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代價之重
這一覺我睡得並不安穩，躺在床上，我感覺十分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強迫自己閉眼挨到天亮，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了肯尼他們說話和下床走動的窸窣聲響。
睜開眼睛，我看到肯尼正拿着我昨晚給他的那個對講機和眾人圍坐一圈正說著什麼。我摸了摸口袋，另一個對講機還在，肯尼他們是有什麼計劃嗎？
想到這裏我輕手輕腳地從床上挪了下來，湊到了他們跟前。
“必須有人把這個對講機給盧克送去。”瑞貝卡看着桌子上的這個對講機。“讓誰去，肯尼，麥克，你們倆負責那片區域，我覺得你們很合適。”
“我不這麼想。”肯尼搖了搖頭。
“為什麼？”瑞貝卡有些疑惑。
“特洛伊會時刻盯住我們。”肯尼看了一眼柵欄那裏。“我覺得讓克萊給我們送飯的時候給盧克最為合適。”
“我同意。”麥克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我們先照常工作，等到中午吃飯，讓克萊把這個對講機帶給盧克。”肯尼拍了拍手，“現在大家都散開，別被那些狗腿子看到後起疑心。”
“克萊，這個對講機我先拿着了。”肯尼將桌子上的那個對講機放進口袋。“你到中午的時候把你那個給盧克。”
“好。”我點了點頭，這時我看到柵欄門緩緩升起，看來是特洛伊他們來找我們安排今天的工作了。
“今天倒挺自覺啊，都起的挺早。”特洛伊端着槍走進來，他掃視了一圈，最終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不過今天有些餘興節目，你們先在這等着吧，克萊蒙特，你跟我來。”
“我？”我的心裏一緊，下意識地看向肯尼他們，下一刻，我能感受到尼克他們疑惑的眼神，“就我自己嗎？”
“廢什麼話，跟我來。”特洛伊不再過多解釋，他轉過身。“別讓我發火！”
“趕緊去吧克萊，別觸怒他……”肯尼小聲地催促道。
“就我自己，難道說是因為昨晚……”我轉過頭看着滿臉疑惑的眾人，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往外走去。
“我們要去哪？”跟着特洛伊走出禁閉室，穿過倉儲區之後我注意到這不是去卡弗辦公室的路，我有些奇怪，這是要給我安排工作嗎，還是要做什麼？
我們走過半個倉庫，特洛伊突然停了下來。
“我不是負責軍械庫和溫室嗎？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看着特洛伊抿着嘴一副在想事情的樣子，我出聲問道。
“在這等一下，我去拿鑰匙。”特洛伊顯然並不想理我，撂下一句話之後他就跑開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只好在原地等他，這裏的佈局我還很陌生，亂跑的話再出什麼意外……
正當我抱着雙手四下張望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從我背後出現，下一刻我一下失去平衡向前飛了出去。
“哎呦~！”慌亂之下我下意識地用手撐住地面讓自己不至於臉着地，但這堅硬的水泥地面還是把我摔得生疼。
“是誰…”我一半緊張一半氣憤地從地上翻身坐了起來，想看看是誰踢的我，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這是一個平頭黑人，看着年紀並不是很大，但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兇狠，見我看向他，他舉起手中的步槍槍托就向我打了過來。
“你是誰？！”看着他手中的槍托離我越來越近，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滾，躲開了他的攻擊。
“我是誰？”他聽到我的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那我就讓你知道一下，我叫拉塞爾，前天你們這些混球在滑雪旅館裏打死了我的好朋友！你將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的好朋友？”我面色一怔，這個人說他的好朋友在旅館被肯尼和卡莉打死了…那他是怎麼知道的，也許是卡弗說的……
“沒錯，也許你根本不記得他的名字，但我不會忘記他的笑臉，我要讓你和你的朋友們付出應有的代價！”拉塞爾面容扭曲，一步步向我靠近。
眼看着拉塞爾離我越來越近，我不知該怎麼做才好，轉頭看向四周，此時正是工作時間，我也沒能看到有其他人路過……“咳咳！”也許是看到我愣神，拉塞爾一個箭步上前，一雙手猛地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只感覺脖子被他捏得生疼，一股窒息感緩緩升起，我用腳踢他，用手指撓他，但拉塞爾根本不為所動，正當我感覺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一聲厲喝讓拉塞爾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拉塞爾！你他mua的在幹什麼！”
我只感覺脖子一松，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坐在了地上，我一邊大口喘着氣，一邊向聲音所在看去，是特洛伊！只見他怒氣沖沖地從遠處向我這裏快步走來，拉塞爾鬆開手之後也是一臉警惕地看着特洛伊。
特洛伊看了一眼我，隨即走到拉塞爾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衣領。“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面對特洛伊，我看出拉塞爾似乎還是有些畏懼他的，他撥開特洛伊抓他的手，憤憤地說道。“我要收回一點他們殺死約翰尼的利息！”
“冷靜！你如果還有一點智商你也不會認為是這個小女孩殺死的約翰尼！肯定是那個大鬍子或者其他人！”特洛伊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拉塞爾的臉上。“我和約翰尼的關係也不錯，他死了，我也很難過，但現在他們不能出閃失！這是卡弗的意思！”
“哼！”拉塞爾捂着臉頰，邊走邊惡狠狠地盯着我。“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走吧！”特洛伊冷漠地把我從地上拽起來，“走這邊！”
看着特洛伊的背影，我想着他剛剛也說那個約翰尼是他的朋友，而我們殺死了他，這會不會也是導致特洛伊一直給我們擺臭臉的原因…他不像拉塞爾一樣直接表現出來，但這樣的人，往往更加可怕……
穿過了整個倉庫，我跟着特洛伊來到了一個很乾凈的地方，這裏不算空曠，但被收拾的井井有條，我好奇地四處張望，特洛伊看到我的樣子后停下了腳步。
“？”我有些不解的也停了下來看向他。
“真不知道卡弗先生為什麼要發話點名保你，哼！”特洛伊盯着我，“這裏起碼有一半的人像拉塞爾一樣想讓你們付出代價，如果不是卡弗先生說你們會是我們抵禦行屍的額外力量，此時你們早就嘗到糖果屋的滋味了！”
“……糖果屋？”我猜到可能是昨晚的那件事的原因才導致卡弗對我區別對待，但特洛伊說的這個糖果屋是什麼東西？
“沒錯，我希望等這波行屍過去之後你們之中會有人品嘗到它的滋味，哈哈哈。”特洛伊哈哈大笑，“至於現在，我只能恭喜你了，由於卡弗先生的意思，你已經擺脫了禁閉室，你現在可以住在宿舍里了！”
“宿舍？”我看着不遠處的兩排小房間，看起來的確像是一個小旅館一樣的建築。
“來吧，別傻站着了，”特洛伊將一把小鑰匙拿給了我。“一樓那邊第二間，我先走了，那邊還有樂子看。”
我接過鑰匙，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有點蒙，上前打開門鎖，一個簡簡單單的房間，一張雙人床、一個黃色的木製衣櫃、一張靠牆擺放的桌子和兩張椅子，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走進去摸了摸被褥，雖然看着上面有些污漬，但能摸出來是被洗過的，鬆鬆軟軟的觸感讓我有些如夢似幻，以後我就要在這睡覺了嗎？
“克萊？”
正當我坐在床上看着牆面發獃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轉過頭。“切特？！”
只見切特正繫着一個白色的圍裙，手上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意大利麵站在門口，看到是我，他一臉的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我同樣很驚訝，“你平時一直住在這裏嗎？”
“對，我一般都是做後勤方面的工作。”切特將意大利麵放在桌子上。“卡弗先生說今天宿舍區來了個新人，要我一早做點飯送過來，沒想到是你，我太高興了。”
看着切特的笑臉，我也露出了笑容，比起特洛伊這樣的惡棍，和切特這樣的好人相處更能讓我放鬆，看着桌子上熱氣騰騰的番茄意麵，我吞了口口水。“這是給我的嗎？我能吃嗎？”
“當然。”切特笑着將盤子推了過來。“嘗嘗我的手藝！”
“咕嚕。”我咽着口水用叉子捲起一點麵條送進嘴裏，西紅柿酸溜溜的口感讓我整個人一下精神了。
“怎麼樣，好吃嗎？”切特微笑着看着我狼吞虎咽。
“好吃！真的很好吃！”我努力咽下嘴裏的麵條，這美妙的滋味讓我不想停下來。“你們天天都吃這些嗎？”
“不。”切特搖了搖頭。“由於人太多的緣故，實際上我們也是兩三天才能吃一頓這樣像樣的食物，平時都是吃煮馬鈴薯加鹽和煮玉米這種食物的。”
“唔。”我邊吃邊點頭，切特說得對，現在不比以前，先不說已經沒有工廠在生產意大利麵通心粉這種食物了，現在在外面找到的這些食物也都是有保質期的，等倖存的人們把之前社會儲存的食物消耗完，那我們就只能自己動手去做去加工食物了……
“呵欠。”切特打了個哈欠，我抬起頭，這才看到他的雙眼眼袋黑黢黢的，“你昨天沒睡好嗎？切特？”
“是啊，前半夜我在冰箱那邊值班，後半夜剛睡覺就被叫起來煮麵了，沒想到是你。”切特揉了揉眼睛，“今天凌晨一大早大家都被喊起來了，卡弗先生親自帶隊說是要去抓什麼人，剛剛禁閉室那邊還挺熱鬧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到切特的話我悚然一驚，手裏的叉子都掉到了桌子上。
“怎麼啦？”切特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抱歉切特，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我顧不上擦嘴，直接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就往外面跑去。“我的朋友們可能有麻煩了！”
“別跑那麼快…注意安全！”切特撓了撓頭。“這麵條你還吃嗎…”
惦記着盧克安危的我顧不上回答切特，徑直向著禁閉室那邊跑去。
“啊！”離禁閉室還有一段距離，我便聽到了那裏傳來的慘叫聲，“盧克？！”我的心裏一緊，腳下再次加快了腳步。
只見倉庫大廳里值守的幾人都饒有興趣地看着禁閉室地方向，看到我，他們有些驚訝，但也沒有阻攔我的意思。
我喘着氣飛奔到禁閉室門前，捲簾門大開着，特洛伊倚着門框，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繞過他往裏走去，只見眾人遠遠地圍成了一個圓，盧克正半躺在中間的空地上，卡洛斯在一邊低頭查看着他身上的傷勢，卡弗站在盧克和卡洛斯身前，一臉的憤怒，而肯尼他們就那麼看着盧克，一言不發。
我走上前，看到盧克眼眶發青，鼻血從鼻孔止不住地流下，滴到了他的襯衫上，深棕色的襯衫上滿是腳印……
“盧克…你還好……”看到盧克的慘狀，我剛想上去關心一下，但卡弗卻一下把我拽了過去。“你來的剛好！”
“你們就這麼辜負我對你們的信任？用背叛？用盜竊？還是用欺騙？”卡弗沒有看盧克，而是用眼睛一一掃過眾人。“你們殺死了我這麼多兄弟，我力排眾議沒有讓你們償命，反而大慈大悲收留你們，給你們飯吃，給你們安全的庇佑，你們要付出的僅僅只是分內的工作，而你們呢？你們給了我什麼？你們給我的只有背叛！你們只想着那一點可笑的自由，就想着陷整個基地所有人的安危於不顧！”
我站在卡弗旁邊，他說話時的語氣很平靜，但我卻在這平靜之下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管你們之前在計劃着什麼，現在，都結束了……把對講機給我！”卡弗把我拉了過去，從我口袋裏拿出早上肯尼給我的那部對講機舉着向眾人示意。
“你們之前唯一的希望——盧克，他現在也幫不了你們了！”卡弗看着低着頭不吭聲的盧克，笑了一聲。“現在你們只能自己幫自己了，在我讓你們品嘗糖果屋的滋味之前，戴罪立功！”
我有些不安地吞了口口水，看向眾人，只見大家都默不作聲，而卡弗見沒有搭理他，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首先，對講機是有一對的，一個在克萊這裏，那麼另一個對講機在哪？在誰那裏？我需要知道你們計劃中的主謀，他，是誰？”
一片寂靜，卡弗見還是沒有人搭理他，他哼了一聲，直接把我拽到他面前，我有些畏縮地看着眾人，卡弗會把我的所作所為揭露嗎？那到時候我是不是會被大家唾棄…拋棄…
“克萊，你來的正好，你看看你冒着生命危險幫的這幫爛人，看看他們值得你去為他們冒險嗎？還有你們！一群大人竟然淪落到利用一個孩子去替你們冒險，替你們做這些危險的事情，而你們就這麼坐享其成，簡直是一幫廢物！！”卡弗將手裏的對講機捏地咯吱作響，良久，還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他轉過頭，將目光看向了我。
“好了，克萊蒙特，你說！誰是主謀！？”
“……”我有些害怕，但如果現在說出來是肯尼計劃的，很難保證卡弗不會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想到這裏我選擇保持沉默。
“不說是吧？”卡弗眼睛微眯。“我只數三個數，如果我數到三你還不說，那我就槍斃這屋裏的所有人！包括瑞貝卡和莎拉，克萊蒙特！”
“一~”眾人依舊沉默不語。
“二~”特洛伊有意無意地拉動了兩下槍栓。
“是我！”就在卡弗已經要喊出三的時候，肯尼站了出來。
肯尼從口袋裏拿出對講機，走到了卡弗面前。“是我想聯繫盧克，從這裏離開的……”
“肯尼…sorry…”我抬起頭，和肯尼對上了視線，看着肯尼那飽經風霜的臉，我有些不忍，之前我已經見識過卡弗對雷吉的所作所為，現在肯尼站了出來…他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會內疚一輩子的…畢竟，畢竟這都要怪我向卡弗說出了他們的計劃……
“沒事的，克萊…”肯尼沖我笑了笑，沒有絲毫怪罪我的意思，他將對講機遞給卡弗。“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是嗎？”卡弗接過對講機，隨手丟給特洛伊，“那我就讓你清醒清醒，讓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下一刻卡弗握住那部從我兜里拿出去的對講機就衝著肯尼狠狠砸了下去！
“肯尼！”對講機的角很鋒利，只一下我就看到肯尼的額頭開始流血了！我上前想去拉住卡弗，但特洛伊上前拉住了我，而薩麗塔看到肯尼被一擊打倒在地悲呼一聲就要上前，但下一刻卡洛斯緊緊地抱住了她。“不可以！”
我看着不斷被卡弗暴打的肯尼，握緊了拳頭，現在我是真的後悔了，之前我一心想着肯尼太急了，而我又何嘗不是這樣……
“肯尼！”看着肯尼被卡弗打的滿臉鮮血，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不能看着肯尼被活生生打死！
我猛地一用力掙開了特洛伊的手就向卡弗那邊跑去，但我眼角的餘光看到特洛伊反手用槍托向我猛地打來，下一刻我只感覺脖子後面一痛，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