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神紀 血脈重生
蒼茫草原,西方日落,大地蒼黃。
眾神離開的數百年後,整個雲洲大陸瀰漫著血腥和殺戮的氣息,世間再也沒有了過去的寧靜與祥和。
悲鳴的牛皮鼓聲在橘色的太陽光中一點點發散開來,草原上剛被滅族的斡亦喇惕氏的鮮血染紅整片草原,其族人的屍體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腐爛,發臭……
烏鴉飛的很低,空氣中不時回蕩着它們尖銳駭人的聲音,本該是黑色的眼珠在此刻也已經變成了駭人的血紅色,尖利的嘴不停的啄食着眼前斡亦喇惕氏族人屍體上的肉……
周邊的野狼們聞着空氣中的血腥味從遠處飛奔而來,鋒利的牙齒不斷的撕扯着地上的屍體,一匹母狼仰頭對着天上的月亮長嘯一聲,與整個草原月色融為一體。
一夜之間,整個斡亦喇惕氏消失在了無邊的草原,沒有留下任何一點血脈,沒有誰知道究竟是誰幹的,一點血脈都沒有留下,這種殘忍的事情草原人是做不出來的。
無月的黑夜,一個身着白袍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滿是瘡痍的草原大地,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男人潔白的手指輕輕合攏,嘴裏念念有詞,為斡亦可喇惕氏念着來屬於神域的祝禱詞。
星光點點,斡亦喇惕氏的靈魂隨着帶有涼意的風飛向另一個世界。
星星點點,最終匯聚成了銀河。
男人不停地往前走,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又似乎沒有目的地,纖瘦的背影與草原漢子的粗獷威猛形成鮮明的對比,伴隨着陣陣狼吠蛙鳴,星火點點,男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無盡原野的黑夜中。
後來,雲洲大陸多了一個叫做長生的年輕智者。
沒有人知道長生來自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何而來,但大家都說他是的神的使者,但也有人說他是這個世間最後的神族。
一場神魔大戰,整個神族覆滅,而今已是無神紀了,人們似乎也已經忘記了過去那個眾神統治的年代,對於神,他們早已忘記,甚至已經不再相信。
又是戰火紛飛后的數百年,長生再次踏足那片土地,地上的累累白骨卻早已化為歷史的煙塵,再也不復存在。
長生卻還是當年的模樣,身後跟隨者幾個身着黑袍的信徒,信徒們稱他為老師。
同樣的沒有誰知道他們是怎麼突然出現的,也沒有誰知道他們因何而來。
斡亦喇惕氏被屠殺的地上長出一種雲洲大陸未曾有過的野草,紅黑色的葉子兩邊長滿了倒掛的尖刺,且只有午夜到來的時候鼓起的花苞才會綻放,最奇怪的是這種植物出現的地方,周圍其他所有的花草樹木包括會動的沙蟲都會慢慢的死去,最後只留下這一種植物,不可謂不霸道。
草原上的薩滿說這是斡亦可喇惕氏不願離去的靈魂寄存在了這種植物身上,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的確每一株草上都寄存了一個斡亦喇惕氏的靈魂,以另一種意義來說,斡亦喇惕氏變相獲得了永生。
後來,人們給它起名為“死血草”,是草原上不祥的象徵。
傳言,死血草所到之處,必然會帶來死亡和殺戮。
那片山谷,也成了草原牧民口中不能進入的“禁忌之地”。
不知又過了多久,天空之上,無月的黑夜裏七顆星珠冉冉升起,逐漸點亮了整個星盤,長生仰頭看着天空,黑色的眼眸里終於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長生仰頭看了七顆星珠許久,
眉頭微微一皺,眼神儘是瘋狂與血腥。
這永世孤獨的牢籠終於要打開了。
那個眾神爭霸的年代終於要回來了,
茫茫雲洲大陸,每一寸大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在沒有盡頭的時光里,他時常在想:“當年犯下的錯,如今這永世孤獨也算是懲罰了吧。”
與此同時,雲洲大陸上古神族聖山--赤蠡神山爆發出金色熔岩般的光芒,白色蒼茫的無聲世界裏,金色的封印露出一絲縫隙,被魔君附身的古神玲瓏緩緩睜開她絕美魅惑的雙眼,俯瞰着這個血腥不安的世界,嘴角的笑意讓人止不住的恐懼,眼裏充滿了對世界的嘲諷。
半刻之後,玲瓏絕美魅惑的眼睛重新閉上,一切又恢復到開始的模樣,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玲瓏上揚的嘴角宣告着數百年前那個被六神以自毀為代價方才合力封印的魔君回來了,當然,更準確的說:封印尤在,魔魂先醒。
又是數年。
寒冷的冰原之上,成群的白狼集群哀嚎,雄鷹在天空孤獨的哀怨盤旋,一個又一個草原部落的鮮血染紅了整條聖河——白川,烏鴉吃飽后滿足的盤旋在天空之上。
草原努圖格沁部落最氣派的帳篷之內,一個男嬰的啼哭劃破血色般的寂靜,整個草原上的白狼對着潔白的圓月仰天長嘯,這一晚,草原上的牧民註定缺失了一個好覺。
數日前,草原上最有威望的老巫師阿彌渡占卜知曉天意:努圖格沁的狼族神血在消失百年之後將重新附着在月圓之夜出世孩子的身上,而這個孩子會是這片遼闊的草原的主人,這片草原的唯一的王——這是白狼天神的旨意,天命不可違。
努圖格沁·布魯將剛出生的孩子高高的舉過頭頂,向他們的白狼天神表達着感謝,感謝它讓消失百年的血脈力量再次降生在努圖格沁部落,在他唯一的兒子身上復蘇,感謝白狼天神對努圖格沁部落的偏愛。
努圖格沁?布魯為他取名為努圖格沁·?希布爾,意為永恆地希望。
次日,努圖格沁部落成為羅顏部落的刀下之魂,全族十六歲以上的男性均被割下頭顱,女人們被無情的凌辱,絕望,凄鳴……戰火之下,努圖格沁·布魯死於羅顏丹的長刀——嗜刃之下,努圖格沁·希布爾下落不明。
極西之地的藍色海域,傳說中遺落人間的神族--洛海神氏從沉睡中醒來,一座高聳的宮殿在霧氣繚繞中蘇醒,翠綠色的青苔上透明的水珠彷彿有生命一般呼吸着,破損的牆皮像受傷的傷口般逐漸癒合,空氣中浮現出生命的力量,宮殿中央孕育着一個巨大的花苞,花苞一鼓一鼓地,像極了人的心跳。
次年,花苞綻放,高貴的血脈--洛海神血覺醒,孤寂了百年的洛海神族重新誕生了擁有神力的孩子--洛海凝珠。
剛出生的洛海凝珠天生有着一頭海藻般的捲髮,晶瑩剔透的雪膚閃爍着象牙般的光暈,線條柔美的雪白肌膚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蓮,絕色嬌美的芳靨暈紅如火,風情萬千的清純美眸含羞緊閉,又黑又長的睫毛緊掩着那一雙剪水秋瞳輕顫,白皙嬌美的挺直玉頸下一雙柔弱渾圓的細削香肩,這樣的絕色,只要微微一笑就會會有人前赴後繼的為她心甘情願的實現心愿,只是她碧藍色的眸子天生帶有絲絲悲憫的味道,像是在同情這整個世間的一切。
洛海凝珠——整個東州大陸最美的女人,洛海神血在這一世的主人,她碧藍色的眸子可以輕易看透這世間任何人的命運,逆天改命——洛海氏獨有的能力。
黑夜中,萬里之外的南梁帝都燈火通明,通天酒樓里人們縱情酒歌聲色,數不盡的高官富商用油膩膩的雙手撫摸着美女水蛇般的腰肢,煙花綻放,炮火連連,房間裏女人的嬌喘聲,男人驕傲的征服聲,葡萄美酒灑落在地上,整個帝都無盡繁華、奢靡與荒唐……
深夜子時,帝都慕容氏誕生了有史以來唯一一對雙胞胎,這對忠於軒轅氏統治的慕容家來說,這是極為不祥的。
百年前最強天師久黎曾占卜過:慕容氏一旦出現雙生子,其中一個孩子必會挑起戰火,毀滅軒轅江山。
數百年來,軒轅氏和慕容氏早已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一些神前的承諾雖然會隨着時間流逝而被許多人忘記,但它卻仍是真真實實還存在着的。
慕容家主慕容復面色凝重,腰間的劍微微出鞘,接生的產婆瞬間倒在血泊里,幾乎同時,所有知道內情的人全部在這個黑夜裏消失。
夜深,一個男嬰被帶出帝都,拋棄在無邊的黑夜裏。
第二天,世人都開始恭賀帝都守護使——慕容將軍喜得貴子,一時之間,整個慕容府好不熱鬧,並且孩子滿月那天,軒轅氏皇帝軒轅璋親自登門祝賀,為其賜名慕容博雅。
又三年,帝都最尊貴最受寵的貴妃生產,一臉擔憂地宣帝在宣蘭殿外不停地走來走去,當年皇後生產他都尚未如此,可見高高在上的宣帝對這個孩子的重視與對蘭妃的喜愛。
終於,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帝都的黑夜,產婆跑出來,跪在地上,“恭喜陛下,是位小殿下,母子平安。”宣帝看着眼前的這個襁褓中的孩子,眼裏有着從未有過的光,這種光的名字叫做父親,他為他起名為慕,軒轅慕。
當夜,摘星閣上,當世南梁第一大國師野牧夜觀天象,眉頭皺的解不開,終於他鼓足勇氣深夜敲響了皇宮的大門,第二天,國師野牧被斬。
轉眼,十二年的時間晃眼而過,當年的那些孩子也都已經到了獨當一面的年紀,這些孩子的成長似乎冥冥之中有種天意把他們聯繫在一起,即使是在荊棘叢里求生也逃不過既定的命運。