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平兩端
她在海中下沉、下沉……
溫柔的呼吸在她的耳畔，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一下一下啄吻着，比對待世間上的任何珍寶都要認真。
她被輕輕托起，皮膚上被劃出一道道線條，她被牽動着，隨着波紋感受着起伏，順着浪花搖擺。
她在海洋中翻湧，一浪又一浪的打過來，到達最高點，然後呼吸聲聽了，一切都停了，潮水慢慢褪去……醒來的時候，天光正好。
清晨的陽光從窗口灑進來，透過潔白的窗帘，溫柔地輕拍在她的臉上。
她坐起身子，好像還沒從那個夢裏醒過來，感官上的體驗依舊沒有褪去，如有實質一般黏在她的身上，她輕咳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臉，才讓自己清醒了一點。
雖然這只是一個夢，夢中的迪盧克也的確秀色可餐，她在其中也是分外配合，但醒來之後她還是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愧疚感。
肖想自己身邊的人，她對這種行為很是鄙夷，她在心中吐槽自己。
她穿戴好衣服後走下樓，發現做夢的對象本人正站在窗邊，迪盧克正查看着一摞厚厚的信件。晨光灑在他的身上，照映出分外精緻的側顏，他穿着白色的襯衫，修長的雙腿將他的比例襯托的完美如雕塑，大腿跟處綁着腿環，增加了一絲風情。
好想把他……
鈴梓飛快地扭過頭，對自己心中的思想有些懊惱，她一定是被昨天的夢影響了！
迪盧克見她走下來，對她揚了揚手中的信：“這裏有你的信。”
“我的？”她有些疑惑，走上前去接過來。
是初棠的來信，她離開店鋪之前，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她打理了。
她們這幾天都在用信件交流，這次初棠寫信來，是告訴她寵物店成功獲得了璃月年度百大好店，被貼在了璃月的公告板上，還見了報上了頭條，生意一下子好的不得了，她有些忙不過來了，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都是有關店鋪的消息，沒什麼大事。”她說。
“你要回去了嗎？”迪盧克輕聲問道。
鈴梓撓了撓頭：“有這個想法，最近生意好像挺忙的。”
迪盧克沒再說話，他心裏有一個念頭，但是他說不出口，幾番猶豫，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昨天晚上的事，對不起。”
她十分驚訝：“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以為他喝醉了睡一覺起來就都會忘乾淨的。
“沒全記起來，但是記住了一些片段。我記得我在你面前變成了貓，你抱我回家，給我洗澡，我還打擾你睡覺……”
“等下，不用再往下說了……”要不然一些羞恥的記憶就又會湧上心頭，鈴梓趕緊制止他，“這都沒事的，一切怪我才對，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畢竟要不是我給你調的那杯午後之死，你也不會變出原形。”
這樣一想，當初凱亞告訴她這個配方的時候，就沒安好心。他應該早就知道迪盧克不能喝酒，但是還是讓她調給他喝，就是為了看看他們之間到底能發生什麼事。
某種意義上，確實發生了點什麼。想到這裏，鈴梓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
迪盧克觀察了一下她的神情，說：“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有動物本體了。”
她實話實說：“我的眼睛很特殊，能看到類人種族變成人後保留的動物特徵，比如說，我能看到你的耳朵還有尾巴……”
“原來是這樣。”迪盧克說，“所以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認出我是葡萄藤里那隻貓了。”
鈴梓點了點頭。
“看來我的眼光不錯，你很大膽，也很勇敢。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發現你身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甚至可能會幹擾到類人種族的感知。”他說。
她有點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干擾到感知？她以為她能做到的只是看到毛絨絨們的尾巴、耳朵還有角。
“你雖然沒有神之眼，但是卻有異於常人的能力，尤其是對於類人種族來說，你的行為比一般人更親和。在我看來，這種力量並不亞於元素力，甚至更加……”
他的語氣稍稍停頓，走到她的身邊，垂眸看着她，與她的目光對視。
……更加有吸引力。
比如，他現在就在想低下頭，給她一個早安吻。
他不着痕迹地靠近她，彎下身來，髮絲垂到她的肩上，紅的黑的交織在一起，讓她幻視起了夢中的情節，甚至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與你靠近的時候……可能你自己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緩緩地說。
他的手刮過她而耳側，似乎只是想幫她撩起耳邊的碎發放到耳後，但是閉上眼時，這個動作太慢太長，讓她全部的感受都隨着他感應，以至於讓她懷疑他在輕微地撩撥，為下一個動作做準備。
她甚至不敢呼吸，怕破壞了這一靜謐。
一切都恰到好處，只要他把頭歪低一點，就可以完成這個吻。
“……”
但迪盧克注意到她的略微緊張神情，沒有繼續這個動作，稍稍退後一步，讓兩個人之間留出了空隙。
他退後了，曖昧的氛圍瞬間消散。
鈴梓睜開眼睛，反應過來，有些尷尬。
“你對我，現在還沒有達到我對你的地步。”他垂下眼睛，遮住眼眸中泛濫的思緒，“這就是你的能力。”
吸引他不斷向她靠近，但是自己卻並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
她聽懂了他的暗示，心中複雜和愧疚的情感一同湧現。她心裏清楚，若是方才他繼續這個吻，一定會得到她的回應，甚至可能還會有更多。但是一吻之後呢？
男女之間的吻，用友情掩飾太過無知，用激情掩飾就太過可恥。
自己真的做好繼續發展的準備了嗎？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對迪盧克的感情並沒有達到很深的地步，比朋友更多，但是也止步於朋友，她並沒有想和他情侶的想法。
而迪盧克則不同，他想要的肯定不僅僅是這些。他們兩個人付出了不同的情感，天平的兩端並不平衡，真的發生了，後續的事才會讓兩個人無法收場。
她可能會因為無法面對無恥地逃跑，兩個人以後甚至連朋友都做不成，這絕對不是他期待的結局。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很細微，但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迪盧克搖了搖頭，示意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她不必為他的感情感到鬱悶。
但是她卻絲毫沒有被安慰到，內心依舊是一團亂麻，見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他乾脆走上前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他的臂膀很寬，將她攬懷中，溫度不斷傳達到她的身上，鈴梓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環住他的身體，悶悶地憋着自己。
“沒事的，鈴梓，我們還有時間。”他摸了摸她的頭，這樣安慰她，也當是在安慰自己。
“嗯……”她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然後說，“謝謝你，迪盧克。”
他很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就像她之前給他順毛那樣，沉穩又心安，令她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
短暫地整理好了思緒，她與迪盧克告別之後，啟程回到了璃月。
面對迪盧克，她的感情十分複雜，有一瞬間甚至感覺自己沒有臉面再面對他，晨曦酒庄成為了她不願回想的一樁內心秘處，她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想要與他分開一段時間仔細思索一下這件事。
迪盧克看出了她的窘迫，可能短暫的分別能讓她不再有這麼大的壓力，於是同意她回
到了璃月。
她拍了拍店鋪的門，初棠打開門來，看着門外精神萎靡不振的鈴梓，嚇了一跳。
“是迪盧克老爺壓榨你了嗎？”她驚奇地問道。
“不是，呃，也算是吧。”如果精神壓榨也算壓榨的話。
鈴梓走進室內，就像泄了氣一般，一屁股坐在沙發里，一副苦大仇深、生無可戀的樣子。
初棠卻誤會了她的話，轉過身來安慰她：“唉，有時候有錢人就是不懂體恤啦，他畢竟是咱們最大的投資人，咱們理解一下。”
不是不懂體恤，而是太懂體恤了，他已經把她的想法看透了。
鈴梓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跟初棠解釋，乾脆把臉埋在墊子裏，進行一個毫無用處的鴕鳥埋沙。
“這幾天有好多人都來找過你，有一個叫景博的人來問我好幾次你在不在，還說你回來了一定要聯繫他。”初棠說道。
“先別告訴他了，我覺得我需要平靜。”鈴梓說。
初棠點了點頭，又想了想，對她提議道：“不過你回來的正好，後天就到逐月節了，到時候可以出去散散心。這次節日凝光小姐的確定的主題是‘一飲秋月’，聽說到時候會研發出很多飲料新品供大家免費品嘗呢，大街上會很熱鬧的，出去玩一玩，說不定就不會這麼悶啦。”
看鈴梓沒什麼太大反應的樣子，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逐月節可以說是璃月最熱鬧的節日之一了，到時候會有很多情侶手拉着手在圓月下賞月的！
也會有很多適齡青年出來一起活動，鈴梓你多多參加，說不定可以邂逅屬於自己的真命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