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遺忘的純粹夢想
(聲明一句,這個片段基本照搬原着,因為這個片段實在太感人了,咱沒辦法模仿得更好,所以只有這裏會搬原着,後文就不會了)
月sè美麗的夜晚。衛宮切嗣靜靜地坐在走廊地板上,眺望着月sè。
雖然已是冬天,但氣溫並不是很低,僅僅是讓肌膚微感寒意。這正是賞月的好天氣。
在他身邊坐着一個少年。他也和切嗣一起靜靜地眺望着月亮。
他名叫‘士郎’。
是衛宮切嗣在令他喪失一切的火焰之中,唯一救出的存在。
在那之後已經過了五年。當時還是孩子的‘士郎’如今也漸漸長大chéngrén。
衛宮切嗣將因為火災而無所依靠的‘士郎’收為養子,並將愛麗絲菲爾買下的帶倉房的廢屋整理了一下,勉強生活了下來。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名為衛宮切嗣的人曾經擁有的目的和信念都隨着那場大火化為了灰燼。從那片荒原中回來的不過是一個只有心臟還在跳動的殘骸罷了。
對於這點白夜很明白。
事實上,如果衛宮切嗣沒有救出他的話,或許早就已經真正地死去了吧,
但他遇到了自己。他遇到了這個在使無數人喪生的大火中僥倖逃生的孩子(霧)。
是這個奇迹,讓他從曾經名為衛宮切嗣的軀殼中獲得了重生。
即使現在來看,這也是很奇妙的生活。
失去了妻子和女兒的男人,卻重新成為了父親
失去了雙親的孩子,卻重新成為了兒子
回想起來每一天都重複着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
白夜現在叫不到四十歲的切嗣為‘切嗣’。直接稱呼姓名,或許是覺得這樣比較自然吧。
但實際上殘存於切嗣體內的jīng力,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從這一點來說就算叫爺爺也沒有什麼不同。
那之後,安穩地度過的歲月,宛如置身於別人的夢中一般。
原本已經喪失了一切的人生,卻以五年前的那一天為分界線,之後再也沒有人再切嗣面前消失過了。
無論是白夜,大河,雷畫老人還是藤村組的年輕人們,在相遇之後都沒有離開過,至今仍然在一起。
而以前的相遇不過是作為離別的開始而已。
但這樣的幸福也並非是毫無理由的。
因為以前他所失去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
切嗣曾經幾次以‘出門旅遊’為借口,騙白夜留在家中,自己前往艾因茲貝倫所在的地方。他想救出獨自被留在冬天的城市裏的女兒。
但無論切嗣如何執着地前往,尤布斯塔庫哈依德卻不肯打開森林的結界。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由於最後關頭切嗣的背叛,艾因茲貝倫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中功虧一簣。這樣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吧。
但阿哈德並沒有如此,他是想將背叛者像野狗一樣放逐出去,一輩子背負着恥辱之名苟延殘喘嗎?還是說讓切嗣終其此生也見不到女兒一面,以此作為對他最嚴厲的懲罰嗎?總之,這已經變為事實了。
如果是以前以‘魔術師殺手’聞名天下的切嗣的話,也許能夠強行突破這極寒的結界衝到女兒身邊去。
但如今曾接觸過世界所有邪惡的切嗣已經被詛咒所侵蝕,他的**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衰弱。手腳萎縮,視線開始模糊,已經徹底喪失了cāo縱魔術的能力,幾乎和重病人沒有什麼區別了。就連尋找結界的起點也無能為力,只能在風雪中彷徨,一直等到死為止。
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費罷了最近切嗣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死期接近。應該說,在他被黑泥詛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吧。
所以最近他都待在家中,恍然地,沉溺於記憶之中。
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麼呢
他這樣想着,與白夜一起靜靜地眺望着月影。
“很小的時候,我很憧憬正義的化身呢。”
忽然間,他不自覺地低喃着。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沉沒於水底的船隻一般,因為無人問津而被遺忘的語言突然間脫口而出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似乎對某個人說過這樣的話。雖然最終沒能實現。但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然而,在聽到切嗣的話之後,白夜卻沒有露出驚訝,反而笑得愉快。
“想不到切嗣你也這麼孩子氣的夢想。”
“說的不錯,因為一旦成為了大人就難以實現了。我要是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就好了。”
切嗣假裝眺望着遠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飾悲傷的記憶。
如果早點認識到的話就不會被打着夢想旗號的奇迹之類的甜蜜謊言所欺騙了。
他曾經為了理想解放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惡魔。在他發覺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無數的人為此而死。
而那個地獄使者,至今仍潛藏於圓藏山下。切嗣在那場戰鬥之後多次帶着炸藥前往那裏,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終於弄清了幾處地脈情況,並在通往圓藏山的某處細心製造了一個‘瘤’,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後一次使用魔術了。
數處地脈的交匯之處所產生的靈力將會隨着時間的增長在‘瘤’上堆積,當超過臨界點之時,圓藏山深處會引發局域xìng的大地震。
快的話30年,慢的話40年左右,‘瘤’必然會破裂。如果計算無誤的話圓藏山內部的空洞將會坍塌,從而將‘大聖杯’封印。即使自己無法活着看到那一天,但為了阻止60年後的第五次聖杯戰爭,切嗣已經拼盡了全力。
白夜並沒因為切嗣的話而陷入沉思,而是淡淡的說道:“夢想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會後悔也是當然的。”
“是啊,不過一想到實現夢想的過程,我感到有些遺憾。”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嗯,真的是無可奈何呢。”
切嗣也略帶沉痛的接口道。
沒辦法
這句話里並沒有多少的哀悼和憑弔之意,切嗣眺望着夜空。
“啊啊,真是好美的月亮啊。”
擁有如此美麗月sè的夜晚似乎是平生僅見。
能在生命的最後留下如此美妙的回憶,真是的,原來他還是很幸運的嘛。
“我說啊——”白夜忽然出聲。
“先申明啊,我是說假設,沒錯是假設。假設能讓你重新來一次的話,你還會繼續你的夢想嗎?那些遺憾,你還會留下嗎?”
“嗯?”
聞言,衛宮切嗣不解的看向白夜。
但是當他把目光放在白夜臉上的時候,同時也看見了他的表情。
一下子怔住了。
那是極為認真、不摻雜絲毫雜質的表情。
一雙明亮的眼眸靜靜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回答。
切嗣失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只是覺得很開心吧。
從白夜的神情里,他能找出一種被理解的感受。
這個小子真的懂得他的遺憾嗎?切嗣不知道。
至於問題——
“這樣啊,如果有這種機會的話,我想我大概還會繼續吧,至於遺憾那種東西還是不要留下的比較好。”
切嗣以開玩笑的口吻回答,言語裏卻蘊含著一份無法察覺的苦澀。
“我明白了,既然這樣切嗣的夢想,我會幫助你實現,因為這也是我的夢想。”
在楚楚夜sè中,少年若無其事地起誓。
他說,幫助他人實現夢想,是他的夢想?
不,不是這樣的,而是有着更深的含義。
但是那一瞬間,切嗣想起來了。
他也曾經如此發誓過。在某個比誰都重要的人面前如此說道。
而當時他堅信自己心中所擁有的東西絕對不會失去。而那份自信如今已經忘記了。知道剛才的瞬間。
“還記得五年前,我曾說過的話嗎?我要改變,改變我認為不合理的事物,在我看來切嗣你的夢想十分純粹美好,所以我會幫助你實現的,這既是約定,也是男人的保證。”
白夜繼續述說著宛如誓言的話,他的話與今晚的夜sè一起,成為了切嗣難以忘卻的記憶,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中。
是啊。如果是在如此美麗的月光下的話他一定不會忘記。
少年這最初的想法和這寶貴而純潔的約定,一定會成為最美的回憶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如果少年理解了這個理想的悲哀,大概會後悔的吧。切嗣心想。
但只要他記得今天這個夜晚——
那麼他一定能回憶起這個瞬間的自己。
回憶起這顆毫無畏懼,不懂悲傷,心中充滿憧憬的年幼的自己的心。
這也是不知何時遺失了自己,一點點在歲月中磨滅的切嗣所希望得到救贖。
“那可真是多謝了。啊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即使白夜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也絕不會變成自己。
在理解這一點后,心中所有的傷痕似乎都痊癒了。衛宮切嗣閉上了眼睛。
隨後
這個一生中一事無成,沒有贏得過任何勝利的男人,在最後的時刻,帶着滿心釋然,猶如睡著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小切,吶,你想成為什麼樣的大人呢?
在令人目眩的陽光下,她問。
她的微笑,她的溫柔,他絕不會忘記。
這個世界如此美麗,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個幸福的瞬間。
他這樣想着,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誓言。
今天的心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呀,想成為正義的化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