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破舊的房門疲憊的耷拉在一旁,漆黑的倒影隨着飛舞的燭光在那稀疏的雜草上搖曳。在微弱的燈光下,三尊恐怖的魔像在一間地牢中央久久的矗立,地牢的南牆上赫然掛着一具人類的屍體,哦不,也許他還並未進入到那個甜蜜的國度,他還尚存着一線的生機。他是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他也許會為自己的存活而感到慶幸,但他卻存活在了一個最不該存活的地方----魔之煉獄。那是魔界關押極惡之魔的地方,作為一個人類,他是如何到達了這個凄涼的人族滅絕之地呢?
一條條腐敗的蛆蟲在他的皮膚下遊行,所及之處,皆留下了道道血痕。這便是魔界之中至陰至毒的生物,它叫做‘啤芽‘。以人之肌膚為食,因無腹腔,故邊食邊泄,它的排泄物附有劇毒,並且可以使傷口不能自愈,它會食遍人皮之下的所有肌體,此間人卻不會立刻死去,只會在它的劇毒排泄以及不愈傷口的摧殘下飽受折磨,直至它成熟的那一刻,它會破體而出,這時的人類會像那被針扎破的水氣球一樣,轟然碎裂,蕩然無存,而此時的人類才算是真正的死亡。所以,在遙遠的邊界之地里,就存在着這麼一個鐵一般的定律,凡染上‘啤芽‘者,即刻自斷或手足助其自斷,因為這恐怖的玩意那怕只是沾染了丁點,此人便再無回天之力,只因這‘啤芽‘入體則折磨至死,出體則即刻斃命...以前的記憶慢慢向腦海中湧來,這位昏迷的被囚之人也緩緩恢復了意識,可等待他的只有那刻骨的刺痛和熾烈的毒素,他笑了,也許他並不該醒來,亦或者能早一些遠去。就在他的意識又要漸漸模糊的時候,一聲巨響從囚門傳來,那百丈有餘,號稱魔之煉獄最堅硬的巨門,在不知名的巨大衝擊之下遠射而去,牢牢的嵌入遠方的山體之內,陣陣餘波,掀起了滔天巨塵,近乎覆蓋了整個魔都。而那被囚之人,再也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激動,他並不奢望能有人來這絕地救贖自己,他只是深深期待着,在這異常的衝擊下,會有那麼一塊巨大的碎石應聲飛來,砸破這抑制他自由的牢籠,並不偏不倚的助他前往那朝思暮想的“福地”。可事與願違,那聲巨響之後,僅僅傳來了幾句廝殺之聲便戛然而止。隨後,一陣輕快而沉穩的腳步慢慢傳來,到達那破碎的房門之後便再無聲息。即使那人還未露面,一股悄然的香味卻默默的傳入了地牢之內,他貪婪的嗅着這股異樣氣息,似乎有些陌生,而更多的,卻充斥着一種莫名的熟悉,他笑了,是的,他留着淚笑了。
見此情景,那牢獄之中的三尊魔像早已四散開來,一個緊貼牆角,一個門旁而立,還有一個飛至牢頂。相同的是,此時的他們手中各執武器,一股股被隱藏了的恐怖能量在他們的手中匯聚,直指門口,隨時準備噴涌而出。門外那人似乎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便頭也不回的扎進了牢裏,緊緊的抱住那被囚之人的身體,掩面而泣。魔像們見此情景先是一證,隨後緩緩落到那一男一女身後,他們沒發出任何一絲聲響,慢慢的,慢慢的,奸笑着向他們靠近,此時他們手中那恐怖的能量似乎已經彙集到了頂峰,剎那間噴然而去,他們沒想到,僅僅是痛快的折磨一位死敵,卻還能有這樣意外的收貨,可他們也不會想到,在那男人懷裏哭泣着的女人,竟也是微笑着的...
“轟~~”一陣恐怖的波動隨着那轟然的巨響擴散開來,所及之處,皆為平地,似乎連空間都有了些碎裂的痕迹。待煙塵散去,早已沒了那三尊魔像的蹤影,只剩下了那倒地的男人,和那執劍而立的女人,她再沒看向那地上的男人,赫然拔出那腰間的寶劍,在空中作着沖勢,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所及之處,地面破碎,空間盡裂,一陣輕煙擾過,便再無她的蹤跡。只留下地上那早已前往“幸福”之地的男人,和他那句飄散在風聲里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