己尤其像個變.態。
他表情冷峻,移開目光。
“咬着吧。”
謝源替她看着時間,十分鐘之後,他讓她鬆口。
38.5度。
她確實在發燒。
謝源把床頭柜上的紅豆粥遞給她,同時問:“你想去醫院嗎?”
蔣意搖頭。她既不想去醫院,也不想吃早飯。
她只想睡覺。
“不去醫院的話,那就先吃一粒退燒藥看看效果——”
蔣意正要點頭表示同意,她想吃完退燒藥就繼續睡覺,但是謝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端着紅豆粥,拿起調羹舀了舀。
“退燒藥不能空腹吃。所以你必須先吃一點兒東西。”
謝源舀起一勺粥:“張嘴——”
蔣意瞪他。
兩個人像是在打拉鋸戰。
他主動投喂她似乎也沒有用。
這招失靈了。
謝源沒脾氣了,他的聲音軟下來,“乖——”
像在哄女朋友。
他做到這種程度,蔣意才勉勉強強吃了幾口。
謝源自己都沒有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用這種軟得發膩的語氣跟人說話。
他在蔣意麵前好像就沒有什麼原則。
謝源遞給她一粒退燒藥。
蔣意乖乖吃了葯。
還好她吃藥用不着他哄。要不然謝源實在想不到還能用什麼辦法了。
謝源把東西收拾了一下。
“行了。你休息吧。我在隔壁,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蔣意卻不肯。
她的手指從被子底下伸出來,輕輕勾住謝源的手掌心。她的眼睛因為發燒而蒙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她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謝源卻瞬間領悟她想表達的意思。
這能算是心有靈犀嗎?
她不想讓他走。
謝源蹲下來,跟她講道理:“我上午有好幾個會。會打擾到你休息。”
蔣意執着地搖頭,她伸手捏住他的臉頰,輕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
她想跟他說話。
謝源低下頭,靠近她。
她的嗓音依然很輕很啞,聽着讓人心疼。她在他的耳邊說話,呼吸帶着滾燙的溫度,有點兒發顫,全部都撲在他的耳朵和脖頸裏面,讓謝源有種錯覺,彷彿他也在發燒。
蔣意:“你可以在客廳裏面。不會吵到我。”
謝源的喉結上下一滾。
“好。”
*
蔣意睡了一個上午。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感覺好像稍微恢復了一點兒精神,但是臉頰還是燙得厲害,估計還沒有能退燒。
她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結果發現手機沒電了,已經自動關機。
哎。
至少嗓子比早上舒服很多,沒那麼痛,現在還能發出聲音。
她試着叫謝源進來:“謝源——”
她叫了兩聲,房門外都是安安靜靜。
難道謝源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裏了嗎?
不會的。
謝源不會這樣。
蔣意伸手把毛毯拖過來披在身上,下床。她推開房門往外看了一眼,可是客廳裏面真的沒有人。
她當即有點兒悶悶不樂,心裏像是突然空缺了一塊。
謝源從來都沒有丟下過她一個人。
所以,她好像一直都把他的陪伴和照顧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有恃無恐。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理所當然的事情呢?
連父母都不一定能夠愛孩子,更不要說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人還是得自己學着照顧自己。
蔣意默默地克服心裏面難過的感受。
沒什麼的。
她自己也能行。
蔣意走出卧室。她把手機連上電源線,等充進去一點兒電量之後,手機能開機了,她湊合著隨便點了一份外賣。
十幾分鐘之後,外賣小哥按了樓下的門鈴。
蔣意慢吞吞地挪到可視門鈴旁邊,給外賣小哥開了樓下的大門。
她又等了一會兒,但始終沒有等到外賣小哥來敲門。
反而是謝源徑直開門走了進來。
他看見她站在可視門鈴旁邊。
“你找什麼呢?”
蔣意沒好意思說是外賣。
謝源盯着她看:“你怎麼眼睛紅了?是很難受嗎?要不下午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蔣意一怔。
她的眼睛紅了嗎?
是因為剛剛她以為謝源把她丟下一個人,所以難過到連眼睛都泛紅了嗎?
謝源還沒意識到蔣意的情緒因為他而產生了非常大的起伏。
他把桌上的體溫計遞給她:“再量一次體溫給我看看。”
蔣意接過體溫計,在沙發上找了一個位置,半倚半靠,把體溫計咬在嘴裏。
謝源就站着看她量體溫。
他突然開口:“你是不是找外賣呢?”
蔣意嘴裏含着體溫計,嗆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水汪汪地看他。
謝源想了想,氣笑了:“該不該說,你還挺會照顧自己。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給自己點的是艇仔粥菠蘿包套餐——還挺清淡的。”
他把她點的菜準確地報出來。這說明那份外賣已經落在他的手裏了。
蔣意咬着體溫計,忽然間產生了反骨,她口齒不清地說:“你管我吃什麼。”
他明明答應會留在這裏陪她的,可是他一聲不響就走了。她醒過來找不到他,已經很難過了。她自己給自己點吃的東西難道還有錯嗎?
她默默地覺得很委屈,脾氣也越積越大。
謝源看着時間,十分鐘一到,他伸手拿走體溫計。結果他的視線落在蔣意的臉上,愣住了。
她這怎麼還掉上眼淚了?
他剛才好像也沒說什麼很過分的話吧——
謝源的喉結無言地滾動了一下。
他頓時有點兒手足無措。
在他的記憶里,蔣意雖然是公主病,但是她在他面前掉眼淚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所以,如果蔣意哭了,這一定是大事情。
蔣意咬唇,她對上謝源的眼神,她看到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看起來笨笨的。
謝源斟酌着字句,想安慰,但又怕不小心說錯話,惹她哭得更厲害。
“蔣意——”
蔣意這個時候最聽不得安慰的話,就像走路摔倒的小朋友,如果大人沒有去哄就還好,一旦哄了,眼淚就會像開閘的水似的,止也止不住。
在眼淚剎不住車的一瞬間,蔣意猛地撲進謝源的懷裏。
然後謝源就感覺到,自己的領口被她的眼淚打濕了。
謝源的手懸在空中,猶豫了一下,最終輕輕地落在她的腦袋上面。
“我又沒有在凶你。”他無奈地說,“我也沒有逼你去醫院。如果不想去醫院的話,那我們就不去了。”
“而且,誰讓你大半夜不睡覺站在陽台上面跟人打電話。”
所以,他昨天是聽到了她在跟李燎打電話嗎?
謝源又說:“別理李燎。下班之後就是你自己的時間,不用管工作上的事情。”
蔣意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