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蘇正時微微點頭，“你們有所不知，我以一縷魂念獨游鴻蒙之時，曾與玄氣鼎一起被卷進了一道由混沌雷劫引發的雷劫漩渦之中，雷劫漩渦一旦消失，就會形成混沌壁壘，變成一方與外界隔絕的死地，陷入其中的任何生靈，就像被冰凍的魚，永世不能脫身。”
“主人是如何脫身的？”三首黑蛟急急地問道。
蘇正時述說之時，紅葉等四個徒弟都是靜靜地聽，不敢輕易插話打斷，唯有三首黑蛟並不忌諱這些。
畢竟，他是主人來到洪荒后遇到的第一個生靈。
雖然不是主人的弟子，但自感主人與自己的感情，要強於弟子。
“是介鱗和羽嘉救了我，他們都是鴻蒙三千魔神，因為造下了惡果，故而受到大道懲罰，卻又因為他們皆是洪荒一族之長，所以大道令其自毀肉身。他們二人奉大道之令各將一滴精血給了我之後，便以三滴精血和一縷魂念於鴻蒙浮遊，等待機緣。他們助我修成道果之時，也造下了因果，使我對這一場龍鳳麒麟三族之間的大劫，不能視而不見。”
“沒想到師父竟然經歷過如此多的兇惡，也結下了如此多的因果。”荷花說道，一臉地敬仰神情。
蘇正時不再多說，而是離開亭閣，一個人朝着觀外走去。
沿河而上，兩側花草豐茂，芳香漫溢，間或有一兩隻小獸，從草叢中跑出來，望向蘇正時一眼，再朝着遠處跑去。
這一番天地，靜謚詳和，令人倍感溫暖，豈是那冰寒冷清的鴻蒙世界所能相比？
走了許久，蘇正時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一隻渾身雪白唯有脖勁處有一圈紅色的毛髮的漂亮小白狐跑了過來，抬頭望着蘇正時，然後突然縱身一躍，跳到了他的雙腿之上，眼神之中，釋放無限善意。
蘇正時面帶微笑，輕輕地撫摸着小白狐柔軟的毛髮。
“師父。”
跟上來的荷花輕輕地喊了一聲。
蘇正時抬眼看着她，“你來了。”
“眼見師父內心充滿了煩惱憂思，弟子心裏難過。”荷花說道，目光盈盈，如同兩潭秋水。
“為現只是想解開一個結而已。”蘇正時說道。
“師父能將心中的結說與弟子聽嗎？”荷花問道。
“這倒沒什麼不可說的，介鱗和羽嘉贈給為師一滴精血之時，還將他們的伴生先天至寶龍珠和鳳凰令給了我，讓我遇有機緣之時，將其歸還給他們的後輩。”
“師父若是在此時歸還龍珠和鳳凰令，無疑於火上澆油。”荷花趕緊說道。
“是啊！可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就算火上澆油，也需得歸還龍珠和鳳凰令才是。”
“師父，龍鳳麒麟三族本就統治了洪荒，三族之間，勢力尚算均衡，誰都奈何不了誰，一旦師父將龍珠和鳳凰令歸還龍鳳二族，便是憑空增加了他們的力量，麒麟一族恐將面臨滅頂之災，若是此舉令一族生靈盡滅，於師父定然不好。”荷花神色憂慮地說道。
“為師也是一直在為此事苦惱。”蘇正時皺感無奈。
“師父若是一定要歸還龍珠和鳳凰令，弟子以為也不能是此時，需得等一個適合的時機才是。”
蘇正時微微一笑，“什麼時機才算適合？若是三族混戰之中，龍鳳二族中的一族或者兩族皆被滅，這時機還有嗎？到時就算歸還龍珠和鳳凰令，又該歸還給誰？”
“原來師父想地長遠。”
“有神秘力量從中作梗，
龍鳳二族甚至連同麒麟一族在內，全族盡滅，不是沒有可能。”
“只因這三族勢力太過強大，才會被神秘力量挑撥，弟子以為，需得先弄清神秘力量才是，這股力量不除，此劫難止。”荷花說道。
“荷花，當一個族的勢力強大到能夠統治天地，或者一個人的勢力強大到能夠統治天地的時候，就會生出巨大的野心，而這個野心，非外部勢力所能干預，非得一死方能終結。”
荷花聽聞，久久不語，而是坐到了蘇正時對面上的一塊石頭上，本在蘇正時腿上的小白狐，卻又呼一下，跳到了荷花的腿上。
“這隻小白狐真可愛。”荷花撫摸着雪白的毛髮說道。
“洪荒初生，天地之間生機盎然，萬物灼灼，像如此盛世，總得有人護佑才是。”蘇正時感慨地說道。
“師父是想做這護佑灼灼盛世的人嗎？”荷花問道。
“想護佑盛世者，絕不止為師一人，紅雲道長便有此念。而與其相比，師父更應有此念才是。”
荷花微微一愣，“師父何出此言？”
“一樓魂念要想修得道果，化為人形，需得獲得靈識，修得三滴精血，為師體內，兩滴精血來自介鱗和羽嘉，另一滴精血，卻是盤古開天之時饋贈。這洪荒天地，又是盤古以命殞天換來，為師必要加以護佑才是，所謂受人點滴之恩，需得湧泉相報，這既是因果，也是情義。”
“師父胸襟，博大若虛，曠古絕今，荷花能得師父收為弟子，三生有幸。”荷花說道。
蘇正時淡淡地說道：“我收你為弟子，只是因為你我有這個機緣，機緣到了，千里咫尺，機緣不到，咫尺千里。”
“師父…”
荷花喚了一聲，卻是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儘管說，不必難為。”蘇正時說道。
“你…喜歡過一個人嗎？”荷花有些艱難地說道。
“喜歡過，不過那是很遙遠的事了，比鴻蒙時期更加遙遠。”蘇正時想起了大學時的那段時光。
“比鴻蒙還遙遠？鴻蒙之前還有一方世界嗎？”荷花問道。
“荷花，為師有很多事情，你們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天不知地不知，只有我知，鴻蒙雖大，不會再有第二人知曉。”
“師父若是有什麼心事不便對別人說，就儘管對弟子說，弟子心裏…只有師父，弟子願意為師父赴湯蹈火，哪怕舍上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荷花終於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了。
蘇正時微微一笑，“荷花，你可知身為修仙之人，不可有太多雜念，若是不能及時摒棄，將會影響你的道果。”
“弟子知道，但弟子就是喜歡師父，此心天地可鑒。”荷花堅決地說道，目光閃爍之間，儘是萬般痴情。
蘇正時自然深知荷花對自己的心思，但他又不能過多地說些什麼，害怕傷了荷花的心，又怕引她入歧途，只是輕嘆了一聲，故作不知，從石頭上站起來，“走吧！我們回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