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楚琳琅說許是她記差了,就此打岔過去。

可是從胡小娘的屋子出來后,楚琳琅臉上彷彿籠罩上一層寒霜——看來周郎風流不減,到了京城又有別樣的奇遇!

若是在連州那會,她只怕要等不及,直接挑開跟周隨安鬧個曲直黑白。

可如今,也還不到一年的光景,經歷了納妾風波,她又跟周隨安分隔數月,再見枕邊人時,恍惚竟有陌生之感。

她甚至想,幹嘛要鬧得那麼明白?只管好自己的眼前事兒就行了。

都說兒大不由娘,更何況周隨安並非她的好大兒!她何必追究細枝末節,白白惹人厭煩?

周府女眷入京,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有人引着融入,周隨安是六殿下的人,六王妃自然就要擔了這任務。

所以趁着花園子裏的秋菊綻放,六王妃便辦了個遊園花會,邀請了京中有頭臉的女眷,還有周氏一家女眷前來賞菊。

趙氏領着女兒周秀玲,坐在了一群年歲大的夫人堆里,跟着她們寒暄,順帶介紹下自己家裏還有個年幼女兒,再過上兩年,秀玲也該議親了。

原本按照趙氏的設想,秀玲嫁給普通鄉紳之家就很好了。可如今,眼見了京城的繁華似錦,連帶着趙氏的心氣兒也變高了,覺得必須得找個人中龍鳳,才配得上郎中之妹。

可惜這番宏願很快就打得細碎,雖然她語帶含蓄委婉暗示女兒的年歲也不小了,可是周圍的夫人們也僅是笑了笑,並不繼續搭話,似乎沒有太多的熱情為趙夫人牽線保媒。

要知道這裏可是繁盛京城啊!扔塊石頭,能砸到一堆五品大員!像周隨安這樣六品的郎中,並不出奇,更何況他們周家是外來的,身上的土味還沒去乾淨,不知深淺,誰也不願意往上湊。

一來二去,趙氏的自尊受挫,連帶着也懶散了興緻,跟人說話愛搭不理的。

幸好這宴會也有寂州舊識,不大一會,謝二小姐便跟在姐姐的身後來到了客廳。

也許是京城風水養人,謝二小姐看起來比在寂州的時候和善多了,不一會就坐到了周家女眷旁邊,笑着與趙夫人說話。

楚琳琅跟謝二小姐一向話不投機,她便坐到了六王妃的身旁,適時端茶送水,說得少聽得多。

在諸位夫人的往來言語間,她倒是品酌到了不少新鮮貨。

比如泰王被陛下削權之後,被幽禁在靈泉寺,整日吃齋敲木魚。四皇子在被陛下申斥,閉門自醒數月後,現在再次被啟用,只是風頭不似從前,更不敢像以前那般跟太子分庭抗禮了。

不過看陛下的意思,還有些意猶未盡,近些日子不斷往大理寺髮捲宗,命令清理泰王餘黨。而這些案子大都經由司徒晟的手。

只是抓進去的人,哪有那麼痛快招供的?

這位昔日的皇子少師搖身一變,竟有酷吏潛質,審問起案子來手腕鐵血,審問過之人無一不招。

這樣一來,龍心雖悅,有了一把可用之刀刃,司徒晟的名聲卻漸壞。

尤其是他前不久審的一位老臣,這老臣門下弟子眾多,有幾個甚至是當世大儒。

聽聞老師受辱,勃然大怒,直諫陛下,直說本朝向來刑不上大夫,可司徒晟如此行事,實在是有辱斯文。

陛下覺得言之有理,於是下旨責問大理寺少卿,為何如此羞辱老臣?

這個司徒晟也是夠狠的,聽了陛下的責罰,二話不說,竟然命人將受了刑的老臣抬上堂來,又說將那老臣受過的刑,在他司徒晟的身上原樣施了一遍。

按照司徒晟當時的話講,陛下責罰,所以他便要向老臣賠不是。

不過賠了不是,只要案子還歸他管,他便還要再審。

如果這老臣覺得別人動不得他,鐵了心不招,那他司徒晟便奉陪到底,陪着老臣子將刑部的刑具都過一遍!

這一段兩人對打的血腥審問,儼然成了京城私下裏的熱門話題,據當事人說,那司徒晟都是先在油滑老臣面前受一段刑,再依樣施展一遍。

這簡直比直接用刑還折磨人,眼睛和肉身接連要遭兩遍罪。

而且那司徒晟當真能忍疼,板子上身也悶聲不吭。

可老臣哪受得住?他原以為外面煽動自己的學生到陛下那求情,就能免刑挨過這劫。

沒想到司徒晟卻來了個“陪君挨罰”,一副要跟他耗到兩敗俱傷的架勢,這直接讓老油耗子的心防崩潰,再也無望,最後到底是招了。

待學生們探監看到血肉模糊的老師,又是哭啼啼跑到陛下那鬧,也不說老臣貪贓枉法,延誤國計的罪,只是問,刑不上大夫,祖宗不辱斯文的規矩何在!

陛下無奈道:“人家司徒大人可先挨的刑,賠禮在先,誠意做盡,怎麼能算有辱斯文?要知道,他可沒有欺君罔上,本不該陪着遭這罪。你們居然還要替逆臣討要斯文?要不然,乾脆將朕拖下龍椅,也打一頓板子補一補斯文?”

這一番話,終於將一群酸臭書生給懟了回去。自此以後,司徒晟“酷吏”的名頭算是摘不下去了。

自古得罪文人,便要有名聲盡毀,遺臭萬年的風險,司徒晟卻直撞上了這等大忌,名聲怎麼會好?

按理說,這等受陛下賞識的年輕臣子前途無量,若是還沒娶妻當炙手可熱。

可惜現在京城女眷們提起“司徒晟”三個字,就覺血雨腥風鋪面,避之而惶恐不及。

你說,在刑具里浸染,對自己都下得去手的男人,心腸得多硬啊!

若是嫁他為妻,要沒有一副耐打的身板,大約也過不到天長地久!

諸位夫人自家嬌滴滴的女兒,可不能配給這樣的狠毒之人為妻!

楚琳琅聽了一陣子,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意外,司徒晟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畢竟這麼多的人里,大約也只有她見識過司徒晟年少時親手拿石頭砸人的狠勁兒。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諸位女眷說得熱火朝天的功夫,六殿下帶着幾位臣子回王府了,其中一個便是那位手腕鐵血的司徒晟。

也許是怕問刑時迸上血點子,他並未穿白衫,而是一身肅穆黑衫,披着同色的長斗篷,看上去竟是透着幾分壓迫感。

當他大步從容地在長廊走過之時,就算心內鄙薄不齒他之為人,也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在英俊逼人的少卿身上。

楚琳琅也看了一會,不過她看的可不是司徒晟,而是同樣跟在六殿下身後夫君周隨安。

她注意到周隨安將那個梅緞荷包掛在了腰際醒目處,隨着他的走動,那荷包也跟着來回晃動……

直到六殿下跟一眾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迴廊處,庭院裏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這次議論的卻是,陛下卸了泰王的權之後,甚是看中六殿下,頻頻嘉獎,看來是有意栽培六殿下,再許以重任……

等這宴會之後,楚琳琅才知,司徒晟之所以出現在六殿下的府中其實是為了查案。

據說是因為六皇子名下農莊的管事欺男霸女,鬧出官司,司徒晟帶人將那管事拿了筏板,可偏巧那管事乃是謝家姨母表親,岳母請託代為疏通,所以六殿下便請了司徒晟來,代為說情。

為了活躍氣氛,他還找來了幾個曾在寂州為官的部下一同陪酒。

可惜司徒晟壓根不知變通,冷語拒絕之後,又是毫不留情面地申斥六殿下為人軟弱,任着枕邊人擺佈。

六殿下被訓得面紅耳赤,一時下不來台,可又不敢與昔日少師頂嘴。

直到司徒晟起身告辭后,六殿下喝了一壺酒,突然摔了酒杯,大叫着讓謝王妃來跟他同去大理寺,跟那個堂堂大理寺少卿對質,看看他有沒有聽婦人的擺佈!

周隨安等人是左攔右攔,才沒讓事態擴大。可是六殿下事後耍酒瘋罵恩師的事兒還是傳到了司徒晟的耳中。

曾經的師生之情,似乎也隨着這二人的漸行漸遠,而越發淺薄。

這事兒也算不得什麼隱秘,很快大家便知六殿下與司徒晟師徒情盡,徹底鬧掰了。

看來這司徒晟利用了六殿下做了升職跳板之後,便再攀高枝兒,要走孤臣的路數,獨獨效忠於陛下啊!

對此,周隨安很是鄙夷,回到家裏大罵司徒晟薄情寡義。

楚琳琅卻覺得既然是人家師徒的事情,周隨安就不必跟着瞎參合,到了司徒晟的面前,更不可冷言冷語地奚落。

可她開口說了幾句,就被周隨安很是不耐煩地駁斥了回去。

一個剛從寂州過來的婦人懂什麼!周隨安提醒楚氏以後謹言慎行,身在京城地界,一個后宅女子少參與男人的政務!

楚琳琅其實也不太想管,她初來京城,兩眼一抹黑,又能幫襯周隨安什麼?

其實不光是看不透時局,她連枕邊人都看不透。不過是夫妻分開短短几個月,周隨安似乎從頭到腳都發生了改變。

他慣喝的香梨花茶,變成了名貴的洞庭碧螺,出門前會在香爐子裏熏二兩銀子一錢的檀香,腰上掛着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荷包。他甚至都懶得跟自己解釋。

當楚琳琅試探說胡小娘並沒有給他綉荷包后,周隨安也只是微微一愣,便面不改色地說他大約記錯了,應該是滿福在綉店給他買來配衣服的。

楚琳琅不說話了,幽幽地看着他,他也不見心慌,一派鎮定從容地開解她,讓她沒事多看看書,別總盯着男人汗巾荷包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夫妻這麼多年,周隨安向來是不善撒謊的。楚琳琅見他那麼鎮定,完全沒有以前被揭穿便慌了陣腳樣子,便想,會不會真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自從周家的女眷回京城以後,周隨安基本就夜不歸宿,不管是她還是胡小娘,幾乎都不見周隨安的身影。有時候回來晚了,他誰的屋子都不去,只是自己睡書房。

就連趙氏也抱怨兒子怎麼入了京,就像入了林子的兔子,都不見個蹤影。

楚琳琅也開始早出晚歸。她自己原先有販鹽的官牌,可因為是委託了夏荷的親兄長代為經營,所以每年只拿了一點租賃官鹽牌子的份子錢,而這點錢,她並沒有填入公中,算是自己的一點私房錢。

在還沒入京的時候,被父親逼得快要和離的楚家大姐,給琳琅寫了信,語言艱澀地向她這個庶出的三妹妹借錢。

再拿不出錢,大姐夫的生意救不起來,父親楚淮勝大約就要去京城押着她和離回家了。

大姐什麼都捨得,就是捨不得自己一雙兒女,被逼無奈,只能厚着臉皮開口跟楚琳琅借錢。

楚琳琅很敬重自己的大姐。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是大姐性子溫和,跟嫡母父親全然不是一路。

琳琅生平第一件新衣,是大姐成親前,省出布料給她做的——那件裙美極了!艷粉似杏花,小琳琅睡覺都忍不住摟着它,可惜最後被那個死瘟生給弄髒了!

楚琳琅感念着大姐,這邊安頓下來,便約了大姐楚金銀在茶樓碰面飲茶。

楚金銀之前在娘家借銀子碰壁,而向自己嫡親的二妹開口時,也被二妹奚落,碰了滿鼻子灰。

千難萬難的,沒想到這個平日對姐妹都疏遠的庶妹,居然毫不含糊就借了銀子給自己。

看着楚琳琅交給她的幾張銀票子,一時間,楚金銀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尤其是聽到楚琳琅提起自己曾給她做裙的往事,她這個當大姐的都有些臉紅。

她當初不過是因為那布料子太艷,俗氣得很,她不喜歡。加之看三妹衣服寒酸,怕她婚禮時穿着丟人,這才剪了那布料子給楚琳琅做了一件。

沒想到,她都忘了的小事,老三卻如此銘記在心……

她這個三妹妹啊,看着為人精明,其實是別人對她好上一點點,就肯拚命來償的傻妞子……

楚金銀百感交集,握着銀票,眼睛也濕潤了。

可是楚琳琅卻讓大姐先莫感動,她的銀子要大姐先攥住了。大姐夫若想用銀子,還得將他生意的賬目往來給她瞧瞧,不為別的,她不想讓她的銀子又白白打了水漂。

楚金銀覺得有道理,自是點頭應下。只是有一件事,她先前猶豫着要不要給楚琳琅講,現在倒是下定了主意:“琳琅,我想跟你說件事……只是希望你心裏有數,可萬萬別亂了陣腳,跑回去鬧……”

說到這,她頓了頓:“就是你姐夫,月前應酬……無意中在城西的望湖酒樓,看到三妹夫與一位妙齡女子在樓中的包房內同飲……”

楚琳琅靜默了一會,問:“會不會是他同僚帶去的歌女一類?隨安向來不會推拒這些應酬的。”

楚金搖頭低聲道:“我也是這麼問你姐夫的。可他做生意的,見過的多,只說那女子穿衣並無風塵味道,反而……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楚琳琅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又問了那女子的身高穿着,以及後來上的馬車式樣,便不再問了。

楚金銀之前猶豫着要不要說,就是怕壞了妹妹的夫妻感情,可若不說,又怕妹妹一個人在周家受委屈。

現在看楚琳琅的反應,她反而有些後悔。

楚琳琅是惹急了敢跟父親叫板的猢猻性子,她若回去跟妹夫打起來,自己豈不成了攪屎棍?

於是她忙勸楚琳琅不要衝動。三妹夫今非昔比,從地方能熬入京城不容易。男人嘛,風花雪月些也很正常,千萬不可因小失大,壞了夫妻感情。

楚琳琅卻笑了笑,輕問姐姐:“大姐夫庸碌無為,敗了銀子,姐姐為何不肯聽了父親的話,與他和離?”

楚金銀苦澀嘆氣:“他的確是笨了些,不撞南牆不回頭。可是自成婚以來,他待我甚好,家裏也清凈,沒有什麼侍女小妾的營生。更何況我倆還有一雙兒女,豈能說分就分?”

楚琳琅只讓姐姐不必擔心,就與她告辭了。

當楚琳琅坐到馬車裏時,臉上的笑卻漸漸淡了。

不願和離,總是因為姻緣里有些難以割捨的。

可是她與周隨安如今卻還剩下什麼?

如此幾日,楚琳琅出入了金鋪,變賣了些閑置的首飾,又在京城的房牙子那跑了跑,更是去了趟城西的望湖酒樓。

那日,她在望湖酒樓呆了足有一日,終於在臨近中午時,看到一個騎馬男子等候在店門口,又從馬車上攙扶下個女子……

楚琳琅從窗縫裏看着,不敢置信地慢慢瞪圓了眼,捏着窗欞的手太過用力,竟然將窗欞上的木頭條子,抓捏了一塊下來。

不過那對男女並沒入酒樓,而是相攜一路,去游湖賞秋花去了。

楚琳琅關上窗,獨坐包廂,飲了一壺酒。

當她從酒樓里出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日漸西沉。

走過宅門時,楚琳琅吩咐了門房,等大官人回來時,無論多晚,都讓他先來她的屋子一趟。

周隨安回來的照例是晚了些,他入了屋子,很是不耐煩道:“有什麼事情,我一會還有公務要去書房辦……”

楚琳琅定定看着他,突然開口問:“說吧,她是誰?”

周隨安飛快抬起頭來,艱澀道:“你在說什麼?”

楚琳琅已經心中有數,只是定定問:“那個贈你荷包,與你邀約望湖酒樓的是哪家千金?”

周隨安如同被狗咬了一下,騰得站起身來,定了定神:“你也知京城裏應酬多,我不過是跟同僚在酒樓應酬,認識了幾位魁首,只是飲酒罷了,至於那荷包,我不是說是滿福……”

還沒等他說完,楚琳琅已經再也按捺不住,抓起桌子上的笸籮筐狠狠砸了過去:“你當我是傻子,就這麼糊弄我?”

琳琅嫁入周家這麼久,在詩書滿腹的夫君面前,都是盡量端着嫻雅端莊的做派。

所以就算周隨安在楚家老僕那裏聽聞琳琅小時潑辣得能跟男孩打架,還是有些難以想像楚琳琅撒潑的樣子。

可是如今,他被那一笸籮正打在了頭上,連連倒退兩步,一時都有些發懵了,再然後就是怒吼:“楚琳琅,你瘋啦!”

楚琳琅卻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子:“你不說?那我說,送你荷包的,是謝王妃的胞妹,謝府的千金——謝悠然!”

周隨安沒想到楚琳琅會知道。

他如同被掐了脖子的貓兒,圓瞪着眼睛,再說不出話來,只是啞着嗓反駁:“你……你在胡說什麼!”

楚琳琅用力將他狠狠推到一旁桌子上,冷聲繼續道:“你們真以為瞞得天衣無縫?我只給了酒樓夥計二兩銀子,你們相約幾次,每次吃多少酒,那房門又緊閉了多久,他便什麼都說了!要不要我讓他將你們吟的那些詩文也一併寫下來?”

周隨安也知瞞不住了,而且他這幾日憋悶得不行,也實在不想瞞了,竟是抱頭痛哭出聲,然後一把拉住了楚琳琅道:“琳琅,你倒是想想辦法,救一救我……”

原來他當初入京,坐的是謝家的便船,一來二去,與那位謝二小姐也便稍微熟稔了些。

一開始,周隨安謹記着自己的身份,跟六殿下的小姨子時時避嫌。

不過他想到這女子貶斥過他的琴藝,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說話時欠了些恭順。

沒想到他這般做派,反而入了那謝二小姐的眼,覺得他跟那個清冷的司徒晟一樣,是不善阿諛奉承的高潔人士,比那些高門公子更有魅力。

接下來,便如戲文里吟唱的那般,原本話不投機,互相看不順眼的人,竟然在你來我往裏,一波三折,品酌到了別樣的男女博弈滋味。

謝二小姐的脾氣與周隨安以前接觸的女子又都不同,她既有楚琳琅少女時的膽大明朗,又有不俗的詩文才氣,更是容貌俏麗,刁蠻中帶着率性。

周隨安也不知不覺深陷其中,直到泥足深陷,才發現離滅頂之災亦不遠矣。

楚琳琅可懶得聽他講那些文人酸臭情愛,單刀直入道:“你跟她可有苟且了?”

周隨安再次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不敢相信楚琳琅竟用了這般不堪的詞。

楚琳琅不耐他乾瞪眼不說話,再次問:“你!跟她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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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瓊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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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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