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回家
王黎和父親從車站派出所出來，上了6路公交車。
等車走出車站的時候，車上人不多，王黎坐在後門位置，看着前面稀稀拉拉的座位。
等出了火車站，到了健康街的時候，上了很多人，在這些擁擠的人群中，王黎看見了那五個尾隨的人。他們隨着人流往後走，前後幾個對王黎爺倆成了一個包圍的小圈子。
王黎看了看那些人，和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
車慢慢地走在魏縣的街道上，轉過健康街，走過人民醫院，又轉上了青年路，等再次轉上健康街往東走的時候，王黎和父親準備下車了。
看着王黎倆人起身，他們也準備往下走。
車子停穩了，王黎和父親下了車，往路邊走去。那幾個人緊跟了幾步，圍了上來。
“我說，哥們，等一下。”為首的人一張嘴，滿口的省會方言。
“怎麼了？有事啊？”王黎回頭說道。
“兄弟們從省會一路過來，為的是什麼，哥們你也清楚。”那人歪着腦袋笑道，“我們不為別的，見者有份，借倆錢花花。”
“憑什麼呀？”王黎瞪着眼睛說。
“呵呵，”那人點了一支煙，“就憑我們從省會一直過來，兄弟們辛苦了啊！”
“我要是不願意呢？”王黎父親說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說著，那五個人就圍了過來。
為首的人從包里拿出一把摺疊刀，在手裏玩着刀花，“不願意也要問問我手裏的刀子！”
“兄弟們干這個買賣不是一天兩天了，每個來領大獎的，我們都來韜哥喜錢，不多，也就十萬塊！”那人接著說道，“我們也不貪，就是圖個喜慶你，別鬧的大家都不愉快！”
“是嗎？”王黎父親說道，“好吧，看樣不給是不成了。”說著就從包里往外拿東西。
那人一看父子倆服軟了，“早這樣不就好了，省得兄弟們從省會大老遠的跑這一趟，恭喜二位獲大獎！發大財！兄弟們跟着也沾光了！”
正說著，那人再一看，之間王黎父親從包里拿出一把手槍，嚇得嘴裏的煙頭都掉了，還不知道。
“兄弟，不至於，我們就是圖個喜慶，不願意就算了，用不着這樣啊！”那人告饒開了。
這時，周圍上來十來個便衣，將他們圍起來，拿出手銬一一反銬住。
王黎的父親其實還在火車站，只是警察和他換了衣服，喬裝打扮來抓這些傢伙，想必等着他們的必定是法律的嚴懲。
再次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月上柳梢的黃昏時刻。呼吸着微冷的空氣，父子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回家！”
車站派出所的警察開着一輛桑塔納拉着父子倆出了派出所，往王瑜學校開去。
“這下放心了吧？”那個警察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王瑜拿出煙，分給那個警察一根，自己點上一根：“這下放心了，還是感謝派出所的領導，感謝政府。”
王黎和父親說道：“真的是感謝派出所的領導，改天咱們送個錦旗吧？”
王瑜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好，這個可以。”
開車的警察沒再說話，不過嘴邊的笑容總是掩蓋不住的。
98年的時候，路上的汽車還不是很多，開在當年的健康街上，路邊的村莊仍舊是那樣的老舊，路邊的農田在2022年可是看不見了，都蓋成大樓了。
汽車停在王瑜學校的門口，倆人對警察再次表示感謝，邀請他吃個便飯，以着急回去下班為由拒絕了，倆人說好周末去送錦旗，這才揮手告別。
王瑜從學校推出自己的摩托車，穿戴上頭盔、護膝，一腳登起摩托車，倆人往家走。
路上，王黎對父親說“爸，明天早上我回學校，等我回來咱們再說這錢該怎麼使用。你先看看魏縣的房價，咱們可以先買上幾套商鋪，等着收房租。”
王瑜開着車，大聲回答：“好，這個不着急！咱倆周六看看。”
傍晚的鄉間小路上，父子倆騎着摩托車一路往家走，風呼呼的在耳邊響着，雖然冷，但領獎之後的巨大喜悅已經讓他們忘卻了這些，只想着回家！
當橘黃的摩托車燈劃過齊營埠的村口，王黎父子終於回家了。到了家門口，王黎從摩托車上下來，打開鐵門，讓父親把摩托車推進來，然後關上門，走進北屋。
“哎，黎明啊，今天不是上學去了嗎？怎麼回來了？”李蘭一臉的驚訝。
“我和爸爸有點事，今天請假了。”王黎搓着手回答道。
“哥——”家裏最高興的就是妹妹了，見到哥哥回家，她非常興奮。
王瑜放好摩托車也走進了屋子，脫下頭盔，摘下護膝，長哈了一口氣，“今天真冷啊！”
“爸，你回來了啊。”王萌一邊幫爸爸拿頭盔，一邊問道。
“嗯，回來了。”王瑜笑着說，“先準備吃法吧，你娘做好飯了沒？”
“做好了，說是你下班咱就吃飯。可今天你回來晚了，就一直等着唄。”王萌巴拉巴拉地把事情說明白了。
王黎揉了揉妹妹的頭，“準備吃飯吧。”
“好，我和娘拿飯去。”妹妹摘下戴在自己頭上的頭盔，轉身跑進了廚房。
李蘭和往萌將做好的飯菜拿到屋裏，一家人吃起飯來。
吃完飯，整理好之後，王萌在茶几上寫作業，王黎和父親王瑜一邊喝茶，一邊看着妹妹寫作業。
王瑜喝着茶，抽着煙，也沒怎麼說話，今天的見聞超過了他這半輩子的經歷。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教師，自己交際生活圈子也就那麼大。單純的農民，也就是村子，最多到鄉鎮。農民教師也就是地里——學校——家，這麼一個三角。讓他這麼玄幻的過一天，確實超出了他接受的範圍。
俗話說多大肚子吃多少飯，人要有自知之明。剛中獎的時候，王瑜曾經想過自己幹些什麼，誰年輕的時候不曾有過夢想，現在有資本了更是如此，，但這一瓢涼水下來，徹底澆滅了他不切實際的夢想。
“黎明，你後邊想怎麼著？”當著妻子和女兒的面，王瑜沒有明着說。
王黎抓了抓後腦勺，“我覺得應該低調一點，慢慢來。”
“嗯，確實應該，要不然後面指不定出什麼事呢！”王瑜依然心有餘悸。
“周末咱倆一起去火車站把今天的事情了了，其他的慢慢來。我先看看，咱們後面該怎麼弄。”
王瑜說道：“好，這家裏以後就看你的，我歲數大了，不願意折騰了。”今天兒子遇事的沉穩、做事的乾脆讓王瑜大吃一驚。
“好，我先弄一下，你幫我把把關。”
“明天早上你自己回去，還是我送你？”王瑜又說道。
“我自己騎車回去就行。”
“你倆幹什麼去來？”李蘭終於插上了嘴，“一個沒上學，一個沒上班的。”
作為農村婦女，自己的中心就是丈夫和兒子，這倆人晚上的情況讓她擔了不少心。
“沒事，就是我倆出去辦了個事，已經沒事了。”王瑜喝了口茶，“後面你光等着享福就行了。”
父子二人相視一笑。
妹妹依然在看電視，小燕子仍舊在咋咋呼呼。家裏的命運依然轉了一個大彎，走向不知名的前方。
前路如何？路在腳下，事在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