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戰艦實踐活動是由校方聯合聯邦政府共同發起的,每年都會被校方重視的大型項目。
由政府提供軍用戰艦,供莫菲大學的學生們進行現場學習和實踐,對學生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這個項目,第一次啟動是在十五年前,現任的某位戰艦隊的指揮官,就是在這個項目中脫穎而出,被軍方的戰艦作戰部門看中,納入麾下后一路做到了指揮官的職位。
就算不被軍方看中,表現突出的學生,會獲得綜合成績上的加分,有利於下一次分班選擇更適合自己的課程。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只要能被選上參加活動,那就是賺到。
莫菲大學也為此劃分了一間小型體育館作為場地,方便各年級的人諮詢。
姚晚吃完午飯表示自己想上網查詢一些資料,纏着白星苒陪她無果,自己滿臉慘兮兮地去了。
白星苒則一個人,來到了用於報名的體育館內。
場館內開着空調,穿梭在這裏的同學,大多穿着不菲,自信滿滿地高揚着頭,好像這一百個名額內,自己勢在必得。
白星苒的視線緩慢掃過場內,認出一些人。他們都是曾經隨着聯邦高層人員出席過各類場合的家庭繼承人和子孫。
簡單掃視過後,她沒有找到自己記憶里的那張臉。
“哥,我記得你告訴我過,這個項目是第二學期才舉辦的?”
“之前兩屆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麼今年提前了。”
“四年級的人不參加這個活動嗎?”
“四年級的人有資格的大多都輪過了,有天賦的機甲師和軍事戰艦船員也早就被軍方的人選拔上了。”
兩位男同學,在她的身後聊道。
白星苒穿過人群,準備離開這裏。她知道自己班級的導師之所以不提這個項目,是因為以她這個級別的精神力,幾乎絕無選上的可能。
雖然入選項目更有可能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但是時間還很長,不急這一回。
“咦,這不是那個J班的E+嗎?”
三個出現在門口的人影,攔住了白星苒的去路。
是上午三個人,說話的是那位嬌滴滴女同學的小姐妹,扎着高馬尾,戴着一對顏色各異的美瞳。
她把那個“加”字,還着重強調了。
“謝謝你沒有忘記我的‘加’。”白星苒目光平靜地看向三人,“有什麼事需要我收費幫忙嗎?”
“收費,你憑什麼……”高馬尾正想吐槽,就被站在中間的嬌嬌女攔住,她看向白星苒,細聲細氣地問道:“這位姐妹,怎麼了嘛?看你好像不是很順利的樣子,是因為諮詢處看你精神力太低,直接拒絕了你嗎?”
她說完,還裝模做樣的用四指捂嘴低笑了一聲。
白星苒並不把她當回事,她只在耐心地觀察面前的嬌嬌女,思考從哪方面下手不會被對方告上學校,又能從此擺脫這種麻煩。
正要動手,一道聲音傳來:“謝桓桓,你又在欺負人了?”
站在中間的嬌嬌女抬頭,望向白星苒身後:“誒,是程哥哥呀。”
程?
這個姓氏不是上午的……
她回頭,注意到了兩位男同學。
其中一名,是同班級的程真,另一名,似乎是他高年級的哥哥。
巧合的是,之前在她身後談論四年級學生事情的,也是他們。
程真的哥哥叫程之,他在白星苒進來時就注意到了她,她長得很漂亮,看上去溫柔又清純,是他過去從未見過的學妹。和弟弟一樣,從她的身上,他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精神力。
他注意到她逛了一圈就準備離開,猜想她一定因為精神力無法達到要求而感到失落,從而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在她轉過來望向他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眸中細碎閃着的星子,像是過去父親帶他坐上戰艦親歷的那片銀河。
程之遲疑了一瞬,對謝桓桓提高了一些音量:“謝桓桓,我警告過你讓你別仗着精神力高欺負人,不止指的是我的弟弟程真,還有其他人。”
“誰說我在欺負人,我這不是看到這位小姐妹遇到了麻煩,詢問一下嘛。”謝桓桓說出的話,像是在撒嬌。
程之還想再說點什麼,被白星苒沉靜地打斷:“她確實沒有欺負我,她只是因為怕我報名搶了她的名額而着急。”
謝桓桓的這點刺耳的話,比起那些口齒齷蹉的星盜們,根本不算什麼。
謝桓桓畢竟是大小姐,被白星苒這麼一反駁,話語急了一些,顛來倒去就是那兩句話:“我怎麼可能害怕呢,畢竟姐妹你的精神力只有E+,我……”
“謝桓桓,你別太過分了。”程之阻止道。
打量着這奇怪的僵局,白星苒終於感到了一絲為難。
這裏不是星盜的酒吧,不是靠她的手腳就能擺平一切的地方。為了這種小事,鬧得太大又得不償失。
“那行吧。”
謝桓桓和程之聽到了夾雜在中間的白星苒的一聲嘆息。
竟從中間聽出了一點“你們好麻煩的”意味。
“既然你這麼擔心我,那我就不用為你騰位置了。”
白星苒走向最近的一處自助報名智腦前,當著幾人的面,輸入了自己的學號和信息,然後按下了[提交]。
“這樣可以了嗎?這位姐妹是不是不需要再替我費心了?”白星苒轉身,學着謝桓桓的口吻問道。
謝桓桓愣了,她沒想到白星苒真的會報名。
她精神力這麼低,不是自己找難堪嗎?
“好了,借過。”白星苒擦着謝桓桓走了過去。
剛出體育館,白星苒忽然被身後的人叫住:“那個……學妹。”
白星苒回頭望向身後跟來的程之:“哦,我差點忘記了,謝謝。”
說完扭頭剛要走,又被叫住:“我不是來討感謝的……我剛才在屏幕上看到,你叫白星苒是嗎?我叫程之。”
“嗯,是我,還有什麼事情嗎?”白星苒問道。
“嗯……白星苒學妹,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號碼。”程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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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就把號碼給他了?”姚晚睜大雙眼,像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故事,“他還說了什麼嗎?”
“他還問之後可不可以給我發消息。”白星苒告訴姚晚。
姚晚:“然後你怎麼回的?!”
白星苒:“我告訴他,當然可以。我這裏承接很多付費項目,像是星艦維修和飛船駕駛,以及護衛打架之類的,都可以找我。”
“……”姚晚,“你是認真的嗎?你就聽不出他是對你有意思嗎?”
“是嗎?”白星苒不以為然,“那我下次雙倍收費好了。”
姚晚:“……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星苒倒是先露出了一點笑意:“放心吧,我是來這裏讀書,可不是來談戀愛的。”
姚晚:“難不成,你是來賺錢買戰艦的?”
白星苒:“順便找個人。”
姚晚:“找誰?”
白星苒:“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姚晚:“……”
白星苒從姚晚的眼神中,看出姚晚對她挺服氣的。
她也不介意,更不打算細說,重新打開星網開始搜索相關內容。
星網還是老內容,新科技,以及政治上的陰謀論。
帝國的媒體開始紛紛討論前幾日的高層在聯邦遇襲案,當日罪犯被擊斃的畫面被傳開。
人質的事被一筆帶過,只是未想到一旁罩着姚晚的自己還入了鏡。
畫面上的她,穿得還是乘坐貨艦時的舊衣裳,在鏡頭的邊角露出了半張臉,
還好無人提及到她,眾人都紛紛猜測罪犯那句“上面的人可不是對我這麼說的”背後的深意。
有人開始揣測,襲擊帝國高層的,是不是聯邦政府的注意。
畢竟兩國私下不對付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也有人說是那些反對當今帝制的反抗軍,想要拿這件事做文章。
眾說紛紜。
白星苒放下智腦,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是在一座富麗的噴泉前拍攝的,兩名年輕人,一人穿着偏似校服的衣着立於長椅后,胸前別著黃橙色的貓眼石胸針。另一人帶着看着只有十多歲的男孩坐在長椅上,他的五官英俊,正眉眼溫柔地看着鏡頭,胸前的衣領上,別著一條和身後青年款式相近的水藍色輝石吊墜,和他的瞳色相應。
望了照片半晌后,她伸出另一隻手,緩慢又輕柔地從男人的臉上摩挲而過。
*
由於今年的實踐項目提前,新入學的新生很難簡單地通過申請入學時的成績進行資格評定。
報名參加的一年級新生,需要強制參加一些評定項目,才能納入考量。
白星苒一下課,傍晚就去了自習館。
那裏提供了這個星系頂尖的機甲模擬和星艦作戰模擬倉。
她預定了兩個小時的機甲模擬倉。
神清氣爽地進去,渾身被汗水淋透地出來。
對於低精神力的人而言,開這種星際機甲,可以稱得上是一種精神和□□上的雙重考驗。
她從未駕駛過真正的機甲,畢竟那東西可不便宜,但機甲模擬倉,她還是接觸過很長一段時間。
還記得白星苒第一次見到機甲模擬倉是在15歲,是老爹從一艘貴族星艦上獲得的戰利品。
她從一開始吵着要學,到後來躲着不想學。
剛開始的時候,她經常撐不了幾分鐘,就頭暈噁心地鬧着爬出來。
後來反覆多次的練習后,她能在模擬倉里待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即便如此,精神力依舊是一道攔在面前的鴻溝。
只要它不增長,她就無法邁過去。
白星苒動了動發酸發脹的手臂,思考着在明天的選拔評定時,要怎麼說服導師們自己的精神力不會影響她上戰艦。
要不告訴她們,這種事情吐着吐着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