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局促
鈴梓下了船,直接奔着寵物店的門口走過去。
這寵物店她走之前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即便是她不在，店鋪也打理的井井有條,來往的客人甚至比她之前多了很多。
她剛剛推門進去,便聽到了一句有些懶洋洋地聲音：“歡迎光臨，請問您——”
初棠話音未落，便看清了來人，她立刻將手裏正抓着的一個狸花貓放下，一下子撲到了鈴梓的懷裏,並且緊緊地擁抱住了她。
“鈴梓你可算回來了！你離開了好久啊！你知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初棠將頭搭在她的肩膀上奮力大喊着。
“出了一點小意外……”鈴梓言簡意賅地安慰她，絲毫沒有提及這點小意外讓是指遠渡重洋,在大洋彼岸的稻妻漂泊了許久。
初棠顯然對此事十分不滿：“還好總務司那邊早早對我傳話說你沒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鈴梓笑着安慰她,表示自己沒出什麼事。
“好不容易回來了,快休息休息吧。”初棠拉着她，將她一把推進了裏間,十分大度地擺了擺手，“今天就由我來看店吧，等你休息好了再給我休個長假！”
鈴梓拗不過她，但是也不想休息,於是只能起身去查看店內的綠植，初棠並不擅長照料植物,所以店裏的植株都枯萎了，她拿起剪刀一邊修剪已經枯萎的植物，一邊給植物澆水。
她的神色很是專註,絲毫沒有注意到窗戶外面有一隻小青鳥停留在樹枝上。
魈並不是提前知道了鈴梓回家的消息,他只是每天都會來看一看,只是之前他都是失望而歸，直到今天才在屋子裏看到了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影。
但是此刻看到了鈴梓，他卻有些猶豫了，渴望與擔憂交織在一處，讓他不敢直接靠近他。她為什麼離開，之前又去了哪裏，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但是如今時刻這麼久再次見面，他卻嘴拙的不知如何去表達。
所以小青鳥飛到了窗台上，在上面反覆徘徊，希望屋子裏的人能注意到自己。
鈴梓是一個樂觀開朗的人，如果她能看到他，肯定會將他接進室內，還會主動提起有意思的話題，他也就能順利成章地與他搭上話了。
小青鳥覺得這個計謀簡直算是萬無一失，它在窗台上跳了一會兒，見鈴梓還是在悉心照料手頭上的那盆琉璃百合，於是挑了一個角度老老實實地趴在窗台上，確保如果鈴梓回頭正好就能看到縮成一團的自己。
但是鈴梓並沒有注意到窗外有一隻垂着腦袋的小鳥，她的注意力已經被這株琉璃百合完全吸引了，按照常理來說琉璃百合會在夜晚開花，白天則緊閉着花朵，但是現在明明是白天，它卻莫名其妙地盛開了。
另一旁的魈左等右等，也始終沒等到鈴梓回頭，於是它看了看半開的窗戶，心裏盤算着如果自己現在飛進去，停在離她近一點的地方，是不是更容易被發現？
他這樣想着，直接拍起翅膀從窗戶縫裏飛了進去，停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鈴梓還是沒有注意到屋子裏多了一隻鳥，她背對着小青鳥，蹲下身來查看琉璃百合的葉片，它的葉子也有點打蔫，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看到陽光的原因。
她剛想扭頭去把花挪到窗台上，轉身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花瓶。
“小心。”一隻手及時接住，然後將花瓶放回了桌子上。
鈴梓聞聲回頭去看，眼前的人讓她大吃一驚：“魈？你怎麼會在這？”
魈已經恢復了人型，此刻抱胸看向她：“有時候得空，就回來看看，今天就碰巧看到你回來了。”他沒有說自己每天都會來，甚至已經變成了這段時間的一個習慣。
他抬眼看向鈴梓，她的身形倒是沒什麼變化，表情神色都是他
心頭熟悉的樣子，頭髮稍微長長了一些，但是卻比之前的更加……粗糙，就像是有一段時間突然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然後正在調養中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他皺着眉走向前去，拉起她的一縷長發，放在掌心輕輕地揉搓，語調有點發冷。
“呃，這個……”鈴梓抓了抓頭，看魈的滿臉嚴肅的神情，下意識地就覺得不能將自己使用過邪眼的事情告訴他，於是說，“我去稻妻了，然後遇到了一點小變故。”
“……”魈看出她的搪塞，卻沒有點破，只是將手中的頭髮放下，“下次若是遇到危險，可以喊我幫你解決。”
她看見他心情不見，直接扯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又跟他說了好多話，但是絲毫沒有提及自己遇到的危險，只是說了下稻妻好玩的地方，還說自己碰到了旅行者。
魈的神色慢慢放鬆下來，神色專註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但是好像一直想說什麼話，卻又都被他自己按捺了下來。
他此刻好像有些緊張，金色的瞳孔半垂着，從正面看上去只能看到他纖長的睫羽和眉間絳紫色的一點，他白色的翅膀也在拘謹地收着，顯得十分的局促。
“怎麼了嗎？”鈴梓問道。
“我……”魈看向鈴梓，對上她眼睛的一剎那又挪開，目光卻有些閃躲。
他想抱一下她，但是此刻他卻不太好意思提出這個要求，鈴梓離開他這麼久，他不太清楚鈴梓心中對他究竟是什麼感情，畢竟她從來沒有嘗試過聯繫自己，又對他隱瞞了許多事情，如果自己直接這麼貿然提出這個無禮的要求，她會不會討厭他自己的唐突。
她好像能看出他的心事一樣，有些狡黠地笑了：“要擁抱一下嗎？”
“……嗯。”魈不等她繼續說什麼，直接一把擁抱住了她。
鈴梓的手起初搭在她的腰上，在在他的身後握在一起，但是不知不覺就移到了他的翅膀處，從背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羽毛，順着紋理不斷地撫摸着，像是一個尋常的安撫小動物的動作。
被她撫摸着羽毛，魈的身體一頓，隨機就將自己的腦袋埋到了她的肩膀上，任由她對他的羽毛摸來摸去，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手直接從他的翅膀里鑽了進去，他也沒有出言制止。
他的呼吸很輕，掃過她的耳垂，讓鈴梓有種被叼住的感覺。
“好癢。”鈴梓笑了起來。
但是魈聞言只是微微側了一下頭，然後將她擁抱的更緊了。
他的手勾在她的頭髮絲上，像是勾住了一棵藤蔓，用指尖纏着，緩緩地轉了好幾圈，這樣的鈴梓此刻對他來說是真實的，一點輕微的接觸就能讓他這麼多天疲憊的心情煙消雲散。
“你……”魈剛想說什麼話，卻被一陣門外聲打斷。
“鈴梓，你在嗎？”是初棠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鈴梓只能回答：“我在。”
但是魈卻不想讓普通人注意到自己，於是直接嘭地一下變成了小青鳥，停在了鈴梓的肩頭。
初棠推門進來：“總務司的人來了。”
隨即她又注意到了鈴梓肩頭的小青鳥：“這隻鳥……”
鈴梓看出魈的用意，直接一把將小青鳥抓了下來，然後用手心攏着，順勢用另一隻手去順它的毛，遮擋住初棠的視線：“總務司的人為什麼會找我？”
初棠搖了搖頭：“好像是知道你回來的消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鈴梓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推出門去，只見一個穿着總務司裝扮的人已經在外面等候，對她微微一笑：“你好，是凝光大人派我來的，想和你說一下之前德爾蒙斯的事情。”
“德爾蒙斯……”鈴梓想了想，這個魔神自從上次被她和達達利亞發現了
蹤跡之後，就沒有聽到過什麼信息了。
“又發生什麼事了嗎？”鈴梓一邊摸鳥一邊問。
“在我們後續的圍剿過程中，他的生命已經越來越弱，現在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他現在還有一些非常噁心的手段，讓我們覺得很難纏。”那個人顯然有些無奈，“而凝光大人認為，破解局面的關鍵在於你，鈴梓小姐。”
“我？”鈴梓反問道，她屈起手指，小青鳥則跳到了她的手指上，表示她可以用另一隻手的指腹去摸自己肚子上的毛，鈴梓則恭敬不如從命，用食指去戳他的肚子，那裏的毛比其他地方的更加細膩一些，手感也更加好。
“他設置幻境的能力越來越強大，這次的環境出現了時空割裂的情況，而且一次只能限制兩個人進入，還可能會出現失憶的情況。”那個人說，“進入幻境之後，兩個人不知道會被傳送到什麼時間點，可能是幾百年前，也可能是幾千年前。”
“但是最可怕的是，這個環境最考驗的是人心，進入幻境的兩個人必須相互信任，面對任何威脅都不能動搖，堅定地選擇對方。”那個人抿了抿嘴，有些失落地說，“所以現在我們去探索的結果一次都沒有成功過，畢竟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很難做到毫無保留地信任。”
鈴梓聽懂了，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所以為什麼找了我？”
“因為它害怕你，鈴梓小姐，德爾蒙斯害怕你。”那個人這樣說道。
鈴梓還沒有明白他什麼意思，他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所以這次環境必須由您去破解，鈴梓小姐，請您答應吧，如果事成之後，總務司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鈴梓猶豫了，她其實並沒有多在乎多少報酬，只是覺得自己並不具有這樣的條件，“毫無保留的信任”這一點她也很難去找到合適的人跟隨自己一起。
她本來還在思考，卻突然感覺自己的指腹被輕輕啄了一下，小青鳥正在她的掌心，抬頭看着她。
魈是想讓她答應嗎……
鈴梓看出了他的用意，於是吐出一口氣：“好的，我答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