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速之客
“陛下在你這年紀已經開始整頓國家了，你卻還在這兒玩鳥。”特拉又在抽空教育弟弟。
“我的哥，這是鷹啊，鷹！爪子賊有勁、能幫我抓獵物的。”吉姆無語道。
“那也沒聽說陛下為了打獵專門養只鳥。”
“陛下還用自己養？一句話就有人送來十隻不重樣的，還有這是鷹、不是鳥。”
“有翅膀的都可以叫鳥。”特拉懶懶的回答。
“巨龍還有翅膀呢，你怎麼不管它叫鳥啊？你去抓一隻來玩玩……”
一個衛兵匆匆趕過來打斷了兄弟倆日常的鬥嘴:“大人，門廳外有個老伯求見，衣衫襤褸、手裏提着個籃子。”
特拉聽完彙報就用眼睛盯着吉姆。
“你幹啥啊？”吉姆還沒反應過來。
“最近又惹什麼豁子了？”特拉整了整衣服開始向外走，吉姆把鷹放下趕緊跟了上來。
“我最近都沒出屋！天天被虐的鼻青臉腫上哪惹禍去？”
“那人家怎麼找來了？還是個老人，而且衣衫襤褸。”
“我哪知道啊，反正不關我事兒。”
“真不關你事？”
“應該不關我事兒……”
吉姆突然有點心虛，在腦海里搜索最近都有什麼尾巴沒收拾乾淨。
不長的一段路，他走的心驚膽戰。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的過程才可怕！
直到大門口，看見站在門旁的那個老頭，吉姆才舒了一口氣，因為他可以保證從沒見過這個人。
放下心來、置身事外的吉姆開始有心情打量對方，卻發現來者不同尋常。
那個老人站在那裏腰板挺直、一動不動，走近了甚至感覺不到他在呼吸，皮膚髮黃，一雙眼睛充滿血絲、神情木訥，盯着兩個人來的這條走廊眼睛一下也不眨。
特拉也注意到了來者的異常狀況，而且他還觀察到了一個吉姆沒有留意的細節——門邊的衛兵沒站在平日裏的崗哨上，而是稍稍離這個老人遠一點的位置站着，時不時還看這邊一眼。
特拉感覺那個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是在盯着他，隨着越走越近、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然後緊接着，特拉聞到了一股非常噁心的腐爛的味道，顯然是來訪者身上飄出來的，繼而理解了那個執勤的衛兵。
等到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那個老頭突然動了，一下朝特拉撲過來。
前來報信並且一起過來的那個衛兵，搶在老人碰到伯爵之前把長槍橫在了他的胸前。
“站住！有什麼話就站在原地說！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周圍的幾個衛兵立刻圍了過來。
老人停下了，依舊是用他充滿血絲、一眨不眨的眼睛盯着伯爵看。
特拉擺了擺手讓衛兵放下長矛，他心裏有些奇怪，但還是像對待以往求見他的人一樣禮貌問道:
“您好，長者，我就是蓋蒂亞伯爵，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而老人像是沒聽到一樣依然盯着伯爵，半晌，喃喃道:“是了，應該就是。”
相信我，任誰被一個陌生人用獃滯充血的眼神盯着也不會好受，特拉感覺有點失去耐心了，他打算讓衛兵把這個唐突的訪客帶走，但還是耐着性子最後問了一句:
“您需要我的幫助嗎？”
老人這時候彷彿才聽到特拉說話，眼球轉了轉有了些許生氣，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吉姆，最後把目光放在特拉身上。
“你剛才說什麼？”
“老人，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來人的脖子轉了轉，那僵硬的動作彷彿一件生鏽的齒輪，他這動作原來是在搖頭，緊接着開口發出的聲音像是兩把生鏽的鐵劍在相互摩擦。
“你需要什麼幫助嗎？”老人反問道，而且把“你”這個單詞咬的很重。
特拉感覺很奇怪，甚至開始懷疑這個老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哪有到別人家來問主人需不需要幫忙的？
再看看他破衣爛衫的樣子，又能給予什麼幫助？
但基於貴族的修養，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動作簡潔又靈活，同時說道:
“當然不，但還是謝謝您。”
老人看着特拉，開口笑了，又發出摩擦破舊齒輪的那種嘎嘎的聲音。
“話不要說得太滿、我的朋友，不要說的太絕對。”
旁邊的衛兵又一次把長矛橫過來:“誰是你朋友？要叫伯爵大人！”
這個衛兵其實很忐忑，是他把伯爵大人叫來的，早知道這老頭沒事找事，就該直接把他轟走！他暗自後悔、心中思緒翻滾：
‘還要見大人？長矛要不要！’
可是特拉又擺了擺手讓他收回去。
“您能幫助我什麼呢？我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少，您又要怎麼幫助我呢？”
老人聽了這話后飛快的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小匕首，行雲流水的動作跟剛才判若兩人，以至於蓋蒂亞兄弟倆愣是沒看出從哪個口袋裏掏出來的。
衛兵一看到武器，這次直接站到了兩人中間，一旁的衛兵全部把刃尖朝向老人，如同一張鐵網。
“刺客！”衛兵大聲喊道。
老人彷彿沒發現自己已經被圍上了，他的眼睛依然盯着衛兵身後的伯爵——因為不可能完全擋住，他拿着那把匕首，嘎嘎大笑着。
在老者舉起匕首的瞬間，周圍的衛兵們集體將長矛刺進了他的身體，噴出了一地發黑的血液。
“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就用它割破自己的手腕……”
老人雖然身負重傷，依然高高的舉着那把匕首，然後嘴裏又重複了一遍。
“記住，用它割破自己的手腕，你就會得到……幫助……”
本就風燭殘年的老人沒幾下就咽氣了，仍然高高的舉着那把匕首，彷彿那不是胳膊而是兩根樹杈。
“真特么晦氣！”吉姆不滿的嚷嚷道。
“把屍體抬出去，那玩意兒留下，把籃子上的布掀開！”
吉姆張着大嘴命令衛兵，只見他還要接著說什麼，卻突然把口鼻捂住了。
因為他怕吐出來。
“大人…全是腐爛的肉……”衛兵也感覺很噁心。
原來那股怪味兒是從他拎着的籃子裏發出來的。
“我看到了，我又不瞎！快扔了！特么老瘋子！”
吉姆擺擺手趕緊讓衛兵把籃子蓋回去拿走，衛兵把匕首遞給他，吉姆拿着翻來覆去的看了個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特拉把它拿過來，上面並沒有濺上血跡，整個匕首可以看的很清楚，他把它拿在手裏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